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唐術刑終於有些清醒了,但鼻子卻聞到一股子硝煙味……
“醒醒!快醒醒!離開這裡!快點!”
一個聲音在唐術刑耳邊喊道,唐術刑微微睜開眼睛,眼前一個人影在晃動,那人用手在他眼前晃動着,緊接着無數的人影從他身邊晃過,突然間周圍有什麼東西產生了爆炸,眼前那人撲倒在他的跟前,護住他。
唐術刑覺得天旋地轉,盯着眼前那個陌生的面孔,完全不認識他是誰、
“快離開這裡!快點!我們中埋伏了!快!”
唐術刑終於看清楚,眼前是一名士兵,他擡眼看向周圍,自己似乎是在一片平原之上,四周都是彈坑,遍地的殘肢屍體,武器彈藥扔了滿地。
恍惚間,唐術刑都忘記自己是誰了,一把抓住眼前那人問:“我在哪兒?我是誰?”
“你被炸懵了嗎?我們中埋伏了!快走!快點!”那名穿着迷彩服的士兵,攙扶起唐術刑就朝着後方走着,邊走邊說,“我送你到前面的散兵坑區域,你自己從那裡爬回去,你受了重傷,不能再前進了。”
唐術刑喘着氣,低頭看着自己的腹部,發現腹部被炸開了一個洞,一個白色的東西掛在外面,好像是腸子,但自己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痛楚。
“我是誰?我在哪兒?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唐術刑反覆問着這幾個問題,身邊的士兵只是攙扶着他時不時趴下躲避,連拖帶拽將他拽到後方的一片幾乎被炸平的樹林之中。
士兵抓出紗布塞在唐術刑的傷口處,指着後面道:“朝着後面爬,大概兩百米,你就能找到醫護兵,快走!現在就走!”
唐術刑擡眼看着空中,不知名的武器帶着火焰從遠處射來,落地之後炸開。火星四濺,當火星濺到衝鋒的士兵身上時,瞬間就將士兵全身點燃。
燃燒的士兵在地上掙扎着,從其後方跑來的士兵,毫不遲疑地舉槍瞄準他的頭部,將其擊斃,解決痛苦之後。持槍繼續前進,幾乎所有人都這麼做,大家都已經麻木了。
唐術刑下意識朝着後方爬去,爬着爬着,一個巨大的圓筒形的東西,從空中掉落到他前方十來米的位置。直接炸死了兩個士兵,緊接着圓筒形物件的門被裡面的人一腳踢開,一個穿着護甲,戴着防毒面罩的人從裡面衝了出來,舉槍擊倒衝上去的另外兩名士兵,隨後摘掉自己的頭盔。
唐術刑看着那個穿着護甲的人一咬牙進入了屍化狀態,隨後轉身提起自己的一個彈藥箱背上。單手提着輕機槍,朝着後面走着,邊走邊進行點射,絲毫不畏懼周圍四面八方襲來的子彈——但凡有子彈擊中他,他都會第一時間朝着子彈襲來的方向射擊,擊倒對方,然後繼續前進。
猛然間,唐術刑想起來自己是誰。想起來怎麼回事了,他下意識抓起自己手中的那支M14步槍,瞄準那個屍化士兵的頭部,看着周圍不斷衝上去送死的士兵,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已經開戰了嗎?這是什麼地方?爲什麼自己會在這裡?這是什麼戰役?
唐術刑下意識要屍化,卻發現完全不起作用,此時一發炮彈落到了自己不遠處的地方。衝擊波將他掀開,他手指一抖按下了扳機,子彈飛向那名屍化士兵,屍化士兵背部中彈。轉身來看着唐術刑,緊接着邊走邊更換彈鼓,朝着唐術刑走去。
唐術刑抓不到被掀到遠處的步槍,摸了半天,摸到了腿部槍袋上面的那支M1911手槍,朝着屍化士兵連續開火,打光了彈夾中的所有子彈。
屍化士兵走到唐術刑的跟前,將槍口直接對準他的面部,然後扣動了扳機……
“啊——”唐術刑再次驚醒,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手術檯上面,旁邊站着一羣穿着手術服,上面濺滿鮮血,並且還戴着防毒面罩的人。他再低頭看着自己,發現自己被皮帶和鐵鏈死死地鎖在手術檯之上,胸腔已經被人切開,一名人很粗魯地將手伸進去,將他的心臟直接拽了出來。
拽出來的時候,心臟還在跳動,鮮血四濺。
唐術刑就那樣看着那人捧着自己的心臟扔進旁邊的垃圾桶之中,隨後朝着裡面放置了一個不知名的盒子。
“這是什麼東西!?你們是誰?”唐術刑在那喊道,雖然他覺得自己喊出來了,但卻沒有任何聲音,自己的嘴脣也沒有動。
“實驗體已經死亡。”旁邊的一人看着唐術刑搖了搖頭,然後將一塊白布搭在了他的面部。
白布蓋上去之後,唐術刑眼前一片漆黑,他拼命地喊着,叫着,但沒有人迴應。
隨後,眼前的漆黑變成了白光,他盯着白光之中彷彿有人在朝着他招手,他慢慢走近,發現是夏婕竹,夏婕竹穿着一身白色的婚紗,站在花門之前,滿臉笑容。
隨後,周圍一切變得明朗,但眼前卻是無聲的,雖然他看到很多人在那歡呼,扔着花瓣,但他什麼都聽不到,自己雖然沒有挪動腳步,卻在移動。
唐術刑低頭,看到自己坐在輪椅之上,再扭頭,看到自己身後站着另外一個人,他看到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他是自己?那我是誰?唐術刑完全混亂了?他掙扎着,叫着夏婕竹的名字,但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只得眼睜睜看着那個自己朝着夏婕竹走去,讓夏婕竹挽起他的胳膊,從花門之下慢慢走過去,愈走愈遠,最後消失在他的眼前。
緊接着,周圍所有的全部消失了,只是一瞬間,無影無蹤,在消失的那一刻,他只聽到了半秒的歡呼聲。
“唐術刑!”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大聲喊道。
“你是誰?!”唐術刑翻身爬起來,下意識朝着旁邊的牆角衝去,屍化的同時,拔出了龍麟刃,揮劍就朝着近在咫尺的摩根頭部砍去。
“是我!摩根!!!!”摩根大喊道,雙眼盯着即將劈到自己頭部的龍麟刃劍刃之上,呼吸變得急促,隨後目光慢慢移到自己跟前,瞬間屍化後的唐術刑面部。
唐術刑看着摩根,又看着周圍,發現自己在一間墓室之中,環境很狹窄,跟前還有一口棺材,棺材中還有一具乾屍,自己似乎是從棺材中爬出來的。
唐術刑扔掉龍麟刃,摸着自己的身體,沒有洞,腸子沒有出來,心臟也還在跳動。
摩根看着唐術刑,擡手示意他坐下來:“你做了噩夢,做了很多噩夢,沒關係,每個人都會有這個過程,當年,我也一樣,你必須回到現實的世界中來,你剛纔看到的全都是幻覺,是幻象,都是你曾經或者未來最怕的事情。”
“最怕的事情。”唐術刑坐下,發現自己渾身溼透了,他最怕戰爭,最怕自己被研究,最怕……夏婕竹離開自己?
此時,唐術刑想到自己的頭部被匕首刺過,下意識一摸,卻沒有摸到任何傷口,他疑惑地擡頭看着摩根。
摩根解釋道:“那東西不是真的刺進去了,刺進去的是力量,但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那柄匕首已經沒了。”
“沒了?”唐術刑很詫異,“怎麼會沒了?”
“你欠我們兩個大人情。”摩根面無表情道,“你的身體將匕首給吸收了,匕首熔化了,被你吸收了!你的身體承受不住,爲了救你,範爾德犧牲了自己。”
唐術刑一下愣住了,起身道:“他犧牲了自己?”
“是的,你吸乾了他的血。”摩根指着跟前的棺材,棺材中那具乾屍保持着一個古怪的姿勢,“你吸得很慢,你花了六個小時才吸乾他。”
“怎麼會這樣?”唐術刑低頭看着自己,“我現在是吸血鬼了?”
“不是,你不是,你還是你,但是不一樣了,我也說不出來哪兒不一樣了,總之你現在是另外一種形態的物體,卡拉斯懷疑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高等生物。”摩根苦笑道,“你一句戲言,沒有想到成真了,你也許是真的再次突變了。”
唐術刑看着自己的雙手:“那我變成什麼了?”
“不知道,你可以試試。”摩根指着墓室大門,“現在距離太陽下山還有幾分鐘的時間,你可以去試試。”
唐術刑看着大門,許久才慢慢走過去,手放在墓室大門上,扭頭看着摩根,摩根朝着他點點頭,隨後自己蜷縮在了角落,躲避着即將射進來的夕陽之光。
唐術刑用力推開大門,陽光照射進來,他下意識擡起手臂擋住,卻發現自己並不痛苦,也不難受,與從前一樣。他從門縫之中擠出去,站在那沐浴着夕陽最後的光輝,俯身看着自己的身體。
很輕巧,他覺得很輕巧,但也說不出來哪兒產生了變化。
夕陽終於落到了地平線之上,黑暗籠罩了他所在的墓地,緊接着墓地周圍的各個墓室,還有樹林之中走出來十七八個穿着各異的吸血鬼,他們都以一種敬畏的眼光看着唐術刑,看着這個連他們都不知道應該稱做什麼的生物。
唐術刑看着那羣人,嘗試着跳躍,輕輕一跳,自己就跳到了旁邊的一顆樹之上,隨後他又輕巧地落在一塊墓碑之上,如同君臨天下一般看着周圍其他的吸血鬼。
摩根從墓室中慢慢走出,走到他的跟前,隨後單膝跪地,低下頭去。
隨後,其他的吸血鬼也和摩根做了相同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