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蘇巖穿行在閬苑水榭間。
說話聲遠遠傳來。
“衙門和軍方都來了,能有這樣大的動靜,肯定和魚龍幫、雷家的命案有關係!”
“蘇巖會不會殺了人,拿了贓物?”
“有道理,聽說蘇巖在蘇府的時候月俸只有六百文,窮慣了,自然貪錢銀!”
武道入門,八段錦淬鍊內器,耳聰目明,秋相如和白管事都聽不到這些話,蘇巖卻是聽得分明。
沒有回頭,出衆記憶讓蘇巖記得清楚考校時所有在場出聲了的秋家二世祖聲音。
說話的就是二房的秋蓮舟和三房秋可欣。
笑了笑,蘇巖加快腳步。
…………
馨園。
曦月放下手中的食盒,看着秋子衿。
“小姐,會不會是南槿滅魚龍幫時暴露了。”
南槿進入房間,出來時手中拿着槍囊。
秋子衿視線離開《靜安經》,平靜的看了一眼曦月、南槿。而後低頭專心致志閱讀經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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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噘嘴,走出房間站在房檐下。
說錯話,被罰站了。
南槿一言不發的回到房間,將槍囊放在花梨木架子牀下。英氣、冷俊的丫鬟走出房間,也站在了房檐下。
做錯事,罰站了。
“你就不想想是不是他出問題了,拿了髒銀或者隱瞞了什麼事情!”南槿開口。
曦月瞪了一眼南槿。
“姑爺傲骨九重天,怎麼會做那樣的事情。”
“槿兒”房間內響起秋子衿悅耳的聲音。
“知道了小姐,我多站一會!”南槿開口。
曦月衝着南槿做鬼臉,揚了揚拳頭。
…………
秋府正門大開,蘇巖遠遠看到停在王府外的馬車及其六名軍士。稍遠一點,則是衙門捕頭陸遷和兩名捕快。
軍士和捕快涇渭分明,軍士在門前,捕快在街道另一邊。
蘇巖的注意力在軍士身上。
沒有掛甲冑,一身戎裝。但眼神攝人,彪悍的氣焰滔天,一看就是從屍山血海中活下來的悍卒。
再看看衙門捕快,畏畏縮縮,也就陸遷能撐一下場子,兩名捕快和六名軍士真不在一個層面。
“陸捕頭怎麼也來了!”蘇岩心道。
陸遷和兩名捕快其實是隻是回衙門點卯,路過秋府,恰好看到王府馬車停靠在門口,六名軍士分居左右。
陸遷不明就裡,但和王府的人又搭不上話,索性等候在秋府外,看個究竟。
抱着看熱鬧心思的還有廣陵書院書生張秀。
結束廣陵書院課程,乘馬車回府,路過秋府,看到持刀的軍士立在門口,張秀哪能錯過看熱鬧的機會。
瀟灑書生最近很鬱悶,滿城說的都是秋府太公欣賞蘇巖及其贅婿協助衙門破魚龍幫的事情,這讓張秀很鬱悶,二五仔怎麼就翻身了。
此番看到秋家門口被軍士封鎖,又聽到一些碎語,說軍士、衙門的人都是找蘇巖,蘇巖隱瞞了雷家案件的一些實情。
張秀手足舞蹈的對搭順風車的書院小弟開口。
“我就說嘛,我都能一磚頭將蘇巖砸趴下,他怎麼能殺雷家兄弟,我看雷家案件一定有隱情,蘇巖可能是冒功領賞!”
“有道理,老大說的對!”車廂內的幾名書生奉承。
蘇巖已經站在了秋府門口。
馬車一側站着身穿青衣直綴,頭戴同色方巾,身材高瘦,年約四十有餘的男人。
男人看到有人從府邸走出,視線直接落在蘇巖身上,和王妃交代過的一些話稍微對應,知道眼前那個氣質沉穩的少年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秋家贅婿!
對於王妃爲何大張旗鼓找秋家贅婿,男子不知。
一個是落魄寒門的贅婿,一個是受人尊重,萬人敬仰的王妃。這不合王妃往日低調行事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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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妃交代,男子便言聽計從。
氣質出衆的男人在蘇巖走出秋府大門的時候溫良恭儉的走了過來。
“蘇公子,王府有請!”
“以王府的力量,從京城調動高明的元神修士自然不難,不過王妃應該是等不及了。”蘇岩心道。
蘇巖回頭,對秋相如說道:“父親,巖兒去一趟王府!”
文人模樣的男子對着秋相如開口:“東遙先生時常在王府誇讚巖公子,說書法別具一格,有名家風範,所以特邀到王府獻墨!”
言落,男子適才自我介紹,“範瑤,王府管事!”
範瑤沒說實話,蘇巖到是能理解,王妃的病情,自然不易宣揚。
秋相如長呼口氣,心如落石,人也極度喜悅,且不懷疑範瑤的說辭。
靠近到蘇巖身側,秋相如叮囑:“王府森嚴,法度嚴格,巖兒要慎言慎行,切記不可多看多問。”
叮囑的一番話說完,秋相如適才開口:“好好表現!”
蘇巖笑了笑,“巖兒明白!”
“巖公子,請上車!”範瑤開口。
“有勞!”答謝一聲,蘇巖上馬車。
除了陸遷之外,圍觀的人都沒有聽到蘇巖等人談話,衙門捕頭尋思:“王府竟然青睞秋家贅婿,往後要多和秋家走動走動,秋家作坊、布行一帶要多巡視。”
人精的捕頭好盤算。
街邊的馬車上張秀揉了揉眼睛。
“我沒看錯?贅婿上了王府馬車?”
“可能……”車廂內的小弟想着措辭。
“可能什麼?”
“先禮後兵!”有小弟靈機一動,開口說道。
張秀點頭,“有道理!”
車簾刷的被挑開,衙門捕頭陸遷盯着張秀。
“捕頭大人,改日到府邸喝茶呀!”張秀笑着開口。
陸遷冷臉:“往後少打架鬥毆,尤其是和巖公子!”
言落,陸遷轉身離去。
張秀目瞪口呆。
“腦子有毛病呀!”反應過來,張秀罵了一句。
秋府外圍觀的人衆說紛紜,馬車快速行駛向王府。
夜色未起,馬車在王府門口靠停。
蘇巖直接被帶到王府流光閣。
閣樓內,蘇巖看到了身着白色刻花錦袍,內穿一襲長扇風鏡長裙的王妃裴峨嵋。
範瑤退出閣樓,王妃看了看站在眼前需靜需穩的少年。
還是那副令人心安的鎮定, 如同早就猜測到自己會派人接應一樣。
“你猜測到了!”王妃問。
“沒有!”蘇巖開口。
“坐着說話!”
“謝王妃!”
答謝一聲,蘇巖落座。
“王府有煉神的客卿,但達不到你所說元神修士的能力,京城有,一來一回耽擱時辰!”
沒必要遮遮掩掩,蘇巖開口:“我不會煉神,不過念力應該還可以,我也有過夢魘,以念力殺了夢魔。程先生無意中說了王妃的症狀,白日我適才斗膽一問。”
王妃臉上沒有失望的表情,等着蘇巖後話。
“我也無法如臂指使的控制念力,更不知道念力會不會對王妃神智造成傷害,而且要擊殺夢魔,王妃需要進入夢境,我也不會讓人入夢的神通,所以只能試試!”
王妃點頭:“你的資料王府調查過,我相信你的說辭!”
言落,王妃凝視蘇巖,隨後開口:“知道我爲什麼安排六名軍士到秋家接應!”
“請王妃解惑!”蘇巖真沒猜出來,就是覺得如此大張旗鼓不應該。
“魚龍幫被武道高手滅幫,現場死了一個郡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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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巖頓悟。
魚龍幫有後臺,而且這個後臺就是郡府的人。不排除藏匿在郡府的人或者和魚龍幫沆瀣一氣的幫派拿自己下手。
安排軍士接引,大張旗鼓,這是爲了震懾。
王妃請自己破除夢魘,先送禮,後談事,不欠人情,同時讓自己全力而爲。
精明的女人!
可自己如何讓王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