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楊賀口中得知,整個自由貿易港如今已經淪落了,就連艾蘭手下的兩個營近八千人馬也被兩倍的士兵包圍了大營,楊賀當晚因爲休假,所以回了自由貿易港內的家中,後來城內出現無數的士兵,楊賀等人是殺出重圍,在自由貿易港最偏僻的一個船廠之中搶了一條新船衝了出來。
艾蘭得知了自由貿易港的情況,立刻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當即命令運輸船折返靈夏,並讓怡情將自由貿易港發生的情況告訴給靈夏,隨後自己帶着八艘戰船繼續向着自由貿易港前進。
九月二十九日,怡情再次的踏上了靈夏城,將新自由貿易港內發生的內『亂』通報了相關的部門,隨即,水軍總管劉仁軌親自向夏羽做了彙報,新自由貿易港的內『亂』可以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雖然並沒有按照預想的那般發展,打了靈夏一個措手不及,但依舊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夏羽聽了劉仁軌的彙報,微微皺起了眉頭,道:“自由貿易港雖然大『亂』,但卻並沒有影響到水軍,而且從消息傳出到現在,已經有五日,按照怡情小姐之前所說,自由貿易港內的內鬥很可能已經結束,我們現在去攻打自由貿易港很可能就是強攻,而我們之前並沒有任何的準備,何況內河水戰和海戰可不同,對方的水軍實力可不弱啊!”
劉仁軌卻是信心十足的道:“主上請放心,此番我打算抽調大遼河上兩個水營之一,以及淩河水營一部,統計大小戰船七百餘艘,定能攻下自由貿易港。”
夏羽在心裡尋思了片刻,按照怡情所說,新自由貿易港擁有雙桅杆以上的戰船兩百餘艘,單桅戰船三百餘艘,也就是說整個自由貿易港擁有戰鬥船隻有五百多艘,而且戰船的噸位上更與靈夏的戰船相去甚遠,勝算還是很大的,於是就點頭答應了。
劉仁軌得到夏羽的許可後,立刻回了虎鞭大寨,分別給文達和江天華送去一個命令,命文達所部抽調一部人馬南下大淩河口,另外命令江天華整理所部水軍到達虎鞭大寨和黎水城軍港進行集結,隨後又給了江源鎮的李俊發去一個命令,讓其準備物資補給。
江源鎮,李俊接到老將劉仁軌的書信,不禁勃然大怒,當場摔了一個茶杯:“劉老兒,欺人太甚。”李俊如今貴爲水營將軍,品級雖然與劉仁軌一般無二,但劉仁軌畢竟是水軍總管,而他只是副總管,在水軍調派上要聽說劉仁軌的調遣。
水軍雖然只有三個大營存在,但是在派系的爭鬥上卻顯得比陸軍還要嚴重的多,劉仁軌和江天華屬於唐派,李俊屬於宋派,而文達則屬於明派,不同的朝代,不同的出身決定了各自的對水軍發展的不同傾向。
劉仁軌和江天華雖然出身寒門,但卻多年爲官,劉仁軌更是年過五旬,經驗豐富,善於統籌全局,這也是夏羽任命其爲水軍總管的原因,而比較起官出身的李俊,卻是一個水賊出身,無論從行爲,還是對士兵的訓練都與正規軍出身的唐派格格不入,而李俊還是靈夏的老臣,從靈夏開始就跟隨在夏羽的身邊,靈夏水軍的建立也是以李俊建立的水營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劉仁軌爲官多年,深知爲臣之道,對李俊明面上並不偏頗,但掄起親疏遠近卻是一目瞭然。
而出自明將的文達,當初就是率領着自己的一套班底加入的靈夏,掄起基礎比起劉仁軌可要堅實的多,後來吸收了衆多『毛』家軍鎮的水營士卒,充入靈夏水軍,這讓文達在靈夏水軍中的聲望比起劉仁軌還高,劉仁軌出自管理需要,對文達進行打壓,而文達本身又是一個藏拙的『性』子,心機深沉,直接請命去了大淩河駐防,算是脫離了權利的漩渦,但與唐派之間也有了不少矛盾,但文達的表面文章卻做的滴水不漏,讓人挑不出『毛』病,對於劉仁軌的命令也向來不打折扣的執行。
水軍三個大營,可以說是三個心思,而作爲大遼河上的兩個水營之間,矛盾顯然更加的突出,這次攻打新自由貿易港的任務,李俊被排除在外,自然聯想到劉仁軌平素對自己橫挑鼻子豎挑眼,所以對劉仁軌更加的不滿。
“大人,冷靜,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劉仁軌畢竟是水軍總管,大人雖然身受主上信任,但事情鬧起來,對大人並不利,而且這次水軍出征,並不定就會大獲全勝,鬧不好還會大敗而歸。”說話的是李俊身邊的一個軍曹,樞密省建立後勤部後,原來各軍中掌管錢糧供給的軍曹都歸入了後勤部管轄,不過後勤部建立是一件很繁雜系統的工作,不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尤其戰略重心放在攻略黃金平原上,陸軍自然排在第一位,所以水軍的改革可以說是換了一個名頭,實質上並沒有多少改變。
李俊聽了趙銘的話,微微皺了下眉頭,道:“爲什麼這麼說。”趙銘可以說是李俊的心腹,否則也不會管理着最爲重要的後勤,而且趙銘雖然出身貧苦,但卻讀過幾年書,後來家境破敗,所以靠着到船廠做工爲生,爲人腦子靈活,精於計算,深的李俊之心。
趙銘呵呵一笑道:“說起來這事還要從前一段時間說起,咱們水營不是在大遼河口駐紮了一支分船隊,爲首的是校尉張夏輝,此人與我有舊,所以有時候送補給的時候,我也會搭船過去瞧瞧,上次自由貿易港的船隊進入大遼河的時候,大部分戰船都被留下了遼河口水寨,所以我就專門上去瞧了瞧,這一上去,卻發現自由貿易港的戰船與我靈夏的戰船有很多不同。”
“船型上是有很大的不同,自由貿易港的船隻多以流線型船身爲主,船頭是尖的,據說這樣的船型速度更快,不過甲板空間和存儲的空間卻小了許多,而且平穩『性』也差了些。”當日自由貿易港的船隻進港,他也親眼目睹了,所以也知道一些。
趙銘卻是一笑道:“船身的差距不是主要的,大人你肯定不會知道自由貿易港的戰船之上有一種十分犀利的武器,對方管其叫彈『射』弩炮,雖然攻擊距離只有三百米,但這種弩炮彈『射』出的石彈卻是直線命中,而且可以調整上下角度和左右擺度,如果是靜止攻擊,精準度能達到九成,就算是在行駛中,也有四成左右的命中度,而相比起來我們的戰船雖然裝備了中型拋石車,攻擊範圍達到了八百米以上,但命中率卻低的可憐,尤其是在大海之上,伸展空間巨大,一旦被對方近身,我們將面臨巨大的威脅。”
李俊聽了趙銘所講,非但沒有舒展眉頭,反而皺的更加緊了,雖然他很看不慣劉仁軌,但如果水軍大敗,也不是他所期望的:“有這種消息你爲什麼不早上報,我雖然與那劉仁軌不合,但此戰關係重大,怎可因爲一己之私而導致水軍大敗,不行,此事必須要告於主公知曉。”
趙銘卻連忙拉住李俊,道:“將軍,聽我說完在做決定不遲,我剛纔只說了這種武器的優勢,但這種武器並非沒有弱點。”
李俊哦了一聲,道:“那不還快快說來!”
“大人該知道,屬下曾在船廠做工數年,所以通曉一些機器之術,對方的武器雖然精度很高,然而卻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就是持久度不高,這種彈『射』弩炮所發『射』的石彈是經過精心打磨的圓形石彈,製造困難,石彈分爲三種,十公斤,二十公斤,五十公斤,分別對應三種不同的弩炮,越是發『射』大重量的石彈,弩炮內部的繃簧耐久耗費也越大,所以每發『射』幾彈,就需要更換繃簧機關,而每一次都需要花費半刻鐘時間,小型弩炮固然能發『射』數量多,但所發『射』的石彈對船隻危害不大,唯一要擔心的就是對方使用火油石彈,但這種石彈還需要挖空內壁,製造更加困難,所以數量應該不會很多,只要做好預防措施,倒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李俊聽了之後,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仔細思量了起來,弩炮的攻擊範圍爲三百米左右的話,甚至要比自己一方牀弩的攻擊範圍還要短去一截,雖然彈『射』弩炮造成的破壞力更強,但也並非佔據絕對優勢,而且自己一方戰船要多不少,甚至還有衆多的艨艟鉅艦這種大型主力戰艦,就算吃虧也不至於吃大虧,想到這,李俊心情舒暢了不少,如果能在慘勝和微敗之間,他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這次主要出戰的是唐派的水營,至於是不是通知一下文達,李俊想了想還是決定將這個事情爛在肚子裡。
“今天的事情你什麼都沒有跟我說過,我也什麼都沒有聽到,馬上去清點物資,送到碼頭。”李俊想通了之後,立刻做出了決斷。
十月初,劉仁軌親自領軍,將遼河水道巡邏任務交給了李俊之後,帶着近五百艘水營戰船順河南下,出了遼河口。
新自由貿易港,內『亂』的持續時間並不長,然而對於自由貿易港卻絕對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矛盾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現代人腦袋靈活,只要不是傻子見識都要高出古人一大截,所以很多現代人都瞧不起古人,人情冷漠的現代人只知道錢,欺壓市場,低買高賣,賺取大額利潤,並使勁壓榨古人的勞動力,在自由貿易港內不到兩年的時間裡就形成了一個貧富分水嶺,現代人大多都住在豪宅之中,家裡丫鬟僕人衆多,而相反,古人的地位則十分低下,每日勞作只爲了三餐溫飽。
所以在保守派發動之後,起初還只是針對幾個議員和一些重要部門的開放派官員,但隨着士兵們收刮到鉅額的財富後,所有人都開始瘋狂了,對着整個自由貿易港內的有錢人開始了血腥的收刮,隨後,那些一直被壓迫的古人也參與了進去,最後徹底的演變成古人與現代人之間的大戰。
掄起頭腦,現代人無疑是佔據着絕對優勢的,但論起身體素質,承平已久的現代人又怎麼可能是身體強健,整日勞作的古人的對手,連續三天時間,整個自由貿易港一片狼藉,佔據着整個自由貿易港人口四成的現代人被屠殺近三分之一,餘下的人也受了牽連,全部被關押到軍營之中的校場之上。
艾蘭手下的兩個營八千人的現代軍人當夜被兩倍於己的士兵包圍,當夜一場廝殺後,五千餘人殺出重圍,沿着海岸線向島東而去,並佔據了島東面一片山嶺之中的兩個村鎮依靠着險要駐紮了下來。
隨着自由貿易港內逐漸平息下來,自由貿易港已經處在一片狼藉之中,而這時自由貿易港派出尋找艾蘭下落的船隻帶回了靈夏水軍出兵的消息。
『毛』文龍聽到靈夏水軍在大淩河口聚集,嘴角『露』出一絲狠厲之『色』,當年他的『毛』家軍鎮可謂是繁華一時,但奈何『露』天『蕩』一戰,龐大的『毛』家水軍竟差點全軍覆沒,隨後手下四大金剛,姜超被大金策反,殺了蔣和,斷了他的歸路,紀綱落敗而走,最後『毛』文龍匯合紀綱的參與水軍順河而下,一路狼狽的來到外海,做了水盜,本想捲土重來,但靈夏水軍卻對他死咬不放,最後『逼』得他遠走,因緣巧合的來到了新自由貿易港,憑藉着手上殘餘的近兩百條大小戰船,在這裡紮下了根,隨後他就在這裡積蓄力量等待着時機,然而他的實力雖然大漲,但靈夏的實力漲的更快,他想報復但卻缺乏足夠的實力,所以一直隱忍不發,沒想到今天對方居然送上來們。
『毛』文龍作爲保守派五議員之一,實力可以說是最強大的一個,擁有着整個貿易港七成的水軍,就算是開放派也不敢對他太過放肆,而這一次內鬥,『毛』文龍只是負責外圍警戒,但利潤他自己卻拿三層半,餘下的四個人分,可以說是佔了大便宜,聞聽到靈夏水軍要來,『毛』文龍第一個感覺不是害怕,而是躍躍欲試,立刻將召集手下的水軍將領前來議事。
十月三日,『毛』文龍召集手下四將,聚集戰船五百三十六艘,其中三桅戰船六十二艘,雙桅戰船一百五十三艘,單桅戰船三百一十一艘,分成四個方陣主動出海迎戰靈夏水軍。
當日,從大遼河內出發的劉仁軌率領的五百艘戰船與在大淩河口等待的文達所部兩個水營匯合,按照靈夏水軍大營編制,水軍下設三個大營,擁有大小戰船七百五十艘,每一個大營下轄五個水營,下轄一百五十艘戰船,每一個水營下設五個分船隊,也就是戰船三十艘,其中艨艟鉅艦兩艘,三桅杆戰船四艘,雙桅戰船八艘,單桅戰船十六艘,也就說,一個水軍大營,擁有艨艟鉅艦五十艘,三桅戰船一百艘,雙桅戰船二百艘,單桅杆以下四百艘。
而當兩軍在大淩河口匯聚之後,整個艦隊之內擁有艨艟鉅艦七十艘,三位戰艦一百四十艘,雙位戰船兩百八十艘,單桅戰船三百二十艘,因爲是海戰,單桅以下的戰船都沒有帶過來,但就是這樣,七百餘艘戰船也是遮天蔽日,如同一片烏雲一樣的向自由貿易港殺去。
而兩軍的實力對比,可以說是十分懸殊的,別的不說,『毛』文龍水軍三桅大船數量才六十餘艘,而靈夏卻擁有兩百餘艘,雙桅戰船也相差近一倍,唯有單桅戰船數量相差不大,然而這一場海戰會因爲戰船大小以及數量多寡就評定勝負了麼。
十月四日,『毛』文龍水軍的快船率先偵查到靈夏船隊,『毛』文龍的水軍快速的搶佔的順風位置,而在這時,劉仁軌也發現了『毛』文龍的水軍,並開始在海面上列下密集陣,打算利用投石車的密集投石一舉擊潰對方的水軍,『毛』文龍的水軍都是西方流線型戰船,速度上佔據優勢,很快就佔據了順風位置,隨後,整個船隊向着靈夏水軍衝了過去。
靈夏與『毛』文龍之間的第二次大海戰在錦西走廊南面的一座叫蝦子島的北面爆發,史稱蝦子島海戰。
戰鬥之處,劉仁軌便擺出密集軍陣,拉上風帆,對着從南面順風衝上前來的『毛』文龍水軍發起了大規模的石彈攻擊,按照船體不同,靈夏戰船安裝了三種拋石車,大型船載投石車,最大攻擊距離一千兩百米,中型船載投石車,攻擊距離八百米,小型船載投石車攻擊距離五百米,劉仁軌不愧是水軍老將,他將艨艟,三桅戰船還有雙桅,單桅戰船分別排列成行,相互之間保持一定的船距。
眼看着距離差不多了,旗艦率先發『射』一道拋石,以作出標尺距離,第一炮落在『毛』家水軍前方兩百米的距離,數十秒後,隨着劉仁軌的命令,位於戰船最前方兩百艘三桅戰船上的大型投石車率先發飆,大型投石車的數量不多,每一條船上也有一架,艨艟戰艦上爲兩架,總共二百八十架投石車隨着旗手的命令,相繼發『射』三十公斤重的石彈,石彈分佈成一片密密麻麻石頭雨砸向了一千米外『毛』文龍的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