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馨兒依舊沒有放棄勸說,對着驍透道:“驍透兄,你能向我保證從此以後再也不偷東西了嘛?”
驍透點了點頭,最後又搖了搖頭。
袁子娜冷哼一聲,“哼!你看我說什麼來着,這傢伙,被我們識破之後,連裝都懶得裝了,還不如打死算了。”
馨兒見驍透搖頭,心中多少也有些失望,但依舊沉着氣道:“可是,偷東西是很不好的行爲啊!你這樣做,只會害了你自己的。”
驍透一聽,突然直起身子,直視着馨兒道:“盜可盜,非常盜,盜亦有道,亦可盜!”
趙子勳怒不可遏,又朝驍透踹了一腳,“去你的盜亦有道,這不過是你們這羣偷盜者的藉口罷了!盜就是道!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驍透迅速站起身來,對着趙子勳罵道:“憑什麼!憑什麼我拿別人東西叫盜,你們朝廷中的人拿老百姓的東西就不叫盜,要真算起來,朝廷那幫狗官和你們這幫狗兒子纔是真正的盜賊!”
趙子勳聽後頓時火冒三丈,抓着驍透的衣領,直接將她拎起來道:“廢物,你罵誰是狗官,你罵誰是狗兒子。”
驍透凜然不懼,怒視着趙子勳道:“老子罵的就是你爹和你家人!你們二層的這幫所謂的帝國貴族學院的學子,沒一個是好東西!”
“你們建造學院的錢,都是從百姓的手中搶過來的,你們的父親,也只會壓榨百姓,沒有一點作用,全都是廢物!老子偷的就是你們這羣廢物的東西!像你們這羣帝國蛀蟲,才更應該死。”
驍透立馬反駁道:“你放屁!我們帝天學院,從沒欺負過普通百姓!帝天學院的資金,全都是靠我們學院的學生和老師在大陸上辛辛苦苦做任務,冒險而得來的!”
“我父親趙忠賢身爲財政大臣,戶部尚書,爲人清正廉潔,從未貪過朝廷一分錢,從未拿過百姓一袋米,娜娜的父親袁明哲,身爲工部尚書,同樣是清正廉潔!”
“在修建卡明牆的時候,朝廷撥款未到,資金不足時,還是娜娜的父親拿出自己的存款墊上的!到現在都沒有要朝廷還!”
“我們家,從我曾祖父起,就一直住在帝都邊上的一棟小房子裡,而娜娜他們在帝都,更是連房子都沒有,是在帝都的郊外搭建的一所破房子,你憑什麼說我們是強盜,你憑什麼說我們時蛀蟲。”
驍透聽後冷哼一聲,“呵,你能保證你自己不貪污,但你能保證朝廷中的其他人不貪污嗎?”
趙子勳聽後先是一愣,隨後默默的低下了頭。
確實,他無法保證其他人向他和他父親一樣,不貪污,不廉財。
在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曾跟他說過官場的黑暗,也跟他說過百姓的苦難。
有些人,官職沒他父親高,權力沒他父親大,身處偏遠城市,仗着有一官半職,到處欺壓百姓,住的比父親豪,吃的比父親好,而父親卻無能爲了。
對此,趙子勳心中感到十分的氣氛,所以,從小時候起,趙子勳就十分痛恨官場小人,十分痛恨偷盜者。他的夢想,就是剷除世間所有的小人和盜賊,還天下一個太平!
但是,隨着年齡的增長,他發現自己對於目前朝廷的現狀,根本無能爲力。
他根本沒有權力和資格罷免或者舉報任何一個貪官,因爲在這個世界上,貪官永遠不止一個,而是一羣,而且是聯合起來的一羣,想要和一個貪官作對,就等於和一個羣體作對,趙子勳根本沒有那樣的實力,而且只要人還有慾望存在,就不會貪官的產生。
這是永遠也無法遏制的。
漸漸的,趙子勳看清了現實,卻又不願意接受現實,所以他選擇放棄官場,潛心修煉,以另一種方式,貫徹自己心中的信念。
驍勇看着趙子勳黯淡無光的眼睛,淡淡道:“一根柱子,縱使頂上乾淨,但如果中間被腐蝕,那這跟柱子,終究也是會斷掉。”
“你們可曾想過爲何修牆時會資金不足?爲何帝國的賦稅如此沉重卻還是年年赤字?爲何帝國的子民在不斷減少?這都是因爲,一都是因爲帝國中層的官員層層貪污,層層壓榨所導致的!”
“你們保障了自己的清正廉潔,但是保障了下方深受疾苦的百姓了嗎?那些中層的官員,他們貪污了多少錢財,危害了多少百姓,你們這些富家子弟,官二代知道嗎!”驍透看着趙子勳咆哮道。
“噗通!”
趙子勳放下驍透,跪在地上,捂着耳朵道:“別,別說了,求你別說了。”
他早已經厭倦了朝廷,更不願再聽到官場中的黑暗。
驍透站起身來,冷冷道:“我告訴你,從今以後,我要把說有朝廷官員家全都偷一邊,連你們家也不返過!你們的父親身居要職,位高權重,卻連一幫普通官員都管不住,自以爲保全自身就可以了,殊不知害了多少百姓!我驍透,定要爲天下百姓找回公道,將你們這羣官員壓榨百姓的錢財全都拿回來還給無辜百姓。”
馨兒看着驍透一副神氣十足的樣子,淡淡道:“所以你纔來到二層,想要偷我們帝國學院學生的東西,爲的就是償還百姓嗎?”
驍透點了點頭,無比自豪道:“沒錯!在此之前,我已經偷了十枚儲物戒了!等獸潮結束後,我便把裡面的東西買了換錢,送給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這就是你所謂的盜亦有道嗎?”馨兒微笑道。
“正是!”
馨兒慢慢收斂笑容,看着驍透,表情嚴肅道:“驍透兄,我問你,如果那些被欺壓的百姓做了官,他們能都做到清正廉潔嗎?”
“我……”驍透先是一愣,想了很久,答案都是不能。因爲在他接觸過的官員中,就有一些是曾經被壓榨的可憐百姓,因爲機緣巧合當了官後,不但沒有爲民着想,反而還反過來欺壓曾經和他一起有過悲慘遭遇的百姓,而且手段還十分的殘忍,這讓驍透感到非常的氣憤又無力。
驍透十分不情願的搖了搖頭,低着頭,沉默不語。
“我再問你,你偷盜所換來的錢財,全都是給了需要幫助的人,完全沒有留給自己嗎?”
驍透再次被馨兒的問題所問倒,再次搖了搖頭。每次驍透在盜取了一些貴人的財務後,都會留下一部分來自己私用,剩下的才用來救濟窮人,一直以來驍透都沒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妥,可是被馨兒這麼一問,驍透卻瞬間也是倒自己的這種行爲,貌似和真正的貪官並沒什麼區別。
“你說那些官員的東西是靠壓榨百姓而得來的,也就是說,這些東西,原本是百姓們的東西,而你把百姓們的東西拿回來後,並沒有完全交給他們,而是私吞了一部分,那不就等於你也貪污了百姓的東西嗎?”馨兒淡淡道。
“我……我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盜亦有道嗎?”馨兒問道。
聽到這四個字,驍透頓時啞口無言。
馨兒面對着驍透,坐在地上,輕聲道:“在我小的時候,我爺爺曾跟我說過,越往上走,權力越大,誘惑越多,而能夠抵制住誘惑的人就越少,之所以這樣,並不是因爲權力所導致的,而是因爲人性,本就如此。”
“我們身爲人,逃不了六道輪迴,逃不了七情六慾,這些是我們身爲人最根本的東西,每個人都有貪念,每個人都有慾望,這東西,就像我們的五臟六腑,是從我們出生一開始就存在於我們體內的,我們無法根本無法消滅它,除非你已經死了。”
“所以,真正錯的不是官,是人性。貪,乃性也,非官也,慾望指示,心之所向,官場紛擾,皆爲浮雲。”
“天下不能無官,天下不能無民,官民皆爲天下之子,皆爲天下而生,故官民之間存在矛盾是在所難免的事,逼官爲民,逼民爲官,皆不合適。只有爲官爲民,爲民爲官方可長久。”
“如今,明大帝國雖然貪官遍地,惡人滿城,但還沒到國破山河,民不聊生的地步,官民之間的平衡並沒有被打破,而且我相信明大帝國的皇帝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正再全力維持官民之間的平衡。”
“所以,我覺得,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去批判誰,也不是去救濟誰,而是隨其自然,萬物皆有靈性,萬物皆有軌跡,我們不應該改變別人的軌跡,而是鋪設好自己的道路,這纔是重中之重!”
馨兒這句話,不光點醒了驍透,更點醒了趙子勳和袁子娜。
“鋪設好自己的道路嘛……”
趙子勳和袁子娜重複着馨兒的話語,只覺得心中豁然開朗,一直困擾他們心中多年的問題再也逐漸明朗起來。
慢慢站起身子,驍透對着馨兒道:“你的話提醒了我,但是,我依舊不會放棄我的立場!不過下次,在我偷東西的時候,一定會好好查清身份在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