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津一見到喻悠悠的神情,就猜到了六七分,問,“你不會因爲喬家的事,和薄靳晏吵架了吧。”
喻悠悠仍是安靜的低眉。
喬子津輕嘆一聲,暢快的說,“你可因爲我,和薄靳晏鬧不愉快,那麼我的罪過可就大了。其實,我一點也不怪薄靳晏,他和齊凌楓之間的事,都是公事,商場的事情,歷來都是優勝劣汰,我站不住腳,是因爲我實力有限,薄靳晏他……他和我不沾親也不帶故,憑什麼幫我!別多想了,我現在也是樂得自在了,終於卸下重任!”
喻悠悠聽着她的話,眼眶紅紅,“你真不怪他?”
喬子津笑着點頭,生怕她不相信,“我也想通了,齊凌楓那個人八面玲瓏,背後也有縝密的團隊,如果他想得到喬氏,那不是一件難事,更何況喬氏已經出了內亂,還有偷稅漏稅的新聞曝光,跌跟頭是必然的事情。話說回來,如果要怪,那也該怪我,我忙着跟喬淮安內鬥了,對齊凌楓一點防備心都沒有。”
喬子津似乎真的不再介懷,但是喻悠悠惴惴的心,卻沒有落下。
“可是你那麼優秀,喬子津,你多麼優秀啊,所有人都說你聰明呀。”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前迷霧重重。
“謝謝你相信我,悠悠……”喬子津充滿欣慰的看着,自己曾經愛過眷戀過的小女人。
他想,他沒有看走眼。
被他從小欺負的喻悠悠,就算他失敗了,以一個失敗者的姿態在她面前,她依舊是那麼相信他,從未質疑過他的能力。
他是何其的幸運,能夠遇到這樣一個他。
而現在的喬子津不會知道的是,此刻的喻悠悠,也在心裡有着給她類似的想法。
喻悠悠終於擡了頭,她就這樣,近距離的凝視着眼前的喬子津。
真好,她是何其的幸運,能遇到這樣的喬子津。
“我介意呀,喬子津,你就算不介意,我……我會介意呀……”喬子津越是表現的不介意,她就是更介意了。
歉疚的感覺,涌滿了她的全身。
她無比的責怪着,自己當初的被矇在鼓裡。
“介意什麼,悠悠,人就是這樣,一定要往前看,我都已經釋懷了,你就更沒有必要糾結了。”喬子津說着,他聳了聳肩說,“以前,我是自恃聰明,我是恃才傲物,我瞧不上別人,我歷來覺得自己無敵,可真相是,我一個人的力量,在齊凌楓縝密的團隊面前,只能是以卵擊石,是我太傲了……”
“是他們藏在暗處。”喻悠悠哽哽,不認同道,“是我們都沒有想到,我們……我們防不勝防。”
“沒有意識到危險,這就是我最大的失策。悠悠,你瞧吧,這就是我該有的結果,有一部分因,是我自己種下的,好在爲時不晚,我還年輕,不是嗎?”喬子津說到後處,輕鬆的笑了笑,伸手就捏上喻悠悠的臉頰,“別哭喪臉了,來吧,笑一個,我都無所謂了,你要是還掛念,那纔是對不起我!”
“我……”
“我什麼我,你什麼你,你要說我現在不年輕,以後再打拼來不及嗎!”
“不,你年輕……”
“是呀,我年輕,那你還懷疑什麼,懷疑我智商不夠用嗎?行了,這個你千萬別懷疑,我智商比你高了幾百倍……”
聽着喬子津這些“欠揍”的話,喻悠悠又想哭又想笑,她忍不住伸手,就捶打了一下喬子津的胸膛,說,“你別說了,我都信你!”
“信我就好,我會東山再起的!莫欺少年窮呀,我現在還年輕!本少……”喬子津話趕話,剛剛想要自稱“本少爺”,卻在說出來一半的時候,給收住了。
他再也不是公認的喬少爺了,真正的喬少爺另有其人,便是喬淮安。
這一刻,他已經一無所有。
沒有了公司,沒有了股份,沒有了繼承權,也沒有了原本的身份。
他有的,就只有了自己。
落寞染上了他的眉頭。
喻悠悠看着喬子津的變化,擡手,捏住喬子津的手,說,“子津,你還好吧,其實我覺得身份只不過是別人給你的一個標誌而已,真正的……”
“我知道。”喬子津截住她的話,說,“我沒有爲這個身份而惋惜,早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自己不是喬家親生了,還記得我們在山頂,我問你的一番話嗎?你當時一定覺得我很奇怪,就是那個時候,我就知道真相了,但是你親口告訴我,你喜歡的就是我,而不是我什麼身份,那個時候,我就對自己的身份,有了釋懷了,只不過……”
說到這裡,喬子津話語一頓。
喻悠悠因着他的話,想起他們的對話,只覺得恍如隔世。
“只不過什麼……”她舔了舔脣,問喬子津。
“只不過,當我真正卸下喬家少爺的身份,我還有點不習慣,但是有個感覺,我現在給你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我卸下身份後,竟然有一種輕鬆的感覺。”喬子津捏着喻悠悠的手,緊了緊,深深地凝視着她,說。
“是你覺得,以前的身份,很累嗎?”喻悠悠忖着他的話,開口問他。
“是,身上的擔子很重。”喬子津吸了口氣,說,“你回去問問薄靳晏,相信他也會有這樣的體會,所以,悠悠,薄靳晏也是因爲身上的擔子,纔對喬氏出手,答應我吧,無論喬氏會不會落入齊凌楓和薄靳晏的手裡,她都不要怪罪他……”
“我……我答應你。”喻悠悠覺得鼻間酸澀,爲薄靳晏,也爲喬子津的設身處地。
喬子津低頭,看向自己握住的她的手,然後緩緩鬆開,說,“回去吧,我打算搬家了,到時候喬遷之喜,我一定會通知你。”
“好。”
……
離開喬子津的住處,喻悠悠手指翻開手機電話簿。
第一個就是薄靳晏的名字,忽然很想聽他的聲音,就想也沒想的打了過去。
“喂。”電話很快就被接了起來,只是聲音有些冷淡。
自從那天不算爭吵的爭吵之後,喻悠悠已經兩天沒有和薄靳晏坐下來好好說過話了。
聽到他溫度極低的聲音,手一顫,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有事嗎?”薄靳晏又問了一遍。
喻悠悠深呼吸,“你在忙嗎?”
薄靳晏仍是迴應的很冷淡,“嗯。”
他的態度,讓她所有的話都吞回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