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字大月票!! 烽火四隻三月五日,遼聖州承天城,作爲遼國的主城,這裡的一舉一動都牽扯着整個遼國動態,承天城周邊擁有四座大型的糧倉,每一座都可以存儲糧秣十五萬擔,保障五十萬人一月之用,而在四個大型倉庫中以廣平倉爲最,可以存儲近二十萬擔的糧秣,這四大糧倉與地方林林總總的糧倉維持着整個遼國的糧食基礎。
冬去春來。陸續的有三個糧倉被清空,就連着廣平倉內也被運出兩萬擔的糧食作爲糧種下放,三月是春耕的季節,然而同樣的三月也是舊糧盡,新糧未下之時,地裡青黃不接,作爲唯一還存放了糧食的廣平倉自然成了重中之重。
廣平倉位於承天城北郊的一片地形略高的坡的之上。四周建立起一個土堡樣的圍寨。有八百倉兵看守着這裡,另外在廣平倉七八里外,就是遼國一個萬人騎兵的營地,如果廣平倉出事,不要半個時辰就能趕到。
夜色如水,皓月當空,廣平倉中,一隊隊倉兵手持長槍巡着路線來回的巡戈着。在四周的圍寨上,巨大的燈籠將圍寨四周照的雪亮,每間隔不到十米就有一個木塔,上面有兩個來回走動的士兵,廣平倉的警戒可謂是密不透風。倉兵們也知道眼下廣平倉內的糧食的重要性。
廣平倉有八百人,設置了一個倉司,四個庫司,也就是說整個廣平倉被分成四大塊,每一塊有一個庫司管理,庫司既要負責查點出入賬目。還要負責手下的兩百倉兵的巡邏任務。
北庫庫司人叫嚴文亮,他父母給他取這個名字自然是希望他能學而有成,考中個舉子,進士之類的,然而嚴文亮雖然肚子裡有不少文化,但卻屢次落的。後來被人拉着染上了賭博,賭博是會讓人迷失心性的玩意,沒有一點意志力根本就無法抗拒那種來自內心深處的貪婪,在賭桌上堵的家產散盡,賣兒賣女的事情時有發生,而這個嚴文亮就是一個資深的賭徒。
嚴文亮作爲一個庫司可謂是小有權利,平素裡小日子過的也還算滋潤。家有嬌妻。還有一處三進的宅院,頗有家資,不過這一切都是在承天城內沒有開設賭坊之前的日子,自從去個秋,城內開設了一家賭坊。已經有兩三年沒碰過賭的嚴文亮手又癢癢了,於是又進了賭坊,這一進就好像掉進了萬丈深淵之中,再也就爬不起來了,前兩個月嚴文亮還時不時的能從賭場贏得一些銀子,改善家中的伙食。這心氣一起來,自然就不在滿足打小鬧,自認爲手氣不錯的嚴文亮又開始賭大的,一連好幾天贏了千多兩的巨資。讓嚴文亮徹底的淪陷在賭坊裡了,接下來,嚴文亮從天堂到地獄走了一大圈,平素裡贏習慣了的他接連失手,不過這個時候嚴文亮已經魔障了一般非但之前贏的全都輸了,還將家裡的兩百多兩銀子也倒搭進去了。
嚴文亮在賭場裡接連敗北。:進大宅內被抵押,家裡值錢的東西也全都抵了,最後連老婆也當了五十兩壓上,最後輸的屁股朝天,之後嚴文亮見到了一個尖嘴猴腮,穿着一身富貴的傢伙。嚴文亮的噩夢並沒有驚醒,反而被人帶着走下更遠的深淵。
廣平倉北倉小院,這裡是平日兵丁休息,吃飯的地方,順着那昏暗的燈光,透過窗影,七八個人影到影在窗技上,嚴文亮長的還有三分俊朗之色,加之這兩年兵荒馬亂的歷練,眉宇之間還有三分英氣,人模狗樣的哪裡象是一個賭博賭的傾家蕩產的主。
“伍昭,鄭爽,還有你們幾個都是我的心腹,平日裡我嚴文亮待大家如何。”嚴文亮輕抿着茶水,眼角餘光掃了一眼下面的幾個親信。
“瞧大人說的。大人待我們如兄弟,平素有什麼沒想着大家,大人有什麼吩咐只管招呼,我們都是賤命一條,只要大人吩咐,就算是刀山火海,我們也萬死不辭。”伍昭人頭人腦的鬼精靈着,平素裡就跟嚴文亮肚子裡的知蟲一般。
“就是。大人有事儘管吩咐,我們赴湯蹈火也要給大人辦成。”鄭爽也隨聲附和的道,有人起頭,下面的幾人紛紛的表示效忠。
嚴文亮放下茶盞,擡起頭,掃了一眼在場的幾人。從椅子下面掏出一個沉沉的包裹。直接丟在地面,包裹袋子一開,黃燦燦,白晃晃的金幣銀幣滾了一的。在場的幾人看着那金幣銀幣,全都嚥了口口水,要知道一個倉兵一個月也不過三錢銀子的月俸,加上這百業初興,一斤糧食都要在二十文左右,三錢銀子也就能買十五斤白米,堪堪能吃飽肚子,如果家裡有家口,連白米飯一月都吃不上幾回,只能吃野菜糰子,不至於捱餓而已。
遼國出產的銀幣叫做馬蹄銀,樣式就是一個小銀餅,上面踏上一個。馬蹄印,不過馬蹄銀最小的都要五兩銀子,而其他面額的都是散碎的剪銀,剪銀大小不一。重量有多有少,而且成色還略有不同,流通起來多有不便,倒是靈夏銀幣做工精美,而且晶瑩閃光,聽人說一個五兩的馬蹄銀也只能換四個這種靈夏幣而已,而且這種銀幣。金幣在市場上也頗受歡迎,可是硬通貨,這一袋子少說有上千個吧。
嚴文亮看着手下幾個親信眼眸裡的貪婪之色,嘴角露出一絲淺笑,道:“這裡是一百金幣,一千銀幣,只要你們肯跟着我幹,這些都只是定金,回頭還有九百金幣,九千銀幣的賞金,到時候兄弟們平分下去,每個人一百金幣,一千銀幣,有了這些錢下輩子都衣食無憂,買上幾十畝地,購置幾個丫鬟去享福去,總比在這裡一個月只賺那幾錢銀子,連肚子都吃不飽的差事強
豈止是強,簡直就是誘惑,鄭爽心神激動的拍着胸脯道:“大人,你就直說要我們幹什麼吧,就衝着這麼多的錢,就算是殺人放火我們也做了”。
伍昭看鄭爽這個莽夫居然矩心自只前面,也連忙信誓日旦的道!“大人。啥話都不識而個、起,你就是我們的主子。你讓我們我們幹啥我們就幹啥,要是有誰敢不聽招呼,我伍昭第一個不答應。”
嚴文亮很是欣慰的看着幾個親信,道:“所謂富貴險中求,所以咱們這一次要幹一票大的。
“大人,難道耍偷糧往外賣。”一個親信猜測的道,偷糧的事情一干人不是沒有做過。不過那些都是在進倉出倉的時候私下裡搞些小動作,每一個人也就是分的一兩擔糧食,畢竟看守糧庫的除了糧食也沒有其他值錢的東西。
嚴文亮搖了搖頭。道:“咱們之前雖然也往外搗騰一些糧食,不過數額都不大,加上進倉出倉只要把賬做平了,倒也檢查不出來,眼下到了三月,正是上頭看的緊的時候,而且人家花大價錢如果只是爲了買糧那得是多大一筆。這種容易出事的活計咱們不幹也罷,畢竟大家賺錢歸賺錢,但小命更重要。”
嚴文亮這話說的讓衆人一暖,伍昭上前道:“大人,您就別賣官司了,到底讓弟兄們做啥?”
嚴文亮目光閃爍了幾下,道:“放一把火,將廣平倉燒了!”
“啥!”衆人好像聽到世界末日一般,全都驚傻了。
“大人,燒了糧倉咱們以後去哪裡混啊!”一個親信沒轉過腦子的
道。
“笨,有這麼多錢。你以爲咱們還會在這裡繼續窩着麼,燒了到也乾淨,雖然整個糧倉守衛雖然嚴密,但內部卻是少有巡戈的兵丁,想要放一把火還不簡單,不過這把火一燒,咱們在這大遼可就呆不下去了。”伍昭也有點擔憂的道。
嚴文亮呵呵一笑。從袖籬裡抽出幾個,硬皮的戶籍,丟在桌子上,道:“這幾張都是靈夏的戶籍,咱們做了這一票後,就直接往南面跑,到了大淩河碼頭,會有船接咱們,一路順着河就能到達靈夏,將錢分了後,就各奔東西。”
“幹了。”看着桌面上的靈夏戶籍,衆人在沒有後顧之憂,在座的都是沒有家口的,否則嚴文亮也不會找他們幾個,回頭大火一燒,整個廣平倉都得亂成一片。想混出去再容易不過了。
廣平倉外圍巡邏嚴密。但是內部卻少有人走動,七個人帶上火石引火之物就匆匆的往糧倉裡走,糧倉本身就是木頭結構。而且裡面堆放的都是糧草,只要一點燃。大火立刻就竄了起來,三月的天風本身就大,這火借風勢,沒多一會就燒了起來。
“走水了,走水了!”伴隨着一聲聲呼喊之聲,整個廣平倉都亂作成一團,大火乘風而起。越燒越旺,火光沖天而起十幾丈高,照亮了整片天空。
承天城城主府,三層的鸞鳳宮上,剛剛睡下的蕭綽被外面的動靜驚醒,蕭綽年芳二十出頭。正是花苞綻放之時,而近日裡隨着夫遼逐步走上正軌,國事穩定。所以蕭綽已經開始籌劃與韓德讓的親事,雖然蕭綽名義上是遼後,但到了這個世界,過去的自然不在是問題。
蕭綽睜開妙目。略顯慵懶的坐起身,白色輕紗的內裙裹着那具豐腴婀娜的嬌軀:“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這般的喧譁。”
一個。侍女匆匆走進來,跪倒在地,對着蕭綽道:“遼後,外面燃起沖天大火,看方向好似是北方廣平倉。”
蕭綽聽言,一下就竄了起來,蹬蹬蹬的跑到了宮外闌珊處,蹙眉遠眺,只見北面的天空被大火映紅了半邊天,而北面能燃起如此大火的就只有那廣平倉,一時間蕭綽嘴中苦澀,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廣平倉內可是存放着十七八萬擔糧草,那可是爲承天城和周邊地區堅持過三月的存糧,今天她還擔心糧食存放在一個倉中有些不保險,所以打算這幾日將糧食分散到另外三個空倉中,這樣就算髮生意外,也不會有大
。
“馬上將蕭承相。耶律承相請到議政殿。”蕭綽現在只祈禱這場大火別燒的太狠,至少給她留些糧食,否則一時之間去哪裡籌措十幾萬擔的糧草,各地的倉庫也都不富裕啊!
吉祥樓,薛明和張生,付明等人在樓上望着北面的天空,卻是把酒言歡,薛明看着大火燒了起來,一顆心這纔算是放下:“陶兄,明天就該看你的了。”
陶忠旺呵呵一笑。舉杯道:“城內多餘的糧食都已經被我分散到各地農莊之中,城內各處糧棧的存糧不會存有兩日的糧食,明天整個承天城內的百姓怕都會去瘋狂的搶糧吧,到時候就等着那些糧棧的掌櫃上門挨宰吧。”
“這事情還是要做的隱蔽纔好,陶兄儘量能少集面就少出面,免得平生事端,付老弟,那幾個縱火之人怎麼處理。”薛明扭過頭望向付明,道。
微心好了,保證死無對證。”付明嘿嘿的笑着。
翌日天還沒有大亮。街道上已經行人匆匆,大批的百姓衝到糧錢門前,等待着糧棧開門,顯然昨夜的大火讓整個承天城內的百姓都意識到將有可能出現的糧荒,於是紛紛走出家門來到最近的糧棧。希望能搶買些糧食。
隨着十幾家糧棧開門。但上面的糧價卻一下從二十文一斤翻了一倍還多,但依舊是被擠爆了門檻,不到一日時間,十幾家糧棧的糧食就先後告蔡,只餘下不多的存糧,這些還是爲了保證自家的口糧,糧棧糧食告蔡的消息很快就傳了開來,頓時整個。承天城都動盪了起來,百姓開始恐慌,雖然很快就有告示貼出,穩定民心。但效果卻並不理想。
十幾家掌櫃立刻聯想到之前大肆收羅糧食的那家糧鋪,不過這些人並沒有去將對方與昨晚的大火聯繫到一起,十幾家掌櫃連忙上門,希望出雙倍價錢回購賣出去的糧草,不過陶忠旺卻連面前沒露,這些掌櫃只能派人去周邊村鎮看看能否收購利一些糧草,但卻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接連兩天,城內的氣氛越發的壓抑一街面上也開始多出許多士兵,恐慌進一步蔓延,而遮沛陶忠旺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於是開始分別約見各家糧棧的掌櫃,不過陶忠旺卻直接將價錢提高了五倍。而且要求用現金支付,能在承天城內做糧食買賣的,哪一個沒有點背景,五倍的價格雖然有些高,但眼下整個城市都陷入缺糧的恐慌中。就算是十倍的價格也賣的出,於是一筆筆的交易談成了。
陶忠旺存儲的糧食數量遠遠不止當初收購的那些,二十文一斤翻五倍,就是一錢銀子一斤兩。一擔糧食能賣出十二兩的高價,陶忠旺前後三天陸續賣出至少二十萬擔的糧草,也就是說這一票就賺了兩百四十萬兩,由於陶忠旺是秘密的與各家分別聯繫,而且按照陶忠旺的建議,糧食暫時放在城外比較安全。畢竟整個城市都是要買糧食的百姓,萬一引起鬨搶就不好了,就這樣陶忠旺貨賣數家,之前秘密從靈夏運來的糧食全都售賣一空。
不過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承天城作爲大遼的主城,可是牽連着整個遼國各地的精神,尤其是當廣平倉被燒了大半,糧食十不存一,爲了弄到糧食,蕭綽接連下達了幾個命令,第一,從周邊州縣糧庫抽調糧食補充,第二,派人到百姓家中收買糧食,這兩個舉措可以說都是解決糧食問題的法子,這個法子固然能解決掉承天城的糧食危機,如果沒有人興風作浪的話,那自然能平穩的度過難關,但這一次很不幸的是,這是一場徹徹底底的陰謀,一個從半年前就開始佈置的陰謀,而糧倉的着火只不過是一個引子,而伴隨而來的將是一個連接着一個的後手。
遼國佔據着大淩河南北河岸,雖然大淩河兩岸多平原,但同樣也多山地,平原狹長,面積有限。加上遼國本身就是遊牧民族,雖然接受了漢族文化,開始農耕,但技術上卻十分落後,雖然遼國內部也有一些現代人,但在以古人爲主流的世界裡,現代人的思想根本就無法被接受,更何況現代人那白話在讀書人眼中,就跟市井之輩沒有兩樣,這是一個之乎者也,儒家至上的世界。根本就沒有讀過四書五經的現代人並沒有太多的發展土壤,烽火大陸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熔爐,適應或者淘汰,接受或者被放棄,這就是烽火大陸的規則。
蕭綽的兩個舉措無疑成了這場陰謀的幫兇,當各地本就不多的糧食從糧倉中搬出來,送往承天城的時候,流言開始蔓延,永遠不要忽視流言蜚語的作用,所謂衆口標金,積毀銷骨,嘴的厲害由此可見,流言剛開始還只是流言,但噹噹的的百姓去糧棧買糧食的時候,卻發現糧價被提高了幾倍,流言就不在是流言,搶購再次的開始了。
糧荒似乎被無限的擴大了,老百姓無疑是盲目的,他們只知道如果買不到糧食,接下去的兩三個星期他們將會沒有糧食可吃,於是瘋狂的搶購開始了,而隨着搶購。本就沒有糧食的糧棧和糧倉自然無法滿足這種大規模的需求,當第一家糧棧關門之後,恐慌開始大範圍的蔓延。
大遼各地紛紛上演着糧荒的慘劇,而作爲始作俑者的一干人卻乘坐在一艘花船之上,盪舟泛水。享受着春風和暢,幕天綠水的悠然。這艘花船並不似外面看起來的那般花哨,兩層的花樓上,裡面響起的卻是噼裡啪啦的算盤珠子的清脆之聲
二十餘個,精通算術的賬房不停的將各地運來的賬本進行彙總覈算,漸漸的一個個龐大的數字躍然紙上,冷兵器時代,糧食永遠都是最基礎的,這也是民乃國之基本。社稷之本的核心,而這一次糧食戰爭,靈夏利用豐產的糧食,利用天時巧妙的佈局,用一根扛杆就撬動了整個大遼的局勢。
大批放在靈夏糧庫中快要發黴的糧食換成了白花花的銀兩,銅錢和金子,而且是超高價格的買賣。而經過這一次洗劫,估計整個大遼將陷入到缺少流動貨幣的尷尬。到時候將會引起通貨緊縮,貨幣升值,老百姓手中空空如也,大遼那才網起初的經濟將受到重創。
就在大遼上演着一場瘋狂的同時,夏羽卻在接見靈夏的的主階級代表,讓夏羽沒有想到的就是戶籍改革居然引起這麼大的反響,士農工商,士有士籍,商有商籍,匠有匠籍,惟獨沒有農之一項,作爲靈夏核心利益階層的地主階層自然要有所反應。
靈夏採用的土地租借法。土地歸屬國有,而地主只有租借權,這個租借期限比較長,三十年。五十年都有,租借的價格並不高,遠遠比不上購買私有十地的價格,夏羽之所以不禁止大地主的出現,主要是因爲烽火大陸根本就不缺肥沃的土地,反而缺乏開荒的人,加上靈夏農商並進,商業上的發展也抑制了大地主的出現,畢竟土地耕種成本較高,在糧食保證在一定價位有利可圖的情況下,可能會出現擁有大規模土地的地主,但隨着地方穩定。糧食產量提高,糧價早晚都會跌落到一定程度,到時候種植大片的農田顯然就變得無利可圖,利用市場去調劑農商比例,也算是靈夏吸收後世的經驗,直接走上一條快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