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水觀,大殿中。
打量着手中的骷髏頭,李三爺面色凝重。
陳浩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良久,李三爺才擡頭看向陳浩,開口道:“這是三陰派的骷髏血令。”
陳浩哪知道什麼三陰派,骷髏令的,頓時一臉茫然。
李三爺這纔想起,陳浩說過,他沒有正統傳承,連忙解釋道:“修行修行,自然有正有邪,這三陰派就是邪道修行門派。據我重水觀記載,三陰派世居湘西,主修控屍煉魂之術,說起來,和我茅山一脈也有些淵源,只是理念不同,相互看不順眼。不過自從明末時期,三陰派投靠韃子,以邪術害人,遭受了正道門派的打擊,從此一蹶不振,已經多年沒有傳人出世了。沒想到今天居然看到了三陰派的骷髏血令!”
陳浩恍然,旋即問道:“這麼說,那個煉製玄陰幡的邪道,就是三陰派的傳人了?”
李三爺點頭:“極有可能,不過說來,怕是那邪道誤會了,以爲是我在對付他。”說着,李三爺目光古怪的看了一眼陳浩。
陳浩尷尬一笑。
真真是無意啊,誰知道這麼巧合,九死怨靈連着兩個都栽倒了我手裡,而更巧合的,三爺你在本地這麼有名氣。
放出九死怨靈來害人,結果一晚上沒回去,人家想不懷疑你都不行。
“不過這樣也好,我吸引這傢伙的注意力,到時候道友趁他驅使玄陰幡,請出真武帝君像,破了他的玄陰幡,讓這傢伙遭受反噬,到時候再弄死他。”李三爺繼續說道。
陳浩被李三爺的兇狠口氣嚇了一跳,錯愕道:“三爺,真要殺人?”
李三爺認真的看着陳浩道:“道友,我知道你什麼想法。不過我奉勸一句,同道之爭,兇險萬分,一旦對立上,只分生死,不分勝負。否則後患無窮。”
陳浩心中一凝。
仔細想想,也是。
普通人若是發生了爭執,頂多是打鬧吵架,還有警察處理糾紛,過去了依然各過各的。
但是修行者不同,一旦得罪了,就是阻礙我道,如果打不過你,又能活下去,那後果必然很可怕,報復必然不會少。
自己可以不怕,但是家人呢?
想一想地靈宮的小奶娃,它爹不就是這樣,得罪了人,被人報復,趁着妻子懷孕之時來襲,弄得家破人亡,最後甚至犧牲自己,走旁門險路來爲孩子求一個出路。
所以,這三陰派傳人既然發出了骷髏血令,那麼就是敵人,是敵人,就要直接打死。
表情認真起來,陳浩道:“多謝前輩指點,晚輩受教了。”
李三爺笑道:“道友明白就好,嗯,按照三陰派的規矩,既然發出了骷髏血令,就是先行警告,要我放了九死怨靈,否則晚上必然來襲,一決雌雄。不過這樣也好,知道了對手是誰,我能準備的就多了。”
陳浩驚訝道:“前輩有辦法對付?”
李三爺傲然道:“老對手了,三陰派還不就是幾個老套路,嘿嘿,說不定現在傳承散落,還沒有以前厲害了呢,總之,玄陰幡交給你,其他的,我來辦。”
說好之後,李三爺就去忙了。
首先他讓觀內的老兩口離開,讓趙老四幫忙照顧一天,免除後顧之憂。
而後李三爺又在觀內主殿之外,擺上案臺,升起符布。又弄了公雞取血,侵染墨斗。
當然,李三爺殺雞的一幕,陳浩家的公雞因爲還在房內養精蓄銳沒看到,否則對李三爺的好感,立馬就會蕩然無存。
等一切準備妥當,李三爺就身穿道袍,盤坐在主殿神像坐下的蒲團上,桃木劍擺在腿上,掐捏法訣,閉目養神。
看到李三爺的佈置和準備,陳浩突然有些羨慕了。
話說自己也算是有道行的修行之人了,但是依然沒有擺脫世俗的做派,穿着打扮,行事作風,都沒有向修行之人靠攏。
比如,一身道袍,自己就木有。
能夠安心修行的地方,也沒有。
當然,陳浩爲人子,目前父母尚在,還有後顧之憂,他做不出撇開親人,悠然修行的事。
只有等弟弟成長起來,走上了順路,老有所養,下有所成,自己才能安心追求修行。
不過,這道袍或許可以找機會弄一件,至少以後需要的時候,穿道袍纔像個樣子,總是現在這樣休閒打扮,人又年輕帥氣,太不方便了。
白日無事,平安度過。
等月落西山,夜幕籠罩之後,正在主殿之內打坐的李三爺,還有懷抱黑貓,正在擼貓的陳浩,同時動作一頓,各有作爲。
李三爺睜開了眼睛,眼神銳利,表情凝重,和往日隨意散漫,完全不同。
陳浩則是看向了大殿之外,陰陽眼看到了一個人出現在道觀之外,似乎正在窺視。
看起來是人,但是身上,卻毫無人氣,只有陰煞氣息。
黑貓更加淡定,貓眼眯開一條縫,似乎覺得來者太垃圾了,隨後又閉上,一副安心享受陳浩伺候,閒雜小鬼,不入法眼的態度。
“又是陰人探路,三陰派這套鬼把戲倒是沒有失傳,道友,我們去會會這三陰派的紙陰術。”李三爺冷哼一聲,站起身來。
紙陰術?就是這個人嗎?
陳浩饒有趣味的跟着一起。
這時候,那道觀之外的人推開了大門,走了進來。
在案臺的燭光下,陳浩看到,這人是一箇中年男子模樣,身材瘦弱,頭戴小黑帽,身穿黑長袍,眉毛又粗又直,兩邊臉頰塗抹紅色,臉上掛着看起來就好像完全僵故了一樣的微笑。
“小鬼羅友庚,代我家主人,給重水觀李道長問好。”
看到了李三爺,中年男子說話了。詭異的是,它說了話,嘴巴卻沒動,依然是微笑模樣。
李三爺冷哼:“已經下了骷髏血令,就沒必要來這一套了吧?有什麼招數,儘管使來。”
中年男子道:“李道長誤會了,我家主人發骷髏血令,只是表明身份,希望李道長看在往日的兩派情分上,放了我家小姐,我家主人說了,只要李道長答應,我們立即就離開,絕不會在本地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