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瞪大眼睛,一個閃身,躲過了葉片,在原地留下一道虛影,於此同時,朝着馨兒射出一排排銀針。
馨兒同樣是後撤一步,躲過銀針,在原地留下一道虛影。
兩人就此拉開,女子眼中表現出十足的驚訝,而馨兒則是一臉平淡。
再次凝望着馨兒,女子發現,自己竟完全看不透這個人,眼前的這個人身上,有太多她未知的東西了!
“你究竟是誰?”女子指着馨兒道。
“我說了,我叫馨兒。”
“爲什麼你會有那個老不死的招數?”女子道。
“因爲我和你一樣。”馨兒道。
“一樣?”女子挑了挑眉毛,“他是什麼時候收你爲徒的?我怎麼不知道?”
馨兒聽後,心中多少有了答案:沒想到,那個老不死的還真有一個叛逃的徒弟。
無奈的嘆息一聲,馨兒道:“師姐,跟我回去吧,師傅他老人家可想你了。”
女子先是一愣,冷哼一聲,“呵,他纔不會想我呢,他現在,巴不得我趕緊去死還差不多。”
“爲什麼?”
女子一臉詫異的看着馨兒,“他沒跟你說過嗎?”
馨兒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
深深的看了馨兒一眼,女子道:“那就算了。”
說着,手腕一番,將馨兒的項鍊扔給馨兒,“東西還你,以後別再叫我什麼師姐,我不是他的徒弟,更不是你的師姐!”
說完,女子轉頭就走。
馨兒見狀,直接一個飛撲,抱住女子的柳腰,大聲喊道:“師姐,求求你回來吧,我這次出來,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師傅派我出來找你的,師父他老人家真的很想你,求求你不要再任性了,你和師傅都是我重要的親人,我不想失去你們任何一個!”
馨兒現在,正想用曉透當年對自己的辦法對付這位女子,可沒想到,這位女子絲毫不領情,直接一把將馨兒推開。
“放開我!”
馨兒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地。
“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女子冷冷道。
“可是師傅他……”
“別說了!如果他真的在乎我,當初爲什麼要在這麼多人的面羞辱我?爲什麼要把我的修爲封印?爲什麼要把我逐出師門?爲什麼這麼不信任我?我不過是誤闖了秘境而已,他卻如此對我,爲什麼?他爲什要這麼對我?你告訴我,爲什麼!”
女子的咆哮聲在馨兒耳邊回想,讓馨兒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她有些後悔,後悔當初爲什麼沒有問過白清柏這件事,她若知道這件事情的經過,沒準就可以把這個女子勸回來了,這樣曉透也會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師姐了。
馨兒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
“我從小跟着他修煉,期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卻從來沒有安慰過我,反而不斷責罵我,體罰我,最後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廢掉我的修爲,把我逐出師門,我憑什麼要認他爲師?”
“如果可以地話,我恨不得讓他嚐遍人間疾苦之後,在親手把他給殺了!像他這種人,就不不配活在這個世上,更不配做我的師傅!”
惡狠狠的盯着馨兒,女子繼續道:“還有你!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居然還把他當親人!我看你和他一樣,是個不近人情,目空一切的廢物!像你們這種人,我恨不得將你們統統殺光!”
說完,女子一腳踹開房門,帶着十足的怒氣離開了房間。
“再敢跟過來,我當場宰了你!”
“等等,至少讓我知道你的名字!”
女子先是一愣,淡淡道:“童雯。”
望着童雯離去的背景,馨兒嘆息一聲,她沒想到這童雯對於白清柏的怨念這麼深,居然恨不得將白清柏給殺了。
“唉,她和白清柏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馨兒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而馬滇幾人已從窗戶外面走了進來。
拍了拍馨兒的肩膀,馬滇道:“馨兒,這件事,我們還是別管了,這傢伙,你是勸不動的。”
馨兒堅定的搖了搖頭,“不行,她是曉透真正的師姐,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說服她,讓她和曉透見面才行!”
“你們先休息吧,我再出去看看。”
說着,馨兒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幾人彼此對視一眼,無奈的嘆息一聲,“走吧各位。”
……
此時,童雯獨自一人,行走在漆黑的街道上,月光灑下,倒映出一個黑濛濛的影子,那影子是如此的孤獨,如此的矮小,窮盡一生想要站起,但卻永遠只能被人踩在腳下。
痛苦,憤怒,不甘……種種負面情緒童雯的腦海中打轉,轉着轉着,又變成了迷茫。
“那傢伙,真的還在乎嗎?”
“他現在過的怎麼樣了?那件事,對他有沒有影響呢?”
搖了搖頭,童雯暗罵一聲:“該死,我爲什麼要爲他那種人着想?”
童雯四處觀望了一下,發現在這深夜裡,巷子深處,一間小酒館還閃爍着微弱的光芒,帶着無比鬱悶的心情,童雯走進了那間酒館裡。
酒館雖還有燈光,但已空無一人,只有櫃檯面前站着一個體態豐滿的中年婦女,正擦拭着貨架上的酒罐。
那個體態豐滿的中年婦女撇了童雯一眼,見她穿着十分的得體,身披綢緞,一副貴婦模樣,不敢怠慢,恭恭敬敬道:“抱歉這位客官,我們酒館已經打烊了,還請客觀明天再來吧。”
童雯直接坐到一個座位上,將一塊巨大的金條拍在桌子上道:“給我來兩壺烈酒,一斤牛肉。”
婦女看到那塊金條,立刻兩眼放光,滿臉堆笑道:“是!客觀請稍等,我這就給您準備。”
說着,婦女便屁顛屁顛的跑去廚房。
沒多久,兩壺烈酒和兩斤牛肉便端到了童雯面前。
“這位客官,這是上等的牛裡脊以及兩壺五十度的女兒紅。俗話說的話,紅女人喝女兒紅,生活越過越火紅,再配上這上等的裡脊肉,每喝一口,都是……”
童雯隨手將金條拋向婦女,一臉不耐煩道:“少廢話,別影響我喝酒!”
婦女滿臉堆笑的看着女子道:“是……客官您慢用,有什麼事還儘管吩咐。”
說完,婦女便捧着金條退到了後院。
在後院,婦女仔細打量着這塊金條,笑容卻逐漸消失。
“這金條的形狀,怎麼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婦女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這個金條,正是江陵城城主饒雪蘭今天丟失的金條!
就在今天晚上,饒雪蘭來到婦女的酒館裡喝酒,在結賬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身上帶的金條不見了,趕忙跟婦女說了一下,讓她如果發現誰偷了她的金條務必要通她。
這個金條無論是色澤、形狀還是上面的刻印,都符合饒雪蘭描繪的金條模樣,也就是說,正是那名女子偷了饒雪蘭的金條。
悄悄打開門簾,婦女看着還在喝酒的童雯,雙眼微眯,把還在熟睡的店員叫醒。
“小芳,你去通知饒大人,說偷金條的犯人找到了,叫她儘快來我這一趟。”
被稱作小芳的店員睜開朦朧的睡眼,點了點頭,從後院的門中悄然溜出酒館。
此時,童雯依舊在喝着悶酒,她現在的心情十分的複雜,酒精的作用讓她逐漸喪失了判斷,分不清腦袋裡的情緒是高興還是悲傷,她只想在這朦朦朧朧中昏睡過去。
很快,兩壺女兒紅就被童雯喝光,童雯的臉上泛起了紅暈,一雙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靈性,顯得十分的迷離。
只見她打了個酒嗝,敲了敲桌子道:“掌櫃的!再給我那兩瓶烈酒來!快!”
話音未落,一羣全副武裝的侍衛們便推開酒館的大門,來到童雯身邊,將童雯團團圍住。
爲首的一名身材苗條,但胸肌異常發達的女子一把揪住童雯的頭髮,道:“想喝酒,給我到牢裡喝!”
童雯雙眼迷離,看着面前不斷搖晃的女子道:“你……你們是誰?”
女子挑了挑眉毛:“哼!你連我都不認識還敢偷我的東西,你聽好了,我就是江陵市的城主——饒雪蘭!”
童雯一聽,不由得露出一副傻笑,指着繞雪蘭身邊的空氣道:“你……你們三個都叫饒雪蘭嗎?”
饒雪蘭眉頭緊鎖,道:“什麼三個!這裡就我一個叫繞雪蘭的!”
童雯似乎並沒有聽到繞雪蘭的話,繼續傻笑道:“你們三個,長得一模一樣……還都叫繞雪蘭,別人不會認錯嗎?”
饒雪蘭大怒,“混賬!區區毛賊,膽敢嘲笑我,來人啊,把她給我抓起來!”
“是!”
周圍的侍女們答應一聲,童雯身後的兩名侍女正準備朝着童雯抓去,卻撲了個空,整個人倒在桌子上,將桌椅掀翻。
看着面前逐漸消失的殘影,繞雪蘭心中大驚,擡頭一看,童雯本尊卻已不知何時站了起來,看向遠方,用一種極度慵懶而又極度傲慢的語氣道。
“掌櫃的,人呢?快給我拿酒來!在不給我酒,我就掀了你這家破店!”
饒雪蘭雙眼微眯,注視着童雯:這傢伙,雖看上去醉醺醺的,但是卻能如此輕易躲開兩個人的抓捕,這傢伙的實力,有點不簡單啊!
“都愣着幹什麼,趕緊把她給我包圍了,用盡一切辦法抓住她!”
“是……是!”
侍女們這才紛紛朝着童雯撲了過去。
可童雯實在是太靈活了,侍衛們還沒伸手去抓,她便已經消失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當她現身的時候,已經是在包圍圈外。
在這小小的酒館中,童雯就如同一隻醉酒的蝴蝶,翩翩起舞,不沾染絲毫俗氣。
然而,這樣的抓躲大戰並沒有持續太久。
不知是玩累了還是酒意上來了,童雯突然腳底一滑,整個人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慢慢走到看着倒地不起的童雯面前,饒雪蘭不由得鬆了口氣:這傢伙,喝醉了都這麼難抓,醒了去不是更加難抓。
“給我搜她的身!”
“是!”
侍女們紛紛俯下身來,開始給童雯搜身,從她身上搜出了大量的金銀珠寶以及珍貴藥材——這些大都是這幾天城裡的人失竊的東西。
“想不到城裡的飛賊居然是她!”
饒雪蘭越想越氣,大手一揮,道:“把這傢伙給我帶走,關入苦牢!明天把這幾天失竊的東西歸還給其主人。”
“是!”
侍女們架起地上的童雯,掌櫃的見狀,這才慢慢從後院走了出來,將金條交給饒雪蘭。
“饒大人,這是您的金條。”
饒雪蘭看了眼金條,微微一笑,“不用了,這個金條,就當作是你及時報案的獎勵吧。”
掌櫃的一聽,心中大喜,趕忙對着饒雪蘭行了個禮:“多謝饒大人。”
饒雪蘭微微一笑,帶着昏睡中的童雯離開,剛一踏出酒館,饒雪蘭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急促的喊聲。
“饒城主,請等一下。”
饒雪蘭轉過身來一看,便發現身後有四個女子朝着她跑來,其中一個饒雪蘭十分的熟悉,正是常盈。
雖然饒雪蘭身爲一城之主,但其本身並無實權,完全是城內的百姓推舉出來的,與常盈這種真正的軍官相比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一見到常盈,饒雪蘭便立馬對着常盈行了個禮:“常營長,請問有什麼是嗎?你明天不是要趕路嗎?怎麼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在入城之前常盈便和饒雪蘭見過一面,知道前線那邊戰況平緩了不少,常盈正準備趁機回帝都一趟。
常盈笑着打了個哈哈道:“我睡不着,就想着出來走走,吹吹風。”
“這樣啊,那常營長您慢慢逛,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說着,饒雪蘭正準備離開,卻被常盈一手握住:“等等繞城主。”
“常營長還有什麼事嗎?”
常盈猶豫了一下,指了指呼呼大睡的童雯,道:“這個姑娘,能不能麻煩您把她交給我?”
“嗯?”饒雪蘭歪着腦袋,疑惑的看着常盈、
常盈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道:“說來慚愧,這傢伙是我手下的人,平日裡雖我一起征戰沙場,立下了不少功勞,如今邊境那邊戰況不算緊張,我就想着給她放幾天假,讓她放鬆放鬆。”
“這姑娘哪都好,就是有喜歡小偷小摸,怎麼說都改不了,沒想到我剛給她放假沒多久,她就來到城裡偷東西,真是太氣人了。”
饒雪蘭看了童雯一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難怪這傢伙這麼厲害,原來是常營長手下的人。
“饒城主,實在是對不住,關於城中百姓的損失,我一定會好好賠償她們,還請您把這個不聽話的傢伙交給我,我一定好生管教她,不會再讓她偷東西了!”
深深的看了常盈一眼,饒雪蘭道:“既然是常營長的部下,那就沒辦法了。”
扭頭看向身後的兩名侍女,那兩名侍女立刻會意,將童雯交給了常盈。
常盈接過童雯,挽着她的肩膀,對着饒雪蘭拱了拱手道:“多謝饒城主,我一定會好生管教她,不會再讓她偷東西了。”
接着,常盈又看向童雯,厲聲喝斥道:“你這丫頭,偷了東西不知悔改,大晚上的還跑出去鬼混,喝成這副鬼樣,待會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
童雯睜開朦朧的睡眼,吐着舌頭道:“你……你是誰?憑……憑什麼教訓你。”
“我是誰?我是你長官!離開了軍營你就無法無天了是吧?連你的頂頭上司都不認了?看我不打死你!”
說着,常盈正準備動手,卻被饒雪蘭一把攔住。
“常營長息怒,這姑娘再怎麼說也爲帝國做過貢獻,萬不可下殺手,好生管教變好,畢竟,我們帝國,可容不得再多死一個無辜的人了。”
不得不說,饒雪蘭的立場還是十分清楚的,在國難當頭之際,她選擇了舍小家,成大家。難以想象,這樣的選擇居然是一個婦人做出的。
事實證明,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女性也能做到不計前嫌,做出正確,果斷的判斷。
常盈對饒雪蘭閃過一絲欣賞。
“既然饒城主這麼說了,那就罷了。不過,死罪難免,活罪難逃,這傢伙犯了這麼大的錯,我一定要好好教訓她才行。”
“稍微教育一下就好了,這姑娘也不容易,常營長可千萬不要打消了這丫頭的戰鬥積極性啊。”饒雪蘭好聲好氣道。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那就好。”
饒雪蘭再三囑咐常盈不要過於嚴厲後,這才帶着一衆侍女離開了。
目送着饒雪蘭離開,衆人這才鬆了口氣。
馨兒從常盈肩上接過童雯,對着常盈道:“多謝常營長,這個人情,我一定不會忘記的!”
常盈擺了擺手,道:“不用了!我們帝國欠你的人情更大,區區這等小事,何足掛齒。”
“不過……”冷冷地看了童雯一眼,常盈道:“既然她是馨兒姑娘的朋友,還請馨兒姑娘看好她,像這種小偷小摸的事,就不要犯了!再有犯,於情於理,我都要把她抓起來。”
馨兒乾笑兩聲道:“請常營長放心,我會好好跟師姐說清楚的。”
“那就好。時候不早了,我們趕緊回去休息吧,明天一大早還得趕路呢。”
衆人點了點頭,馨兒架着童雯道:“師姐,走吧,我送你回客棧。”
童雯微眯着眼,道:“你……你叫誰師姐?”
馨兒並沒有理會童雯,而是默默的架着童雯,將她帶回客棧。
……
馨兒把童雯放在牀上,這才鬆了口氣。
“三位姐姐,常營長,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我一會兒再回去。”
思雨等人點了點頭,默默的退出房間。
看着倒在牀上,滿臉通紅,不斷喃喃自語的童雯,馨兒嘆息一聲。
端來一盆溫水,馨兒把盆中的毛巾擰乾,正想着給童雯擦一擦臉,卻被一隻白皙的手抓住。
馨兒先是一愣,看向童雯,她眼裡的迷離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澈透亮:臉上的潮紅也悄然褪去,變得吹彈可破。
“師姐,你醒啦!”馨兒驚喜道。
童雯鬆開馨兒的手,冷冷道:“我是金木雙修,想醉就醉,想醒就行。還有,我說過,我不是你師姐!”
馨兒默默低着頭,顯得有些拘謹。
慢慢坐起身來,雖然酒意已經消散,但酒精的作用依舊在影響着童雯的大腦,讓她感到有些頭疼。
馨兒遞給童雯一杯溫水,童雯將水喝光,這才覺得舒服許多。
童雯注視着馨兒,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寫滿了真誠,她之所以如此照顧童雯,完全是出於本能,完全是出於真心,並不是爲了從童雯身上獲取什麼。
她這麼做,完全是不求回報的!
除了他,還有誰曾經像這樣不求回報的對我好呢?
一個慈祥的老者形象浮現在童雯眼中,那個老者同樣是不求回報的對她好,只不過方式比較嚴厲。
那名老者把對童雯的關懷和愛凝聚在了棍棒和責罵中。
但是,當童雯生病或受傷之後,那名老者又會不余余力的照顧自己,將所有的愛不余余力的展現出來。
除了那一天。
那一天,老者的無情將童雯的身心摧殘殆盡,也就是從那一天,童雯再度變成了孤身一人,和那名老者決裂。
慢慢將思緒拉回現在,童雯注視着馨兒,道:“我問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馨兒先是一愣,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嗎?”童雯道。
馨兒思索了一會兒,道:“非要說的話,這麼做,至少會讓我感到好受一些。”
“什麼意思?”童雯不解道。
馨兒望着童雯,真誠道:“雖然你不讓我稱呼你爲師姐,但在我心中,從我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經認定你爲師姐了,所以我想讓你和師傅和好,哪怕不行,我也希望你能過的好一點,不要像現在這樣,喝得酩酊大醉,還沒有人照顧。”
慢慢靠近馨兒,童雯道:“你這傢伙,真的是那個老不死的徒弟嗎?”
馨兒撓了撓頭,乾笑兩聲道:“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是。”
“但是我確實是小師弟的師姐!”
“小師弟?那傢伙還收了個徒弟嗎?”童雯好奇道。
馨兒點了點頭道:“嗯,小師弟名叫曉透,是一個十分聽話懂事的孩子。”
聽到這個名字,童雯忍不住“噗呲”一笑,眯着眼道:“跟我講講你和曉透的故事吧,還有,爲什麼你是曉透的師姐而不是那個老不死的徒弟,也跟我講講吧。”
馨兒點了點頭,把自己和曉透相遇後所發生的事跟童雯說了一遍。
童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個老不死的,可真是個大無賴呢。”
“他確實是個大無賴,但是人品還是不錯的,無論對我還是小師弟都挺好的,如果他對小師弟不好,我也絕不會承認他是我師父的。”
“你之所以幫我,是想要給曉透一個真正的師姐吧?”
馨兒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童雯的臉色瞬間冰冷下來:果然,她果然是有目的的。
馨兒在童雯心中的地位瞬間下降了許多,然而接下來,馨兒所說的一番話,卻讓童雯再度改變了對馨兒的看法。
“爲了讓小師弟有一個真正的師姐,讓小師弟多一個親人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我之所以想幫你,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爲你。”
童雯指了指自己,疑惑道:“因爲我?”
馨兒點了點頭,“沒錯,我的體質比較特殊,往往能夠感受到別人感受到的情緒。”
“雖然你在跟我訴說的過程中對柏清白表現出了十足的憤怒,但是我依舊還是能感受到你內心的痛苦與掙扎。”
“雖然你不願承認,但我知道,你心中的迷茫,大過了對於柏清白的狠。確切地說,你心中並沒有狠柏青白,你對他的感情更多的是不解,否則你也不會獨自一人在酒館裡喝悶酒了。”
童雯沉默,這份不解,是隱藏在童雯心中最大的秘密,如今卻突然被人窺探,童雯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悲傷。
再度遞給童雯一杯水,馨兒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你之所以選擇四處流浪,到處偷竊。並不是爲了想要報復柏青白,破壞他交給你的信條和原則。而是爲了排解心中的苦悶和迷茫。”
“但是,這樣的做法註定是無用的,一會讓你越陷越深,最後陷入一個無盡迷茫的圈子,永遠也走不出來。”
“我不忍心看到你再這麼迷茫下去,所以我想要幫你,幫你走出這一困境,而走出這一困境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找柏青白,問他當年爲什麼要這麼對你,只有弄清了真相,你才能真正的走出迷茫。”
“而且,我相信,真相絕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殘忍!柏青白雖然是個大無賴,但絕對是個稱職的師傅!他絕對不會傷害自己的徒弟,當年之所以傷害你,一定是有原因的!或許,是爲了幫你也說不定!或許……”
“夠了!”
童雯伸出手來,不讓馨兒繼續說下去,注視着她道:“你這麼幫我,對你有什麼實質性的好處嗎?”
“幫助別人能使我心情愉悅,這樣不算什麼實質性的好處嗎?”馨兒一臉疑惑的看着童雯道。
童雯嘴角不斷顫抖,她萬萬沒想到這世上居然真的存在無私奉獻的人,而且還被自己給碰到了,而且還是自己的師妹,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噗呲……哈哈哈哈……”
不知不覺中,童雯笑了,她笑得是那麼的開朗,那麼的真誠,這一發自內心的笑容將長期籠罩在她臉上的陰霾驅散,就連她臉上的那道疤,也淡化了許多,如同一朵盛開的百合,縱使缺了一片花瓣,但依舊美豔動人。
“你這傢伙可真是個怪人,居然爲了這個奇葩的原因而幫我。”
“這個理由很奇葩嗎?”馨兒疑惑道。
童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好吧。”
漸漸收斂笑意,童雯發現馨兒的性格雖然奇葩,但卻並不令人討厭,反而還十分的討喜。
和這種性格的人在一起,你一定會感到十分的輕鬆自如。
“你們幾個是要去皇宮,對吧?”童雯問道。
馨兒一臉詫異的看着童雯:“你怎麼知道的?”
童雯微微一笑,“選定好獵物後一定要儘快瞭解獵物,我不光知道你們要去皇宮,還知道你們去皇宮是爲了找苑櫻夢,尋找阻止戰爭的辦法。”
“你一直在觀察我們,觀察戰場的局勢。”
童雯不可否置的聳了聳肩。
馨兒心中一驚,但不是驚訝童雯在觀察她們,而是驚訝自己之前居然完全沒有發現發現童雯在觀察她們。
“怎麼?生氣了?”
馨兒搖了搖頭,“生氣倒不至於,我只是在想,除了你以外,究竟還有誰在暗中觀察着我們?”
童雯看了看周圍,淡淡道:“太多了,在這個世界,所謂的天才,不過是站在舞臺供人觀賞的小丑罷了。”
馨兒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望向遠方,道:“這個世界,真的有隱私可言嗎?”
“有沒有隱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個世界不可能有自由。”
“會有的,這個世界,一定會有自由的!”馨兒斬釘截鐵道。
看着馨兒那堅定的眼神,童雯再度爆發了爽朗的笑容。
“噗哈哈哈……哈哈哈……你這傢伙還真是個怪人,說你保守吧,你的想法又很前衛;說你瘋狂吧,你的做法又很傳統,當真是世界第一怪人也。”
童雯越看馨兒越覺得順眼,越看馨兒越感興趣。
“喂,丫頭,我們打個賭如何?”
“什麼賭?”
“我加入你們這邊的陣容,和你們一起對抗元拓帝國,如果你們能阻止這場戰爭,我就跟你一起去見他,如果你們阻止不了這場戰爭,你就跟我去見一個人。”
“什麼人?”馨兒問道。
“這點我還無可奉告,等宋史帝國被踏平之後,你自會知道這個人是誰了。”童雯淡淡道。
馨兒微微一笑,“放心吧,我是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這麼說,你答應要跟我賭了?”
馨兒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那當然。”
童雯咧嘴一笑,伸出手來道:“請多指教。”
馨兒同樣報以微笑迴應,握住了童雯的手,“請多指教。”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馨兒道:“對了,萬一我們再戰鬥中犧牲了,這個賭注該怎麼算?”
“放心吧,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兩人相視一笑,同時看向窗外,夜色逐漸褪去,遙遠的東方露出一抹白肚,驅散了夜的黑暗,光明逐漸接管天空。
不知不覺中,兩人竟已聊了一天一夜。
伸了個懶腰,馨兒打了個哈欠,道:“時候不早了,思雨姐他們應該已經醒了,我先把這件事跟她們說一下,童雯姐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等走了我再叫你。”
童雯點了點頭,目送着馨兒離開後,慢慢走向窗外,推開窗戶,感受着清晨的微風拂過髮梢,心中無比的舒暢。
“共同冒險嗎?呵,我還真是有點期待呢。”
……
中午,馨兒按照約定來到童雯房間前敲門。
輕輕推開房門,外面不光站着馨兒,其他人也站在外面。
就在今天早上,馨兒已經把事情告訴大家,對於童雯要一同前行,幾人都沒什麼意見。常盈雖然並不怎麼希望帶上童雯,但這畢竟是馨兒提出來的要求,常盈只好點頭答應。
之所以中午才叫童雯,是因爲冷月看馨兒一夜沒睡,想讓馨兒先休息一會再出發也不遲。
“童雯姐!我們都準備好了!你趕緊也收拾一下,我們一起動身離開吧!”馨兒一臉興奮道。
看了眼馨兒周圍的夥伴,除了常盈以外,其他人對她都沒有什麼敵意,並不是因爲他們相信童雯,而是因爲他們相信馨兒,馨兒相信自己,所以他們才相信自己。
“我沒什麼好準備的,抓緊時間趕路吧。”
說着,馨兒很是自然的抓住了童雯的手,和她一起,手牽着手,走在隊伍前面。
馨兒這一無心之舉,瞬間引來冷月的注意,一股濃濃的醋意涌上心頭,冷月看向童雯,眼神逐漸變得冰冷。
“可惡!可惡!可惡!這傢伙纔跟馨兒認識一天就牽手了!我跟馨兒認識這麼久還不能每天牽馨兒的手。她憑什麼能牽馨兒的手!太可惡了!”
感受着身後傳來敵意的目光,童雯撇了眼身後的冷月,又看了看馨兒握住自己的手,立刻會意,不由得露出意一絲苦笑。
“這丫頭,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魅力有多大呢。”
輕輕把手從馨兒手中掙脫開,童雯道:“我沒醉,還不需要你牽着我的手。”
馨兒看了童雯一眼,點了點頭,也不勉強,而是牽過冷月和思雨的手,三姐妹並排走在一起,朝着場外走去。
要想從江陵市走到帝都,一共有兩條路可走。
一條是往東南方向,繞一個大弧,經過十三個城市,最終抵達帝都。
另一個就是筆直南下,穿過南寒山脈,就能抵達帝都。
不過,南寒山脈作爲宋史帝國境內最狹長,最危險的山脈,向來很少有人會選擇從這裡穿過,這裡地勢兇險,靈獸衆多,再加上氣候寒冷,尤其是山頂,到了晚上,山頂的氣溫會驟降到絕對零度,若沒有做好保暖措施,稍有不慎,哪怕是強大的魔法師也未必能抵擋得住這絕對零度的嚴寒。
可即使是這樣,衆人依舊選擇了要走要走南寒山脈。
一來是因爲從南寒山脈走是最近的路,比較節省時間;二來是三個男生實在是過於顯眼,在城裡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三開始因爲幾人的實力相對來說都比較,哪怕是從南寒山脈走也感覺不會有什麼危險。
出於這三點考慮,一行人最終還是選擇了走南寒山脈。
經過三天的趕路,衆人終於是來到了南寒山脈的山腳下。
這一路走來,可以說是平淡無奇而又暗潮涌動。
路上,常盈並沒有給童雯什麼好臉色。
畢竟,在常盈看,童雯依舊是一個喜歡小偷小摸的惡人,若不是看在馨兒的面子上,常盈不可能答應讓這種人和他們一同前行。
而在這三天的不斷試探中,衆人也發現這個童雯並沒有想象中的這麼好相處。
她的性格十分的乖張,骨子裡透露出一股傲氣,總有一種瞧不起人的感覺,雖然他已經在極力收斂這種性格,但總會在不經意間展露出來,讓人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不過童雯本人對此似乎並不在意,她早就已經習慣了旁人的冷眼相待,她有她自己的處事方式,縱使別人不喜歡,她也不會做出改變,唯有在和馨兒在一起時,她那乖張的性格纔會稍微收斂一些。
所以,三天下來,也只有馨兒能和童雯相處,其他人都不願意和她相處。
而童雯對此也毫不在意,馨兒找她的時候她就跟馨兒閒聊幾句,不找她的時候她便在隊伍後面一言不發的走着,幾人就在這一如此微妙的氛圍下來到了南寒山脈山腳。
此時也是晚上,從山腳往上看去,藉着暗淡的星光,可以看到一條彎曲的山路通向山頂。卻不知這座山脈不知有多高,有多長。
山腰處,濃濃的霧氣遮擋住了衆人的視線,更遮住了無數雙陰森的眼睛。
一股陰冷的妖風從山上刮來,幾人激靈的打了個寒顫,要知道,這還只是在山腳,夜晚的溫度就已經降到了冰點以下,若是在山頂,氣溫很有可能會達到一種極爲恐怖的地步,甚至有可能超越絕對零度!
搓了搓身子,常盈道:“大家多穿點衣服,今晚我們先在山腳過夜,明天早上在千萬上頂。”
“好!”
一行人開始在山腳下安營搭寨,男生們負責佈置帳篷,順便在周圍排查危險;女生們則負責生火做飯。
很快,在衆人合力之下,一個簡易的營地被安置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