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上是六個人,開始慢慢的行動起來,腳步跟着音樂緩緩的,沒有任何波動的行走。這就是《水上飄》?像在電視上的輕功,踏在水面上卻未留下任何波紋。很快她們列成一字隊,千手觀音的翻版被延生,幾人的胳膊時而上,時而下,節奏明顯,與音樂盒中的公主一般,僵硬的肢體語言。
“這就是《水上飄》的精髓。腳底流線行走,整體變換有序,時而動漫,時而僵硬,時而沉睡。”方靈撩起瀑布般的秀髮,目不轉睛的盯着隊形,多麼優秀的作品!既有創意,又有讓人聯想的空間。
“方靈,這《水上飄》一定有奧秘吧,我看她們行走的步伐快的不想正常人走路。難道……”佳麗恍然大悟,難道是在腳底做了什麼手腳?!
“沒錯。”就在兩人交談之際,《水上飄》結束了表演,重新回到起初“音樂盒”造型,天空依然下着雪,灑在她們的身上,就像夢幻般的仙子,在雪地裡默默的祈禱。
燈光驟暗,隊伍歸來,佳麗特意瞄準了她們的腳。六人依次下臺階,當她們提起蛋糕裙,一雙雙秀麗的腳展現在眼前。咦?怎麼是……學姐們腳上通通穿着溜冰鞋呢,難怪走路那麼順流,敢情都是用滑的。真有你的,方靈果然非同凡響,佳麗默默的說。
謎底揭開後,她重新調整驚訝的情緒,揚了揚嗓子提高分貝說:“陶斯,你知道什麼是踢踏舞麼?”
“當然知道了,愛爾蘭的踢踏舞我可喜歡了,那種節奏蕩氣迴腸啊。”陶斯配合佳麗的眼神,立馬附上臺詞,臉上滿是對踢踏舞崇拜之情。
這麼有表演天賦的人怎麼不去拍電視呢?佳麗看着陶斯英俊的臉,苦笑了一下接着說:“那親眼看過和親身感受過麼?”……
節目就這樣一個接着一個,葉培不斷的叮囑她,該如何做好誇張的表情,該怎麼配合媒體門的鏡頭。佳麗受益匪淺的點頭,身旁的陶斯卻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絲毫沒有壓力的感覺。夢龍在遠處朝佳麗眨眨眼,大家一致的牴觸,他的喜洋洋工作證沒有上崗就淘汰了。掛在他脖子上的藍色工作證是由風大的校旗圖案,身上穿着校服,手裡拿着對講機,很有噱頭。爲了防護有的學生激動躍座,像他一樣裝束的學生會同僚,遍佈每排座位,安全防護大大的提高了。再朝觀衆席看去,萍萍和小弟被安排在嘉賓座,見她的目光掃過去,兩人揮手致意。今天的體育館沒有學校的老師,沒有上級領導,沒有那麼多的拘泥。大家的掌聲此起彼伏,一浪蓋過一浪,的部分在尖叫聲中上演。
“陶斯,你說大家都在喊什麼?”紫色的吊帶裙散發着迷人的高貴氣質,這是造型師爲佳麗特別設計的,沒辦法,原本不加修飾的她硬着頭皮穿上不合心裡格調的裙子,她知道接下來是朗朗出場了,心裡不由的擔心,這個人會不會按照節目安排的那樣進行呢?他可不是那麼容易被說服的。不安套路出牌倒是他的強項了。
“我聽聽哦……啊,原來是在喊朗朗。”陶斯側耳旁聽,故作收集了聲源,恍然大悟的說道。
“朗朗?那麼朗朗是誰呢?”佳麗配合他釣足現場觀衆的胃口,歪着腦袋,假裝若有所思的樣子,聽陶斯解答。
“朗朗你都不知道啊,就是著名的鋼琴家朗朗啊。基本是家喻戶曉的了。”
“這麼厲害啊,那麼還是趕快請出鋼琴家朗朗!”
“鋼琴家朗朗!”後面五個字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配合的十分密切。如果有人告訴你說,這對主持人私底下一點溝通和排練好的,可現在的情況截然不同,他們之前連一次面都不曾見過。
朗朗穿着白色燕尾服洋洋灑灑的從佳麗身邊經過,眼裡那種傲慢無一不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是在,給猜透他內心的佳麗看。陶斯同樣是朗朗的琴音,看見朗朗筆挺的背影,雙眼冒星星,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的同志呢。好在他已經要到了很多朗朗的簽名,不然還不知道他會做出怎麼樣的琴音衝動呢。佳麗微微滲出香汗的額頭,媽呀我怎麼忘記和朗朗要簽名了,這可是正版的,能賣不少錢呢。她嘟着嘴巴悶悶的想。
“大家好,我是朗朗,今天能在這裡和大家面對面的交流,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小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如果我到中國唸書,那麼就一定會選擇由風大。想知道原因麼?原因就在我的音樂裡。今天我給大家彈奏一曲我的最新單曲《回》,它講述是我對中國的感情,對由風大的念念不忘。記得童年的時候和祖母第一次來中國,第一個到達的地點就是由風大。當時這個大學還很小,沒有任何規模,可就這裡我看見了中國人的智慧和勇敢。他們在努力的擴建學校,只爲多收留一些流浪的孩子,祖母告訴我,這些人都是用愛建鑄自己的夢想天堂,那一刻起,我終於明白了,原來這裡是夢想的天堂。這些可能都是微不可聞的事情,但對於我來說,那是中國的仁者精髓。《回》送給大家。”朗朗藍色的眸子閃爍不定,不知不覺眼角蒙上一層淡淡的薄霧,說到動情之時還不忘配上動作,致辭比那對主持人還要能渲染人,臺下爲了朗朗躁動不安的同學漸漸的安靜下來,感受《回》的節奏。
佳麗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由風大起始的故事,被朗朗這麼一說,倒是她疏忽了很多,說自己愛這個學校,想成爲這個學校的校長,都是大話空話,連最起碼的起始歷史都沒有弄清楚,還算什麼追求?當佳麗沉醉在朗朗的演說中時,猛然間感覺有人在瞪她,她輕輕的擡起頭,目光對視的那位正式剛剛慷慨激昂演說的朗朗。可此刻他藍色的眼眸已經沒有剛纔那麼黯然,無形中卻多幾分戲虐。她的心一緊,難道剛剛被騙了?這故事更不就是朗朗瞎編的?真的讓她白內疚了一場,又偏偏不得不佩服他能把人羣的氣氛從帶到低潮。
天籟之音傳出很遠很遠的地方,校門外站在的男子嘴脣抽搐,黑色風衣遮住膝蓋,蒼白的臉彷彿營養不良導致的,他邁着沉重的腳步慢慢的朝體育館靠近。
“佳麗,不好了,方靈把腳給扭傷了,怎麼辦啊?馬上就要到她表演了。”葉培慌慌張張的拉了拉她,一副若臨大敵的驚慌失措。他着急的滿頭大汗,天塌下來麼?
“哥哥,你說方靈把腳扭傷了?那麼現在人呢?”比起節目佳麗她更加關心的是人的安全,就算不參加表演又如何,倘若方靈的腳再也不能上舞臺了,那就是折掉天使的翅膀啊,多麼。
“在後臺化妝區。”葉培領着她朝後臺奔去,迫在眉睫的時候她偏偏出事了,《靈石傳說》就真的不能出現在“江湖”了麼?葉培心裡有個疙瘩,這是他們所有人的期望啊,可不能再出錯了。
佳麗和葉培趕到化妝區的時候,這裡已經聚滿了圍觀的人,大家把通道遮掩的嚴嚴實實,葉培撥開一羣人,帶着佳麗走了進去。
“方靈,你的腳怎麼樣了?”佳麗蹲下身來,溫熱的雙手撫摸她的腳。方靈痛苦的閉着雙眼,上嘴脣輕咬,一身飄逸的幔紗散在腳邊,烏黑的長髮垂在肩上。
“我還好,只是不能走路,佳麗怎麼辦?馬上就要到《靈石傳說》了。”方靈拉着俯視佳麗,焦急的問。
她緊緊的握住方靈是雙手,安慰的說:“別擔心,會解決問題的,你現在只要好好的把腳養護好,要知道你的舞蹈生涯全靠她了。造型師,趕快給我定妝。”佳麗決定自己上陣,她對那段舞蹈已經輕車熟路了,這個時候她能怎麼辦呢?或許死馬當活馬醫還有希望,最起碼不會辜負單巖的期望。古箏的音樂是單巖所作,舞蹈的編排是方靈創想,這些積聚在一起的光輝,不能就這麼掩埋了,絕對不行。
聽到佳麗這樣安慰自己,她感覺自己做錯了,看着藝術節這麼順湯順水的,她心裡就有種氣憤,本來屬於葉培的光榮,在藝術節過後都屬於佳麗了,那麼她這麼盡心盡力爲了什麼呢?胡思亂想了很久後,她決定拉佳麗下水,讓她負責的藝術節晚會多少遺憾點。可現在面對善良的佳麗她有種深深的罪惡感,說謊就必須一直說下去,就算是拿另一個謊言來圓這個謊言,她也必須這樣做,因爲她已經無路可退了。
造型師給她開始定妝,然後找身邊的助手幫忙把衣服改小號,適合佳麗的身材的。身旁的葉培一直傻傻的看着佳麗所做的一切,不知道如何插手。外面的主持人只剩下陶斯,葉培按照她的要求和陶斯溝通好,等一下就照正常的方法主持,當然還需要加點佐料,畢竟少了個搭檔。陶斯自然懂得接下來該如何怎麼做,他可是優秀的廣播員,互動他最在行了。總算讓佳麗感覺輕鬆了很多。當朗朗彈完鋼琴後,迎來了四面八方的掌聲,佳麗的心也在掌聲中激動起來。
葉培通知燈光師熄燈的時候拖長點,好讓佳麗有個心裡準備,卻被佳麗拒絕了,她的理由很簡單,如果大家等久了就會燥亂不安,反而會影響《靈石傳說》的。直接把節目安排到最後,讓大家了其他節目的時候多點懸念,空架緊張氣氛。
朗朗回到後臺,看見佳麗那身古代的幔紗,好奇的走過去問:“李秘書,這衣服好別緻哦,好像是中國古代女子穿的那種。”
“是啊,這就是中國古代女人穿的衣服,怎麼樣?朗朗大明星這次讓你開開眼界,給你摸摸看啊?”佳麗揚起一邊裙角,優雅的遞給好奇研究的朗朗。
朗朗瞧了半天,愛不釋手,說想要收藏,偷樂的佳麗爽快的答應了,在中國戲班裡這樣的戲服不知道有多少呢,看他還當個寶貝似的。
時間過的很快,佳麗和原澤在熄燈的時候走上光滑的舞臺,一切待續。穿着舞鞋的佳麗調整了一下呼吸,多麼似曾相識的感覺啊,是不是自己曾經也這樣站在舞臺上,也是穿上這樣的舞鞋,同樣在調整呼吸呢?她拼命的搜索,看看是不是遺漏了什麼,可怎麼都想不起來,那三年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所有發生在那五年的事情她都是從外公和其他人拼湊來的。
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古箏的音樂緩緩的流淌,投影儀放出動態的畫面。佳麗頂起腳尖,開始自己的一連串舞姿:轉身吧,擡腿,昂首挺胸跨出去,大跳,翻身壓腿,上前再上前,拿出腰間的劍,開始舞……腦海裡有個聲音在不斷的響,告訴她接下來該怎麼做。
臺上“張念學長?”體育館門口把守的門衛驚喜的叫,胖乎乎的臉贅肉太多,只能掙扎着笑,尤其難看,張念沒有輕輕的點頭示意一下,兀自朝裡面走去。
是走麼?他的步伐明明就是越來越快,漸漸的比跑還要快,他衝刺般的跑到舞臺底下,呼吸都打結,他擡頭看了看,目光定在佳麗舞蹈的位置。就在0.01秒的時間裡,張念衝上了舞臺,猛地推開佳麗。
“小心!”佳麗整個人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到臺下,千鈞一髮的時候舞臺後背的帷幕“啪啦”倒了下來,被推到不遠處的佳麗大驚失色的看着身後推開她的人。張念痛苦的站在在舞臺上,她眼睜睜的看着舞臺帷幕壓倒他。一定是她的眼睛出了幻覺,剛剛那熟悉的聲音一定不是張念,剛剛出現在眼前熟悉的面孔一定不是張念,她的心被利刀刺一下一下的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