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宛駒跑到兩軍中間,蕭漢一拉馬繮,戰馬人立而起,前蹄重重的踏在草地上,而蕭漢卻是穩坐泰山,不動如鬆,蕭漢身上穿着一身貪狼甲,胸前有一個咆哮的狼頭圖案,鎧甲護住前胸,肩頭,卻『露』出兩條肌肉硬扎的手臂,小臂上帶有護腕,在左胳膊上,一個咆哮的狼型紋身在向人炫耀着他契丹人的身份。
契丹人源自柔然,興於唐末,契丹共有八部,悉萬丹、何大何、伏弗鬱、羽陵、匹吉、黎、土六於、日連,最強大的時期,統治着從北到北海,南到長城,東到東海,西到阿爾泰山的廣袤土地,蕭遼的組成,主要有兩部,日連部和羽陵部,而其中連部最強,羽陵部只是一個分支,蕭漢就是來自契丹日連部的勇士。
“大遼萬夫長蕭漢,前來領教,可有人敢於我一戰!”蕭漢中氣十足的大喝一聲,聲震數裡,宛若驚雷,二十餘萬掠陣的遼燕大軍在後方壯其聲勢,兵甲交擊聲震天動地,聲威直入九霄。
大夏軍陣之中,看着大遼軍將領上前挑戰,各個羣情激奮,紛紛請戰,薛仁貴的親隨家將薛明達就站在薛仁貴身邊,也是第一個請戰的大夏將領,對於軍陣之前,將領單挑的習慣最興盛的時代還要屬三國時期,那個時期,個人武力被提高到頂點,不過隨着時代發展,這種將領之間的對陣變的少了,不過這種單挑的形勢並沒有徹底的退出舞臺。
戰前武將對拼,戰勝自然好說,士氣提升,如果戰敗對於士氣也有一定影響,本來薛仁貴帶着兵馬過來,不過就是走個過場,告訴遼軍大夏來了,給兩國聯軍一點壓力,然後就退後十里安營紮寨,但遼軍將領已經出來挑戰,不戰而退,對士氣影響更大,薛仁貴點了點頭,同意了薛明達的出戰。
薛明達,薛仁貴家將,大夏第三騎兵軍都尉統領,戰力在二流中上,薛明達昔日跟隨薛仁貴東征西討,一步步靠着軍功提拔起來的,在對付鮮卑慕容大軍的時候,以八千騎兵獨抗慕容皝派出的兩萬騎兵,一戰而成名,後被提拔成騎兵軍都尉,屢有戰功。
薛明達得到薛仁貴點頭許可,一拉胯下火龍駒,宛若一團在草地上燃燒的烈火,衝出陣中,殺向場中的蕭漢,兩人相隔數十步,薛明達提氣十足,聲壯如虎,吼道:“大夏軍都尉薛明達前來一會。”話音剛落,一聲火紅的棗紅駒已經衝到蕭漢身前,一杆帶着血『色』紋路的血鋼槍在陽光下閃爍着妖異的紅光,人借馬力,一個力劈華山,剛勁有力的長槍帶着呼嘯的風聲從天而降,砸向蕭漢。
“來的好!”蕭漢面對那呼嘯而來的長槍,雙眼放光的大叫一聲,雙手握住巨斧斧柄,往上一擋:“給我開!”噹的一聲,電光火石之間,只聽嗡的一聲,兩人已經錯馬而過,薛明達單手持槍,向前又跑了十數步,這才拉動馬繮轉過馬頭,而持槍的右手虎口微微有些發麻,刺痛,薛明達這一擊雖然沒有使出十成力道,但也有九成,然而對方卻輕易架開自己的長槍,顯然對方是一個力量型的猛將,薛明達調轉馬頭,再次舉起長槍,與蕭漢戰在一起。
砰砰砰,兵器相交的金屬脆響之聲在空曠的草場上顯得格外清晰,兩側近四十餘萬兵馬安靜的佇立着,一陣風席捲着草莖,好似一條無聲無息的龍捲動着地面上已經有幾寸高的草莖,薛明達轉動馬繮,風吹在臉上,接連十幾次對拼,薛明達都吃了不小的虧,對方的武器顯然比自己的長槍要勢大力沉,薛明達自然不敢硬接,只能以快對敵,但是仍然免不了武器磕碰,持槍的右口虎口微微有些震裂,一絲鮮血順着長槍緩緩的流落,兩人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連碰數十招,薛明達對於蕭漢的招式有了一些瞭解,不過對方的鎧甲顯然不是普通貨『色』,至少也是白銀套裝,薛明達身上的這身火紅鎧自然也不是普通的貨『色』,雖然不是套裝,但卻是一件黃金鎧,是一頭噴火蜥蜴掉落的裝備,附帶技能火焰附體,可持續三分鐘。
烽火大陸上的武將實力,除了自身的武藝高低,還取決於,戰馬,裝備,武器以及自身的智慧等衆多因素,所以在實力上無法精進,就只能靠裝備來彌補不足,薛明達當即也不在打算僵持,身上的鎧甲上一縷火焰透體而出,不片刻的功夫,三寸多厚的火焰附着在身體之上,薛明達再次拍動戰馬,胯下戰馬心有靈犀的撒開四蹄,馬鬃飛揚,距離數米之外,薛明達雙手持槍,揮動那被火焰燃燒的長槍:“吃我一槍!”隨着那長槍揮出,長槍上附着的火焰頓時飛『射』而出。
“開!”火焰被蕭漢直接劈碎,不過提前出招的蕭漢卻是中了薛明達的算計,幾米的距離,兩匹戰馬幾乎不用一兩秒的時間就已經來到近前,薛明達早已經收槍,變招刺出,然而跟薛明達連戰數十回合的蕭漢卻是一斧剛剛劈出,這斧頭本身就重,經過一番消耗,蕭漢體力大跌,加上重武器雖然勢大力沉,但出招的速度上往往要慢上一線,眼看着薛明達的長槍刺來,蕭漢暗叫一聲不好,再想收斧去擋已然不及。
千鈞一髮之際,蕭漢錯蹬而出,身體一個後仰,直接從馬背上翻身而下,讓薛明達這蓄勢一擊擊了個空,蕭漢在地面上滾了幾個滾,並沒有多少損傷,但被打下馬來,卻是引起大夏軍的喝彩,蕭漢有些憤怒的撿回丟掉的巨斧,將頭盔丟在地面上,長髮散落在肩頭,在風中舞動,蕭漢微微氣喘的看着薛明達拉過馬繮,再次的打馬飛馳而來。
身上的貪狼鎧泛着淡淡的青光,雙腿猶如安裝了發動機,蕭漢快速的奔跑起來,速度竟比戰馬還快,砰的一聲,蕭漢雙腿重重的踏在地面之上,猛然躍起,竟躍起四五米高,耀眼的陽光之下,蕭漢宛若從天而降的戰神,那銀白『色』的巨斧帶着呼嘯的風聲,劈向迎面而來的薛明達。
呼,那凌厲的風形成的鋒利風刃『亂』舞着,掛在臉上帶着一絲鮮血飛落,薛明達本能的感覺到一種致命的危機感,這讓他並沒有去擋這一擊,單手按住馬鞍,向後一推,整個人倒飛而出,噗,那凌厲的一擊,直接將披着一層輕馬鎧的馬頭劈個粉碎,戰馬連叫都沒叫一聲,在巨力下,身體翻滾着摔在地面上。
薛明達在跳下戰馬之後,雙腿一落地,整個人就原地旋轉一圈,手中的長槍直接化作一道巨弩的弩箭,上面帶着灼熱的火焰,『射』向剛剛落地的蕭漢,蕭漢氣息還尾喘勻,一道火焰長槍已經來到身前,當,蕭漢那常年在沙場上錘鍊出來的危機感同樣讓他本能做出躲閃的動作,並用巨斧輕擋,長槍直接掠體而過,但上面的火焰還是將蕭漢飛舞的頭髮燒了幾綹。
蕭漢還沒有回過神來,一道陰風再次從身側斬殺而來,一把血紅的血紋劍帶着灼灼的火焰斬來,所謂一寸短一寸險,薛明達自動放棄長槍,換上配劍,直接欺身近攻,劍走輕靈,蕭漢剛纔那驚天動地的一擊之後,就一直沒緩過氣來,爲躲那一投擲而來的長槍,更是讓自己處於被動的局面,薛明達這一近身,就是連綿不絕的劍影,手裡拿着巨斧的蕭漢這一下有點傻眼了,巨斧屬於長兵刃,而且分量十足,被人欺身近戰,頗有點拿着大炮打蚊子,無從下口的感覺。
噗,薛明達連刺三劍,左躲右閃的蕭漢終於再也躲不過去,直接被刺在腰間,不過有些貪狼鎧護住腰身,薛明達的這一劍傷的並不深,但也給蕭漢的腰上開了一個小口,本來薛明達身上就附着着火焰,這一點貪狼鎧一被刺出一道口子,火焰立刻竄入其中,灼燒着『裸』『露』出來的嫩肉,啊!蕭漢大吼一聲,揮舞起巨斧,就去砸薛明達,但薛明達早早就已經側身來到蕭漢身側,再次的刺向蕭漢。
千鈞一髮之際,之間一道寒光閃爍,噹的一聲,一隻狼牙箭正中劍體,只見不知何時,兩百米外已經多出一人,全身上下披掛着白盔白甲,不過那種鎧甲白『色』的光澤不是白銀的『色』澤,更像是白金,在陽光下就好似一個戰神一般,雪白『色』的披風隨着風飄擺不定,胯下那白龍駒神俊異常,沒有一點雜『色』,此人正是大遼軍神,白馬銀槍將韓德讓,一個在原歷史上,一人可匹敵楊家將的軍神級人物,一杆亮銀槍更是使的出神入化。
韓德讓一出手,這場較量,直接從副將變成了主將之間的對決,在另一側,薛仁貴同樣打馬站立,手上那雪白『色』的隼翼戰弓張開一個滿月,不過韓德讓始終是快了一線,不過開工沒有回頭箭,眼看韓德讓那一箭沒有『射』殺薛明達,薛仁貴這一箭直接對準了韓德讓,輕輕的鬆開手指,嗡的一聲,弦響。
那閃爍着紅『色』血紋的破甲箭劃破空氣,那箭頭上的螺旋紋路帶動着四周的空氣,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螺旋氣勁,破甲箭的速度再次提升,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竟跨越四百米的距離,電『射』到韓德讓身前。
當,一杆白金『色』的銀槍不知在何時出現在韓德讓的手中,那槍尖竟神乎其神的與那飛『射』而來的箭尖來了一個對碰,破甲箭落,銀槍收。
殺啊!幾乎是千鈞一髮的功夫,大遼與大夏的兩個主將就完成了一次對碰,上萬遼燕軍從軍陣中衝出,如『潮』水一般涌入戰場,而大夏這邊,一個方陣的騎兵也飛速的殺出,兩撥軍馬快速的越過主將,殺向正中的戰場。
薛明達被那一箭『射』掉長劍,知道在想去殺蕭漢已經是不可能了,連忙向自己一方退去,而蕭漢則是捂着腰退回自己一方,接着是兩萬餘人在兩軍陣中的混戰。
韓德讓拉動馬繮,看着碰撞在一起的兩軍兵馬,沒有一絲猶豫的返回陣中,而另一邊,薛仁貴而在同一時刻拉動馬繮,迴歸本陣,薛明達單膝跪倒在地,對着馬上的薛仁貴道:“末將無能,未能陣前斬將,請將軍責罰!”
“起來吧。”薛仁貴的目光遙望着上千米外的大遼軍中,眼中滿是跳動的火光,那是興奮,也是棋逢對手的激動。
良久,薛仁貴這才壓下那沸騰的血『液』,冷靜下來,對着左右道:“鳴金收兵!”戰場上的局勢已經十分的明朗,兩軍都十分的剋制,只派出上萬騎兵進行絞殺,而在一比一的對比之下,大夏那精良的裝備的優勢顯『露』無疑,倒下去的大部分都是遼軍騎兵,而大夏騎兵雖有傷亡,卻多是受傷,薛仁貴見好就收,命人鳴金收兵,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在打下去,很可能會爆發更大的混戰。
夏軍這邊一鳴金,大遼那邊也緊接着響起鳴金之聲,正在絞殺在一起的遼,夏兩軍相互對望着,緩緩後退,雖然兩軍並未分出勝負,但明眼人自然看得出高下,敵方將領如果不是韓德讓出手,必死無疑,而後兩軍騎兵對碰,夏軍損傷不過千人,而遼軍卻多達三千,尤其是在夏軍在近距離下的配發的臂弩,雖然只能『射』一發,但在關鍵時刻卻展現了巨大的威力。
大夏走的是精兵路線,尤其是對精銳兵種的武裝更是武裝到了牙齒,之所以如此,就是因爲夏羽知道一個精兵的產生至少要損失數十個新兵,兵種的晉階是沒有半點捷徑可走的,只有在戰場上洗禮纔可能快速成長,一百個新兵經歷三到五場或大或小的戰鬥,能存活下來成爲老兵的不過超過一半,平均在三成左右,而這些老兵如果幸運的話,能有三分之一到一半成長爲精兵,如果倒黴,甚至連十分之一都沒有,也許一個老兵單獨面對十個新兵或許不敵,當老兵的基數達到一定數字的時候,老兵的素質與新兵的差距也會形成一道鴻溝,這道鴻溝將不是靠着數量就可以抹平的差距。
薛仁貴直接退出十五里之外,在一片靠着河流的草地上紮下營地,並開始廣挖壕溝,建築木寨,設立崗哨,廣派斥候,白天的大戰剛剛落幕,雙方的斥候再次的較量起來,大夏先發制人,主動打上門來,確實讓遼,燕兩國產生了莫大的壓力,薛仁貴退走之後,遼軍大營內,韓德讓召集了主要的將領開始商議對付已經打上門來的大夏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