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墨突然襲吻,有那麼十幾秒,丁瑢瑢因爲呼吸不暢,根本無力反抗。
明君墨將丁瑢瑢的承受當作了順服,他心有竊喜,並且開始進一步的動作。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腰上,試圖去掀她的衣襟。
這一刻,丁瑢瑢已經找回了自己的呼吸,頭腦也清醒些了。
她感受到了明君墨的動作,她沒有去阻止他,反而很配合地輕輕呻吟了一聲,好像她很享受他的親吻和他的撫摸。
明君墨受到了鼓勵,動作快多了,手一下子探進了她的懷裡。丁瑢瑢的身體適時地扭動了一下,並且睜眼睛,用情意迷朦的眼睛看着他。
到了這個時候,明君墨已經真的醉了,他覺得自己就要得到她了,他無比歡欣雀躍,動情地喚了她一聲:“瑢瑢……”
“我想抱抱你……”丁瑢瑢柔聲企求。
明君墨趕緊鬆開了她的腕子,等待着她的擁抱,等待着接下來即將發生的熱情纏綿。
可就在這個時候,丁瑢瑢得到解放的雙手突然擡起來,扳住他的肩膀,使盡渾身的力氣,用力往旁邊一掀,在他滾向牀邊的時候,她又及時地補了一腳,成功地把他踹到牀下去了!
趁他還沒有起來,丁瑢瑢一骨碌爬起來,跳下牀,撿起了地上的報紙。
明君墨從地板上坐起來的時候,就看見丁瑢瑢已經展開了報紙,皺着眉頭在看那篇娛樂版的頭版大篇幅報道。
明君墨三房太太身家大起底!
頭條標題加粗加大的仿宋體大字,在丁瑢瑢的眼前暈花,浮了起來,像一把把小錘子敲擊着她的腦門。
她閉了閉眼睛,鎮定了一下,再睜開眼時,報紙上的字跡清晰入眼。
這份生活週報的報道比昨天所有報紙都深入,幾乎佔用了整整兩個版面,先是董菲兒,再是樑玉淇,最後輪到丁瑢瑢。
前兩位的家底早被各種媒體揭露過無數遍了,屬於老生常談。
只有丁瑢瑢是新鮮面孔,因此這家報紙居然捨得大半個版面來挖丁瑢瑢的身世。從她的出身到她念過的學校,從丁媽媽的碧馨素菜館到她的兒子小丁當。
文字旁邊配了幾幅圖,簡直讓丁瑢瑢急火攻心,差一點兒吐血。
第一幅圖是碧馨素菜館的門面,隱約可見室內食客用餐的熱鬧場面。第二幅圖是昨天早晨她懵然不知有狗仔蹲守時,推着小丁當的嬰兒車悠然走出小區的畫面,圖的重點在小丁當,她是低着頭的。第三幅圖是昨天中午她在阿蘇冰點裡,和那位中年男子對坐而談的場景。
報道中除了揭開丁媽媽早年未婚生子的事,還把小丁當親生父親的帽子扣在了明君墨的頭上。
而最讓丁瑢瑢感到驚悚的卻是第三幅圖配的文字:昨日午時,董菲兒的父親,鴻泰地產董事韓照廷親自約見三太太丁瑢瑢,兩人在碧馨素菜館對街的一家冰點店交談約十幾分鍾,氣氛融洽……
董菲兒的父親居然姓韓!這是多奇怪的事!
可是丁瑢瑢卻顧不上這些細枝末節,她驚異於那個中年男子居然是董菲兒的父親,回想起昨天他對自己說過的話,分明就是在警告她,明君墨不適合她,勸她不要不自量力!
而整篇報道最讓丁瑢瑢感覺到恐怖之處,就是他們曝了小丁當的正面照,清晰無比!
丁瑢瑢怒不可遏,抓起報紙朝着明君墨的頭上就抽了過去:“現在你還要不要裝病!你還要不要耍賴?你這麼卑鄙!你爸爸媽媽知道嗎?我讓你生病!我讓你發燒!你接着燒啊!怎麼不燒死你!”
明君墨料到會有這一幕,擡起手臂來隔擋。一大疊的報紙打在他的手臂上,還是挺疼的。他辯解:“我是真的發燒!不信你摸摸看!至於那篇報道……我想等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再跟你說。”
而丁瑢瑢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她想不出什麼語言能表達出對明君墨的切齒怨恨,轉身操起一隻凳子來,朝着明君墨砸過去。
報紙抽兩下就算了,凳子砸下來可不是鬧着玩的。明君墨一下子跳起來,抓住了凳子:“瑢瑢,你聽我解釋。”
丁瑢瑢哪裡肯聽他解釋,可是鬥力她又不是明君墨的對手,他個子又高,力氣又大,他把她摁在牀上,她根本就沒有力氣起來。。
她的姿勢很困窘,腰正好卡在牀沿上。如果不想被攔腰折斷,她就不得不將腿懸空起來,可是一旦腳不着地,她整個人就像是仰躺在了牀上。
明君墨看出她眼下這種姿勢的尷尬,一隻手掐住她的兩隻腕子,另一隻手托住了她的腰。
他倒是挺體貼,可是他們兩個這樣一上一下對望着,她的腿搭在他的腰兩側,而她的腰託在他的手掌裡,這姿勢實在是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丁瑢瑢又羞又惱,擡起右腿朝着明君墨的肚子踢過去。
明君墨只好空出託在她腰間的那隻手,改去抓她的腳踝。丁瑢瑢反應也快,藉着右腳被他抓住的力道,猛地踢出左腳來,正中明君墨的腹部。
她一腳踢中,心裡還挺痛快,卻忘了自己的雙手還在明君墨的束縛之中。他向後倒過去的時候,她也被扯着掉下了牀,撲在了他的身上。
明君墨後背着地,摔得呲牙咧嘴:“嘶!沒想到……你一個穿粉紅小豬內褲的女人,哪來這麼大的力氣?”
丁瑢瑢還在他身上掙扎着要起,一聽他這樣說,猛然想起來自己今天穿的是
那條白色小內褲,上面印了一隻粉紅嘟嘟豬!
“流氓!”丁瑢瑢整張臉都燒熱起來,掙不出來手來打人,乾脆一張口咬在了明君墨的肩膀上。
明君墨痛得大叫道:“周美美!你還打算躲在門後看多久?”
躲在臥室門外偷看晨間自由搏擊的周美美被點了名,強忍回了笑意,正了正臉色,衝了進來,故作驚訝道:“哎呀,這是怎麼了?瑢瑢快鬆口。”
她好不容易將丁瑢瑢從明君墨的身上拉了起來,沒什麼誠意地勸道:“瑢瑢消消氣,這篇報道的事真不是明先生做的,你相信我。”
明君墨爬了起來,一邊整理着衣服,一邊瞪了周美美一眼。
周美美接收到他譴責的目光,實在忍不住笑了:“我不是見死不救哦,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尋思總要讓她出出氣呀,誰知道你們就滾到一處去了……”
丁瑢瑢打也打了,踢也踢了,小內褲也被人看了,她被周美美攔抱住,突然就覺得萬分委屈,眼淚刷地掉了下來。
她一哭,明君墨倒有點兒慌了:“美美也說不關我的事了,你怎麼不相信呢……哦,那個……你剛纔非要擡腳踢我,是你自己動作太大露底的呀……”
丁瑢瑢不理他,握着周美美的手哭道:“周室長,他們說我也就罷了,可是他們扒我媽的老底,我媽養我這麼大容易嗎?沒沾上我的好,現在還要跟着我丟人……還有……他們曝我兒子的照片,以後我兒子一出門,被人當猴子圍觀可怎麼辦?要是真有壞人相信他是明信總裁的兒子,綁架他怎麼辦?我……這都惹出天大的禍來了,嗚嗚……”
丁瑢瑢越說越傷心,哭得稀里嘩啦。
其他兩位沒想到前一分鐘還兇悍得像一隻小母老虎的女人,轉眼功夫就哭得沒了模樣,明君墨和周美美面面相覷,束手無策。
丁瑢瑢哭得這麼委屈,讓明君墨生出一些罪疚感。剛纔好像他真的在仗勢欺人哦,其實他只是想先搞定她,等她情緒好的時候再提報道的事,沒想到行動失敗了。
周美美一手攬着丁瑢瑢的肩,另一隻手攤開來朝着明君墨做了一個無奈的動作,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說:讓你到處招惹女人,這下碰到一個麻煩的了吧?
丁瑢瑢哭起來一發不可收拾,明君墨實在聽不下她那嗚嗚嚶嚶的聲音了,突然站過來,拽起她就往外走。
“去哪兒?一會兒要開會呢!”周美美追着他問。
“上午的議程取消,全部改在下午,我帶她去把事情弄清楚,這次分明就是衝着我來的,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搞鬼!”
“可是……”周美美一想到明信在各國的分支機構負責人正等在視訊的另一端,而她卻要告訴他們白等了,她就感到頭疼。
而明君墨已經拖着丁瑢瑢走掉了。
“你放手!我不上你的當!我不跟你去!”丁瑢瑢說什麼也不肯相信明君墨,這更加堅定了明君墨要查清事實的決心。
“我放了手讓你撒潑嗎?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一而再地捏造你的緋聞?這次我讓你親耳聽到,如果真的是樑玉淇,我也不會放過她的。”
丁瑢瑢就那樣被明君墨拖着,一路出了明信大廈。
由於是突然起意要出去,司機沒來得及將車備妥,明君墨就扯着丁瑢瑢的胳膊,站在明信大廈的門口等着。
正值上班時間,人流涌向明信大廈。因爲有明君墨在,沒有人敢將目光直接投放過來。但丁瑢瑢知道,他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這邊。她已經可以料到他們進到辦公室裡之後,會怎麼議論她。
她使勁地低着頭,恨不能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正在這個時候,人流中突然衝出來一個男人,直奔過來,揮拳朝着明君墨的臉上打下去:“明君墨!你這個混蛋!”
丁瑢瑢聽出這是杜西平的聲音,驚得擡起頭來。
只見明君墨往後退了兩步,杜西平一拳落了空。緊接着就衝出來幾名黑衣人,在杜西平準備出第二拳的時候,摁住他的雙肩,制服了他。
電光火石之間,丁瑢瑢甚至沒看清那幾個黑衣人是從哪裡出來的。
不過她看見那幾個黑衣人要拖走杜西平,她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放手!你們放開他!”
因爲杜西平襲擊他們的老闆,黑衣人只能履行職責,他們沒有聽丁瑢瑢的,只想把杜西平與明君墨隔離開。
丁瑢瑢見他們不鬆手,也不客氣了,擡腳就往黑衣人的小腿上踢了過去。
明君墨在一旁看着,丁瑢瑢出腳踢人的動作,突然間激發起他的回憶。
他隱約記起來,在某一個夏日的晚上,在某一家五星酒店裡,某一個進錯房間又上錯了牀的女孩子,就是這樣擡腳踢在了他的小腿上,然後拎着鞋光腳跑掉的……
一大早,明信大廈的門口就上演二男爭一女的戲碼,上班的人們紛紛駐足觀望。
明君墨見場面鬧得不好看,便對黑衣人說道:“給杜先生攔一輛出租車,送他上車。”
“不用你們管,快放開他!”黑衣人不放杜西平,丁瑢瑢就鍥而不捨地攻擊他們的小腿。
女人的皮鞋頭踢在小腿骨上,是那種尖銳鑽心的疼痛。黑衣人不敢對她動手,又被她追着踢,不免分神,就被杜西平掙脫了。
杜西平擺脫了黑衣人的箝制,又要衝過去襲擊明君墨。
這個時候丁瑢瑢攔住了他:“你別鬧了!這麼多人看着呢,趕緊回去吧,有什麼話我下班後再說……”
“還怕人看嗎?那麼大的版面登在報紙上,這裡來來往往的人,哪一個沒看到?”杜西平情緒完全失控,“你上的這是什麼班?你趕緊辭職跟我走!”
丁瑢瑢杵在明君墨和杜西平之間,接受着無數道目光的質疑,別提多尷尬了。
她小聲警告杜西平道:“我已經焦頭爛額了,你別再給我添尷尬了,我現在去辦點兒事,你先回去,有話我們再說!”
“沒什麼好說的!你走不走?”杜西平被丁瑢瑢攔住,夠不着明君墨,更加氣惱。
正好這個時候,明君墨的司機把車開了過來。明君墨二話不說,上前拉起丁瑢瑢的手,大力將她拽到了車門邊上,開了車門,把她塞了進去。
杜西平來追,卻被黑衣人攔下,他眼睜睜地看着明君墨發動了車子,帶走了丁瑢瑢。
車上,丁瑢瑢氣鼓鼓地瞪着明君墨:“你這算什麼?我警告你,你別難爲杜西平,否則……”
“否則什麼?咬我嗎?我是看你男朋友脾氣好像不太好,我怕他動手打你。”明君墨說到這裡,搖了搖頭,“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脾氣一個比一個差,不分青紅皁白!”
“要你管!”丁瑢瑢也在心裡暗怪杜西平不考慮她的處境,當衆鬧事,不過明君墨這樣說,她就不愛聽了。
“我們這是去哪兒?”她不想再談杜西平的事,轉移話題。
明君墨卻神秘兮兮不肯說:“到了你就知道了……我問你一件事,你在H市上大學,知道有一家白金五星級酒店叫錦華新世界嗎?”
“不知道!”丁瑢瑢一聽錦華新世界這個名字,心裡就哆嗦了一下。
明君墨轉頭關注着她的表情,心中暗想:那麼豪華的一棟建築矗在她們學校的東門,她會不知道?
“哦……我曾經在那裡住過,好像那家酒店跟你們學校毗鄰,我突然間想到,我在那家酒店住的時候,你還沒畢業呢……”明君墨狀似閒聊,其實一直在盯着丁瑢瑢的臉。
關於錦華新世界的話題,讓丁瑢瑢感覺很緊張。
她不敢與明君墨對視,只能裝作關注車外景色,一直偏着頭:“當時我不過是一個窮學生,根本就不會關注什麼白金五星酒店,那種地方只適合你這種浪子流連。”
她掩飾自己的慌張,令明君墨拿不準她的情緒,便繼續刺激她道:“我跟你提這家酒店,是因爲我之前住那裡的時候,發生過一件趣事。那晚我在等人,客房的門沒有鎖,有一個女孩子喝多了酒,就闖進了我的房間,我以爲她是我要等的人,結果我們在根本沒看到對方面貌的狀況,就發生了關係……我猜……那個女孩子應該是你們學校的女學生。”
丁瑢瑢聽他講這一段改變了她人生軌跡的往事,心潮翻涌。她捏着拳頭,手心已經冒了汗。她不敢回頭去面對明君墨,害怕自己忍不住一拳砸到明君墨的鼻樑上去。
她看着車窗外車流人往,深深地吸氣,提醒自己不可以露出馬腳。直到她感覺喉嚨不那麼緊了,她纔開口,冷冷地哼了一聲:“這種事你當有趣?可見你多麼沒有人性!說不定那個女學生回去就自殺了呢。”
“哦……”明君墨沒有反駁她,因爲他聽出來她的聲音在細微地顫抖。
丁瑢瑢不想再繼續談這件事,轉移話題道:“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的未婚妻明明姓董,她的爸爸怎麼會姓韓?”
“韓叔叔……”明君墨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說下去了,“他是入贅,董爺爺只有一個女兒,就是菲兒的媽媽。當初董爺爺爲董阿姨選婿的首要條件就是入贅,韓叔叔是董爺爺相中的,性格溫和,對董爺爺又很孝順。董阿姨承繼鴻泰的事業,每天都在外面忙,韓叔叔從無怨言……他們結婚的時候就約好了,兒女要隨董姓……”
“哦……看來鴻泰董事什麼的只是虛職嘍。”怪不得他有大把的時間坐在阿蘇冰點裡消磨時間。
“昨天韓叔叔到底跟你說什麼了?”明君墨問。
丁瑢瑢想了想,答道:“他說你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你流連花叢,是因爲你害怕自己面對孤獨。你這樣的男人很不可靠,所以正經女人都該離你遠一點兒。”
丁瑢瑢這話說得忒狠,明君墨果然被刺激到了,提高嗓門反問:“我沒有安全感?我有特種部隊退役的保鏢,剛纔你也見識到了,而且我每天都被各種各樣的人圍擁,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孤獨!”
丁瑢瑢指了指他的心口:“就算你身邊有成羣的蒼蠅逐臭,你這裡也是空的,懂了嗎?”
明君墨很想給出有力的辯駁,可是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想不出來那麼給力的話,只好哼一聲道:“都是你說的,韓叔叔纔不會這樣講我……我們到了!”
丁瑢瑢趕緊往車窗外望去,只見明君墨正在把車停到一家酒吧的門口,那家酒吧的名字叫“暗夜遊靈”。
“人家還關着門呢,哪有酒吧這個時間開業的?”丁瑢瑢下了車,望着酒吧緊鎖的店門說道。
也不知道是剛纔那句“蒼蠅逐臭”惹了他,還是那句“缺乏安全感”惹了他,反而明君墨不搭理她,只管自己往前走。
丁瑢瑢只好跟在他身後,從旁邊的一扇大鐵門進了這家酒吧的後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