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畢業會餐聯歡在教室裡拉開序幕。應邀前來的學校領導老師在講臺前的嘉賓席就坐,同學們自由組合入席。由於張平暗中特意串連,大鴻、華梅、李薇薇、劉碧瓊、葉水芬、韓樹均、杜中奎和他八人組成一席。這“成雙成對”多少有些拉郎配:大鴻與華梅、韓樹均與劉碧瓊、杜中奎與李薇薇、張平與葉水芬,由於王燕青那次狠毒地害大鴻引起公憤,便被開除了這個圈兒。入席時劉碧瓊明白這構思後突然哭喪着臉去了寢室,華梅李薇薇“三顧茅蘆”她也不肯出山,衆人掃興中把希望的目光投向大鴻。華梅說:“什麼鑰匙開什麼鎖。有這把鑰匙的的人可又不領情,這就難囉。”張平幾個推大鴻,大鴻窘迫中玩笑說:“既然書記和大家都爲難,我只好忍辱負重,當回濫竽頂替一次。”
劉碧瓊獨自坐在鋪上抽泣,聽見大鴻的喊聲故意躺下不應。大鴻輕輕敲敲掩着的門還是沒動靜。於是推門進去:“劉碧瓊,誰得罪你啦?”“就是你!”“憑啥?”“你不覺得我坐在那裡多餘嗎?”“沒出息,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該自暴自棄嘛。”
會餐開始,舉杯時張平說:“我建議,每人說句自己最喜歡的話做祝酒詞。”全桌贊同。
杜中奎:天生我才必有用。劉碧瓊:隨遇而安。李薇薇:萬事皆空。華梅:寧可玉碎不爲瓦全。張平:最大限度地榨取今天。葉水芬:天涯何處無芳草。韓樹均:有奶便是娘。大鴻:得人心者得天下。
張平說:“大鴻,這人心能算什麼?連諸葛亮也慨嘆三分人意七分天意嘛。”“衆心所向就是天意。”
夜幕降臨,聯歡開始。大鴻主持說:“首先,我代表全班同學,向敬愛的老師鞠一躬……老師,您澆灌的心血和汗水,一定能長出期待的好花和喬木;將來,我們身上閃爍出的每一道光彩,都是您生命價值的不斷延伸!……現在,請團支部書記楊華梅同學講話。”
華梅激動地站起來看一眼大鴻,臉色變得緋紅,劉碧瓊瞥一眼她偷偷撇撇嘴。華梅走到教室中間,目光自然地掃視一眼大家說:“今霄一逝,各奔東西。願千言萬語都刻錄在記憶裡,常提醒我們想起今宵;讓澎湃地青春血流,永遠溫暖着無常的寒冬。我們將永不滿足,永無不堪回首!”
……
張平說:“大鴻,我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春旺。”“是啊,原來這教室裡齊整整的五十二個,今宵就只差他。”“可他此時會在什麼地方呢?”
資陽城最熱鬧的和平街上,吳春旺突然發現他的“麗蓮”在前面同一個男人挽着手散步。他衝上去一把抓住她:“哈哈哈,麗蓮,我找到你了,嘿嘿嘿……找到你了!”而他的“麗蓮”卻竭力掙脫:“瘋子,混蛋……快鬆手哇!”吳春旺哀求:“麗蓮,我不放開你……你不能再離開我!”春旺拖着他的“麗蓮”轉身就跑。男人追上去照着背心幾拳頭,他仍然死死拽着不肯鬆手。幾個人圍上來一陣打的打拖的拖拽的拽……春旺臉上掛着兩行淚,鼻孔裡流着兩股血,無奈地望着他的“麗蓮”讓人搶走。
吳春旺似乎感到徹底失望了,他沒再哭,也沒再笑,慢慢的從大街走進小巷,最後出城來到鐵路上。他回頭望着身後的滿城燈火,嘶啞着嗓子又一陣哭一陣笑,後來便聽不見一點聲音。
他在鐵路邊上默默地緋徊,彷彿聽見從遠方飄來一陣陣隱隱約喲的歡歌笑語。前方一道叫人頭暈目弦的光柱直射過來,“嗚、嗚、嗚……”地一陣汽哨震得山搖地動。他的“麗蓮”突然閃現在光柱中向他招手,他毫無顧及地沿鐵路邊上迎着光柱狂奔上去。剎那間,一股蒸汽機車的汽浪攸地讓他連同他腦海裡的“麗蓮”一起,從光柱中消失了……
此時,大鴻班上的畢業聯歡進入*,王燕青站在一旁沉默,心裡卻不斷地咬牙切齒。華梅、李薇薇、劉碧瓊、葉水芬、大鴻、杜中奎、張平、韓樹均表演的歌舞節目《春季》,隨着班上樂隊奏出的優美旋律開始:
哼罷人之初,唱着春之曲,多少翩翩的夢想,告別藍天白雲,一步步走向腳踏實地;多少顛顛倒倒反反覆覆,欲罷不能的困惑,書寫成一本長大的日記。驀然回首,歲月拽着童真象雪花兒一樣飄逝;來不及回味的一首首童謠,在記憶長河裡迴響着漸漸遠去。只有悄悄扎進血管的種子啊,一生中默默地春華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