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整整好幾天,馮楠就每天三點一線的生活,每天就是三個去處:宿舍、食堂C-5辦公室,至於軍官娛樂區則一次都沒有去過,而獲得的成就就是把三十幾份檔案研究了一個底兒掉。
每天馮楠在辦公室的時候,郭慧也在,時時刻刻都在她的筆記本電腦上敲敲打打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馮楠也不怎麼跟她說話,對於這種已經體制化了的女人,實在沒有什麼好聊的,這帶來的好處是他能更專心的工作。
馮楠這幾天查閱檔案,認真分析每個人的能力和綜合指數,等全都篩選完畢時,正是一天臨近中午的時候,他如卸重負地伸了一個懶腰說:“哎呀,總算看完了。”
郭慧擡起頭,依舊用她那全無語氣的語調說:“那你把你選中的人的資料發給我,我根據每個人的情況好進行招募。”
馮楠於是就把自己看中的幾個人的資料發到了郭慧的郵箱裡,郭慧打開一看,馮楠一共選中了八個人,每個都曾經是非常優秀的軍人,她於是又打開了每個人的具體資料夾,開始查看每個人的具體資料:
“樑永浩,男,29歲,曾在邊防部隊服役,戰術狙擊手,退役後做了一段時間護林員,多次與偷獵者和濫發林木者發生衝突並被毆打,因此入院兩次。後與一夥偷獵者發生交火,打死對方5人後,攜槍闖入縣城某夜總會,打死一名私企老闆和一名林業幹部以及一名夜總會‘行政’。一審二審被判處死刑。在死刑複覈期間,樑永浩不停的上訴和申訴,有意思的是他認爲自己確實應該被判死刑,但不是因爲打死偷獵者、私企老闆和林業幹部,而是誤殺了那名夜總會‘行政’。後因該縣林業局領導被查出有重大濫用職權和貪腐行爲,樑永浩被最高法院改判死緩。目前正在服刑中。
曹向東,男,32歲,陸軍軍官,戰術突擊手,轉業後辭職下海經商,因和朋友因經濟糾紛被控入獄,出獄後找朋友‘說理’,被朋友僱傭打手圍毆,格鬥中打死打傷對方四人,被判死緩。目前正在服刑中。(注:他和他的律師一直在申訴,認爲他的行爲屬於防衛過當,而不是故意傷害)
夏剛、夏強:男,31歲,雙胞胎兄弟,空降兵輕機槍手出身,二人退役後各自成家,然後外出打工,後因得知母親不堪被兩個兒媳虐待自殺趕回家中,遷怒與各自的妻子,因不忍心下手殺妻而商議各自殺掉對方的妻子。被判死刑,目前正在等待死刑複覈複覈中。
楊立明,男,35歲,偵察兵出身,做過警察,後下海經商,又做過一段時間保險推銷員,爲給妻子治病欠下高利貸,目前正在被黑幫分子追殺中,生死不明。
時長震,男,35歲,空軍偵察參謀轉業,直升機駕駛員。爲人正直,樂於助人,目前正因爲一起車禍吃官司,應該是被誣陷的。
穆文光,男,27歲,戰術突擊手,目前在南方某化工廠打工。
宗立偉,男,30歲,自幼練武,脾氣火爆,曾在武警部隊服役,退役後無所事事,因故意傷害入獄,目前正在服刑中。
郭慧看完資料就對馮楠說:“上尉,孫局長臨走前叮囑,只要是在這三十多個人裡面選中的,都會被無條件的招募,不過因爲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所以招募方法也不一樣,比如樑永浩、曹向東、夏剛、夏強、宗立偉這幾個人都在服刑,需要我們做些工作才能弄出來,弄出來之後直接拉到訓練營;楊立明、時長震和穆文光這些人必須直接由你去談,他們是手法公民,畢竟這些人今後是你的手下,你要是都說不動他們加入,後面的事情也就不要做了。”
馮楠笑着說:“理解,這也可以當成又是對我的一次測試啊,測試我的忽悠能力。”
郭慧說:“是領導能力。”
馮楠說:“都差不多,反正能讓這些人心甘情願的去賣命就好了。那我什麼時候能出發,就我一個人去嗎?”
郭慧說:“我陪你去,你不知道每個城市的聯絡點和聯絡人,辦事不方便。”
馮楠嘴上不說,心裡卻明白,看來這個郭慧的保密等級可比他高啊。
郭慧沒理會馮楠心裡會怎麼想,又接着說:“另外咱們可能要明天才能出發,我今天要把樑永浩等人的事情辦完,都安排好了才能跟你去。正好你也忙了兩天,正好休息一下。”
馮楠說:“那行,那我回趟家,我這次又是招呼都沒打失蹤了好幾天,得回去看看。”
郭慧一本正經地說:“你還不能回去,我這就去辦手續,晚上可能就出發呢,你就在這兒休息吧。”
馮楠覺得這個郭慧中尉一點也不像是自己的助手,倒像是自己的上司,而自己剛纔可憐巴巴的請假沒被批准,於是就說:“可我還有事呢,纔看中了個買賣,這會兒說不定正需要我回去取錢呢。”
郭慧說:“你不用擔心,你的買賣已經頂下來了,當然了費用以後會從你的薪水裡頭扣的。”
馮楠的腦袋嗡嗡直叫,跟這幫搞情報的打交道就是讓人心煩,搞的自己就跟透明的似的,沒有一點秘密可言。
既然郭慧都這麼說了,馮楠也沒別的辦法,只得先聽別人的安排了,於是就蔫蔫的先回宿舍洗了個澡,然後去食堂吃了午飯,飯後又去軍官娛樂區看了一場電影,剩下的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發,趕巧看見還有健身房,於是就去運動了一兩個小時,出來後又蒸了個桑拿,悠悠達達的總算是熬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才吃過了晚飯,馮楠就收到郭慧的信息,要他去C-5,他還以爲這就要出發了呢,於是就急匆匆的趕去,誰知到了郭慧卻說:“上尉,剛得到的消息,樑永浩等人的手續還需要協調辦理,楊立明等人也需要時間查找,所以您這幾天可以休息一下,我馬上安排車輛讓你離開。”
馮楠一聽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你早說啊,早說我這會兒都到家了。”
郭慧說:“早先我也不知道需要這麼久時間啊。”
馮楠說:“你不是情報分析員嗎?招募人員到位大約需要多少時間你心裡沒譜嗎?”
郭慧說:“我以前沒做過這種分析……並且你挑選的這些人有些是重刑犯,手續複雜,其他人很善於隱匿行蹤,需要時間尋找。”
馮楠說:“得得得,算了,那你忙着,趕緊安排我離開,這個耗子洞我是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於是郭慧當即爲馮楠發出了授權離開的申請,安排了車輛,馮楠也沒跟她說再見,出了門直接在停車處取了一輛兩輪代步車,急匆匆的就離開的辦公區,在大廳辦理了退卡手續,這才又坐了封窗的麪包車一路風塵的總算是又回到了熟悉的生活裡。
馮楠下車先到韋浩文那兒去領回了手機,手機一到手就急匆匆的先給周正玲打了個電話,因爲今天是星期六,一般情況下,週五要送奶粉錢給她的。
周正玲接了電話,一聽是馮楠,立刻埋怨道:“昨天做了飯叫你來吃,你電話又不在服務區,我以爲你又失蹤了呢。”
馮楠見她這麼說,也不敢說自己就是真的失蹤了,就笑着解釋說:“偶爾去給朋友幫了一下忙,明天有時間嗎?我過來送小柏的撫養費。”
周正玲說:“瞧你說的,好像不給小柏送撫養費就不能來了似的。行啊,你愛吃什麼,我好去買菜。另外還有不到一週就過年了,你可別亂跑了啊,起碼打聲招呼啊。”
馮楠從這些話裡感覺到了被人牽掛的滋味,心中涌起一陣溫暖來,說:“我知道了,我明天回來吃晚飯,另外過年,今年你要不回老家的話,我們一起過吧。”
周正玲高興地說:“好啊,我今年買了不少年貨,你不會來就沒人吃了。”
又閒扯了幾句,周正玲纔不情願的把電話掛斷了,馮楠此時也攔了輛出租車,上車後又給吳娟打電話,吳娟一接電話也是先是一頓埋怨,然後才說了門面的事,馮楠就說:“我現在已經在出租車上了,具體的事情回來再說吧。”結果吳娟就是不掛電話,裡外裡的事情摻在一起說,其間更是沒少數落馮楠的突然失蹤,這一講就差不多講了二十多分鐘,馮楠見出租車都到了樓下了,就笑道:“我說娟子,掛了吧,我都到樓下了,有事我上樓再說好嗎?”
吳娟這纔不情願的把電話掛斷了。
付過車費上了樓,打開門,又只有包小龍在客廳裡看書,並沒有其他人在,於是就問:“小龍,你爸媽和娟子姨呢。”
包小龍說:“我爸媽還沒回來,娟姨……”他說着指指臥室的方向,又指指自己的臉,同時做了一個拉長臉的表情,意思是吳娟在生氣。
馮楠微微一笑,示意包小龍繼續看書,然後去吳娟的臥室。
吳娟的臥室沒關嚴門,留着好大一條門縫,亮着燈,馮楠就故意在門上敲了三下,然後問:“家裡有人嘛?”
沒人回答,馮楠覺得好笑,剛纔在電話裡喋喋不休的,現在人到了門口反倒做出一副負氣不理人的樣子。於是就慢慢推開門,臉上陪着笑,見吳娟穿着睡裙靠在牀背上,腰以下蓋着被子,雙手抄在胸前,臉扭向另一邊,不往門這邊看。
馮楠於是厚着臉皮湊過去開始甜言蜜語的哄,足足用了十來分鐘的時間不見好,正無計可施的時候聽到外頭門響,老包夫婦回來了,吳娟看來不太想讓老包夫婦看見馮楠在她的房間裡,聽見老包夫婦回來,就趕緊說:“行了行了,你記得下次要失蹤之前好歹打個招呼啊,多讓人擔心啊,找你辦事也找不到。”
馮楠正要說話,卻被吳娟做了個掩嘴的手勢,壓低聲音說:“別說話,等會兒悄悄回去,不然讓包嫂知道天知道又要編出什麼來……”說到這裡是她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爲她想起,同時也看見,馮楠進來的時候沒有關門,而包嫂的腦袋正從門邊探出來,並帶着曖昧的笑容說:“哎呦,說話吶。”
吳娟反應還算快,忙說:“嗯,說點事兒,嫂子進來坐啊。”
包嫂笑着說:“不了不了,你們聊,我還沒收拾完吶。”說着,帶着曖昧的笑容消失在門口了。
吳娟看着馮楠,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馮楠笑了一下說:“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可擔心的。”
吳娟說:“瓜田李下啊,你這次拉着我做生意,這麼幫我,難保不被人說三道四的。”
馮楠說:“既然不能避免就坦然面對吧,有什麼大不了的啊。”
吳娟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