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馬上就要高升了,而軍隊的擴編要趕在高升之前,扶角堡這個團體裡的各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前途,就連賈詡也不例外。
校尉的手下屬官不但有軍司馬,還有軍丞,軍丞是文職,賈詡估計軍丞非他莫屬了,除了他也沒別人能坐這個位置!
整個隊伍當中,唯一一個不擔心前途的人,就是典韋了,他對李勤道:“少爺,那個湯表不知在何處,我在外面時沒有看到他,聽人說他跑了。這個跑了我沒怎麼搞清楚,是這次爲了避開少爺你,所跑回家裡躲着了,還是離開了富平,逃到別的地方去了?”
李勤嗯了聲,道:“剛纔太高興,竟然把湯表的事給忘了。對了,張久答應給我五十副鐵甲,不知還算不算數。”
典韋一聽大喜,立即就把湯表的事撇一邊了,他大喜道:“可是那些羽林軍穿的鐵甲?”
李勤點頭道:“對啊,其實就是他們身上穿的,可惜不是新的了。”
賈詡急道:“這跟新的舊的可沾不上關係,只要是鐵甲就是軍國重器。張久既然答應了,咱們就得提醒他一下,你去不合適,我去提醒他。這事可不能拖,一拖就廢,那些羽林軍肯定不願意給,萬一在張久的耳邊說些什麼,別說鐵甲了,連鐵片都不能給咱們!”說着話,他調轉馬頭,就要往回走。
孟木道:“我和你去,順便向湯縣令交卸差事,再無牽掛。”跟着賈詡就走了。
李勤對沈乙道:“你帶幾個人去幫忙!”
沈乙立即答應,點了幾個壯丁,一起跟着賈詡走了。
典韋道:“少爺,鐵甲要到了,得挑副最大的給我。”
李勤嗯了聲,道:“隨你挑。”
衆人一起往扶角村趕回,再也沒提湯表的事,一個臭無賴而已,失勢之人,以後有的是機會修理他,倒也不必急在一時。
別人不把湯表當回事,可湯表自己卻是很在意自己的。他半路逃走,沒有跟着湯介去城門,轉了一圈後,發現李勤沒有打進來,便又去了縣衙,卻發現別的官吏對他態度冷淡,好不容易找了個比較熟的人來問,這才得知他逃跑的事被湯介知道了,還罵他是畜生。
湯表心知完蛋了,自己在富平的官場裡混不下去了,而由於湯介又是他的族叔,他在關鍵時刻扔下了族叔逃走,代表着他在湯氏家族裡也待不下去了,必會被趕出家族。
湯表知道就算去哀求也沒用,他的無賴行爲對付一般人還可以,對付湯介半點用也沒有,說不定翻臉還會更快些,修理他得更狠些。
只能離開富平了。天亮之後,湯表出了城門,去投靠別人。他這輩子僅交下了一個英雄人物,名叫高順,他就是要去投靠高順的。
高順是有本事之人,認爲只有本事大過他的人,才值得他去投靠,可本事大過他的人卻一直也沒碰到,而高順又不屑爲盜,反而以幫官府抓強盜領取賞金爲生,在當時這可是很受人尊敬的職業,景奇就很嚮往這種職業,稱這種人爲大俠。
以前高順來富平抓一個大盜,可到了富平之後,卻失了大盜的蹤影,卻不巧碰到了湯表,湯表爲了能分一份賞金,便出動無賴手下,查到了那大盜的落腳之地,幫着高順抓到了他。
爲此,高順很感激湯表,雖看不起湯表的爲人,卻認爲湯表救了他從不失手的名聲,所以他要湯表以後如有了困難,可以去找他幫忙,以便還了這個人情。
湯表現在有困難了,無處可去,唯一能找的人只有高順,聽說高順在幷州混得風聲水起,他便想去幷州尋找高順,蹭口飯吃,如果高順能替他報仇,找找李勤的麻煩,那就更好了。
李勤帶着百姓回了扶角村,自是又有一番熱鬧,村中留守之人誰都沒睡,都在爲他擔心。見過父母之後,李勤把經過說了一遍,李田又驚又喜,萬沒想到兒子又要升官了,這纔多久的時間,竟然有可能當上校尉!
少不得又拉着李勤去拜祭祖先,李田和何氏堅信,兒子能飛黃騰達,都是祖先保祐的結果。
一夜未眠,第二天天亮李勤剛躺到牀上想補覺,卻聽外面有人叫喊,是賈詡回來了,他趕緊起身出屋。就見院裡院外擠滿了人,院子正當中賈詡正指揮沈乙他們在搬鐵甲。
見李勤出來,賈詡大笑着道:“五十副鐵甲,一副不少,全都要回來了。幸虧我去提醒,張久乾脆就忘了這回事,校尉你可沒看到當時的情景,讓那些羽林軍交鐵甲時,他們的臉色那個難看啊,比沈乙的臉都難看!”
沈乙聽了,叫道:“賈先生,說話太難聽了,我老沈英俊得很吶!”說着,他環顧四周,見喬女沒來看熱鬧,這才鬆了口氣,可不想讓喬女聽到他長得醜。
李勤蹲下身子,拿起一隻鐵盔在手裡掂掂,道:“用料真足,怕得有好幾斤。不過這東西要是成天戴在頭上,不得頭暈麼?”
典韋擠了過來,叫道:“少爺,說好給我一副最大的,我不怕頭暈。”拿過李勤手裡的鐵盔,卟地就按到了自己頭上。
衆人哈哈大笑,尤其是扶角兵,都看着鐵甲,想着分一副上好的。
李勤站起身,道:“大家辛苦了,昨晚勞累得很,去補個覺吧。對了,這些鐵甲不要放在這裡,拿到打穀場上去,把孩子們招集起來,讓他們擦鐵甲,誰擦得好,就獎勵給誰糖吃。”
賈詡點頭道:“不錯,正該如此,得了這麼多的鐵甲,要讓別人知道才成。鐵甲不就是給人穿的麼!”這也是一個招兵的好宣傳呢!
李勤交待了幾句,又進屋去補覺,再次上牀,深感疲乏,昨天發生的事太多了,用腦過度,只一閉眼,沒過多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這一覺直睡到傍晚時分,肚子飢餓,他才醒了過來,起身穿衣出屋,卻不見父母,院子裡也沒有旁人,不知都去了哪裡。
走出院子,李勤往打穀場上走去,剛到打穀場,就見場邊黑壓壓地全是人,就連樹上和房頂都爬上去人了,人太多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況。李勤無法,他只好也爬上了一座房頂,往打穀場裡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他嘿地就樂了。就見打穀場上擺着一溜的鐵甲,鐵甲前面立着一塊大門板,不知把誰家的門給卸下來了,而鐵甲前面站着賈詡,他正在教村民們識字,精力還真充沛。
賈詡的面前坐着幾排小孩子,往後便是村民了,就連劉勝也在其中,坐在胡牀上,跟着賈詡認字。
李勤眯起眼睛看去,就見門板上用墨條寫着三個字,分別是壹、貳、叄,估計着下一個字就要教肆了。
門板前,賈詡又寫出了一個字,道:“剛纔我們學了一二三,現在學這個字。寫好了,你們誰認得這個字,念給我聽聽。”
孩子中的小馬超立即站了起來,聲音脆脆的,大聲道:“這個字念四!”
百姓們一起點頭,紛紛叫好,都說馬超真聰明,竟然認得這個字念四,他們可都不認識。
賈詡哈哈大笑,道:“自作聰明,我早就說你是個小匹童,你還不服氣,怎麼樣,你匹了吧!這個字不念四,而念五!”
小馬超大丟面子,他把嘴一嘟,又坐了下去,小聲道:“三的後面明明就是四嘛,我會數數的!”
馬鐵坐在他身邊,嗤嘍一下鼻子,道:“大哥,我也會數數呢!”
這時,賈詡又寫了個字,問道:“你們有誰認得這個字念什麼?”
村民們這回一起叫道:“這個肯定念四了吧?”
賈詡很是得意,他道:“又錯了,你們不比這個匹童強多少。這個字不念四,念六!”
村民們大怒,一起叫嚷起來:“四呢,那四呢,你怎麼把四給落下了?換先生,換先生,不要你教了!”
景奇衝到了門板前,叫道:“我來教,這個字才念四!”他拿着炭寫了個“肆”字。
村民們這才叫起好來,都說還是景奇爲人好,不耍着大家玩。
李勤在房頂上衝賈詡招手,讓他過來。賈詡便擠出人羣,也上了房頂,坐到李勤的旁邊。賈詡道:“校尉,你可看到了,不是我不教,而是他們不讓我教。”
李勤笑道:“術業有專攻,還是請個教書先生來爲好。姐夫以後別叫我校尉,嗯,還是叫我阿勤,我聽着親切。”
賈詡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
李勤指着下面的人道:“這麼多的人,估計招兵不成問題,而且過幾天還會來更多的人。我想建立一支四百人的步兵,再建立一隻百人的騎兵隊,我想光靠長槍兵似乎有些單一了,還得有弓箭手、盾牌手、刀斧手,如果條件允許,可以打製些斷馬刀出來裝備,還要做些投槍,更要有專門探敵的斥候隊。不過這些說起來簡單,但訓練方面不太容易,所以就算是各種兵都有,但也得突出一樣,成爲咱們扶角軍的招牌,你說應該突出哪方面?”
賈詡想了想,道:“精銳當然是刀盾兵,不過別的軍隊也都以刀盾兵爲主力,顯不出咱們來,我看咱們不如練長槍兵,別的兵爲輔助。”
頓了頓,他小聲道:“長槍兵最好練,而且好補充,便宜!”最後兩個字細若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