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43章

自從那天之後, 蕭年就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一樣,沒有了蹤影。

一開始何歡以爲蕭年只是有事出去了,她當時睡的太沉, 他纔沒有叫醒她, 就連打蕭年的電話是關機狀態, 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更不覺得奇怪。

她起牀洗漱後, 甚至回樓下家裡收拾打掃了一下,想着等蕭年回來後,她要不要搬到樓上去, 和他一起生活?

蕭年就像是一縷陽光,驅散了她生活裡的所有陰霾, 一直照進她的內心深處, 宛若逢春的枯木, 重新發出新芽,再次生機勃勃。

這一等一直等到日暮西沉, 蕭年還沒有回來,手機也始終打不通,何歡心裡才終於慌了,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

她急忙先打了個電話給餘平,餘平是蕭年的經紀人, 沒人比他更清楚蕭年的行程安排, 誰知餘平卻說因爲蕭年的腿傷, 已經幫他把最近所有的通告全都推了, 好讓他能清淨安心的在家休養。

蕭年不是因爲工作上的事出門的, 那一定是爲了一些私人的事情,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蕭家。

他在外面呆了這麼久, 也許是想家了,回蕭家大宅了。

何歡急忙又給蕭家和翟子默分別打了電話,可是都說今天沒有見過蕭年,蕭年也沒回蕭家大宅。

何歡的心一點一點下沉,擔心蕭年出了什麼意外,差點都要忍不住報警了。

她蜷縮在沙發上,一通又一通的撥出電話,從親友一直問到他的助理,可是卻毫無收穫。

月色透過落地窗瀰漫開來,何歡卻莫名感覺到一股寒意浸入骨髓,蔓延全身。

淮城機場。

保姆車裡,餘平看着喬裝改扮,幾乎要認不出來的蕭年,忍不住皺眉道:“你到底想玩什麼?何歡剛纔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了,我聽她的聲音已經急的不行了,你這樣突然玩消失,小心玩出火來!”

蕭年捏着時尚雜誌的手微微一僵,繼而眉心輕挑,狀似漫不經心的說道:“她再打來你還照之前那樣說,要是實在不耐煩應付她,就直接把她拉進黑名單裡,你也落個耳根清淨。”

說完,他才把頭從雜誌裡擡起來,神色極爲認真道:“這次好萊塢的機會十分難得,我要親自去見伯格導演,爭取獲得參演的機會,好在這次試鏡是保密的,媒體那邊收不到消息,何歡也不會知道我的行程。”

餘平覷着蕭年的臉色,暗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實在是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

蕭年這個人說風流吧,他又對何歡一心一意的,始終念念不忘,可要說他專一,這些年和女明星的緋聞卻沒斷過,而且聽說他對女人極爲無情,就不是憐香惜玉的那種人。

餘平原本以爲蕭年是深愛何歡的,所以纔不把其他女人放在眼裡,懶得應付,可是兩人這才破鏡重圓沒幾天,他卻突然要玩失蹤,暗地裡找他安排了歐洲的行程,還要他保密。

蕭年這要是新鮮勁過去了,想甩了何歡,那就直接分手好了,可他這弄的偷偷摸摸的,玩消失不說,還生怕被何歡知道一點消息,怎麼看怎麼不像要甩了何歡的樣子,可他要是還喜歡何歡,又何必折騰這一出?

餘平這下是真的看不懂了,蕭年又一直沉着臉,他什麼都問不出來。

算了,他們小情侶的事情,他這個當經紀人的還是不摻和了,這一趟歐洲之行,幫蕭年拿下伯格導演新片的角色,打開好萊塢市場纔是正事。

而何歡這邊從親友口中打聽不到蕭年的消息,忽然靈機一動,給冉冉撥了電話。

冉冉是蕭年粉絲後援會的人,對自家愛豆的出沒瞭如指掌,蕭年只要出門,別人不知道,這些粉絲肯定能嗅到蛛絲馬跡。

自從那晚翟子默求婚失敗後,冉冉這幾天一直陪着翟子默,生怕他想不開做傻事,任憑翟子默怎麼趕她都不走,她人長的可愛,撒嬌耍賴的本事又是一流,翟子默拿她沒辦法,就任由她賴在自己家裡了,他做什麼都有個跟屁蟲。

冉冉嘴上不說,可是心裡卻清楚蕭年車禍受傷,何歡最近肯定是一直在照顧他,所以她幾次回錦繡園都沒有看到何歡,不過她怎麼都沒想到,蕭年就住在她們樓上。

她心裡說不出對何歡是什麼樣的感情,只覺得很複雜,她喜歡這個姐姐,也覺得她和蕭年很相配,卻又怨恨她對翟子默太無情,翟子默五年的付出都得不到她的心,難道她的心比石頭還要硬嗎?

可是,如果不是何歡無情拒絕了翟子默,恐怕她現在也沒機會和翟子默如此親近的相處。

所以,接到何歡電話的那一刻,冉冉的心情複雜極了,直到聽何歡說找不到蕭年後,她才懵住。

蕭年不見了,這是幾個意思?

她一邊安慰何歡,一邊迅速的找蕭年粉絲後援會的小姐妹瞭解情況,看看有沒有迷妹知道蕭年的行蹤。

可是她問了一圈,有關蕭年的消息都只停留在他出院的那一天,蕭年最近一直低調養傷,並沒有更新的消息流傳出來,而且因爲他車禍受傷,原來安排好的行程也通通取消了。

蕭年又不是一個喜歡玩微博的人,唯一的官方賬號還是交給團隊打理的,粉絲這邊久久得不到愛豆的消息,也是人心浮動。

何歡聽冉冉說完後,沉默良久,最後聲音低沉的道了謝,便掛了電話。

打了一天一夜的電話,問遍了所有能問的人,隨着何歡的心漸漸下沉,人也慢慢變的冷靜下來。

蕭年和她不一樣,蕭年是公衆人物,粉絲衆多,就算是出個車禍,也會很快被媒體報道出來,絕不可能無聲無息的。

然而直到現在,網絡上也沒有流出來一點蕭年的消息,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說不定蕭年真的是有事要處理,恰好手機沒電了,又沒記住任何人的手機號碼,這才失聯了。

何歡不停的這樣安慰着自己,心裡稍微安穩了一點,而更糟糕更嚴重的那些情況,比如他遭遇了比車禍更嚴重的事情,這些何歡都不敢去想。

她不吃不喝,設想了無數的情況和可能,卻唯獨沒有想過,蕭年是故意在玩失蹤,故意不想讓她找到他。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蕭年始終不見蹤影。

何歡也由最初的不以爲意,到心急如焚,驚慌無措,到鎮定沉着,思考回憶,再到一點一點的絕望和歇斯底里,而所有的情緒,慢慢的全都化作了心如死灰般的木然。

從巴厘島的重逢到那晚的徹夜歡愉,一切美的像一場夢一樣,如今夢醒了,人沒了,如果不是因爲樓上蕭年的房子還在,她手裡握着那房子的鑰匙,她幾乎都要以爲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她的臆想。

她望着空空蕩蕩的房子,腦海裡像放電影似的,閃過一幕幕他們在這裡相處的點滴。

她實在是想不通,本來以爲要重新開始幸福的生活,爲什麼會突然變成現在這樣?還有蕭年,他在哪裡?又爲什麼要不辭而別,甚至一絲消息都不給她?

原本塞滿了無數種情緒的心,現在只剩下一片木然,空落落的彷彿什麼都裝不下,似乎隨着蕭年的離開,她的心也跟着走了。

何歡呆愣愣的在房間裡站了一會,突然聽到門口有動靜,她以爲是蕭年回來了,眼底不禁涌出一片喜色,急忙過去開門。

誰知門一打開,她看到的人卻不是蕭年,而是那位姓衛的助理。

何歡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衛助理見她臉色劇變,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失落,他突然覺得訕訕的,彷彿自己的出現是個錯誤。

衛助理怔愣了片刻,纔想起正事來,立刻道:“何小姐,蕭先生讓我來接你。”

何歡心頭一跳,脫口問道:“是蕭年嗎?”

衛助理一臉懵逼,暗道除了蕭年,何歡還有別的蕭先生嗎?

他暗自腹誹,嘴上卻答道:“是的,蕭先生在臨海酒店的頂層餐廳訂了位子,約何小姐共進晚餐,蕭先生已經在臨海酒店等着了……”

何歡一聽,立刻悶聲往外衝,幾乎將迫不及待的心情寫在了臉上,恨不得下一秒鐘就看到蕭年。

偌大的頂層餐廳裡空無一人,當何歡看到站在落地窗邊,俯瞰整座城市夜景的蕭年時,心底倏然涌上百種滋味,整個人都有點恍惚。

蕭年聽到身後的動靜,緩緩的轉身,雙手插兜似笑非笑的望着何歡。

他消失的這一週,何歡感覺比一生還要漫長,現在乍然看到他,她反而覺得不太真切,恍惚如墜夢中。

她正想開口問他這個星期都去哪兒了,爲什麼一直聯絡不上他?誰知蕭年突然垂眸低笑,輕輕淡淡的嗓音從她頭頂飄下來:“我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的消失了一週,你的感覺如何,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