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1
“好。”李子安說。
餘美琳好奇地道:“你算到了什麼?”
李子安卻閉上了眼睛。
他有兩個腦子,一個是普通的,一個是大惰隨身爐主導的方士副腦,他現在要進入方士副腦,閉眼睛能讓他減少環境的影響,更加專注,也就能更快的進入方士副腦。
昆麗嘟囔了一句:“裝神弄鬼。”
李子安睜開了眼睛,開口說道:“美琳,你在我的手中寫了一個餘字。”
餘美琳一臉奇怪的表情,訝然道:“我在你手心裡胡亂寫寫畫畫,我都不知道畫了些什麼,怎麼會是個餘字?”
李子安沒有解釋,接着說道:“我再說卦辭,親情不比金錢貴,爭權奪利反目仇,落井要避井上石,餘字拆開二小人。”2
餘美琳好奇地道:“什麼意思?”
李子安說道:“這卦辭好解,親情不比金錢貴,爭權奪利反目仇,爲了拿回董事長的位置,你父親是怎麼對你的,你的那兩個叔叔又是怎麼對你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兩句說的就是這些。後面的這兩句,落井要避井上石,這說的是有人想要害你,你現在等於是落井了,你要小心有人落井下石。餘字拆開二小人,你把餘字拆開來寫,不就是二小人嗎。而且這卦辭說得非常清楚,你身邊有兩個小人,你摔倒的事,我相信是有人故意推你的。”
餘美琳有點懵的反應。
她沒想到李子安說得這麼頭頭是道。
“這公司裡面幾個姓餘的?”李子安問。
餘美琳想了一下說道:“兩個,一個是餘家勇,一個是餘慧,她是我的一個堂妹,很老實的一個人。”
李子安說道:“我都不用查了,絕對是這兩個人中的一個。”
“你何以這麼確定,他們爲什麼整我?”餘美琳反問。
李子安說道:“我只是卜卦解卦,具體是什麼原因,得查查才知道。可我覺得無冤無仇下黑手,要麼是你斷了他們的財路,要麼是有人背後指使。”
“要我把那兩個姓餘的叫來當面對質嗎?”昆麗說。
李子安說道:“你還真是天真,那兩人中有了做了壞事,你找人來當面對質,人家會承認嗎?”1
昆麗輕哼了一聲:“那就任憑你一張嘴,想說什麼說什麼?”1
李子安懶得跟她鬥嘴,他接着說道:“我覺得監控或許並沒有關,或者保衛科裡有人知情,美琳你想辦法把餘家勇支開,我去查查,應該能查到點什麼……”
咚咚。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李子安閉上了嘴巴。
餘美琳說道:“請進。”
辦公室的門打開,一個男子走了進來,三十多歲的年齡,身材有些發福,髮際線往後退了不少。這人一進來,先是看了李子安一眼,然後才大大咧咧的往餘美琳走去,眼神裡並沒有下屬對上級的敬畏。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看懂別人的眼神的人卻是少之又少。1
李子安在月牙村是被羣嘲的對象,受盡了白眼,那樣的環境裡練就了看人眼神的本事,可大多數時候都不準。可自從繼承了姬達的傳承,大惰隨身爐附身,他這看人眼神的本事就沒有出錯的時候了。
也倒是的,都是能觀星觀相的人,看人眼神怎麼可能出錯。
就這一眼的觀察,李子安的心裡就有了猜測:“這人不畏上,眼神中還帶着一絲不屑,怕不就是那個餘家勇了吧?”
果然,就在他心中這樣猜測的時候,餘美琳出聲說道:“餘科長,你有什麼事嗎?”
還真是餘家勇。
“美琳,我來看看你的傷,要不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餘家勇說,很關切的樣子。
李子安卻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別的東西,他的眼神在閃爍,在觀察。
餘美琳說道:“謝謝,不過我沒事,如果我感到不適我會去醫院檢查。另外,在公司就以職務相稱吧,不要在公司叫我名字。”
餘家勇咧嘴笑了一下:“我們是一家人,論輩分你得叫我一聲勇哥……”
餘美琳打斷了他的話:“離開公司你是我勇哥,但在這裡,我是你餘總,我不會再提醒你第二次。”
餘家勇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餘美琳冷冰冰地道:“餘科長你還有什麼事嗎?”
餘家勇哂笑了一聲:“沒事了,我就來看看你,餘總。”
他把“餘總”兩個字咬得很重,毫不掩飾心中的不滿與不屑。
“沒事就下去吧。”餘美琳說。
餘家勇轉身離開。
李子安湊到了餘美琳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我來的時候看見辦公室裡還有人織毛衣,你不開個會整頓一下風紀?”
餘美琳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喜歡李子安靠得這麼近在她的耳邊說話,還是聽到有人在上班時間織毛衣而生氣。
李子安又補了一句:“這個餘家勇真有問題,我需要一點時間查查。”
餘美琳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餘科長,十五分鐘後,公司所有人都到會議室來開會,麻煩你下去通知一下。”
餘家勇剛走到門口,他停了一下腳步:“好。”
他就說了一個“好”字,連頭都沒有回一下,拉開門出去了。
李子安這才發現餘美琳的耳根泛起了一點紅澤。1
他心中有些好奇,這是害羞,還是敏感?
“你打算怎麼查?”餘美琳問。
李子安說道:“我去問個人。”
“誰?”
“守大門那個,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待會兒開會的時候他就不用來了。”李子安說。
昆麗說道:“你剛來,你都不認識那個人,你怎麼知道他會聽你的,還幫你調查?”
李子安說道:“那是個老實人,如果讓他在老總和一個科長之間站邊,你覺得他會站哪邊?”
昆麗撇了一下嘴角。
“子安,你算卦真的準嗎?”餘美琳問了一句。
李子安說道:“我算卦從來就沒有失手過,不過如果你是問我能不能找到證據,證明那個餘家勇有問題,這我沒法保證,我只能盡力試試。”
十分鐘後。
李子安拿着一本記事本來到了新星公司大門口,那個保安坐在門衛室裡正看着門口,很專注的樣子。
他的年齡其實不大,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可皮膚粗糙,膚色偏黑,再加上一點鬍子渣,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1
李子安走進了門衛室。
那個保安跟着站了起來,有點緊張的樣子。
李子安笑了笑:“不用站起來,你坐吧,我們聊聊。”
那個保安說道:“不不,領導你坐,我站着就行。”
李子安也沒有推辭,坐在了辦公桌前的椅子上,然後把記事本攤開,拿起筆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魏大壯,呵呵。”魏大壯的臉上滿是憨厚的笑容,見李子安將他的名字寫到了本子上,跟着又緊張地道:“那個,領導你把我的名字記本子上幹什麼?”
李子安笑了笑:“你不用緊張,我這是做個調查,瞭解一下員工的情況,只有瞭解了員工的情況,才能爲員工服好務嘛。”
魏大壯撓了撓頭,又笑了:“原來是這樣。”
“家裡幾口人?”
“就我和老母親兩個人,還有個未過門的媳婦,在餐館裡打工,我們打算攢夠了錢就回老家成親。”魏大壯說。
“老家哪啊?”
“西北,大山裡。”
“老母親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吧?”
“我娘結實着呢,下地幹活,挑一百斤走路腳下都帶風呢。”魏大壯樂呵呵地道。
李子安簡單記錄了幾句,合上了記事本,然後看着魏大壯:“問你個事,如果你知道些什麼情況,你就告訴我,這是爲了公司好,也是爲了你好。”
“領導,什麼事?”
李子安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老婆,也就是你們餘總,她今天剛來公司就從樓梯上摔下來了,我覺得是有人推她下來的,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魏大壯頓時緊張了起來:“我不知道啊,餘總摔着的時候我就在這裡,我什麼都不知道。”
李子安看着他的眼睛,慢吞吞地道:“你爲什麼這麼緊張,你知道點東西對不對?”
“我、我……”魏大壯“我”不出來了。
李子安心中更確定了,淡淡地道:“你在乎這份工作嗎?”
魏大壯微微愣了一下,跟着說道:“我當然在乎,我還指望着攢夠彩禮錢,回家娶媳婦呢。”
李子安說道:“我這邊給你透個底,我是有所懷疑才找到你的,如果你不說,那你恐怕要失去這份工作。”1
“啊?不是,領導,我什麼都沒幹啊!”魏大壯急了。
“你聽我把話說完,如果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然後幫助我查到那個人,我就給你升職,你會賺到更多,怎麼樣?”
魏大壯猶豫不決。
李子安又云淡風輕的說了一句:“我看你是個老實人才來找你的,這機會不是人人都有。還有,站隊你也得往好的地方站,我假設是你們科長乾的,一邊是科長,一邊是老總,你該往哪邊站,不用我教你吧?”
魏大壯咬了咬嘴脣。
李子安已經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他的決定,卻假裝說道:“看來你還是很怕你們科長,那我去找別人了。”
“我說。”魏大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