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悠悠卻無心聽冷菱的話,她剛剛聽說薄靳晏和齊凌楓出了車禍後,就擔心極了。
至於其他狀況,根本就沒心思考慮。現在她一心希望,一切只是虛驚一場。
很快,她們的車就停在了醫院門口。
乘電梯上了樓,然後在病房門前看到了熟悉的唐德。
喻悠悠連忙跑了過去,“唐管家!”
聽到聲音,只穿着襯衣的唐德轉過身,喻悠悠看到了他白色襯衣上染到的鮮紅,倏地,腳步一頓,臉色不禁也白了白。
她立在原地,竟然不敢上前了。
深呼吸,聲音不太平穩的問,“他們,怎麼樣了?”
唐德聽出喻悠悠的聲音,搖搖頭,“沒什麼大礙,齊少在五樓的病房,只是一點點擦傷,並沒有什麼大礙,少爺有輕微的腦震盪,還有點皮外傷,不過不礙事,總的來說,傷情不重。”
聽唐德這樣說,她的心纔算落下一半。
冷菱見喻悠悠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立馬從後面推了推喻悠悠的胳膊,提醒說,“你要不要去進去看看。”
“我……”喻悠悠有點兒猶豫。
在電視臺的那些個事情,是讓她如鯁在喉,不心存芥蒂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確實受傷了,她也趕來了。
喻悠悠闇暗地嘆了口氣,看了冷菱一眼,走過去推開了病房的門。
因爲已經是很晚很晚了,VIP病房的窗簾拉着一半,另一半窗外是稀疏的星星和月影。
病房裡安靜極了,光線很弱,只有男人規律沉穩的呼吸聲。
喻悠悠靜靜的走到病牀前,男人還在沉睡,呼吸平穩,沒有短髮遮掩的額頭有些輕微的紅腫,光這樣看過去,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礙。
雖說知道他沒有什麼事兒,但是還是要親眼印證,才能真正的放下心來。
她輕呼一口氣,手指輕顫的撫上他的臉,溫度有些冰涼,直到一路滑過他的薄脣,她才輕垂下眼簾,緩緩收回手。
帶着嘆息,她就這樣對他投之一愛憐的目光。
然而下一刻,手腕被人擒住,動彈不得。
她受驚似的擡眸,撞進他幽深遂然的黑眸。
一想到剛剛她的舉動都被他得知,喻悠悠就尷尬不已,紅着臉,咬脣半晌,才問,“你……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還是叫醫生來好了。”
“別走。”他嗓音帶着些微的沙啞,臉色也帶着一絲讓人心疼不已的蒼白,“讓我這樣握一會兒,已經很久沒有握到了。”
喻悠悠看着他的眼睛,聽到他的話,鼻尖泛起酸澀,輕輕的點了點頭,任他握着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
他們兩個人的手,確實已經很久沒有交握了。
想到以前在一起的時候,這個男人是多麼的喜歡握着玩弄她的小手,她都無法想象,他是怎麼捱得過這些時日的。
“你和齊凌楓怎麼會出車禍?”她坐在病牀邊,開口緩解一室的寂靜。
他輕勾脣,苦笑,“喝酒了,醉駕。”
“你也是知法犯法。”她很不認同道。
“嗯,這個我承認。”男人留戀的看着她的俏臉,眼神凝注。
“哦。”喻悠悠點點頭,又開始沉默起來。
她本就不是善於調節氣氛的人,而且她現在在他身邊,已經是顯得很尷尬。
世事就是這樣的奇妙,兩個宣佈暫時分手的人,因爲一場車禍聚在一起,兩隻手還有了緊緊的交握。
她的手心下感受着他沉沉的心跳聲,這種時光既美好又珍貴,讓人眷戀不已。
她小心翼翼,不敢輕舉妄動,就像是從別人手中偷來的一樣,生怕一個不慎會打破這樣的美夢。
這一刻對於她來說,除了尷尬之外,竟然是一種滿足。
他和她,已經相隔了不短的一段時間,即便是嘴上說着恨着他的欺騙,但是每一次又是爲他找盡了藉口。
每一次,她都沒法說服自己。
但是冥冥中,她又覺得,自己堅持跟他的分手,逼着他做出決定的做法,是正確的,她就該咬牙堅持下去。
於是,她一忍再忍。
忍住對他的思念,忍住想念他懷抱的衝動。
在這種靜默中,兩個人,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而不知什麼時候,她開始打瞌睡,不久後,就趴在他的牀邊迷糊起來。
薄靳晏看着眼前,就這樣迷糊着睡過去的小女人,脣角輕微的勾了起來。
他的目光愈發變得溫柔起來,這樣近距離看着她,好像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
雖然說好的暫時分手,但沒日沒夜都沒有減少過想她的頻路,只要她不在他的眼前,他就情不自禁的想靠近她、看着她。
他對她的惦念,根本就是沒有辦法阻止的事。
這些,都跟他的自制力無關。
寂靜的病房內,飄出男人低低的嘆息。
他鬆開她的手,掀開被子下了牀,繞到她身邊將她輕輕抱上牀,爲她蓋好被子後,又坐在牀邊盯着她的臉好一會兒,才自嘲的一笑,走出病房。
齊凌楓的病房裡一片燈火通明,他沒受什麼大傷,在調戲完一衆小護士後,覺得索然無味,正準備神清氣爽的出院。
聽到病房門口傳來的腳步聲,擡起頭,看到那高頎的身影,挑眉戲謔,“我們的大病號怎麼過來了?”
薄靳晏沒回答,走進來,只是問,“唐德說你要出院。”
“是啊,又不是少胳膊少腿,沒事住什麼醫院。”
薄靳晏知道齊凌楓性格,所以也不多言勸阻。
這時候齊凌楓看了一眼男人受傷的額頭,沉吟了一下,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問,“她人呢?個人覺得嘛,你們現在應該是在卿卿我我,你現在能來找我,我還真是……受寵若驚。”
“在睡。”面對齊凌楓刻意的調侃,他回答的相當簡潔。
齊凌楓點點頭,倏地又輕笑了一下,走到病牀前坐下,雙手支在身後,眯着眸子的看着薄靳晏,說,“下次如果要上演苦肉戲的話,請帶着唐德就好了,不要捎上我,謝謝,演戲這種事兒,我特別特別的不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