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沫從浴室出來後,穿着拖鞋站在客廳裡,左右尋找,都沒有看到莫黎的影子。他去哪裡了嗎?客廳空蕩蕩的,沒有一點聲響。
“莫黎!”蘇小沫小聲的喊着莫黎的名字,等了好久也沒有誰迴應。蘇小沫在客廳走動着,只見走廊對面有一扇門虛掩着。以爲莫黎會在那裡,她就走了過去。
推開門,發現這是個完全閒置的房間,也不能這麼說吧。只是裡面沒有平常的擺設,沒有傢俱,只是一間空空的房間。卻莫名的吸引着蘇小沫的腳步。她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才發現她的直覺是錯誤的,裡面並不是什麼東西都沒有,而是裝滿了莫黎最寶貴的東西。四周的牆壁被設計成照片牆,一張張照片,凝結了許多許多的回憶,像幻燈片一樣放映着莫黎的故事。牆壁似乎成了畫紙,裝飾着這些照片。
走近一點,蘇小沫纔看清每張照片的內容,每張照片的旁邊都被附上一小段文字。不是對照片的描述,而是像在寫着他的心情,一句句,都好沉重。感覺到臉上的冰涼,蘇小沫才發覺自己竟然在流着眼淚。
“小沫?你怎麼在這裡?”莫黎在廚房忙完之後,就在屋子裡找着蘇小沫,發現她在這個房間裡的時候,心裡突然一涼,有點生氣。這裡,是他不能讓別人觸碰的舊傷口,誰也不能。
聽到莫黎的聲音,蘇小沫立馬回過頭,就那麼呆呆的看着他,眼角的淚珠也忘了抹去。“小沫,你怎麼了?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不要哭了。抱歉,我剛剛語氣不是很好。”以爲是因爲他的原因讓她流淚了,莫黎很是自責。
“啊?不是的。”蘇小沫這才擦乾臉上掛着的淚水,連忙搖着頭,解釋着,“私自在你家裡走動是我的不對。莫黎,可以和我說說你的故事嗎?有些事情說出來心裡就不會難受了不是嗎?”
“小沫?”莫黎驚訝的看着這個女孩,對她,他真是沒辦法了。明明是她需要安慰的,現在卻反過來安慰他了。也許,自己可以趁着這樣的機會擺脫那些夢魘吧。“這裡是我家人的照片。”提到家人,莫黎的眼裡閃着光,是厭惡還是憎恨?蘇小沫看不清。可是她明明感受到了他眸子閃爍着對家人
的眷戀,很淺很淺,卻被她捕捉到了。
“從這些照片可以看出你很喜歡你的家人。可是,爲什麼只有小時候的照片呢?”蘇小沫疑惑的問着。她很奇怪,整個照片牆幾乎看不過他自己的身影,所有的照片都是圍繞着兩個人,應該是他的父母吧。照片裡的女子很美很美,讓蘇小沫找不到適合的詞彙來形容,她的笑很溫暖,讓人忍不住想親近,有一刻,她竟然幻想着窩在她的懷裡的感覺。
“哦,那是因爲我不喜歡拍照的原因。尤其是在知道父母在自己出生不久就相繼離世之後,我就不再相信‘照片可凝結世上最美好的事’這句謊言了……”莫黎站在照片牆前,視線不敢在那些照片上停留半會兒。
“對不起,莫黎。讓你想起了傷心的往事。”蘇小沫道着歉。在莫黎沉默的時候,她又突然說了一句,“能擁有一份對家人的美好的回憶也很好不是嗎?這些照片,都是你對他們的記憶不是嗎?從你細心的設計,簡單的文字,所有所有,都能感受到你都他們濃濃的愛。”沒注意到莫黎吃驚的表情,蘇小沫自顧自的發表着自己的觀點。
“小沫你說的對,我很愛他們,很愛很愛。可是看到這些照片的時候,我又無比的悔恨,如果不是自己的存在,他們一定幸福的生活在這裡,每天看着潮漲潮落,雲捲雲舒。”莫黎逼着自己去正視着照片裡的兩個人,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掐着掌心,用力之深,以至於感受到了掌心的溼潤。
注意到這些的蘇小沫,急忙抓住那隻在自殘的手,着急的檢查着他的傷口,“莫黎,幹嘛傷害自己?有人說,孩子是父母愛的結晶。你是帶着父母的愛來到這個世界的,所以更不能輕易傷害自己了,你這樣做只會讓天上的爸爸媽媽更加傷心而已。他們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因爲他們而不快樂啊。所以,不要傷害自己好不好,會讓人心疼的。”
會讓人心疼嗎?第一次有人跟他說這樣的話,心裡暖暖的。“小沫,想聽聽我的故事嗎?”他看着蘇小沫,牽着她的手,走向了客廳。
“先把手上的傷口處理一下吧,家裡有急救箱嗎?”蘇小沫看着莫黎的手,很着急的問着。
“這點傷有什麼的,不用在意的。小沫,坐下來,”莫黎搖頭拒絕着,示意她坐在他身邊。“你剛剛進去的房間是我上初中的時候設計的,懷着對他們的思念。可是當我知道他們的離世是因爲自己的時候,我就再也沒有去過那個房間,總是深深愧疚着。”莫黎痛苦的述說着,蘇小沫靜靜的聽着。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有靜靜的聽着。
“我爺爺是榆林市黑幫的長老,在我父親在世的時候就被要求繼承他的位置。在他離開之後,我就被從小帶到荒島上,進行秘密訓練,來繼承爺爺的衣鉢。雖然不喜歡,但還是要去做。”黑幫嗎?同學們說的原來是真的。蘇小沫雖然很驚訝,卻沒有害怕的神色。
“小沫,你會因爲這樣而遠離我嗎?”莫黎說完,看到蘇小沫拼命的搖着頭,很是安慰的笑了。以前,只要是知道他身份的人,都會帶着有色眼鏡來看他,不是畏懼,就是厭棄的樣子。一開始很殷情來和他做朋友的人無非都是抱着各種各樣的目的。友誼的背後總是被添加了預謀,以至於他不再相信。直到遇見一幫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就是何易垣他們幾個。即使是面對自己喜歡的曲影,他也會極力隱藏自己的身份,而蘇小沫,他卻能夠很信任的將自己的過往說出口,那麼自然。“小沫,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莫黎看着蘇小沫,很認真的說着。
“莫黎,你本來就是我朋友啊。”蘇小沫微笑着,她不知道莫黎的過去是什麼樣子的,但和他相處的時候,她總是會莫名的安心。
“呵呵,對啊,我們本來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要連名帶姓的叫我了。”莫黎嘆息着,隨即想起了一件事,“小沫,玩了一天了,餓了吧。剛剛飯已經做好了,去吃吧。”
“阿黎,你會做飯哦。”阿黎,他的朋友都是這麼叫他的吧。而她也叫的很順口,沒有一點不舒服的地方。
“因爲喜歡一個人住,所以該學的都學會了。”莫黎像在話家常一樣,卻讓蘇小沫聽的心裡酸酸的。
“阿黎,我當你的家人好嗎?”蘇小沫突然說着。她的話讓莫黎的心裡一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