大郎跟柳如意的店鋪倒閉了,完全經營不下去了。村裡的地越來越乾涸,已經完全長不出苗了。很多人家已經窮的吃不上細糧,開始用菜葉裹着高粱做餅子,喝米粥了。
好在董小漫手裡有糧心裡不慌,可是也不敢大張旗鼓的說自己的糧食在自己家山上的庫裡藏着呢。她也怕這天災持續個三年五載的,到時候自己帶着兩個娃娃去要飯?
一個人的日子其實很簡單,每天給歡歡蒸上兩碗雞蛋羹。大碗的給歡歡,小碗的給珏兒。雞蛋也只需要三顆,家裡的雞完全可以供應的上。
然後在熬上一鍋粘稠糯香的小米粥,給兩個孩子跟自己喝。自己吃的很簡單,一個烤紅薯也是一頓飯。
孩子的點心就多了,糯米湯圓啦,蛋撻啦,小糕餅也是有的。每次做的都非常的少,而大多數的時候都是珠兒趁着沒事兒的時候跑來做的。
寶兒知道二嬸家還是有很多吃的的,他心裡明白二嬸可是很疼兩個弟弟妹妹的。所以他經常來,也不管二嬸高不高興抓起點心就全部吃光。有的時候李氏來找孩子,看見寶兒狼吞虎嚥的霸佔着歡歡的點心也不以爲意,還高興的說道:“瞧他們兄弟多好啊。”
現在糧食都是很精貴的,你兒子都多大了還吃光我孩子的小點心你當孃的還好意思得意?也不是董小漫摳門,她也是個母親她也擔心沒了食材給孩子。
要知道自己囤積的糧食可只有大米、面、高粱米,小米,蕎麥。紅薯而已。紅小豆啦,芝麻啦,綠豆,黃豆這些自己家裡也不多了也只是地窖裡的那一些而已。
所以每次寶兒上門的時候。董小漫總是將吃的藏起不拿出來。寶兒見沒了點心居然還跟董小漫要,董小漫撒了謊說沒有了他也不信那御狀直接告到了張老太那裡。
從這個時候開始董小漫才覺得寶兒這個孩子不只是被家裡的人慣壞了,她覺得這個孩子在品質上有一些瑕疵了。
“二郎家的。不是我說你。你是不是將那吃的藏起來不給我大孫子吃啦?”張老太領着寶兒虎視眈眈怒氣衝衝的問道。
董小漫抱着孩子坐在堂廳裡,很是無辜的解釋:“如今的形勢您也知道,我哪裡還敢給孩子做什麼點心?能吃飽飯就不錯了,好在我這孩子吃得少還沒餓着呢。”
寶兒不相信拉着張老太道:“奶奶,奶奶。二嬸家裡有吃的,肯定是藏起來給妹妹吃,不給我吃。”
張老太有些猶豫。就見寶兒狠狠的晃着自己的胳膊委屈道:“二嬸給妹妹吃雞蛋羹,我也要吃。”
張老太皺眉瞪着董小漫:“你給我那孫子吃我就不說了,你那丫頭吃那東西幹什麼。白白的浪費了,省下來不如給我孫子吃。”
董小漫怒了,豎着眉毛沒好聲道:“婆婆你這是又來挑我的不是了?我自己的孩子吃個雞蛋都不行了。那是我的雞我願意給他吃。他家又不是沒有,吃的這麼胖還要伸手管我要?他若想吃就管他爹孃要,我做嬸子家裡沒糧還充什麼胖子?再說了,他爹孃是開飯館的可能少給他吃的麼?”
張老太不樂意了:“你嚷嚷什麼?不過就說了一句罷了,你一個嬸子待自己的侄子如此的不疼愛,真是不賢惠。我兒子也不知道怎麼瞎了眼娶了你這麼一個白眼狼了,哼。”
董小漫怒極反笑:“我記得好像是張家爲了報恩娶得我吧,可也沒見到怎麼報恩了。我倒是覺得張家是三番兩次欠着我們呢。”
一說這話張老太就不愛聽了,心裡想起剛纔不舒服的事兒:“我在外面足足敲了一炷香的時間。你在家裡做啥呢不開門?”
董小漫撇嘴道:“孩子哭聲太大我在後面聽不見。”
張老太不信,誰不知道自己那小孫子跟小貓似的乖巧的不像話。冷笑的說道:“我告訴你,我兒子不在家你一個人住着這麼大的房子可別給我做那丟人事兒。若是讓我知道了,可是不會輕饒你的。”
董小漫起身揚聲道:“婆婆這話忒難聽了,你這是說我有對不住二郎的事兒了?不知道婆婆到底是安的什麼心,要麼就是讓大兒子便宜買下我的房子。要麼就是趕走了前來跟我做伴兒伺候孩子的親家,如今又要污衊我。我心裡着實難過,若是婆婆不喜歡我,大可尋了村長一紙休了我,何苦處處相逼?”
張老太跳起來氣的哆嗦的指着董小漫:“你,你少胡說。我可沒想休了你,哪有你這樣的媳婦兒,我說一句你有百句話頂撞。我倒要是找找村長,讓他給我做主呢。”
也許也是董小漫心裡不痛快,加上連日以來雜事煩心一時衝動還真的鬧到了村長那裡。
張老太可不像從前那樣找老伴兒跟兒子給自己做主,她已經發現了只要自己跟這個二媳婦兒吵架那一定是自己的錯。所以這一次她自認爲很聰明的去找了村長,事情就這樣鬧大了。
這叫什麼?一份點心的惹的禍還是一個雞蛋羹引發的血案?
村裡人都是沒啥娛樂項目的,見張老太怒氣衝衝的找村長又帶着村長去了二兒子家就都跟了上來。
董小漫這個時候也讓人通知了自己的好友貴嫂,她是最清楚自己處境的關鍵時候也是可以幫上忙的。好在村長媳婦兒平時跟自己也經常來往且關係不錯,所以董小漫心裡還是不那麼害怕的。
二郎家的大門又一次打開了,人們裡裡外外很多在看熱鬧。
董小漫眼睛飽含着淚水卻又銜着不落下,那副可憐的樣子真是給自己加了很多的印象分。
聽了她們的矛盾,村長有些無語,也有些不可置信的問着張老太:“你就是覺得大孫子來了二兒子家沒得到吃的就尋兒媳婦的晦氣?”
張老太纔不會這麼傻就承認呢,只是指着董小漫道:“她嘴巴里不乾淨,對我不恭敬。”
村長不信,他可是跟董小漫有過幾面之緣辦過事兒知道她是個講理又溫柔的女人。當下黑着臉嚇唬着寶兒,三言兩語就從寶兒嘴裡套出了話。
寶兒是個窩裡橫的主兒,早就被村長嚇哭了咧着嘴說了實話。張老太護着孫子氣的想罵村長,可是又有些不敢。
這個是張家男人們又一次無奈又丟臉的來到了這裡,張老爺子已經是到了不由分說就拉着張老太就走的地步了。
張老太哪裡肯,非要讓村長給自己做主。
董小漫只得開口道:“公公,媳婦兒確實是對婆婆說了不該說的話。”
張老太一下子扯開張老爺子的鉗制,跳出來喊道:“聽見了吧,你們都聽見了吧。她自己都承認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她就是個不孝順的毒婦,我兒子如今生死未卜她就在家裡欺負一家老小。”
貴嫂卻在一旁高聲諷刺:“你還知道你兒子生死未卜啊,那你還整日的尋事欺負你兒媳婦。”
張老太氣道:“我什麼時候尋事欺負她了?”
貴嫂冷笑道:“大傢伙數數這是第幾次鬧人家了,哪次是有臉面有理的?我看這次怕也是有什麼隱情吧,你這人兒子不在家媳婦兒剛生完孩子帶着兩個孩子關着門過日子都能惹到你,這不知道還有啥不能惹你的。”
張老太氣的直哆嗦上前結巴道:“你,你,你閉嘴吧。小婦養的,哪裡知道這裡面的事兒,慣會管閒事的爛貨也不知道乾不乾淨。”
這話是侮辱人了,貴嫂氣的上前跟她撕扯謾罵大家拉開之後貴嫂哭道:“大夥都看見了吧,我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大家幾十年了多少也知道一些。我如今不過就是說了幾句公道話就被她這樣編排,可見這個兒子去打仗不知死活的媳婦兒平日裡可是有多不易。”
董小漫這是個時候突然上前捂着貴嫂哭的梨花帶雨:“嫂子別說了,快別說了。”
貴嫂掙脫了一番之後,氣道:“你倒說說爲啥啊,你說啊。你不說我也是白捱罵了,你不說誰知道你的苦?”
這個時候村長夫人抱起歡歡道:“歡歡,你的吃的呢。你拿出來給我嚐嚐,你看這麼多伯伯叔叔都喜歡你,你給大家都嚐嚐。”
今日的日子寶兒經常來打秋風,歡歡每次要點心董小漫也沒做只得騙她說:“都讓哥哥吃沒了,我們沒有了。”糊弄過去,雖然是實話但是卻不想這個小人兒都記住了。
而且歡歡也是親眼看見寶兒將她的點心盒子裡的吃的都吃光,幾乎寶兒一來就沒了吃的,她幼小的心靈也是受了小小的傷滴。
歡歡一聽頓時大哭,一邊哭一邊喊道:“不要不要,沒了,歡歡的香香沒有了。都是哥哥吃了,哥哥壞,哥哥壞。”
衆人心裡明瞭看來還真是人家沒了吃的,畢竟現在都過的緊張不已。人家好不容易做點吃的還都讓你們家孩子吃了,現在吃光了你們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還要上門討個說法,實在是丟人。
大郎聽得清楚,臉上通紅覺得實在是丟人死了,寶兒怎麼跟他娘一樣呢。
村長媳婦兒又道:“我說二郎家的,你倒是說說你說啥了讓你婆婆這麼生氣啊!”衆人也紛紛勸道,那好奇因子被吊的讓人心癢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