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艾家的時間雖說不是很久,但是我對你這個弟弟記憶猶新,因爲你是唯一一個可以與我敞開心扉相待的家人。”
艾俐的話,深深地感觸着夜皓辰。長久以來,他都不願意承認自己出自艾氏家族,但是隻有艾俐是他樂於在心中接納的人。
“當時因爲太爺爺的關係,你在家裡始終沒有正式的名字,我不知道多少次內心不無悲哀的感傷,日後就算想要尋找你也成了難題,卻沒想到……”
艾俐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她覺得簡直就是在做夢一樣,但是礙於自己目前的處境,那天在遊樂園竟然一時腦熱的迴避起夜皓辰,只是在心裡唸叨着他們只是相似而已。
世間相似的人不在少數,可是夜皓辰給艾俐的感覺,完完全全就是當初的那個小弟弟。
“我叫夜皓辰。”夜皓辰心中更願意說起的,是夜澤送給他的這個名字,因爲他只承認自己是夜澤的兒子,他也只有夜澤這一個父親。
“夜皓辰?你……你的名字?”艾俐有些詫異,“這麼說,你母親後來又嫁了人?”
提起景慧,夜皓辰的臉上浮現出嫌棄的神色,“她嫁沒嫁人我不知道,因爲我的這個名字不是她給予的,而是從福利院領養我的父親給取的。”
“什麼?!”艾俐一臉驚詫神情,“阿姨她竟然……把你送去了福利院?她爲什麼……”
“因爲愛情。”夜皓辰嘴角彎起嘲諷的笑意,“不提她了,我很好,還是單說說你自己吧。”
“我……我也很好啊……”艾俐這話說得很沒底氣。
“你如果真的很好,我也可以不用惦記,但是事實上你的情況更讓人揪心。”夜皓辰輕輕翻開相冊,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艾德維和剛出生時的艾俐的合影。
“你這個弟弟啊,簡直和叔叔的個性如出一轍,都是那麼喜歡關心別人。”艾俐感慨道。
夜皓辰對於父親的記憶幾乎爲零,他只記得
最初教他鋼琴基礎的人是艾德維,後來的晉級階段是由景慧教的,最後這兩個人全都離他而去。
有些記憶不是真的不記得,而是故意在心中封存,因爲不想提起,不想因此感懷傷心。
“迦樂上小學了麼?”既然艾俐不願更多直面自己的問題,夜皓辰只好從孩子身上下手。
“他……還沒有……”說起米迦樂上學的事情,艾俐的心裡就充滿了愧疚,“因爲迦樂是非婚生子,我又被趕出了艾家,所以沒有那個能力爲迦樂辦理一些相關手續。他至今爲止還是個沒有戶籍的漂泊存在,我……我對不起孩子……”
艾俐說着說着又哭了起來,夜皓辰的心很痛,大人犯了什麼樣的過錯自有懲罰,可是孩子是無辜的,爲什麼要讓小小的靈魂承擔那麼多本不該屬於他的痛苦?
說起米迦樂,夜皓辰的心裡就不由得想起來曾經年幼時的自己,“迦樂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辦吧,你不用擔心,我會讓他有個合理的身份去上學。”
“真……真的嗎?”艾俐難以置信的望着夜皓辰,眼睛裡滿是感激的神色。
“俐姐,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把你介紹給我的家人。”夜皓辰是很誠摯的邀請艾俐,她剛纔也說過,心中也把夜皓辰當做自己的家人,這是他在艾家無法找到的歸屬感,卻從這個被趕出艾氏家門的堂姐給接納了。
“我……我還是……”艾俐心有猶疑,她一直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的事,更何況是去見剛剛相認的夜皓辰的家人?
“你放心,我的家沒有那麼多複雜的人,只是最親近的最愛的人們在身邊而已。”夜皓辰打消着艾俐的顧及,而且他說的也沒錯,那些紛紛擾擾的所謂親戚確實已經不存在了。
“可……可以嗎?我真的……能麼?”長期漂泊孤苦無依,讓艾俐始終覺得不太肯定。
“你願意的話,現在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夜皓辰拉起艾俐的手,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
艾俐猶豫着,夜皓辰的手很溫暖,終於讓她微微的低下了頭,輕聲道:“那……好吧……”
……
艾俐從鄰居家叫來了米迦樂,本來還打算慢慢解釋給他聽,看來現在也省去了那麼多解釋的環節,直接挑明奔向主題了。
坐上夜皓辰的車,艾俐難以置信的環顧着左右,“這……這是你的車嗎?看起來……”
“看起來就像是皇帝的車一樣!”米迦樂興奮極了,這種寬敞又大氣的豪車,往日裡他只有在電視裡才能夠看見,沒想到自己也坐了一回。
“所以我剛纔說你不用擔心我。”夜皓辰微笑着回答,他不需要和艾俐解釋得太清楚,因爲那些瑣碎的事情和虛無的身份地位,在夜皓辰心中根本就不算什麼,只要他是這位堂姐的弟弟,艾俐也不會在意他到底是誰。
車子一路前行,米迦樂開心的看着街景,一雙眼睛目不暇接緊緊盯着外面。
夜皓辰看着米迦樂的樣子,他心裡一陣泛酸,看得出這個孩子平時很少離開家門,也從未接觸過這麼多外界的事物。
回想起之前艾俐說的那些話,夜皓辰心中已經形成了一個概念,多半是因爲艾俐忙於生計無法帶孩子出去玩兒,她也沒有更多的金錢把米迦樂送去良好的環境裡接受學習。
“迦樂明明可以擁有不一樣的人生,卻被那些狠心的人拋棄。”夜皓辰在心裡哀嘆,這個世間爲什麼總會有那樣的一羣人存在?而且還活得很好絲毫沒有得到報應。
比起夜皓辰的童年,米迦樂雖然有母親陪在身邊,可是他的精神世界卻很匱乏又擁有着別人難得的單純。與夜皓辰當初相仿的年紀,更加讓他心疼起剛剛見面卻很喜歡的小外甥。
正是這個原因,夜皓辰纔會不顧自己一直想要隱藏的真實身份,當他看到艾俐母子居住的社區環境時,就打定主意用真誠相待說服自己的堂姐,讓她爲了孩子選擇一條更好的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