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土鎮牆頭即將淪陷的時候,下關鎮聯盟二十二村村長中足有一半還多的人臉色突然變成豬肝色,聯軍統帥牛金貴立刻發現到衆人臉色的變化,連忙上前問道:“諸位,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這土鎮眼看就拿下來了,怎麼臉色卻如此不好!”
張寶貴目光狠厲的瞥了眼牛金貴,鼻子裡哼了一聲,直接轉身,對着身後的親兵道:“傳令勝利村的士兵馬上撤出戰鬥!”
牛金貴看張寶貴突然發難,在關鍵時刻居然要撤兵,臉子一下就拉了下來,一臉的皺紋皺的更深,好似老樹皮一樣,雙眼鷹勾眼卻越發的犀利:“張村長,如果你不給我一個交代,我這聯軍統帥可不是擺設!這聯軍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牛金貴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是殺機盡顯,只要張寶貴堅持,他不介意直接殺了這個死對頭。
“哼,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媽的,當初就該知道你要統軍打土鎮就沒安什麼好心,沒想到你居然直接要吞了我們下關二十二村,你個老不休也不怕被撐死!”張金貴冷嘲熱諷的道。
“張寶貴,你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牛金貴見對方扯破臉皮,怡然不懼的上前一步,身後的親兵們也紛紛刀劍出鞘,大有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之事。
陳亮看着着突如其來的變故,也有點摸不清頭腦,就在這時,一個屬於牛金貴勢力的一個村長一臉苦笑的上前,拉住牛金貴,輕聲道:“統帥,這事怪不得張村長,如果沒猜錯的話,張村長的村子也被人攻下了吧!”
烽火大陸開啓已經有半年的時間,基本上已經走入正軌,而智腦藍出現的次數也越來越少,而在村落大戰時期,如果攻陷某一個村子智腦都會將敵方勢力公佈給該村的村長,但進入鎮級戰爭,智腦卻只會在村落被攻陷後發給該村村長一條村落失陷,並要求在三日內打回村落,否則就視爲失去村長資格,麾下的士兵也會士氣低落,漸漸的散去,如果擁有爵位,則會保留爵位,但卻成爲一個有名無實的貴族,除非再次獲得一片領地。
牛金貴愣了一下,轉過頭,看向那些臉色幾乎同時變色的衆人,道:“你們的村落也都失陷了!”
衆人苦笑一聲點頭應着,牛金貴點算了一下,驀然發現,二十二個村落,除了南面他的沿途村已經在偏遠的數個村落外,基本上在下關鎮周邊的十幾個村落全都在同一時間淪陷,這也太巧合了吧,除非對方是有意如此,瞬間,牛金貴就想到了靈夏軍的援軍,雖然天雷鎮也有這樣的實力,但如果對方北上,首當其衝的就是他的沿途村,而不是北面的十幾個村落:“各位,土鎮轉瞬即下,如果衆位退兵,正中了對方的圍魏救趙的詭計,到時候我們竹籃打水一場空,請各位以大局爲重,在堅持這一天,只要拿下了這土鎮,明日老夫就帶聯軍南下,光復各村!”牛金貴苦言相勸道。
張寶貴卻是冷冷一笑,對着牛金貴道:“牛統帥,別來這一套,誰知道這次是不是你有意爲之,或許早就在開始,你就將大家都算計了進去,借用靈夏鎮的手來剷除我們這些人,拿下土鎮,不過是給某人的臉上增光添彩,我們這些沒了根的浮萍怕是連西北風都喝不上!”
“張寶貴,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麼就有意爲之了,而且就算我不剷除你,這下關聯盟也是聽老夫的,何必多此一舉!”牛金貴也是被逼急了,大聲的反駁道。
“哼,我看您這是老驥伏櫪啊!不過你這般直言不諱,可曾將盟主放在眼裡,哼,我看這下關聯盟散了也罷!”張寶貴說着揮手轉身就走,夾在兩人中間的衆村長左右猶豫了片刻,七八人選擇了退兵回援。
而留下的衆人也是面面相覷,陳亮卻是詭異的一笑,帶着人回了營帳,而在牆頭之上,已經落入下風的夏羽心裡的希望已經越發的渺茫,眼看着大片的城頭失陷,而他手中的士兵也越發的少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數聲鳴金的聲音從下方響起,而且還有數十個士兵在牆頭下大喊:“勝利村的士兵聽着,立刻停止戰鬥,撤離土鎮!”
這樣的喊喝聲,還有數個,本來士氣正高昂的聯軍隊伍被這一下弄的一愣,那些被叫的村落士兵茫然的看着下方,又看了看馬上到手的土鎮,大半人都選擇了退卻,只有少數人心有不甘的留在牆頭上繼續廝殺,不過這一弄,聯軍的軍心立刻就散了,那高漲的士氣立刻被壓了下來,夏羽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近衛營,給我上去,將牆頭奪回來!”
這一股生力軍的加入,加上對方突如其來的變故,夏羽在土鎮牆頭上再次的佔據了上風,雖然還是無法將對方驅逐下去,但情勢也不是那般的危急了。
聯軍大營內,數個村長看着退下來的殘兵,心裡都在滴血,帶來的士兵基本上都折損了一半多,能不能拿回自己的村子都成問題,而就在這個時候,陳亮終於抓住了機會,派人去找各個準備退兵的村長來營帳一敘。
本來各村村長不想去的,但對方的人卻撂下一句話,衆村長猶豫着還是來到陳亮的營帳,陳亮雖然只是名義上的副帥,盟主,但好歹也有個牌子,看到衆多失意的村長進來,陳亮笑臉相迎的道:“各位,陳某雖爲盟主,但空在盟主位上,卻從來沒爲衆位做過什麼,今天招各位來,主要就是商談如何將各位村落拿回,各位的軍力在這土鎮之上消耗近半,如果不團結起來,只靠各自的力量我想大家很難拿回自己的村落,甚至還可能被人各個擊破,陳某既然還是盟主,就不能不爲各位着想,下關聯軍畢竟是一體同根,如果就如此散去,待靈夏鎮恢復元氣,我下關各村早晚都會被一個個的吞掉,如果各位相信本盟主,本盟主就出這次頭,與各位同進退!”
陳亮說的話也是正中衆人的心底,錦上添花誰都會,雪中送炭才見真情,此時眼前這個盟主不在是那個他們不屑的傢伙,而是一個大救星,有心思活泛的人立刻躬身施禮道:“只要盟主願爲我等奪回村落,日後苗家村唯盟主馬首是瞻,再無二心!”
衆人紛紛有樣學樣的表忠心,陳亮呵呵一笑,道:“好,既然衆位信得過我,那我就盡力而爲,下關聯盟是一體的,對方居然在同一時間攻下我們十數個村落,顯然是約好如此,而對方的兵力肯定不會太少,而我們下關聯軍在攻城戰中損失近半,如果集合全部聯軍還有幾分可能奪回各村,如果兵力分散,只會被對方分而食之,所以第一件事就是取得聯軍的控制權,各位可願意助我!”
衆人面面相覷,眼神交流片刻,一同躬身道:“願聽盟主吩咐!”
“好,既然如此,那本盟主這就是召集其餘村落村長開會!”陳亮看着陸續離開的村長,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真是天助我也:“來人!”一個親兵快速的跑了進來,陳亮在親兵耳旁小聲的囑咐了幾句,親兵連連點頭,閃出營帳,向着土鎮而去。
至少有一半的村落退兵,牛金貴無奈也只能暫緩攻城,夏羽的心總算是放回了肚子裡,但對對方拿莫名其妙的舉動卻心有狐疑,問吳用,吳用卻也是苦笑一聲,這場仗打的實在是太詭異,不過看局面很顯然是對方陣營出現了分歧。
陳亮親兵的到來爲夏羽和吳用解了疑惑,夏羽眼睛眨巴着,看向吳用,道:“軍師如何看待這變故!”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陳校尉爲之,不過陳校尉如何做到同時攻下衆多村落,學究實在是猜測不到。”吳用縱是智多星下凡,也猜不到陳慶之不光拿下了蘆花鎮,還裹攜了上萬盜匪爲他衝鋒陷陣:“陳校尉圍魏救趙,土鎮之圍算是解了,不過陳校尉顯然是打算斷了聯軍退路,然後趁勢擊潰回援的下關聯軍,不過不知道陳校尉手中究竟帶出多少人馬!”
“那陳亮的這個計策!”夏羽心裡也盤算了一下,雖然後方有東營坐鎮,但東營在各軍中人數並不算多,而且要分守衆多地域,頂多能抽調出千人就已經頂天了,而聯軍此時至少還有六千多人,就算有陳亮這個內應,也很難將聯軍全殲,但卻能在很大程度上打擊聯軍。
“可用,東營將士在靈夏軍中實力是最強的,而且聯軍失去根基之地,士兵士氣低落,如果陳亮在來個中央開花,我想下關聯軍的崩潰在所難免,只是不能全殲,倒是不能盡善盡美了!”吳用點頭道。
“既然軍師認爲可用,那我這就書信一封,送往陳校尉處!”
下關聯軍營帳,牛金貴此時面色灰敗,沒想到老頭子一輩子打蛇,此時卻被蛇咬,沒想到那個嘴角沒毛的小子居然選這麼個時機,聯合了衆多村長將他的軍,而且那些支持他的村長中除了三兩個鐵桿外,大半在觀望,還有一些村落失陷的則直接擺明旗子站在了陳亮一方。
牛金貴苦笑一聲,站起身道:“既然衆位如此決議,老夫也沒有不贊同的道理,這統帥之權就交由盟主,老夫正好放下這擔子,希望盟主能爲大家拿回村落!”牛金貴知道這一失勢,就再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但此時他卻無可奈何,以一人之力是無法與衆人抗衡的。
陳亮如願的坐上主位,對着正在座的村長一拱手道:“蒙各位村長信任,本盟主自然要爲大家做主,如今後方失火,連着十五個村落失陷,敵人顯然蓄謀已久,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在繼續拖延,所以本盟主決定,明日一早就立刻回救,今夜各位整頓士卒,好生休息,營帳四周廣派明暗哨,以防對方偷營。”
天還未明,勝利村外,數個身影就出現在木門下,木門之上,旗子早就更換成靈夏的旗號:“站住,下面是何人,再靠前可要放箭了!”
“慢,我是靈夏軍近衛營騎軍校尉赫連博,陳校尉可在村中!”赫連博對木牆上大聲喊道。
牆頭上的盜匪聽到下面的人是靈夏軍的校尉,連忙換了個嘴臉,對着下面道:“各位稍等,我這就去通報!”說起來這些盜匪也不認識對方,只能去找那些白披風的士兵。
“赫連校尉,您不是在土鎮,護衛大人,莫非……。”
赫連博直接飛出一腳道:“別亂說話,主公還好好的,土鎮之圍已解,陳校尉在哪裡,我有要事相商!”
“校尉大人在十里外的東明村!”
“好,我就去找他!”赫連博說着也不進村,直接打馬如飛,向着東明村而去。
沙家壩,位於沙河北,土鎮通往勝利村的中途,昔日歸屬下關聯盟,後歸屬土鎮,如今沙加壩已經空無一人,沙河河面寬數十米,橫在勝利村到土鎮之間,河面上只有一座木橋,不過沙河如今已經冰凍。
沙河的河面略高於四周,河道兩側凸出,形成一個天然的壩子,所以這裡又被稱爲沙家壩,當初在沙家壩,孔有德就是利用沙加壩壩子高,兩側低的地形,埋伏在壩上,居高臨下,突然而出,聯軍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陳亮帶着聯軍走了一個上午纔到了沙家壩下,沙加壩高七八米,猶如一道天然的城牆擋在前方,坡陡難爬,只有一條人工開出的之字形土道通往壩上,而當初夏羽運鹽沒有走這條路,也是因爲這條河,畢竟當前造橋的技術還差了許多,無法通過太重的貨車。
“停下休息一會!”陳亮看了眼太陽,已經到了正午時分,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趕得急佈置,這周邊的地形大多以平原爲主,唯一能利用的地勢就是這沙家壩,如果對方突然出現在壩上,定然能讓聯軍士氣大跌,而他在臨陣反戈一擊,這一戰聯軍必潰,失去了這最後的力量,下關聯盟就徹底完蛋了,而他也將走上另一條路。
陳亮這邊才埋鍋造飯,衆多士兵三五成羣的散開休息,炊煙剛起,就見一人一馬立在壩上,此人白馬白披風,手持長槍,白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馬上將領中氣十足的大喝一聲:“諸位,陳某已經等待多時了!”
陳慶之說着長槍舉在頭頂,剛纔還沒有一個人影的壩上突然山呼海嘯般的出現數千人,聲勢震天,在壩下休息的衆人面如土色,底下的士兵看到那密密麻麻連綿數裡的人影,頓時嚇沒了魂,頓時亂如螞蟻。
陳慶之長槍一下,大聲道:“衝鋒!”從壩下到壩上十分費勁,加上壩坡上全都冰雪,根本無法攀爬,但從壩上到壩下卻只要滑下就行,數千人頓時衝到壩下,一臉兇狠的殺向混亂的敵軍,而就在緊要關頭,一直都在陣中的陳亮卻早有準備,八百下關軍在陳慶之下令衝鋒時,就發動了攻擊,將各村村長圍在當場,陳亮坐在馬上,看着被圍的各村村長,冷笑一聲,道:“但有反抗者,殺!”
“盟主!”一個村長被這瞬間的變化給震的不知所措,而牛金貴卻是眯縫着眼睛,指着陳亮道:“陳盟主,你好狠的心機,這下關聯盟已經被你握在手中,爲什麼還要勾結靈夏軍,斬盡殺絕!”
陳亮哈哈大笑,道:“因爲我想你們死,你們給我的屈辱,只有用你們的鮮血來洗刷,至於下關聯盟盟主,哼,你們何時當我是一個盟主了,現在說這些不覺得晚了一點麼?給我殺!”陳亮咬牙狠厲的對着左右的士兵道。
亂了,一切都亂了,各村的村長被圍殺,羣龍無首,前方是數不清的靈夏軍,而中軍之中,盟主居然臨陣倒戈,這個消息簡直就是晴天霹靂,讓整個聯軍的士兵都傻了眼,打,哪裡還有心思,衆人紛紛逃散,昨天還在土鎮牆頭刀槍不懼的士兵,此時卻象一羣無頭的老鼠,四處亂竄,被人追着砍殺。
“陳校尉,這些士兵可都是久經殺陣倖存的老兵,是不是…!”看着那六千人被趕鴨子一樣的殺戮,赫連博也有點不忍,說實話這些士兵可都是十分勇猛的士兵,只要稍加訓練就能轉化爲靈夏軍的中堅力量,靈夏軍現在最缺的就是士兵。
陳慶之點了下頭,對前面的親兵道:“告訴前面,投降不殺!”
數十個親兵領會的站在壩上,齊聲大喝:“校尉有令,投降者不殺,校尉有令,投降者不殺!”
撲通,隨着喊叫的人越來越多,那些如沒頭蒼蠅一樣的下關聯軍紛紛跪倒在地,這根本就不是打仗,而是屠殺,既然有希望活命,沒人願意去死,這些士兵紛紛的投降,除去少數逃跑的外,六千餘人的聯軍死傷一千多人,餘下盡皆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