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忙碌的一天。
丁瑢瑢一大早起來,看到自己的臉基本恢復正常了,沒有那麼腫了,她才放了心,洗漱化妝,穿好衣服。
依舊是青嫂送來早餐,蔬菜瘦肉粥,還有一小籠屜的蝦餃。放下早餐,青嫂把一隻密封的保溫杯遞給丁瑢瑢:“孫少爺吩咐,丁小姐這兩天都沒吃好飯,一會兒忙起來,怕體力不足,廚房燉了蔘湯,丁小姐帶在包裡,累的時候喝下去,補充體力呢。”
丁瑢瑢鼻子酸酸的,謝過了青嫂,趕緊吃了早飯,到樓下明君墨的房間外面,敲門。
“進來。”明君墨的聲音,響亮清爽,看來昨晚被她攆出房去,沒有給他帶來什麼不愉快呀。
她推門進去,就見他正在系領帶。她很少見明君墨系領帶,平時上班,他的着裝都是那種休閒商務的風格,既不會太失了身份,又不是太刻板正式。
看來今天要見的人很重要呀。
他轉回身,指着自己的領帶問丁瑢瑢:“怎麼樣?這顏色和衣服搭嗎?”
丁瑢瑢走過去,從他一排領帶中挑出一條銀藍色的,比在他的胸前:“西服的顏色這麼沉,再搭一條深色的領帶,整個人都暗沉沉的,搭一這條會年輕許多吧?”
明君墨也不看,解下來繫好的領帶,兩手一張:“你給我係上。”
“我不會系領帶!”丁瑢瑢瞪大眼睛抗議,她又不是他老婆,爲什麼要做這麼親密的事?
明君墨卻不相信她的話:“那好吧,那我今天就不繫領帶了,要是一會兒行長先生因爲對我印象不好,而不肯跟我談投資合作,我就只好怪你了。”
明明是他的生意,他還要拿來威脅她?
可是丁瑢瑢今天早晨心是軟的,竟真的受了他的威脅。雖然沒什麼好臉色,但還是把那條銀藍色的領帶繫到他的衣領上。
近距離站在他的面前,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道真好聞啊。丁瑢瑢的心跳都快了起來,臉也在發燒。她害怕明君墨看出來,就着急把領帶趕緊繫好。
結果越急手越抖,怎麼也擺弄不明白了。
明君墨在她的頭上輕笑:“你緊張什麼,你不會是第一次給男人系領帶吧?”
“當然!”丁瑢瑢氣呼呼地回答。
明君墨心裡猛地衝上來一股甜甜的滋味,得意地仰着臉,耐心地等着她笨手笨腳地繫好了領帶。他轉身照了照鏡子:“手法還不錯,以後你就負責這項工作好了。”
“臭美什麼?我只是暫時代替周室長工作幾天,你缺人系領帶嗎?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守在你臥室門口,等着給你係領帶呢!”丁瑢瑢只是想損他幾句,卻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語氣酸溜溜的。
明君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這句話,他的花花歷史世人皆知,他沒有辦法抵賴,而且她的確也工作不了幾天。他剛剛有點兒小愉快小得意的心情,刷地掉到了谷底,鬱悶地轉身就往外走:“你這個女人,專門會掃興!”
丁瑢瑢趕緊抓起他的包和自己的包,跟他出了屋子,下了樓。
早有司機把開車停在門外
等着,明君墨坐進了車後座,丁瑢瑢抱着包坐在了前面的副駕駛位上。司機開車離開了別墅,下山去了。
一路上,明君墨都板着臉不說話。丁瑢瑢雖然後悔惹惱他,但她說的是實情呀,他連這點兒承受能力都沒有,還當什麼企業領袖?
因此她也不說話,她纔不想哄他呢,她沒有那個義務!
車子穿過早晨擁擠的街道,停在了一家投資銀行的門外。司機先下了車,跑過去給明君墨打開車門。丁瑢瑢先下了車,等在那裡。
明君墨從車裡走下來,臉上竟是優雅的笑容和沉穩的自信,和剛纔在車上擺臭臉的那個男人判若兩人!這變臉的功夫!真是讓丁瑢瑢刮目相看呀。
他們進了銀行的大門,早有行長助理等在那裡,將明君墨迎到了8樓的行長辦公室。
他進去談事情,丁瑢瑢就坐在辦公室外的待客區,喝茶等着。
他談了近一個小時,她就坐了將近一個小時。正無聊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
她接起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輕輕柔柔的,還故意捏着那麼幾分嬌憨癡媚:“喂?是君墨嗎?”
丁瑢瑢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從她的腦後鑽了進去,尖銳地扎進她的思維中。她開口就想罵,隨即一想,自己現在他的助理!助理!
於是她努力沉下一口氣,用一種很正式的腔調應道:“你好,我是明先生的助理,請問你是哪一位?”
“噢!”女人的聲音立即恢復了正常,不過也有一點兒諂媚的意思,“周室長嗎?我是Jolin啊!你聽不出我的聲音了?我今天看報紙,才知道君墨回香港了,他怎麼不聯繫我呀?麻煩你轉告訴他一聲,讓他給我回一個電話……或者他什麼時候有空,我再打過來。”
“對不起,我不是周美美,我姓丁。另外,明先生今天一天的行程都是滿的,恐怕沒有時間回你的電話。不過你的話我會轉告給他。”丁瑢瑢沉聲應答。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隨即傳過來一聲輕笑:“你姓丁,該不會是丁瑢瑢小姐吧?”
丁瑢瑢一驚,好嘛!自己出名都出到香港來了?香港人也看內地的報紙嗎?
沒有等到丁瑢瑢的迴應,Jolin就接着說道:“如果你是丁瑢瑢小姐,你剛纔那種傲慢的語氣我就能理解了,但是我想告訴丁小姐,我認識君墨的時候,恐怕你大學還沒有畢業呢!”
說完,對方啪地掛斷了電話。丁瑢瑢本來想說幾句狠話,對方沒有給她反擊的機會,讓她好不鬱悶!
她掐着明君墨的電話,暗暗地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失態!你是他的助理!你沒有權利生氣!他有多少女人關你什麼事?沉住氣!
可是道理雖然明白,心裡卻還是過不去。她掐着他的電話,手指越收越緊,簡直就把他的手機當他的脖子在掐。
她正氣得渾身僵硬,明君墨在那個大鼻子德國人行長的陪同下,走了出來。她趕緊站起身來,等着他們走近了。那個德國人還非常紳士地和丁瑢瑢握了握手,丁瑢瑢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向德國人道了別。
出了這家銀行,重新坐回車裡,明君墨回頭問丁瑢瑢:“你臉色不好看,是不是牙又疼了?要不要回去休息?”
一旁的司機轉頭看了丁瑢瑢一眼,表情很奇怪。
丁瑢瑢正氣得七葷八素,沒有留意到司機的神情,直接把電話丟回後面:“剛纔有一位叫Jolin的小姐來電話,抱怨你回香港了也不找她,讓你給她回個電話。”
明君墨接住在車頂彈了一下,又落下來的手機,終於明白丁瑢瑢臉上的怒氣是哪裡來的了。
她還知道嫉妒,看來她還有救!
他挑了挑眉,當着她的面就撥通了電話。
明君墨的手機很收音的,可丁瑢瑢還是聽到了一聲清晰的歡呼。她撇了撇嘴,轉頭看向窗外。
也不知道那個叫Jolin的女人在電話裡嘰哩呱啦說了些什麼,明君墨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緩緩地開口道:“既然你知道她是丁瑢瑢,你就不應該挑戰她的權威。我這次回來只呆兩天,工作很忙,沒有時間約你喝茶。”
就說了這幾句,他就掛了電話。
丁瑢瑢依舊偏臉看着車外,但是臉上緊繃的神情明顯地鬆緩了下來,心裡有莫名的愉悅,偷偷地高興着。
但是……不對呀!他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既然你知道她是丁瑢瑢,就不應該挑戰她的權威?這不是在故意混淆她的身份嘛!
她猛然地意識到了這一點,轉頭瞪着明君墨:“你拉我做擋箭牌!”
明君墨笑她的後知後覺,擺手道:“她在香港,你在內地,你怕什麼?我這次回香港,你就是一面堅固實用的擋箭盾牌,不用多可惜!”
丁瑢瑢先是鬱悶了一下,隨即又想:也是,反正香港也沒有人認得她,要是她能擋住他的桃花運,當一回擋箭牌又能如何?
於是她沒有再說什麼,默然接受了身爲堅固實用擋箭盾牌的命運。
接下來,明君墨去赴午餐約會,在酒店下車的時候,吩咐司機帶丁瑢瑢去對面的茶樓吃東西,等他午餐會結束後,會打電話叫他們。
於是司機非常盡責地將丁瑢瑢帶到了那家蔡記茶樓,兩個人對面坐着,點了吃的,聊着天等餐。
司機是香港本地人,從來沒有去過內地,對內地的一些事很好奇,跟丁瑢瑢聊得很開心。丁瑢瑢也不願意冷場,儘量講一些有趣的事給他聽。
正說着話,她一轉頭,就看到旁邊的位子上,有一箇中年男人也在等餐,正展開報紙在讀。
報紙正對着她的這一面,赫然是一張明君墨的大照片。丁瑢瑢好奇,湊過去仔細地看了一眼,發現那照片旁邊配的標題是“明家大少爺於昨日返港,逛名店買女士用品,疑攜其內地三太太回港見家長。”
丁瑢瑢頓覺五雷轟頂,木然片刻,趕緊四下裡張望。
司機問她:“丁小姐,怎麼了?”
丁瑢瑢緊張地聲音都變了:“你快看看,附近有沒有狗仔!”
司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將每一桌吃飯的人都打量了一遍:“沒有狗仔呀,出什麼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