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時間有些雞毛蒜皮的事弄的有點焦頭爛額,現在快月末了,任務還沒完成,得小爆發了幾天了.)
如雨的箭矢,射在重裝士兵半月型的盾牌上叮噹做響,在盾牌與盾牌之間的縫隙裡,波爾的一些長弓手穿插在重裝士兵之間,奮力的回擊着對面高坡上的卡爾斯塔特弓箭手,而山坡上的卡爾斯塔特盾牌兵同樣高舉着盾牌,這箭矢面對設防的陣型完全是徒勞的,但是,隨着波爾士兵越來越逼近這高高的沙丘,從那些盾牌的縫隙裡射出的已經不在是箭矢,而是探出了長達五米的騎士長槍,每支長槍都由五名士兵緊緊的抱着,一步一步的在重裝士兵的掩護下,接進那個沙丘。
這徒勞的類似於騷擾的進攻,卡爾斯塔特的士兵已經不知持續了多少次,但是,每一次,它除了能帶走幾十個被詛咒的倒黴者的生命外,並不能阻擋整支軍隊的前進步伐。
而這一次,似乎有些不太一樣。老將提拉爾多筆直的站在沙丘之上,額頭的被他親手用彎刀割開了一個傷口,那鮮血順着蜿蜒曲折的皺紋,費力的跌落在地面的黃沙之上,他的整張臉嚴肅而又獰猙,在他的身後,除了駱駝偶爾晃動脖頸的駝鈴聲,整整六千的駱駝騎士鴉雀無聲,安靜着等待着命令與命運的到來。
這場雨,對於戰爭來說,到來的確實有些不太是時候,提拉爾多打量了一下身旁的勇士們,無言的嘆了口氣。
在十幾天前,他不顧老國王與希伯來的勸告,斷然的搶在波爾士兵到來之前驅散了戰線前三百公里內所有鎮子上的民衆,並掩埋了所有的井。戰線一退而再退,面對龐大的敵人,提拉而多隻能選擇犧牲這些在沙漠中無比珍貴的深井,以圖能拖住波爾士兵的腳步,這已經等同於將這一整片的沙漠放棄,從此以後,數百年間,這片沙漠將是一片徹底的死地。
他本來的打算是,在這三百公里之內,波爾士兵必然會因爲缺乏水源而慌亂,即便不產生慌亂,也會被迫變換陣型,以加快行軍的速度,而他就能尋找到戰機,即便冒着巨大的犧牲,也要給侵略士兵重重的一擊。但是,這場雨,使他的苦心全部荒廢。他知道,在波爾士兵之間,那些有經驗的嚮導,在這場雨之後,將能輕易的尋找到地下的水脈。
況且,這場雨過後,馬上就是寒冷而少風的冬季,平坦的沙漠在沒有風沙的阻隔之下,就猶如一望無際的平原,將再難阻擋侵略着進攻的腳步,提拉而多能預見,最多一個月之內,波爾侵略軍就能站立在克利斯羅爾的城門之前,而此刻,沙漠將徹底淪陷,他想象不出,在整個沙漠淪陷之後,沙漠受難的子民要怎樣在克利斯羅爾東部那身處狂風和寒冷之間的黑色山巒上繼續更加艱難的生命。
“這場雨……唉,假如這場雨真是希望之神召喚而來,那麼,無數爲之死去的靈魂真應該詛咒你!”
提拉爾多喃喃自語着,在波爾士兵快要抵達沙丘之前,他猛的揮下了手中的彎刀,將面前的一張替他阻擋箭矢的木質圓盾砍成兩半,驅動着身下的駱駝,率先衝下了山丘,而六千的駱駝騎士在這一剎那臉上升起悲壯之色,緊跟着老將提拉而多衝了下去。
在沙丘的背面,埋伏在黃沙之下幾萬士兵的心臟驟然一陣抽緊,他們緊握着手中的長矛,沉默的等待着即將到來的犧牲。
這是一條不歸路,所有人都知道,在所有的駱駝的身上,無一例外的綁上了沉重的沙袋,以增加衝擊之力,在別無辦法之下,提拉而多隻能拼着六千駱駝騎士的生命,看是否能在波爾士兵的陣型之間衝出一個缺口。
喊殺聲驟然接近,那些波爾重裝士兵呆滯的看到,那巨大的駱駝身體,在洞穿了長矛之後,仍是不屈不撓的奔向自己,然後,下一刻,身體傳來一陣碰撞與踩壓的劇痛,這些重裝士兵就在駱駝騎士的衝鋒下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後軍弓箭手!後軍弓箭手!”統帥波爾士兵的三個將領同時呼喊了起來,這衝鋒雖然意外,但是,也在他們的準備之中。
漫天的箭矢射向那些衝鋒的駱駝騎士,以及那些還僥倖活着的重裝士兵,提拉而多嘶啞着喉嚨,彎刀鈍重的劃過空氣,每一刀都伴隨着收割生命的慘叫之聲。身後的駱駝騎士不斷的倒下,但是,那些訓練有素的駱駝仍舊跟隨着駱駝羣往前衝去,這連續不斷的箭矢無情的奪走了兩千多名駱駝騎士的生命,但是,在提拉而多大吼了一聲,揮刀盪開眼前的最後一面樹立起的盾牌之後,面前已經是一臉呆滯的弓箭手隊伍。
這些弓箭手正是剛纔那些跟隨在重裝士兵之後還未來得及撤退的弓箭手,提拉而看了看身後那許多孤獨奔跑的駱駝,咬了牙,一刀將一名一臉絕望舉起長弓試圖抵擋的波爾長弓手連弓帶人劈成了兩斷。
三個波爾將領生起一時的慌亂,他們絕沒料到,不善於奔跑和衝擊的駱駝騎士竟然能衝破重裝士兵的防線。
至此,後軍的弓箭手已經失去了作用,他們在三個將領的命令下停止了射擊,戰神祭祀一聲令下,中軍的五萬神聖騎士,踐踏着那些還未殞命在彎刀之下的弓箭手,迎上了那些成功的衝破了重裝士兵防線的駱駝騎士。
此時,波爾的整齊陣型已經有些慌亂。
數個駱駝騎士突然仍掉了手中的彎刀,抽出了綁在駱駝身上的長杆,一剎那,無數的旗幟鮮豔的豎立在撕殺之中,這旗幟上的圖案是漫天黃沙中一把帶血的彎刀,正是卡爾斯塔特的戰旗!
戰神祭祀詫異的打量着這瘋狂的舉動,然後,在他的眼前,混身浴血的提拉而多停在了他的面前,眼睛死死的盯着戰神祭祀。
“這片土地,除了希望之神,不會歡迎任何的神靈!”提拉而多似乎是難以壓抑自己的憤怒,在說完這句斬釘截鐵的話之後,義無返顧的將彎刀砍向了面前的戰神祭祀。
黃色的光芒猛然爆起,下一刻,刀斷,提拉而多無力的跌落在了地面上,在他生命流逝到盡頭之前,他所做的最後一個努力是親吻了面前的黃沙。
剩下的駱駝騎士們突然間全部怒吼了起來,在神聖騎士們的長劍無情的收割着生命時,這怒吼卻沒有止歇,帶着某種預兆。
接着,從那片沙丘之後,一片陰影,幾乎覆蓋了整片天空,等到落下來之後,那長矛卻是奪去生命的利器,無數的波爾士兵,和神聖騎士們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身體被長矛貫穿。
“盾牌兵!盾牌兵!”波爾的三個將領大聲的怒吼着,但是,剛纔駱駝騎士的衝鋒已經使重裝士兵的陣型產生錯亂,一時之間難以將防禦覆蓋到整半支部隊之上。
接連的四波長矛,整整奪去了兩萬多條侵略者的生命,接着,那些投擲完長矛的卡爾斯塔特士兵不再向戰場看一眼,牢牢謹記着提拉而多的命令,開始撤退。在那片沙丘之上,還留着一千名延續着犧牲的卡爾斯塔特士兵,他們手中無盾牌,腰間無彎刀,在波爾士兵到來之前,他們所做的只是不停的揚起腳下的沙子。
最後,等這一千餘人倒在血泊中,煙塵散去,撤退的卡爾斯塔特士兵已經消失在了波爾士兵的視線之中。
值此一役,駱駝騎士損失大半,換來了侵略軍兩萬多的傷亡,但是,這消息傳到克利斯羅爾的皇宮時,是被當成噩耗來聽的,老國王與長老希伯來愁眉不展,提來而多的犧牲,對於卡爾斯塔特的士兵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但是,老國王對他的固執卻無能爲力。
而老國王也不知道沙漠還能憑藉什麼阻擋住侵略者的腳步。
“希伯來,你替我去一趟喀黎斯吧,值此之際,你我也只能祈禱,我們年輕的巫師朋友真的是奉着神靈的旨意,能夠幫到沙漠!”
老國王憂心忡忡的嘆了口氣。
這消息,也同時傳達到了聖地喀黎斯,愛德華還不明白這代表着什麼,還在專心致志於遠古法術的鑽研,但是,稍晚之後,敦克而面色的嚴肅的來到愛德華面前,他的一番話突然使愛德華明白,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
愛德華沉默了一會,試探着詢問着敦克而:“假如此時我們與對手對抗,有勝算嗎?”
“毫無勝算!”敦克而回答的斬釘截鐵。
愛德華深深的皺起了眉頭,稍後,再次的開口問到:“既然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你得訂立一個能夠取勝的計劃,無論這計劃是多麼的荒謬與不可行,起碼,我們能嘗試着讓它變的可行。”
敦克而沉默了良久,告辭離開。
愛德華長長的出了口氣,停下繼續研究的念頭,離開了房間,悄然的站立在神術者殿堂的門口,一時間,思潮紛亂。
“老師,你有着什麼煩惱之事嗎?”
不知不覺間,王子約修亞站立在愛德華的身旁。
“是啊,橫亙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座大山,假如我有米拉多尼亞的大錘,或是,我們能有一隻巨大的貓頭鷹,馱着我們遠離這一切……”愛德華下意識的回答着約修亞的話,但是,他的話說到一半卻突然停了下來。
在遠處天空黑暗的深處,突然響起一聲嘹亮的鳴叫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