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嘉麗,別顧着說話,快喝水驅驅寒。”威廉夫人親自端的水杯給阮嘉麗。
阮嘉麗接過,笑顏如花,“謝謝媽咪。”
媽咪?!!!
這簡直是猶如一道雷劈在了葉小北的頭上。
阮嘉麗叫威廉夫人媽咪,這意思是乾女兒還是親生女兒?
阮嘉麗又是怎麼攀附上威廉夫人的?
一串串疑問困着葉小北,讓她的眉頭越皺越深。
上官瑞昂見這幾個人的出現讓葉小北臉色幾變,上前又想要趕人。
葉小北卻在這時開口了,“阮嘉麗,你……”
“小北,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傷心,我陪你一起去教堂吧。”阮嘉麗早就知道葉小北要說什麼,截過了她的話頭,主動挽住了她的胳膊。
“你……”葉小北一開口,手臂上阮嘉麗掐着她的地方就在用力,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葉小北狐疑地看她一眼,只見阮嘉麗笑着對威廉夫人說:“媽咪,我和小北以前是鄰居,我們有一些悄悄話要說。”
“好的,那我們先去教堂,你們待會兒過來。”
在阮嘉麗面前,威廉夫人儼然成了一個慈母。
上官瑞昂不放心離開,葉小北感激地對他搖搖頭,“沒事的,我和朋友敘敘舊。”
“那好,我在教堂等你。”
上官瑞昂不認識阮嘉麗,但他一離開這裡,第一時間調查她們的身份。
“阮嘉麗,你怎麼會是威廉夫人的女兒?你明明就是阮家的人。”葉小北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所在。
阮嘉麗不慌不忙,放開她的胳膊,喝口水潤潤嗓子,這才慢悠悠說道:“我是威廉夫人的女兒又怎樣?礙着你了?就算不是,你也沒有證據。”
“你說得對,其實你撒不撒謊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也不關心威廉夫人的女兒是誰,不過我警告你,你不許搗亂。”
“我只是陪着我媽咪出席葬禮,看樣子你和我媽咪是認識的,那你也知道她的身份了,如今我是她的女兒身份尊貴,當然不會隨意胡來,免得有失身份。”她得意洋洋地撥撥頭髮,塗着紅色指甲油的手特別刺眼,“不像你,好不容易攀上個高枝,結果高枝斷了死了,嘖嘖嘖,真是倒黴啊,葉小北,你說宋邵霆會不會是被你剋死的呀?”
“你胡說什麼!”葉小北生氣地看着她。
“難道我說錯了嗎?你愛一個死一個,先是許炎哲,再是宋邵霆,你還說你不是剋夫的命?剛剛那個是上官家的大少爺吧,看他還挺護着你的,你不如離他遠點,省得他也死了,你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說到這裡,阮嘉麗其實對葉小北充滿了嫉妒,這女人有哪裡比她強的?憑什麼優秀的男人一個個地都跟在她屁股後面跑?
“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葉小北淡淡垂眸,“靠欺騙得來的東西都不會長久的。”
“我警告你別給我玩花樣,否則我分分鐘弄死你。”
阮嘉麗的警告在葉小北看來尤爲可笑,這不就是一個騙子捍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時表露出來的心虛麼。
她還不屑和一個騙子爭什麼。
葉小北一個字都沒說,拉開門走了出去。
……
一道嬌柔的身影出現在教堂門口,那麼弱不禁風的樣子,讓人懷疑她下一秒就會倒下。
上官瑞昂迅速從座位上起身,來到她身邊,柔聲:“你還好麼?”
“沒事,謝謝。”她淡淡微笑着。
沒想到兜兜轉轉,在她最絕望最痛苦的時候,陪在身邊的人會是上官瑞昂。
她的視線越過上官瑞昂,落在了教堂盡頭神父站着的地方,神父已經介紹完了宋邵霆的生平記事,並和親友一起完成了禱告。
接下來,是獻花時間,將雛菊擺滿靈柩之後,就要合上了。
按照西方葬禮的儀式,然後由四人一角一人擡着棺材走向墓地下葬。
“到你了。”上官瑞昂將一束雛菊遞給她,在她耳邊輕聲提醒着。
“……”葉小北呆呆站在門邊,腳下步子好像有膠水粘住了一樣,怎麼都邁不開。
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宋邵霆深刻的五官輪廓。
不,她真的沒辦法,她根本就沒有勇氣。
她就是不肯相信他已經死了,如果真的看到棺材裡躺的是他,那她連小小的謊言都不能再欺騙自己了。
她不想去,她想要轉身逃跑,逃避這一切。
“他已經死了,這是你送他的最後一程,如果你不去,會後悔終生的。”
上官瑞昂淡泊的話在耳邊響起,雖然殘酷,卻是事實。
這一面要是不見,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以後只能看他的照片和影像了……
葉小北眼眶一熱,眼前又模糊了,她強咬住下嘴脣不讓自己哭出來。
“走吧。”知道她哭了看不清路,上官瑞昂摟着她的肩頭,一步步帶她往前走。
終是沒有見到宋邵霆的最後一面,葉小北在途中昏了過去。
“葉小北!小北!”陷入昏迷前,她聽到耳邊上官瑞昂叫她的聲音。
……
葬禮儀式結束之後。
機場。
“好女兒,媽咪這就帶你回家鄉看看,你一定會喜歡那不勒斯的。”
微風中,威廉夫人慈愛地撫着阮嘉麗的頭髮。
失散多年的女兒突然回來了,威廉夫人一定會極盡所能補償她。
阮嘉麗乖巧地笑着,對着偌大的停機坪說:“媽咪,我從來都沒有坐過私人飛機,好好奇哦。”
“這有什麼?等我們回去了,媽咪送你一輛‘公主號’,給你挑一個最優秀的飛行員當司機。”
“媽咪對我真好。”阮嘉麗小鳥依人地靠在威廉夫人的懷裡。
這副場景,連邊上的芬妮看了都有幾分嫉妒。
威廉夫人從前膝下無子,對她這個侄女便是視如己出,現在她的親生女兒突然冒了出來,這些天幾乎把她所有的關注都奪走了。
芬妮看着總是有點不是滋味。
就在這時,一名下人前來通報,“夫人,有一位上官先生想要見您。”
“上官?”威廉夫人微微眯眼,她可從來不認識什麼上官先生,唯一見過的一個就是在教堂的休息室。
那可不是一個謙虛的晚輩,這麼狂妄的一個年輕人,她不想見。
她擺擺手,就想要拒絕,這時候芬妮插了一句
嘴,“上官家不是有兩位少爺麼,這來的是哪一個?”
“看着面生,像是二少爺。”
上官瑞昂以前常常登報,所以只要稍作調查就會認得出。
“那夫人,要拒絕嗎?”下人從威廉夫人臉上讀出了一份猶豫。
威廉夫人看着遠方,二少爺找她?
這倒是奇怪,她和上官家可從來沒有任何淵源,這個上官家的二少爺找她做什麼?
“我們馬上要登機了,媽咪,這閒雜人等還是不要見了吧。”阮嘉麗一聽說是許炎哲早就慌了,他可是知道她底細的人。
絕對不可以讓他見到媽咪。
芬妮覺察到了阮嘉麗不同尋常的表現,微微一笑說:“姑媽,我們又不認識這個上官先生,他能貿然來找你想必是有不尋常的事情,反正我們坐飛機也不急於一時,不如見見好了。”
“這……”威廉夫人搖擺不定。
“都說了不認識了,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聽說他們上官家兩位少爺不和,我看八成是來拉攏媽咪的吧,媽咪,這種豪門爭遺產的事情最煩了,我們不摻和。”阮嘉麗的表情顯得有幾分迫切。
“聽說?”芬妮挑眉,狹長的眼中帶着幾分諷刺,“小表妹倒是消息很靈通,剛來澳門就什麼都知道。”
“你……”阮嘉麗被她戳穿心思,不由得一慌。
這時威廉夫人說:“那就見見吧,也無妨。”
“媽咪……”阮嘉麗蹙眉看着她,可是威廉夫人的決定向來是不容人質疑的。
很快,在寬敞的停機坪裡,阮嘉麗見到了許久不見的許炎哲。
她還以爲他已經死了,所以纔敢高枕無憂地認威廉夫人做母親,這下他不但沒死,兩人還要來個照面。
她心慌不已,心臟撲通撲通亂跳,她臉色僵硬地說:“媽咪,那我先去個洗手間。”
“去吧。”
阮嘉麗轉身,朝着和許炎哲完全相反的地方走,明明停機坪身後的廁所距離更近,她選擇了直接去飛機上。
“上官少爺,請跟我來。”
許炎哲的面前一個下人正在帶路。
就在他距離威廉夫人還有十來米的時候,他忽然從上衣裡掏出一把手槍,舉起手臂瞄準了前方一個女人的背影就扣下了扳機。
“我的天吶,你!”下人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制止了,只能捂着嘴巴驚呼。
霎時間,無數把手槍對準了許炎哲,而他的臉上毫無畏懼。
這一切實在是發生得太快了,威廉夫人親眼看着阮嘉麗撲倒在地的。
她回頭,保養得宜的臉上怒氣翻涌,“你……你爲什麼要殺死我的女兒?”
保鏢們紛紛上前,粗魯地將許炎哲制伏,把他摁到了地上。
許炎哲根本就沒有反抗,配合地丟掉了手槍。
他擡起頭,看着居高臨下的威廉夫人,嘴角輕勾起,“這真的是您的親生女兒嗎威廉夫人?”
“你……你說什麼?”威廉夫人沉浸在巨大的打擊中,滿臉不可置信。
“一枚玉墜而已,您做過親子檢測了嗎?”
許炎哲被壓制在地上,可臉上一派淡定從容,他說話的音量不重,可話裡的分量卻很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