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易銘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看,最後吶吶的問道,“你不恨我嗎?”
喻悠悠微笑,只是動作很輕的搖了下頭,“就算您做的多不對,但您是他的父親,我怎麼能恨他的父親呢?就像薄靳晏永遠不會怨您一樣,我理解他的。”
薄易銘被深深震撼着,眼前這個女人嬌弱而卻似乎又蘊藏着強大的能量。
她的笑容,她的話語,更加讓薄易銘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人覺得無地自容起來。
也難怪,alina會那麼喜歡她。
剎那間,恍然有些明白了,爲什麼自己最看重的兒子,會不顧一切的愛上她,哪怕和全世界作對。
薄易銘輕嘆一聲,對不起這樣的話他不會再說第二次,但是對喻悠悠的確有着深深的歉疚。
這個女人懷孕又流產,卻從未對他們表過功,或者告過狀。
她堅強的將這一切藏在了笑容背後。
“如果有什麼我可以幫的上忙得地方……”
“我不會的。”立刻,她給了他答案。
薄易銘擡起頭,從她堅持的眼睛裡,薄易銘看懂了,即便她需要他的幫忙,她也不會這麼做。
他輕嘆,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很高興能和你敞開心扉的聊天。也祝你……順利的生產。”
喻悠悠表現得不卑不亢,“謝謝您。”
薄易銘離開後,喻悠悠的羽睫才稍稍垂落,她可以想象到薄靳晏是有多生氣,纔會將這件事告訴給薄易銘知道。
而藍可薇那裡,恐怕即便知道了也不會有太大的自責吧,否則連強硬的薄易銘都來向她道歉了,藍可薇那裡怎麼一點動靜都有?
不過,畢竟彼此的立場擺在那裡,她能理解。
緩慢的走回醫院的停車場,很輕易的找到了冷菱的車子。
喻悠悠上了車,冷菱立刻問她,“和薄先生談的怎麼樣?”
喻悠悠聞言搖了搖頭,“不是談判,只是聊聊天而已。”
把過去的疙瘩解開也好,省的她心裡總是有那個結卡在那裡不上不下的。
而現在,似乎全身通暢了一樣,喻悠悠做了個深呼吸,然後對身旁的冷菱笑着說道,“出發吧,我今天想吃酸菜魚了,我們去找個地方下館子!”
冷菱看了喻悠悠一會兒,沒從她的臉上找到什麼受傷害的影子,這才鬆口氣。
目光掠過她的肚子,說,“你的營養也未必太富足了吧,才幾個月呀,就看得出來顯懷了。”
“難道這樣不正常嗎?”喻悠悠微微驚愕。
“這個……”冷菱也被難住了,“我沒有做過媽媽,我怎麼知道,我就是覺得,你顯懷了,也胖了……”
“胖了嗎。”喻悠悠摸上自己的臉頰,也有點憂心,不過隨即就釋然了,“胖點也不錯,只要我的寶寶健健康康的就行。”
“酸兒辣女,生個兒子。”冷菱笑起,啓動車子,朝着飯館進軍。
……
喻悠悠的生活,因爲這個孩子的到來而開始漸漸有了變化,衣櫥裡原本緊身的裙子全部放進了行李箱裡,而是擺放了很多寬鬆的娃娃裙和孕婦裝。
鞋櫃裡的高跟鞋也不見蹤影了,平底鞋比比皆是,各種款式都有。
但對於時璟琰的造訪,讓她措手不及。
她已經顯懷,怎麼遮都遮不住,所以時璟琰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各種詫異。
“我真是不虛此行。”時璟琰感慨,他轉頭,又望了望她的房子,嘖嘖道,“沒有男人的氣息,你的顧知深呢?你這個孩子……”
隱隱的,他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該不會是……”
雖然這樣說,很沒有禮貌,但是他太激動了。
喻悠悠看了看他,只是轉頭,給他倒了一杯水,沒有說話。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時璟琰已經樂在了心裡,他也沒有追問,就是岔開了話題,一直跟她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
他臨走的時候,喻悠悠卻主動提到。
“你能不能幫我保密。”她請求道。
“我會……”時璟琰稍微思索了下,答應了。
“嗯,孰輕孰重,大家都清楚。”她微微的低了眉頭,低聲道。
“是,孰輕孰重。”時璟琰附和道。
但是他心裡,卻是有着另外的評判標準。
關於這一個,孰輕孰重。
喻悠悠看到時璟琰答應下來,稍微鬆了口氣。
時璟琰是男人,還是一個商人,必定是重許諾的。
所以到了第三天,時璟琰的造訪,她也含笑讓他進來。
只不過,他帶來的消息,卻讓喻悠悠渾身的血液,都開始倒流。
他皺了皺眉頭,“他這次回來,和你有很大的關係。”
喻悠悠白了時璟琰一眼,就算對方不說她也很清楚。
她懷孕的消息恐怕已經傳到了他的耳朵裡面,而傳播途徑,一定是眼前這個人了。
她難爲的,蹙了眉頭。
要把孩子生下來是一回事,面對薄靳晏又是另外一回事。
到現在喻悠悠都不知道該怎麼和薄靳晏解釋,難道,她還要躲起來嗎?
可逃避,終究不是解決的辦法。
“薄靳晏應該不知道我現在住在這裡,時璟琰,如果你真的想要補償我的話,想要代替你們薄家來補償我的話,那麼……”喻悠悠看向對面的男人,說,“他就交給你解決了,反正我現在暫時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時璟琰一怔,“那你要我怎麼說?就算我能把他拖住一時,也拖不了一世啊。”
喻悠悠沒事人一樣的聳肩,“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之前是你說的要代替你哥照顧我,現在就是你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時璟琰啞口無言。
他所說的照顧,根本就不是做替死鬼去迎接大哥的質問啊!
不過看喻悠悠的意思,是真的要將這個燙手山芋交給他了。
第二天一早,時璟琰很早就開車來到機場接機。
薄靳晏很容易被發現,雖然穿着一身休閒裝,但是即便是站在一羣外國人中央,也鶴立雞羣,身高腿長,氣質不俗。
幾乎讓人第一眼,就會將目光牢牢地黏在他的身上,不會輕易的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