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倏然瞪大了眼睛, 只覺得蕭年的話像是一道驚雷轟然在她耳邊炸響。
她怔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才緩過神,定定的看着蕭年, 問道:“你這一個星期是故意在和我玩失蹤的, 爲什麼?”
“爲什麼”三個字剛一出口, 何歡腦海中驟然躍出一團模糊的線索, 不禁啞聲問道:“蕭年, 你故意這麼做,是在報復我嗎?”
報復她曾經的銷聲匿跡,報復她一消失就是整整五年!
蕭年迎着她悽然的目光,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反問道:“發現我不見了是不是很驚慌, 到處找我可是卻怎麼都找不到的感覺, 是不是很無助, 很痛苦?”
何歡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住,一種被欺騙被戲弄的感覺突然間涌至心頭。
“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的?從巴厘島重逢開始, 你說你還愛着我,想和我重新在一起,等我們真的在一起了,再故意玩一次消失,好報復當年我對你做過的事, 原來這一直都是你的計劃, 對不對?”
蕭年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不忍看何歡這麼傷心, 想要解釋清楚, 可是下一秒又生生忍住了那股衝動,這次要是不讓何歡記住這個教訓, 萬一以後她再萌生離開的念頭怎麼辦?
她以爲他還不知道的家族遺傳疾病,是她的顧忌和懦弱,又何嘗不是他的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會失去她。
蕭年的沉默看在何歡眼裡,已經有了答案,原來這一切,真的是他一開始就計劃好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突然笑了,可是眼淚也跟着滾滾落下,“這樣也好,反正是我先欠了你,現在讓你報復回來,很公平,以後我們恩怨兩消,我也就再不欠你的了!”
長久以來,她心裡對蕭年的愧疚突然煙消雲散,用七天的時間來了斷過去五年的愛意糾纏,雖然是意想不到的噬心之痛,可是這既然是他想要的,那她也不願再計較。
蕭年看何歡轉身要走,這和他預想的結果不一樣,急忙從身後緊緊的抱住她。
“怎麼恩怨兩消,怎麼不欠我的?你狠心折磨了我五年,我難道不能讓你也體會一下我這些年的心情嗎?我就是要報復,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離開我,我心想也不折磨你五年,也不要五個月,五個星期就夠了,可是才一個星期,才七天我就捨不得了……”
何歡心頭狂跳,一時間分不清他說的是真是假,還能不能再相信他。
“其實我連一天也捨不得,走的那天我就後悔了,覺得自己真是幼稚,寶寶,當年你怎麼捨得?”
要不是因爲他人已經到了歐洲,有餘平攔着,他心裡又憋了一股氣,想讓何歡長個教訓,恐怕這七天也是呆不住的,早就回淮城找何歡了。
他這麼捨不得,說到底也是因爲他愛何歡更多,縱然何歡不夠愛他,也沒關係,他夠愛她就行了。
何歡心頭微微一震,原來真相是這樣嗎?
“你只是想讓我體會一下你這些年的心情,才故意玩失蹤的?”
“寶寶,七天你都受不了,有沒有想過這五年我是怎麼過的?”蕭年握住何歡的手,氣勢陡然低落,一副低頭認錯的模樣,“對不起,我不該用這麼幼稚的方法,讓你擔心着急了,剛纔你說計劃報復什麼的,如果我真的要報復,就該讓你一輩子都不能離開我!”
“幼稚!”何歡一拳捶在蕭年的胸口,隨後一拳接一拳的落下去,眼淚潸然落下,“我知道五年前是我做錯了,要說對不起也該我先說,可是你這樣跟我玩消失,我真的很生氣,你怕我以後再離開,就要用這種方法騙我嗎?”
“對不起,我錯了!”蕭年捉住何歡的手,順勢把她擁入懷中,低低道:“那幾天我腦子進水了,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這個爛主意,以後再也不敢了!”
何歡吸了吸鼻子,要說錯也是她先錯,這七天她吃不下睡不着,那種茫然又心焦的滋味深有體會,她又怎麼能去怪蕭年呢,說到底,不過是仗着他愛她纔敢有恃無恐。
“蕭年,以後不要這樣了,我答應你,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會再不聲不響的就離開了。”
聽到何歡這樣說,蕭年終於揚脣輕笑,眼底帶着溫柔的甜蜜。
自從回國後,他的心一直是懸着的,就算車禍後何歡悲痛之下剖白心跡,兩人重新在一起,他也依然覺得不安。
直到現在,他才總算把心放下來,莫名有了安全感。
“你說要一直在我身邊的,那不許說話不算話!”
蕭年輕輕挑眉,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手心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多了一個寶藍色的戒指盒,戒指盒打開,露出裡面的鴿子蛋鑽戒,碩大的一顆鑽石璀璨閃耀。
這是他很早之前就找人訂做的,這次去歐洲,也是爲了順便把戒指拿回來,向何歡求婚。
“你嘴上說不離開還是不夠,有這枚戒指綁着你,我才相信你是真的會一直在我身邊。”
何歡眼底的驚詫一閃而過,然後就忍不住抿脣笑了,這傢伙求婚都不走尋常路,說什麼不相信她,其實壓根就是變相的要用這枚戒指套牢她!
她輕咳一聲,故意憋着笑把臉扭向一邊,假裝聽不懂蕭年的意思。
蕭年看了何歡一眼,忽然笑着捉住她的手,直接把戒指套進了她的手指上。
何歡心頭一跳,嬌嗔的瞪向蕭年,伸手就要去脫戒指:“有你這樣求婚的嗎,我可沒答應要嫁給你?”
“不嫁給我,那你要怎麼一直在我身邊?”蕭年笑着握住她要去脫戒指的手,低頭吻了吻她的手背,然後又去吻她的嘴脣。
何歡嘴上說不要嫁給蕭年,可是心裡卻歡喜甜蜜。
原來想要嫁給一個你愛着的人,只要他拿出戒指說要娶你就足夠了,有沒有鮮花煙火,有沒有單膝下跪統統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想嫁給他!
否則,玫瑰再嬌豔,煙花再絢爛,求婚的場景再隆重高調,只要單膝下跪的那個人不是他,她都不會答應的。
第二天,何歡醒來後,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蕭年赤'裸強健的胸膛,她枕着他的手臂,睡在他的懷裡。
她有一瞬的恍神,然後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夢,這一次醒過來,蕭年在她身邊,沒有離開。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左手的戒指上,眼底不禁盛滿笑意,從今以後,每天早晨她都會在蕭年的懷裡醒過來,這是她曾經夢想着的生活。
現在回想起來,昨晚的一切都稀裡糊塗的,稀裡糊塗的和蕭年和好,然後又稀裡糊塗的戴上了戒指,答應嫁給他。
不過,這種感覺也不錯,如果這一生都能這麼稀裡糊塗的過下去,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她正盯着戒指暗暗出神,原本搭在她腰間的手忽然動了,順着她柔滑細膩的肌膚朝上移了移。
何歡瞬間回神,倏然對上蕭年那雙幽深如水的黑眸,含着溫柔如春的笑意,還有幾分直白灼熱的情'欲。
何歡想到昨晚的瘋狂,臉突然就紅了,然後還不等她反應過來,蕭年已經低頭吻住了她。
“蕭年……不要了……”
她越是求饒,那番婉轉低吟聽在蕭年的耳中就越是刺激,身體裡像是有一團火,可勁的折騰何歡。
雲雨驟歇,房間裡漸漸恢復了平靜。
何歡像小貓一樣伏在蕭年的懷裡,一副被折騰慘了的模樣,蕭年擁着她,手指纏繞着落在他胸口的長髮。
“過幾天我帶你回去見爺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