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3章 綿藏錦繡劍與刀(一)

第1033章 綿藏錦繡劍與刀(一)

由於這天夜裡的見聞,當天晚上,十四歲的少年人便做了光怪陸離的夢。夢中的景象令人面紅耳赤,委實了得。

第二天早上起來情況尷尬,從醫學上來說他自然明白這是身體健康的表現,但依然懵懂的少年人卻覺得丟臉,自己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眼下竟被一個明知是敵人的黃毛丫頭誘惑了。女人是禍水,說得不錯。

好在眼下是一個人住,不會被人發現什麼尷尬的事情。起牀時天還未亮,罷了早課,匆匆忙忙去無人的河邊洗褲子——爲了掩人耳目,還多加了一盆衣服——洗了許久,一邊洗還一邊想,自己的武藝終究太低微,再練幾年,內功高了,煉精化氣,便不會有這等浪費精血的狀況出現。嗯,果然要努力修煉。

如此想着,手下用力,把正在洗的衣服扯破了。這件衣服是娘做的,回去還得找人補起來。

心情激盪,便控制不住力道,同樣是武藝低微的表現,再練幾年,掌控入微,便不會這樣了……努力修煉、努力修煉……

帶着這樣那樣的心思洗完衣服,回到院落當中再進行一日之初的晨練,內功、拳法、刀槍……成都古城在這樣的黑暗之中漸漸甦醒,天空中浮動稀薄的霧氣,天亮後不久,便有拖着饅頭售賣的推車到院外叫喚。寧忌練到一半,出去與那老闆打個招呼,買了二十個饅頭——他每日都買,與這老闆已然熟了,每天早晨對方都會在外頭停留片刻。

此時的饅頭又稱籠餅,內裡夾餡,實際上等同於後世的包子,二十個饅頭裝了滿滿一布兜,約等於三五個人的飯量。寧忌買好早餐,隨意吃了兩個,纔回去繼續鍛鍊。待到鍛鍊完畢,清晨的陽光已經在城動的天空中升起來,他稍作沖洗,換了新衣服,這才挎上布袋,一面吃着早點,一面離開院子。

時間尚早,考慮到昨夜的情況,他一路朝摩訶池迎賓路那邊過去,打算逮個情報部的熟人,偷偷向他打聽山公的消息。

此時華夏軍已佔領成都,往後或許還會當成權力核心來經營,要說情報部,也早已圈下定點的辦公場所。但寧忌並不打算過去那邊招搖。

大戰過後華夏軍內部人手捉襟見肘,後方一直在整編和操練投降的漢軍,安置金軍俘虜。成都眼下處於對外開放的狀態,在這邊,許許多多的力量或明或暗都處於新的試探與角力期,華夏軍在成都城裡監控敵人,各種敵人恐怕也在各個部門的門口監視着華夏軍。在華夏軍徹底消化完這次大戰的戰果前,成都城內出現博弈、出現摩擦甚至出現火拼都不出奇。

這對於華夏軍內部也是一次鍛鍊——勢力範圍從百萬擴張到千萬,政策上又要對外開放,這樣的考驗往後也是要經歷的。當然,也是因爲這樣的原因,雖然定下要在成都開大會,此時寧家能呆在成都的,只是父親、瓜姨、兄長以及自己,武藝最高的紅提姨娘如今都呆在張村負責內部安防,以免有什麼愣頭青熱血上涌、鋌而走險,跑過來找麻煩。

當然,另一方面,寧忌在眼下也不願意讓情報部過多的參與自己手中的這件事——反正是個慢性事件,一個心懷鬼胎的弱女子,幾個傻啦吧唧的老學究,自己什麼時候都能動手。真找到什麼大的黑幕,自己還能拉兄長與初一姐下水,到時候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保他們翻不了天去。

如此想着,他一面吃着饅頭一面來到摩訶池附近,在迎賓路當頭觀察着進出的人羣。華夏軍情報部的內層人員有不少年輕人,寧忌認識不少——這也是當年軍隊捉襟見肘的狀況決定的,但凡有戰鬥力的大多要拉上戰場,呆在後方的有老人有孩子也有婦女,信得過的少年人一開始幫忙傳遞消息,到後來就逐漸成了熟練的內部人員。

辰時三刻,侯元顒從迎賓路里小跑出來,略微打量了附近行人,釐出幾個可疑的身影后,便也看到了正從人羣中走過,打出了隱蔽手勢的少年人。他朝側面的道路過去,走過了幾條街,纔在一處巷子裡與對方碰面。

寧忌正將手中的饅頭往嘴裡塞,隨後遞給他一個:“最後一個了。”

“吃過了。”侯元顒看着他挎在身側已經完全憋掉的布袋,笑道,“小忌你怎麼不進去?”

“外面有人盯梢,我也沒有很重要的事,算了。我這次過來就是找顒哥你的。”

“嗯?”

“我想查個人。”

“小忌你說。”

“一個被叫做‘山公’或者‘浩然公’的老頭子,讀書人,一張長臉、山羊鬍子,大概五十多歲……”

寧忌向侯元顒形容着對方的特徵,侯元顒一面記一面點頭,待到寧忌說完,他眉頭微蹙:“爲什麼查他,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有什麼可疑,我可以先做報備。”

“現在不用,若是大事我便不來這邊堵人了。”

“嗯,好。”侯元顒點了點頭,他自然明白,雖然因爲身份的特殊在大戰過後被隱藏起來,但眼前的少年隨時都有跟華夏軍上方聯絡的方式,他既然不用正式渠道跑過來堵人,顯然是出於保密的考慮。事實上有關於那位山公的信息他一聽完便有了個輪廓,但話還是得問過之後才能回答。

“……若是‘山公’加上‘浩然’這樣的稱呼,當是五月底入了城裡的關山海,聽說是個老儒生,字浩然,劍門關外是有些影響力的,入城之後,找着這邊的報紙發了三篇文章,聽說道德文章鏗鏘有力,因此確實在最近關注的名單上。”

“道德文章……”寧忌面無表情,用手指撓了撓臉頰,“聽說他‘執成都諸公牛耳’……”

“牛耳輪不到他。”侯元顒笑起來,“但約莫排在前幾位吧,怎麼了……若有人這樣吹噓他,多半是想要請他辦事。”

“情報部那邊有盯梢他嗎?”

“盯梢倒是沒有,畢竟要的人手不少,除非確定了他有可能鬧事,否則安排不過來。不過一些基本情況當有備案,小忌你若確定個方向,我可以回去打聽打聽,當然,若他有大的問題,你得讓我向上報備。”

寧忌想了想:“想知道他平時跟哪些人往來,哪些人算是他能動用的幫手,若他要打探消息,會去找誰。”

“明白了。”侯元顒點頭,“約個地方,儘量今晚給你消息。”

兩人一番商議,約好時間地點這才分道揚鑣。

此時上午的太陽已變得明媚,城市的街巷看來一片祥和,寧忌吃完了饅頭,坐在路邊看了一陣。啷噹的車馬伴隨着市井間泥水的臭味,交談的書生穿行在質樸的人羣間,歡喜的孩子牽着父母的手,街道的那頭賣藝的武者纔開始吆喝……哪裡也看不出壞人來。可寧忌知道,家中的孃親、姨娘、弟弟妹妹們不能來成都的真實原因是什麼。

西南大戰結束之後,孃親帶着他拜訪了一些大戰中犧牲戰友的遺孀。華夏軍在艱難中熬了十餘年,眼見第一次大勝近在眼前,這些人在勝利之前犧牲了,他們家中父母、妻子、兒女的哭泣讓人動容。在那之後,寧忌的情緒低落下來,旁人只以爲是這一次的拜訪,令他受到了影響。

但事實上卻不僅僅是這樣。對於十三四歲的少年人來說,在戰場上與敵人廝殺,受傷甚至身死,這中間都讓人感覺慷慨。能夠起身抗爭的英雄們死了,他們的家人會感到傷心乃至於絕望,這樣的情緒固然會感染他,但將這些家人視爲自己的家人,也總有辦法報答他們。

可它們隨後說起成都的慶祝。

寧忌原本以爲打敗了女真人,接下來會是一片開闊的晴空,但事實上卻並不是。武藝最高強的紅提姨娘要呆在張村保護家人,母親與其他幾位姨娘來勸說他,暫時不要過去成都,甚至兄長也跟他說起同樣的話語。問及爲什麼,因爲接下來的成都,會出現更爲複雜的鬥爭。

往日裡疏忽了華夏軍勢力的天下大族們會來試探華夏軍的斤兩,這樣那樣的儒門大家會過來如戴夢微等人一般反對華夏軍的崛起,在兇殘的女真人面前無能爲力的那些傢伙,會試探着想要在華夏軍身上打打秋風、甚至於想要過來在華夏軍身上撕下一塊肉——而這樣的區別僅僅是因爲女真人會對他們趕盡殺絕,但華夏軍卻與他們同爲漢人。

而無數的平民會選擇觀望,等待拉攏。

這是令寧忌感到混亂而且憤怒的東西。

爲什麼呢?

他們在女真人面前被打得如豬狗一般,中原淪陷了,江山被搶了,民衆被屠殺了,這難道不是因爲他們的懦弱與無能嗎?

是華夏軍爲他們打敗了女真人,他們爲什麼竟還能有臉敵視華夏軍呢?

他們的失敗那樣的明顯,華夏軍的勝利也顯而易見。爲什麼失敗者竟要睜着眼睛說瞎話呢?

對與錯難道不是明明白白的嗎?

爲什麼那些所謂飽讀詩書的先生,那些口口聲聲被人稱爲“大儒”的讀書人,會分辨不出最基本的對錯呢?

他們是故意的嗎?可只有十四歲的他都能夠想象得到,如果自己對着某個人睜着眼睛說瞎話,自己是會面紅耳赤羞愧難當的。自己也讀書,老師們從一開始就說了這些東西,爲什麼人們到了四十歲、五十歲、六十歲了,反而會變成那個樣子呢?

“華夏軍是打勝了,可他五十年後會失敗的。”一場都沒打勝的人,說出這種話來,到底是爲什麼啊?到底是憑什麼呢?

這樣的思維讓他憤怒。

也是這些事情讓他明白過來,那些在大戰之中倒下了的英雄們,只是在華夏軍中被認爲是英雄罷了,這天下還有千萬人萬萬人,根本不明白、不理解、不承認他們的犧牲和價值,甚至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依舊跟自己這邊對着幹。

華夏軍眼下不過百萬人而已,卻要與千萬人甚至萬萬人對着幹,按照兄長和其他人的說法,要慢慢改變他們,要“求”着他們理解自己這邊的想法。然後會繼續跟女真人打仗,已經覺醒了的人們會衝在前頭,已經覺醒的人會首先死去,但那些不曾覺醒的人,他們一邊失敗、一邊抱怨,一邊等着別人拉他們一把。

這樣的世界不對……這樣的世界,豈不永遠是對的人要付出更多更多的東西,而軟弱無能的人,反而沒有一點責任了嗎?華夏軍付出無數的努力和犧牲,打敗女真人,到頭來,還得華夏軍來改變他們、拯救他們,華夏軍要“求”着他們的“理解”,到最後或許都能有個好的結果,可這樣一來,豈不是後來者什麼都沒付出,所有的東西都壓在了先付出者的肩膀上?

覺醒者獲得好的結果,軟弱齷齪者去死。公平的世界本該是這樣的纔對。那些人讀書只是扭曲了自己的心、當官是爲了自私和利益,面對敵人軟弱不堪,被屠殺後不能努力奮發,當別人打敗了強大的敵人,他們還在暗中動齷齪的小心思……這些人,統統該死……或許許多人還會這樣活着,仍舊不思悔改,但至少,死了誰都不可惜。

對於十四歲的少年人來說,這種“死有餘辜”的心情固然有他無法理解也無法改變對方思維的“無能狂怒”。但也確確實實地成爲了他這段時間以來的思維主調,他放棄了拋頭露面,在角落裡看着這一個個的外來人,儼如看待小丑一般。

這些人思維扭曲、心理骯髒、生命毫無意義,他不在乎他們,只是爲着父兄和家裡人的看法,他纔沒有對着這些人大開殺戒。他每日夜間跑去監視那小院子裡的聞壽賓、曲龍珺,存的自然也是這樣的心理。

沒被發現便看看他們到底要上演怎樣扭曲的戲劇,若真被發現,或者這戲劇開始失控,就宰了他們,反正他們該殺——他是快樂得不得了的。

在街頭看了一陣,寧忌這才動身去到比武大會那邊開始上班。

同樣的時刻,嚴道綸領着於和中去到迎賓路南端的羣英會館遞上了拜帖。這處場所,是華夏軍用於安置外來賓客的地方,如今已經住進去不少人,從劉光世那邊派出來的明面上的使節團此時也正住在這裡。

“文帥”劉光世思慮甚深,派出來的時節團隊一明一暗,明面上他是原武朝各派系當中首先做出轉變的勢力,如果華夏軍想要表現誠意千金市骨,對他必然有所優待。但考慮到先前的印象不佳,他也選擇了各路暗線,這暗中的力量便由嚴道綸節制。

前幾日嚴道綸在於和中的帶領下初次拜訪了李師師,嚴道綸頗有分寸,打過招呼便即離開,但隨後卻又單獨上門遞過拜帖。這樣的拜帖被拒絕後,他才又找到於和中,帶着他加入明面上的出使團隊。

“眼下的西南羣雄匯聚,第一批過來的各路人馬,都安置在這了。”

這處羣英會館佔地頗大,一路進去,道路寬敞、木葉森森,看來比北面的風景還要好上幾分。各處園林花卉間能看到三三兩兩、服飾各異的人羣聚集,或是隨意交談,或是彼此打量,眉宇間透着試探與謹慎。嚴道綸領了於和中一面進去,一面向他介紹。

“被安置在北邊佔了主位的,是晉地過來的那支隊伍,女相樓舒婉與亂師王巨雲的手下,往日裡他們便有這樣那樣的往來,帶隊的名字叫安惜福,板着張臉,不太好惹。這一次他們要拿大頭……東首安置了左家人,左公左修權,左繼筠的左膀右臂,也算得上是左家的大管家,他們靠着左端佑的福澤,向來在華夏軍與武朝之間當個和事老。這弒君的事,是和不了的,但揣着明白裝糊塗,爲福州那邊要點好處,問題不大……而除了這兩家往日裡與華夏軍有舊,接下來就輪到咱們這頭了……”

“當今的成都城裡,明面上站着的,無非是三股勢力。華夏軍是地主,佔了一方。像這邊這些,還能與華夏軍拉個關係、弄些好處的,是第二方。華夏軍說它要打開門,說白了要拉攏我們,所以首先站過來的,在接下來的商議中會佔些便宜,但具體是怎樣的便宜,當然要看怎麼個談法。請於兄你出馬,便是爲了這個事情……”

於和中想着“果然如此”。心下大定,試探着問道:“不知道華夏軍給的好處,具體會是些什麼……”

“技術。”嚴道綸壓低了聲音,“華夏軍召集各方前來,便曾在暗中透露些許端倪,此次成都大會,寧先生不光會賣出東西,而且會賣出一些東西的製造技術,要知道,這纔是會下蛋的母雞啊……”

於和中皺了眉頭:“這是陽謀啊,如此一來,外頭各方人心不齊,華夏軍恰能成事。”

“於兄透徹,看出來了。”嚴道綸拱手一笑,“世間大事便是這樣,華夏軍佔得上風,他願意將好處拿出來,大夥兒便各行其是,各取所需。如戴夢微、吳啓梅這等早先便與華夏軍勢不兩立的,固然派出人來想要將這大會破壞掉,可暗地裡誰又知道他們派了誰過來假做買賣人佔便宜?恰好有他們這些堅決與華夏軍爲敵的第三方,劉將軍才更可能從華夏軍這邊拿到好處。”

他笑着頓了頓:“縱觀古今歷史,三國博弈,最是有趣,強者可弱,弱者可強,也正因局勢混亂,才恰好是你我男兒建功立業、奪取一番功勳之時。此乃嚴某肺腑之言,與於兄投契,這才說出來,無論是否有理,還請於兄,不要外傳。”

於和中鄭重點頭,對方這番話,也是說到他的心中了,若非這等時局、若非他與師師恰巧結下的因緣,他於和中與這天下,又能產生多少的聯繫呢?如今華夏軍想要拉攏外頭人,劉光世想要首先站出來要些好處,他居中牽線,正好兩邊的忙都幫了,一方面自己得些好處,一方面豈不也是爲國爲民,三全其美。

如此想着,使節團的領頭者已經從會館那頭迎接出來,這是劉光世麾下的重臣,隨後一行人進去,又給於和中介紹了不少劉光世麾下的名士。這些往日裡的大人物對於和中一番恭維,隨後大夥兒才一番合計,說出了使節團這次出使的期待:槍炮技術、冶鐵技術、火藥技術……如果情況理想,當然是什麼都要,至不濟也希望能買回幾門重要的技術回去。

本被捧得飄飄然的於和中這才從雲端跌落下來,心想你們這豈不是唬我?希望我通過師師的關係拿回這麼多東西?你們瘋了還是寧毅瘋了?如此想着,在衆人的議論當中,他的內心愈發忐忑,他知道這裡聊完,必然是帶着幾個重要的人物去拜會師師。若師師知道了這些,給他吃了閉門羹,他回到家恐怕想當個普通人都難……

“其實……小弟與師師姑娘,不過是兒時的一些情分,能夠說得上幾句話。對於這些事情,小弟斗膽能請師師姑娘傳個話、想個辦法,可……畢竟是家國大事,師師姑娘如今在華夏軍中是否有這等地位,也很難說……因此,只能勉強一試……盡力而爲……”

衆人商議了一陣,於和中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說了這番話,會所當中一衆大人物帶着笑容,相互看看,望着於和中的目光,俱都和藹親近。

“自然自然……”

“只需盡力而爲即可……”

“於兄辛苦……”

“不必有負擔,不論是否成事……”

衆人都說了許多仗義的話,之後選出兩名代表,便跟隨於和中,過去拜會師師姑娘了。

遞上名帖,等待答覆的時間裡,於和中的整條內衫,都溼透了……

(本章完)

第1154章 第一〇九五章 生與死的判決(八)第1158章 第一〇九九章 插曲(上)第757章 血沃中原(上)第13章 止水詩會第191章 再會(上)第1142章 第一〇八三章 兇影1255.第1231章 盛夏(三)第118章 開端……第999章 第九四〇章 大決戰(四)第1156章 第一〇九七章 時維揚的世界(上)第304章 烽煙迴繞第848章 烽火金流 大河秋厲(一)第762章 第七〇三章 鐵火(四)第278章 藏鋒第685章 凌空半步 刀向何方(上)第602章 蒼雷(二)第1107章 第一〇四八章 是爲亂世!(三)第73章 呂梁(求月票)第282章 血 火 刀 槍第288章 枝節第248章 回家的路(六)第644章 凝冬雪海 生死巨輪(八)第41章 一夜魚龍舞(六)第652章 第六〇六章 超越刀鋒(四)第215章 第二〇八章 初露第64章 餌與線(求月票)第693章 渺渺星辰遠 漫漫去路長(中)第851章 烽火金流 大河秋厲(四)第734章 靂靂雷霆動 浩浩長風起(二)第735章 靂靂雷霆動 浩浩長風起(三)第195章 小寧與寧立恆第558章 人心紛亂 呂梁山前第811章 緣分你我 一場遇見(下)第768章 第七〇九章 凜鋒(三)第385章 第三七〇章 哭哭啼啼呂梁山第1031章 彌散人間光與霧(六)第483章 年關曲調第245章 回家的路(三)第894章 掠地(六)第802章 風急火烈 再見江湖第954章 十年砥礪 風雪寒霜(四)第678章 第六三〇章 心至傷時難落淚 惡既深第1054章 孩童與老人(上)第231章 火夜(四)第915章 滔天(七)第1197章 凜冽的冬日(十一)第888章 焚風(九)第824章 雙鋒(下)第45章 小推車第960章 第九〇一章 大地驚雷(三)第6章 投河的母雞第1083章 第一〇二四章 時代大潮 浩浩湯湯(第1009章 第九五〇章 有形諸象紛飛遠 無聲巨第723章 琴音古舊 十面埋伏(四)第472章 文人的尺 武人的刀第834章 衆生皆苦 人間如夢(中)第1160章 第一一〇一章 插曲(下)第342章 本想求個月票,想了想推本書吧(另第1035章 綿藏錦繡劍與刀(三)第1059章 交織(中)第808章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第1202章 洶涌的江河(中)第104章 第一〇一章 浴室第1094章 第一〇三五章 秋葉(中)第166章 第一六〇章 清晨第13章 止水詩會第914章 滔天(六)第171章 驀然交鋒第108章 第一〇四章 微笑第317章 第三〇七章 撕心痛哭 不淨蓮華(終第1098章 第一〇三九章 歡聚須無定 回首竟驀第214章 第二〇七章 家事第809章 第七五〇章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第560章 英雄好漢 禍水紅顏(上)第51章 奇怪的相處第248章 回家的路(六)第777章 花開彼岸 人老蒼河(三)第40章 一夜魚龍舞(五)第847章 秋風蕭瑟 洪波涌起(五)第171章 驀然交鋒第85章 災情慾來第1012章 萬物驟靜心難解 人事不安成愚亂(第136章 夜幕第944章 狂獸(上)第1129章 第一〇七〇章 蜉蝣哪堪比天地 萬象第808章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第172章 亂戰第870章 飢餓(上)第1122章 第一〇六三章 秋風殺滿月 天地寓人第832章 喪家野犬 天下無敵第209章 第二百〇二章 流光飛舞第548章 眼底光輝 掌中燭火(上)第585章 第五五〇章 如切如磋 如琢如磨第698章 今晚空窗,另推薦一本基友的書第202章 話別(上)第629章 澤國江山入戰圖(三)第960章 第九〇一章 大地驚雷(三)第492章 春暖時節的近親遠朋第1106章 第一〇四七章 是爲亂世!(二)第204章 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