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城,大孤城這座南部屏障不到一日都就攻下,大夏軍勢如破竹,虞城危在旦夕,虞城內,劉世榮等一干起義軍將領圍坐一團,整個大堂內氣氛十分的壓抑,劉世榮端坐在上首,面色有些陰鬱,一雙鷹勾眼掃視着堂內的一干文武。
劉世榮是元末秀才,曾經也隨着風起雲涌的大起義浪潮起過義,也着實發了家,在大明朝內做了一個不算小的官員,到了烽火大陸上,劉世榮兩世爲人年歲已近五旬,但身子骨卻十分的健朗,兩鬢鬍鬚略顯虛白,不過那雙鷹勾眼卻透着一絲讀書人所沒有的犀利。
劉世榮從來都沒有打算爲李樑效忠一輩子,他是一個投機者,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都是如此,大夏三路攻樑,大夏軍馬離着十里,他就打開當時他所在的城市的城門,將大夏軍迎了進來,好酒好肉的伺候着,正是靠着這份投名狀,他才被調任虞城,不過在虞城他並不是虞城太守,而是主簿令,專司民事,按說這個位置也不算低了,虞城是一座郡級城,比起普通的縣城要高上一格。
不過劉世榮卻沒有那麼容易滿足,藉着新任城守還沒到任,劉世榮就開始大肆收斂財富,勾連地方勢力,很快就成了虞城地方勢力的代言人,新任城守到了之後,也很快就被架空了權利,成了閒事城守,就連人身自由都被做了限制。
本來就這麼安然無恙的過了半年多,也一直沒有人懷疑什麼,城守依舊穩坐城守府,喝酒,釣魚,聽曲,摟女人,按着他的吩咐給王城送消息,而他則主持虞城軍政兩務,可謂是一手遮天,成了虞城的土皇帝,然而隨着大夏拉開大清洗的序幕,卻着實讓劉世榮焦躁了起來。
隨着越來越多的消息傳回,大夏的支持清洗明顯有掛羊頭賣狗肉的嫌疑,爲什麼這麼說呢?因爲很多人都與造反謀逆的皇太極根本就沒有半點的關係,然而卻依舊被當做皇太極一黨全家抄沒,而這些人無疑都是與他一樣,弄權一方,這是大夏在清算舊賬啊!劉世榮不是傻瓜,他一眼就看出大夏的意圖來。
而隨着南面三個府的清洗不斷的擴大,加上有一支正規兵馬北上駐紮到逐馬郡內,劉世榮心中的不安也越發的明顯,而此時不知道怎麼的,那個閒事太守也開始在私下有了些小動作,劉世榮對自己做的事情那可是一清二楚,在地方上,巧立名目,徵收稅金,製造冤獄,攬財,虞城內誰敢不聽招呼,關監獄都是輕的,橫屍荒野,餵了野獸都不算稀奇,而在城內,劉世榮還徵發了不少民役爲他建造府邸,那府邸了整整一個街道,足有大小房間數百間,網羅的財物足有上百萬,光是他府邸內的女子就有數十個,大部分都是他看上眼,強搶豪奪而來的。
劉世榮知道如果大夏真要追究起來,他就是有四個腦袋都不夠砍的,而且有些事情不是還回去就可以當做沒發生過,所以劉世榮在也按捺不住的揭竿而起,將那個不老實的城守給宰了,自封了大元帥,大夏的清洗規模太大了,波及的範圍也太廣了,而這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害怕,於是順着劉世榮的早飯,紛紛跟風起義,打算做垂死掙扎,劉世榮沒想到自己登高一呼,居然雲集者衆,短短不到一月,起義軍就有數十萬,這讓他的虛榮心極度的膨脹了起來。
亂世造英雄,歷史上多少梟雄人物都是靠着造反而成就霸業,爲什麼他就不能,爲了拉攏各路兵馬,劉世榮巧立小樑王,打起了復樑的旗號,倒也拉攏了無數的義軍歸入麾下,一時間虞城周邊幾百裡內,他就是王。
一度,劉世榮腦海中浮現一個夢,一個當了皇帝的夢,然而這個夢太美了,也破滅的太快了,大夏出兵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部署的五萬兵馬的南部,居然一日之間,隨着大孤城破,義軍各路全數土崩瓦解,只有極少數人逃了出來,如今虞城已經在大夏兵鋒之下,儘管城內有二十多萬義軍,有着厚重的城牆和完善的防禦,然而呆在虞城內的義軍首領們,卻沒有人覺得這裡很安全。
“怎麼都不說話了,當初一個個不都英雄了得,如今大夏打過來了,怎麼都成啞巴了。”
劉世榮的目光在堂內掃着,衆多將官都低下了頭,他們這些人大多都是酒囊飯袋,哪有幾個有真本事的。
不過被劉世榮這麼一激,倒真有不服氣的,一個鬢蚱大漢,胸前露出一片黑色的捲毛,有點象黑旋風李逵,此人姓何,是一個殺豬匠,一把子力氣,天賦技能,殺豬刀,到也犀利無比,此番造反,多少跟大夏沒有什麼關係,只是因爲地方上有些人欺人太甚,所以何屠忍不過就殺了人一家,那一家雖然欺街霸市,但畢竟大夏任命的官員,殺了官自然等同造反,正好各地都有造反的,索性他也舉起了大旗,反了。
何屠是一個社會底層的老百姓,他沒有那麼多花花心思,他只知道那狗官是大夏委任的,大夏不讓人活,他就反了大夏,說起來大多數起義的老百姓都是這個心理,畢竟各地都是大夏在統治着,這責任自然也被大夏背了。
“哼,劉大帥,我何某帶兵去會會那些大夏的狗日的,看我的殺豬刀不砍他們個人仰馬翻。”
“好,何將軍真乃我大梁之擎天柏玉柱,何將軍麾下只有不到兩千兵馬,怕是數量太過單薄,我從軍中在調撥兩萬與你,只希望你能打一場勝仗,以振我軍士氣!”劉世榮對這個殺豬匠可沒有半點的好印象,不過此刻,劉世榮那以爲心腹,關切的表演,卻讓衆人都有些側目,貌似以前這個老傢伙從來都沒正眼看過人家一眼吧。
何屠帶着兩萬多兵馬南下了,不過沒有半日,一匹快馬就飛報虞城,那位被李世榮稱爲擎天柏玉柱的何屠被人一槍給桶死了,所帶的兩萬兵馬盡數被殲,大夏兵馬已經距離虞城不過五十里。
這個消息就好似一陣驚雷再次的在義軍首領中響起,那可是兩萬多人,要知道人一上萬,就鋪天蓋地,就算是送上門,一個個的砍,也要花上半天的時間吧,這拋開來回的時間,兩萬人不到小半個時辰就全軍覆沒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大夏軍難道是天神下凡不成。
不過現在已經不是管這些的時候了,沒聽探馬說的,大夏軍距離不足五十里了,不需要一兩個時辰,大夏軍就過來了,守城,城內的那點糧食根本就不夠吃的,守城之能是死路一條,走,往哪邊走,這就是一個問題了。
他們是揭竿造反的,那是謀逆,歷朝歷代謀反成功還好,一旦失敗那可就不好了,這一關係到身家性命,幾天前還義薄雲天,大有一吞天下,自立一國的衆人立刻就亂作一團。
“大哥,老牛莊那幫人出城了,看樣子是往東面跑了!”一個瘦高個的青壯氣喘吁吁的跑到一個大漢面前,大聲的道:“還有回來的路上,好像其他的義軍也有出城的跡象。”
“馬格巴子的,不就是大夏軍打過來了,咱們兄弟幾十萬人,又有大城可守,跑個鳥蛋,這四周都是大夏的疆域,你就算跑得出虞城,還能跑出大夏去。”那大漢扯着大嗓門就罵了起來,不過罵的倒是有幾分道理。
“可是大哥,這城裡駐紮着這麼多兵馬,早就沒糧了,這兩天弟兄們四處的籌糧,收穫少的可憐,咱們手裡的糧食可不多了,真要呆在這城裡,固然有大房子住,有漂亮女人睡,但一旦被圍了城,咱們可就要餓肚子了!”
“靠,你個瘦猴,你不早說,還他媽的愣着幹嘛,招呼兄弟們準備出城,孃的,這真要被圍在城裡,這不成棺材板了,真他孃的晦氣!”
“大元帥,不好了,那幫子混蛋帶着手下都跑了,城裡鬧的人心惶惶的,咱們現在怎麼辦!”
“一羣烏合之衆,還沒有看到夏軍的面,就已經沒了膽氣。”劉世榮大罵了一番,隨後對着那侍衛道:“還愣着幹什麼,收拾收拾細軟,咱們也走,難道真要待在這裡等死麼?”
虞城外,當陳慶之和程咬金的三萬騎兵趕到城外時,整個虞城亂作一團,無數的義軍從四門逃竄,漫天遍野的全都是人腦袋,陳慶之和程咬金相視一眼,一人領一軍,一左一右的殺向那潰散的義軍之中。
烽火五年九月中旬,雲聚虞城的三十萬餘萬義軍,被誅殺八千餘人,傷者無數,被俘虜者無數,那個大元帥劉世榮被活抓,只有少數人躲過,逃入深山等偏僻之地。
靈夏城,軍中飛鴿不斷的將各地的消息源源不斷的傳回,樞密省將這些消息整理之後,上報給夏羽:“陛下,聚集虞城的義軍已經在陳鎮守使和程鎮守使兩路大軍的夾攻下,潰敗,簡直就是不堪一擊,義軍大部分人口都已經被俘虜,只有少數脫逃,西路,趙將軍和冉將軍的兵馬也已經拿下望天城,殲滅十餘萬義軍,向着樑城進發,北路公孫鎮守使也已經三日連破十數城,義軍被俘十餘萬,如今樑地的義軍已經被我三路大軍趕往樑城附近,只等最後收網,此番義軍對外宣稱兩百萬,不過也有八十萬左右,相信這一戰下來,新都所編工役的勞力問題都能解決了!”
夏羽聽完點了點頭,說實話,新都設計太過宏大,將是一項勞民傷財的大型工程,不過卻又不能不建,如果徵發徭役,肯定會造成地方不穩,而且僱傭勞工成本又太高,最後只能利用這個法子籌集勞力,這些人中大部分人都是舊有勢力,當然不可避免會夾雜衆多的盲目的百姓,不過既然造反就要付出代價,夏羽不要這些造反者的命,反而將死罪定位勞役,只要新都建成,就可以恢復自由,既彰顯了夏羽的恩德,又是對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以震懾,同時也解決了新都的勞力問題,避免從地方徵募徭役,可謂是一石三鳥。
當然後遺症也並非沒有,這一番清洗,牽連的人口少說也有百來萬,而受到影響的人口面積達到了五府,二十個郡縣,數百萬人口,雖然拔除了地方頑疾,但對地方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想要恢復地方秩序,重振地方經濟,可是一個不小的工程。
“遼國那邊怎麼樣了!”在韓德讓投降之後,大夏主力和遼國降軍數十萬圍剿燕軍,卻不想,燕軍居然使出瞞天過海之計,早就逃出了聖水縣,南下宛城,隨後並沒有立刻南下,反而出了聖州,北上日連部落,繞了一個大圈子,從河東烏桓地南下。
夏羽並沒有死追猛打,經過半年多大戰,各部折損嚴重,而且遼國疆域不小,內部也是一團亂麻,搗亂容易,重新恢復秩序卻十分費勁,雖然韓德讓的主力遼軍投降了,但在遼國各地仍有大量的兵馬,並沒有立刻接受遼後的投降詔書,而是在繼續觀望。
“聖州道和駐馬軍道已經恢復了秩序,並以此爲根基,軍隊正逐步的蠶食着各地,不過這次洪水摧毀了不少道路,遼國南疆多山地,道路一被毀,很難繞過去,所以行軍的速度不快,而且各地難民衆多,甚至還有瘟疫發生,這些事情更加棘手,所以西府兵馬已經暫緩前行,主要以維護秩序,防止瘟疫爆發爲主,另外遼國一些手握兵權的將領目前還都在觀望,不過已經取得了一些進展。”
“遼國的事,不能太急,如今大夏正是最脆弱的時候,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要以和平安定的狀態,以恢復元氣,至於那些遼國將領,能爭取則爭取,遼國一去,只餘下一個燕國,對燕國實行嚴密的封鎖,海上也不要停,我們現在沒有力量在去吞下一個燕國,不過也不能讓他太消停了。”
“陛下,還有一事,大宋使團已經來到大夏一月有餘,如今就雙方的合作已經達成了初步的意向,後天安排了一場圍獵大會,陛下是否參加!”
“恩,你安排吧,正好見識見識宋國的軍事實力!”這圍獵明着是圍獵,但暗地裡卻是宣揚雙方武力的地方,大宋是中國曆代武功最差的一個王朝,正好看看是否所言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