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北!你敢再裝睡!”
宋邵霆大力拍打着她的臉頰,頭髮上的雨珠落在她睫毛上,她眼皮動都不動。
他掐了把她的人中,鮮紅的刻痕印在她雪白的臉蛋上。
“唔……”葉小北難受地醒來,看到宋邵霆伏在她身體上方,她還以爲是他做完了,頓覺噁心,一把推開他。
“滾……我不想看到你……”
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就是充滿嫌惡的。
她已經對宋邵霆死心了,這樣偏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去愛。
許媽媽說得不錯,愛上他這樣的人就是飛蛾撲火,遲早會被熊熊大火燒得灰都不剩。
是她太年輕,是人是鬼沒看清,現在受到了重傷總該學乖了,把自己的心封起來吧,再也不要動心了。
她抹了把眼睛,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能在他面前流眼淚,視線撇過電視機,畫面定格在許媽媽昏倒之後,她立即就覺得不對勁。
葉小北渾身一僵,“我媽媽怎麼了?”
“她心臟病發昏過去了。”
他剛纔已經取消了同步,所以畫面纔會定格在那一幕,事實上宋邵霆已經撥打急救電話,並讓人去照看許媽媽。
葉小北的眼睛裡涌起憤恨,左手被拷住,翻過大半個身子也要去揪宋邵霆的衣服,咬牙切齒,“混蛋!要是我媽媽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的!”
宋邵霆一張冷冽的臉上沒有多餘表情,看似不屑地甩開她,“有本事你就自己離開這裡。”
話音落下,就是一道驚天的雷聲,像萬馬奔騰,雨勢彷彿傾倒而下。
傍晚的屋內沒有開燈,光線越來越微弱,天空中的閃電卻照得屋內忽明忽暗。
葉小北坐在牀上無力地捶牀,嘶聲力竭,“宋邵霆,你爲什麼要這樣折磨我!”
高大冷冽的背影頓住,他回過身,臉色壓抑得可怕,“葉小北,你問我爲什麼?我要把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全都一筆一筆還回來!我的痛,也要讓你領略!”
遠處一道白馬般的閃電劈開,映在他漆黑不見底的深瞳中,讓人心怵,“你殺死我們的孩子,我就不會讓你媽媽好過!這是你背叛我的下場。”
滾滾雷聲中,他的低吼蓋過了一切,他薄情的言語恍若魔音,一遍遍震盪在葉小北的耳邊。
他可以不分青紅皁白地冤枉她,也可以肆意地傷害羞辱她,但唯獨不可以拿許媽媽的生命開玩笑。
宋邵霆離開了,她急切地想要追出去,可是鏈子限制了她的行動力,葉小北悲憤又無力地在大牀上掙扎,任由細細的手鐲將她的手腕割得通紅無比。
門被人給推開,她身子一僵。
進來的是阿玲。
葉小北身上的衣服都被宋邵霆撕完了扔在地上,現在的她狼狽無比,就是個大笑話。
阿玲走近她,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蔑視,手上捧着套新衣服。
“葉小姐,少爺讓我來伺候你穿衣服。”
說是伺候,阿玲下手特別不客氣。
她將衣服砸在葉小北的頭上。
葉小北抓下衣服,目光發狠瞪着她,那陰冷的目光,映着窗外閃現的雷電,倒是讓阿玲
怵了下。
她微微後退了小半步,“你瞪什麼瞪,你的衣服又不是我扒的,高級雞女而已,真把自己當成千金大小姐?”
阿玲得意地說完,被子裡伸出一隻腳,一腳用力地踹在她的肚子上,把她掀翻在地。
“僕人就該做好僕人的本分,你下次再這樣嚼舌根,我撕爛你的嘴!”
葉小北只是沉浸在失去寶寶的痛苦中,並不代表她就是包子,可以任由下人欺負到她頭上去。
阿玲學過武術,被她這麼一腳踹翻在地,自然是怒火大旺。
門口傳來女醫生的聲音,“呀,這是怎麼了?”
她接到宋邵霆的命令,要給葉小北檢查身體,結果就看到了阿玲坐在地上。
阿玲硬生生地壓下一股火氣,道:“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是我踹的。”
第二道清冷的女聲,是葉小北。
現在的境地對她很不利,一隻手被拷着,海島裡的傭人保鏢又是她所不熟悉的,如果她不趁機樹立起一點威信,恐怕日後誰都可以來奚落她看她笑話了。
明知何醫生不是這樣踩低捧高的人,葉小北也信不過任何人,房門正好敞着,她就藉此機會把狠話給放出去。
此時的她已經穿好了衣服,蓋着被子靜臥在牀,雪白的臉上有着不容置疑的神色,“阿玲不會做事說話,所以被我踹了一腳,就這麼簡單,如果以後還有誰做錯事,我同樣會懲罰她。”
何醫生驚奇的目光看着葉小北,又看了看地上的阿玲。
被葉小北說是踹在地上的,阿玲感覺面子都丟沒了,憤憤不平地垂下頭去,何醫生在,她也不好發作了,只能嚥下這口悶氣。
……
何醫生給她做了檢查,沒有什麼問題,叮囑她保持平和的心態,這樣才能儘快恢復。
葉小北搖搖頭,許炎哲生死不明,如今連許媽媽也……她的心情怎麼平和得起來,她殺了宋邵霆的心都有了。
水晶手機還是被帶走了,葉小北現在就完全沒有和外界聯絡的工具。
她問過何醫生,何醫生說上島前,所有醫護人員的手機都被收走了,只有在晚上八點的時候,他們可以在保鏢的監督下使用手機和家裡人聯絡。
沒有手機,沒有網絡,沒有電視,葉小北一個人躺在牀上,度過了漫長的三天,都快把她逼瘋了。
到了飯點就吃飯,有生理需求了,阿玲就會給她打開鏈子,由她牽着鏈子另一頭,葉小北去洗手間。
這種待遇,有種葉小北是寵物狗的感覺,做什麼都有一條狗鏈子拴着她。
她內心憤然,卻無力反抗,趁着在洗手間的時候,她試過幾次,用肥皂水浸泡手腕,想把鐲子給取下來,但鐲子的口徑實在太小,根本取不出。
有一次還被阿玲發現了,她站在門邊冷笑:“別費心力了,這是少爺給你的狗鏈子,想取下的話,朝少爺學狗叫啊,或許少爺一高興,就能放了你。”
“啪”,葉小北隨手就把手中的香皂朝着阿玲的面門上丟去了。
一擊即中。
阿玲揉着臉,不小心把香皂揉進了眼睛裡,辣得她掙不開眼睛,她的嘴裡也吃到了肥皂水。
“呸呸呸……”她吐的樣子像極了狗吠,伸長着舌頭。
葉小北得意地勾脣,化被動爲主動,牽着阿玲在房間裡走。
颱風過境了,天空蔚藍如洗,海灘上的金沙在陽光下閃爍着光芒。
葉小北推開窗戶,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口氣愜意地說:“吹吹風,遛遛狗,其實這樣的日子也很自在寧靜。”
“……”阿玲氣得半死,她居然被說成是狗。
但此刻的樣子的確有點像,像葉小北在遛她。
……
阿玲又把她拷回了牀頭,葉小北只能坐在牀上,手裡拿着針線。
牀頭櫃上,擺放着幾百只色彩鮮豔的千紙鶴,這是她三天以來的成果,不能打聽到許媽媽和許炎哲的消息,她只能祈福。
三天疊了300只紙鶴,現在她正用線頭把它們都給串起來,天空放晴了,可以掛在窗前讓老天爺看到她的願望。
縫了一上午,20只一串,只完成了10串,還剩下100只,總是在牀上保持一個姿勢,葉小北腰痠背疼。
阿玲沒有給她足夠的活動時間,從洗手間出來,她基本就又被銬了回去,太久不運動,葉小北渾身痠軟得難受。
累了,她就直接靠在枕頭上眯一會兒。
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一道灼熱的視線在盯着自己,可是眼皮好沉重好累,她睜不開眼睛。
似乎有一雙有力的臂膀抱起了自己,那熟悉的氣息,卻泛着股陰冷。
她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想看看這個人是誰,只看到一抹模糊的影子,便又沉沉睡了過去。
等葉小北一覺睡醒,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她感覺自己的手指頭溼溼的,難道是剛纔睡夢中舔手指了?
她沒有這個毛病啊。
坐起來,眼中驟然劃過驚喜,“摩西?!”
“汪嗚……”
摩西很聰明,知道大叫會惹來注意,只趴在牀邊輕輕地撒歡叫了叫。
它的毛髮都溼了,它又後退幾步,甩着身子抖了抖,水珠四濺。
儘管白色的毛都聳拉着,毫不影響摩西的英氣,它卷着舌頭,再一次把葉小北的手指給含進了嘴裡,逗得葉小北發笑。
她被拷着的那隻手伸過去,剛好能撫摸摩西的腦袋,她揉着它溼掉的腦袋,不可思議地說:“摩西你怎麼會來?”
這不太可能是宋邵霆把它帶來的,否則摩西不會這麼小心翼翼,難道說,它是自己偷偷溜過來的?
可它能溜出非凡莊園是簡單,來小島上需要坐船,它不可能聰明到這種程度,一路嗅着自己的味道,還能讓別人開船送它過來。
這是宋邵霆買下的私人小島,根本不會有外人知道,所以唯一的解釋是,摩西偷偷溜上了宋邵霆的遊艇,跟着他一路找過來的,上午還在下小雨,所以它被淋溼了。
葉小北呼吸一滯,那就不是她在做夢了,他真的來過了,在她熟睡的時候。
她趕緊低頭看了看,自己完完全全躺下了,而她之前明明是折累了紙鶴,隨便靠坐在牀頭的。
真的是他來過了,摩西敢大搖大擺待在她的房間裡,那宋邵霆肯定已經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