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今天的情緒確實……”
葉小北自責地哽咽,畢竟是存活在她腹中一個多月的寶寶,她是有感情的。
木蕭蕭認真地看着她說:“流產都會有先兆的,你之前有肚子疼嗎?比如在你情緒激動的時候,應該會肚子很疼吧。”
“也沒有特別疼,是突然疼的,一疼我就暈過去了,醒來就被告知流產了。”她回憶着說。
“這貌似不合理啊。”木蕭蕭擰着眉喃喃。
“怎麼不合理了?”
“你說你情緒不穩,如果真的這麼嚴重會導致流產的話,應該早前你就會肚子疼了,一般不太可能說突然疼起來,疼得暈過去,然後寶寶馬上就沒了,這怎麼看都不符合自然流產的規律。”木蕭蕭似懂非懂地說着,又拿出手機來說,“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上網查查看。”
這時,葉小北聽到了外面傳來腳步聲,她摁住木蕭蕭的手說:“算了,寶寶都已經沒了,現在也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蕭蕭,你幫我去打聽下二少爺的下落吧,其餘的事你就別管了。”
“那也好。”腳步聲越來越近,木蕭蕭藏起了手機,暫時躲進洗手間。
洗手間的門剛關上,一個陌生的女僕就進來了,她的手上拿着一條細鏈子。
葉小北心生警惕,“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奎林娜呢?”
“主管已經隨着少爺離開小島,葉小姐,我叫阿玲,從今天起,我負責你在小島的飲食起居。”
阿玲是澳門本地人,個頭沒有奎林娜那麼高大,臉部表情很少,操着一口粵語,清瘦的臉上透露出一股刻薄的味道。
她朝着牀邊走過來,舉起那根細鏈子,二話不說就拿起了葉小北的手,把她纖細的皓腕塞進了鏈子一端的圓圈裡。
圓圈是鉑金材質的,上面還鑲嵌着幾顆鑽石,乍一看十分有美感,就像是櫥窗裡奢華的手鐲,但手鐲上帶着鎖眼,這就不是裝飾的普通手鐲了,而是手銬。
長相華美的手銬也是手銬,用來禁錮人的自由。
葉小北瑟縮着手腕,厲聲:“你做什麼!”
阿玲十分淡定地回答她:“葉小姐,請你配合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就是栓住我?你給我滾!”她發了火。
阿玲不爲所動,強硬地拽過她的左手,塞入鐲子裡。
葉小北就拼命犟,阿玲看着瘦弱,手上力氣卻很大,一雙手也帶着長年累月幹活留下的繭子,很是粗糙。
她的糙手強勢地攥住葉小北的不放,“咔擦”一聲就將鐲子扣緊了。
葉小北看到自己被她抓過的地方都紅了,鐲子很小,被扣上以後她的手腕就出不來了。
阿玲要將另一端扣上牀頭,葉小北手快地要去搶奪,她本來就身體虛弱,被阿玲一推就給推開了。
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宋邵霆這個薄情的混蛋,把她一個人丟在與世隔絕的小島就算了,還派了這麼一個兇惡的僕人給她,他存心是要給她苦頭吃。
寶寶剛沒有,他就這麼對她,一點舊情也不念,更不憐惜她的虛弱,還把她綁在牀上限制她的自由。
剛流產,他前後的待遇就差別那麼大,這就說明,他最近這段時間的溫柔體貼全都是假的,都是他裝出來的,或者說,是因爲她肚子裡的孩子。
算了下時間,她有寶寶一個多月,而恰恰是這一個多月,他們的關係突飛猛進地改善。
她真是太蠢了,竟然現在纔看穿他的僞裝和假惺惺。
難怪呢,他變得有耐心、好脾氣、凡事參考她的意見,她要上學他也答應,甚至她要去山裡寫生,他最後都弄了輛直升機送她去,還全程陪同。
景程集團的業務那麼忙,更是有開不完的會議和籤不完的文件,他卻總是事事以她爲先,原來都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怕她知道了以後會去打胎,所以才總是抽時間跟她寸步不離。
葉小北哭着哭着又笑了,手摸上自己空蕩蕩的肚子,嘲笑:寶寶,你的面子可真大,能讓惡魔改變到這種地步。
寶寶一走,惡魔的獠牙就全都顯現了。
葉小北啊葉小北,你真是夠可笑了,明知自己是個沒有魅力的女人,還相信宋邵霆真的能爲你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世上還有比你更可笑的女人麼。
所以,宋邵霆從未曾改變,他只是一直在演戲罷了,這麼高超的演技,他不去當演員真可惜了。
“葉小姐,你也沒什麼好傷心的,少爺對你的寵愛你也享受夠了,就知足吧,現在他還給了你一座島,你不吃虧的。”阿玲眼神冰冷地睨着她,“至於妄想一輩子跟在他身邊,或是要做宋家的少奶奶,你就別癡人說夢了。”
葉小北蹙起眉,這個僕人真的很討厭,未免太不把她放在眼裡了,也是,人嘛,都是捧高踩低的。
她冷冷呵斥:“你好了沒有,好了就給我滾出去!”
“真是不知好歹。”
阿玲故意吊了下鏈子,葉小北的左手原本垂在身側,被她這一吊,手臂跟着一擡,細細的鉑金鐲子就在她手腕上磕了下,留下一道淺痕。
就在這時,洗手間的門被人悄無聲息從裡打開,木蕭蕭拿着瓶沐浴露,躡手躡腳繞到了阿玲身後。
高舉手臂突然大喊一聲,“呀!我跟你拼了!”
阿玲眼角一瞥,迅速回身,甩着鏈子正好纏住了木蕭蕭的手臂,她的眼底閃過一道銳芒,一腳踩上了木蕭蕭的膝蓋。
木蕭蕭膝蓋一疼整個人朝前一撲就跪在了地上,又因爲右手失去了行動能力,導致她撐地的時候力量不夠,半個人直接就趴在了地上,嘴皮子都磕破了,狼狽至極。
阿玲手中力道一收,勒緊了鏈子,疼得木蕭蕭痛呼出聲。
“蕭蕭!”
葉小北大驚失色,顯然沒料到阿玲有這麼強的行動力,她顯然練過一些本事。
宋邵霆可真是用心良苦,又是拿根細鏈子拴住她的,又是派了個會武術的僕人來,是有多怕她在這裡鬧事。
阿玲戾氣十足地喊人:“哪裡來的小偷?來人!”
她一聲令下,門外衝進來幾名黑衣保鏢,就要把木蕭蕭從地上拽起。
葉小北見這陣勢,忙道:“住手,她是我的朋友。”
“葉小姐的朋友?不是都送出海島了嗎?”阿玲一聲冷笑,反問。
木蕭蕭急忙解釋:“我當時在廁所,你們的人把我給忘了。”
“是嗎?”上揚的音調,顯然是不信。
“真的。”木蕭蕭捂着肚子,“我今天海鮮吃太多拉肚子了,等我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不見了,這不,我纔來找小北,剛剛又去廁所拉了。”
葉小北和阿玲的對話她全都一字不落聽在耳朵裡,這個女僕分明是仗勢欺人嘛,看葉小北受了冷落失寵了就故意欺負她。
雖然當初木蕭蕭是抱有目的地接近葉小北,但她還是個講義氣的人,沒道理眼睜睜看着她受欺負啊。
阿玲鬆開了鏈子,冷冰冰地瞪着木蕭蕭,語氣嚴厲:“可你剛纔明明是想砸昏我!”
“這個……我看到你想要綁起小北,我當然要保護朋友。”木蕭蕭揉着紅腫的手臂說。
默了一會兒,也不知道阿玲信了她的話沒有,冷聲冷氣地說:“那就請吧,我讓人送你離開。”
阿玲這氣勢,有點狐假虎威。
木蕭蕭看不慣,對着她的後腦勺做鬼臉。
她走之前,葉小北叫住了她,“蕭蕭。”
木蕭蕭彷彿知道她的顧慮,點點頭說:“小北,你安心休養,流產對身體的傷害很大,你千萬保重啊。”
保鏢在阿玲的授意下,推搡着木蕭蕭的背催促她快走。
她頓着步子,對阿玲道:“哎,我可警告你啊,小北只是和宋先生吵個小架而已,他回頭一定會來接小北的,你說話注意點分寸,別沒大沒小的,她是你主子。”
阿玲不爲所動,“我的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少爺。”
“你……”木蕭蕭撇嘴,不甘心地瞪眼睛。
“我警告你小心點!宋先生讓你把小北綁起來肯定是怕她亂跑不肯好好養身子,他是因爲心疼她纔會這樣,這不是囚禁,聰明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我怎麼做自有分寸,你快走吧。”阿玲不屑地說,連個眼神都不看木蕭蕭了。
很快,保鏢帶着木蕭蕭消失在房門口。
阿玲走到牀邊,把鏈子的一頭牢牢鎖在了牀頭的壁燈上。
“葉小姐,勸你這幾天就安分守己,別動什麼歪腦筋了。”她在指木蕭蕭的事情,“少爺給了我全權,負責海島上的所有大小事宜,要是被我發現你有什麼異常舉動,就別怪我到時候苛待你了。”
“哼。”葉小北從鼻子裡發出不屑的冷哼,鑽進了被子躺下了,翻過身理都不理她。
可惡的宋邵霆,明知道她最討厭這種勢利眼的人,居然就派這麼一個人在她眼前晃悠,存心噁心她。
……
天鵝灣裡,一片狼藉。
空氣裡到處充斥着辛辣的酒氣。
複合式的公寓,一樓和二樓之間十來個平米的小夾層被做成頗具情調的小酒吧,宋邵霆靠坐在吧檯桌上,手邊是橫七豎八的酒瓶。
香檳、紅酒、啤酒……各種酒混着喝最容易醉了,宋邵霆臉色醺紅,手裡正提着一瓶葡萄酒,仰頭往嘴巴里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