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這日剛過正午,傲橫終於快馬回到了九曲裡,手提那杆外用布套好生包裹着的銀槍,大步進得漠北杯酒。
“傲橫,你終於回來了!”彼時,陳廣正在店內察看着那些日來的帳目。突然不經意個擡頭,剛好對上進得店去已回的他,心下頓爲之一喜,甚歡。對他那一行充滿了擔憂,滿是關切。“怎麼到現在纔回?”
本當初傲橫說要外出段日子,只打算最多不過是一個半月。但沒想到他那一去已有兩個多月,還遲遲不見歸去。陳廣早甚爲焦急,怕他遭遇什麼不測。
“有勞掌櫃爲小的擔心了。”說不出的歡心,傲橫心底油然一動,深感寬慰。滿自慶幸衝他嘆去。“中間出了點小意外。”
“回來就好。”陳廣一嘆,雖然他不知那中間傲橫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想必一切自有他的道理。同時驚訝看到,傲橫左手竟提了個長長布套,套中貌似還是杆沉重長槍,不由又替他心下一
歡。“你手好了?”
“落月湖得遇一高人,已爲他所醫好。”傲橫悠悠告去陳廣。
“那實在是太好了。”陳廣打心底爲傲橫高興。“吃飯沒有?”
“還沒!”
“正好我也沒吃,咱就好好來喝上幾大碗,好久沒和你一起喝酒了。”
隨即,叫廚房上上幾個好菜,陳廣親自抱過兩大罈好酒,爲傲橫滿上,在爲自己倒上。
“來,傲橫。”放下手中酒罈,陳廣快然衝他舉過碗去。“今兒實在是高興,幹了!”
“好,承蒙掌櫃厚愛,幹!”
喝着酒,傲橫也就慢慢將他此行那一路所發生的事,盡告去了陳廣。並因興起,也因實在高興,覺得有些事已不便再相瞞。藉着酒意,也就還把他一些以前本是對他有所刻意隱瞞的事也細細說了出來。
那一喝,兩人直喝到黃昏。然後,兩人都醉了!大醉!
只是,讓傲橫深感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回到九曲裡的當天,那也突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近兩三月時間內,早聽聞九曲裡附近數百或近千里外,有兩三個小鎮,先後闖去一劍客,約莫二十七、八年歲。
每到得個小鎮,這人仰仗自身高強武藝,精深劍法。往那裡面酒家一進,就開始白吃白喝,挨個挨個來。並大勢揚言,只要那小鎮能有人去打敗他,別說是那些個飯錢,他還願把在那小鎮所吃全雙倍奉上。若沒有,那最好就千萬別去煩他,免得惹怒了他就不再單只是吃喝那麼簡單了。
如此大言不慚,一時,也激起不少憤憤挑戰者,紛紛持刀仗劍挺身而出,想要與之一較高下,大去滅他威風,看他還逞啥能耐。卻也因那些小鎮,本就少習武之人,更還學藝不精。無人能敵,沒誰是他對手,甚至很少有人能跟他去過上十招。那兩三月來,只兩人與他過上了二十招,沒人奈何得了他!
那所有酒家掌櫃也因苦心於誰都沒能懷身好武藝,拿他沒辦法,又得罪不起,也只能自認倒黴,好吃好喝好生去招待着。好在每個小鎮他也只呆上一個月就走。
離去後,就又開始遭殃就近下個小鎮。
當然,那大漠也不乏潛藏隱跡有不少好手,甚至絕世高手,只是一時沒能去讓他給遇到。更是不斷去助長了他的盲目自大!
沒想到,現下他已突然來到九曲裡。
第一天所到那個午後,這人進的是王二酒肆。無可避免一場打鬥。王二酒肆掌櫃吃了大虧,手下夥計全因之受了傷,就連他自己也左臂更是被這人給去教訓,捱了一劍皮外傷。不得不屈服於他,作罷,忍氣吞聲隨他吃喝。
第二早,這人來到九曲裡的消息就在那小鎮炸開鍋傳開了。可惜,傲橫還在醉酒中,未及醒來。
待傲橫醒來,已是那日正午。剛這人找上漠北杯酒去吃飯。
傲橫是在廚房,看到掌櫃陳廣滿臉憂愁,一問下才得知的那所有。當即心一橫,就快步走出了廚房。
隨手拿過壇酒,讓一小二爲他送個碗過去。徑直走上這人,在他對面坐下。
剛那小二也已爲傲橫拿來一隻碗擺放桌上。傲橫先沒作聲,只是酒罈拍開,將之滿上,隨即衝這人高舉過去。
“來,朋友,不辭辛苦,歡迎遠道而來,我敬你碗,先幹爲盡。”說完,傲橫就是一仰脖。
“好,幹!”這人不以爲意看着對面突來坐下的傲橫,但卻由衷欣賞他的那份率性、豪邁,喜歡他爲人。所以,那一碗,他決定喝了,也一定要喝。
“得饒人處且饒人,人家也不容易,一家老小全仗這點生計養活。”喝過,慢慢放下手中空碗,傲橫緩緩吐言,直接進入正題。“就高擡貴手,放一條出路吧!”
“別跟我整這些沒用的,我是個粗人,不懂這些?只知道誰能來打敗我手中的劍,我就服他。”這人可不想和傲橫去一句廢話,他那一坐,即也早看出他懷身好武藝,是個難逢的好對手,絕非泛泛之輩,不是一般人。內心已躍躍欲試,開始激他。“想可憐他們是吧?那好,你就來打敗我?只要你有這本事,能打敗我,別說是這些個飯錢,我在你們這小鎮所吃還全願意雙倍奉上。你若沒這本事,那好,酒已喝過,就趕緊走開點,別在大爺我面前礙眼。自己沒什麼本事,還總想當什麼老好人,這種人我見多了去。”
“那好,我就跟你一戰。”輕搖搖頭,傲橫也已下定決心。別說是沒欺負到陳廣他要管,更何況現如今還就已經欺負到了陳廣頭上。要他不想出手,就算再相激對他也沒用,他絕不會來出手。
“痛快,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
兩人再喝過大碗,傲橫上樓取來他銀槍,來到店前空曠街面,即是一戰。
才亮出兵器,在那空曠街面,就他倆人的對峙而言,在兵器上這人就已先輸掉了三分!
交手,只一招,這人就深深感覺到了傲橫的可怕。好在他也有着身好劍法,能與他盡情去好好鬥上鬥。
在旁,直看得陳廣等人是眼花繚亂,只聽得他們劍槍打鬥相擊不斷。分不出誰高誰低。傲橫心下也不由爲之一嘆,這人果然是身好劍法!
第十招時,傲橫悄然使出空破七殺第一殺:橫掃千軍!這人大是一駭,接連揮動數十劍,被他所化解。
第二十三招,傲橫又陡然挺槍揮去第二殺:蜻蜓點水!瞬間只見槍頭如雨點般迅疾,撲面而來,直攻的這人應接不暇,已有些慌亂。拼盡全力使出他身上所能的所有絕招,才勉力躲過。彼刻,他也已深知自己不是傲橫對手,根本打他不過。
在第三十二招,傲橫縱身槍頭一轉,已乍然使出第三殺:縱馬回槍。這人在沒什麼劍法可拿去與之一較相抗,抵擋住傲橫的招式。終已無能爲力,敗在了三十四招上。
“好,我輸了。”快然收劍入鞘,不想這人卻倒竟是如此坦然,對那一切看得這般通透。輸就是輸了,並不太過將之放在心上,以之爲羞,痛快一笑。“也罷,想不到在此處,還有着你這麼一個高人,我不是你對手。我會遵循我的承諾,我在你們這小鎮所吃全願意雙倍奉上。
“……”說到這,這人略一沉吟,很是疑問,想要一解心中好奇。“但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傲橫也很欣賞他的率直、豁達。
“進店,想要與你好好番暢飲。”
“正好,我也還想與你再喝上幾碗。”說實話,傲橫心中也有着個好奇。
兩人相互一請,就重又入得漠北杯酒去,回到剛所坐之桌。將酒滿上,先大飲一碗。
“不知你剛使是何槍法?”飲過,這人迫不及待衝傲橫相問。
“空破七殺!”傲橫緩緩說到。
“難怪!”這人不由聲長嘆,心服口服。
“對了,我也還未請教閣下劍法。”說着,傲橫也忍不住一問。“劍式迅猛,輕飄無常,剛柔並濟。”
“天痕十八式!”
“你是漠北劍旗門弟子。難怪有着身這麼好的劍法。”
“可惜還不是敗在了你的槍法下。”
……
邊閒話着,兩人又相繼飲得三、五碗。
隨後,這人揹負長劍,縱身上馬就此離去,再不相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