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上午上完課,大鴻匆匆趕火車去了蜀江。而在這天下午,華芳同母親坐火車到石佛看望大鴻。出站後沒走多遠華梅媽的胸部巨烈疼痛起來。華芳攙扶着她就近在石佛招待所打個房間住下,華梅媽緊緊捂着胸口催促說:“華芳,你快去石佛中學找大鴻,我真擔心見不到他就……”“媽,要不先送你去醫院。”“別耽擱時間了,我對自己的病心裡還沒數的?”
華芳趕到石佛中學已是傍晚,校園裡冷冷清清的。她走到*場上望望,看見校長辦公室開着門便去問:“老師,請問楊大鴻在嗎?”“你是……”“啊,我是他的二姐。”“真不巧,他今天下午去蜀江了。”“啊。你知道他住什麼地方嗎?”“他市裡的同學朋友很多,這就說不定了。要不,你到我家住着等他,他星期天下午肯定要回學校。”“請問你是……”“啊,我姓陳,是學校的校長,我家就住在學校。”“謝謝。陳校長,我在石佛招待所等他兩天,他回來就請你轉告他一聲。”“也好。”
華芳急急忙忙趕回招待所天已黑盡。華梅媽得知大鴻不在學校,心裡一急胸口更劇烈疼痛起來。華芳從包裡拿出帶的藥讓她吃下,一會兒後她感覺好了些,於是便決定住兩天等大鴻返校。
大鴻到蜀江後去杜中奎張平家都是門戶緊閉,突然萌發去朱曉雯家,可走幾步又改了主意,於是在街上逛着消磨時間,想等到晚上再去找杜中奎或張平。他走累了站在一棵行道樹下抽菸,聽見背後有人叫他,轉身看見是林菲,她提着一藍子菜走來。大鴻說:“林菲,原來是你。”“怎麼一年多了也不見你個人影兒?”“發配到了蠻荒之地的人,‘京城’裡的夫人千金能看見嗎?”“大鴻,你這張嘴太不饒人啦。”“啊,林老師好嗎?”“他退休後回到老家鄉下,身子反倒硬朗一些,他把你這個得意門生常掛在嘴上。可你卻一直不露面兒。”“真是無臉見他。”“虛榮。”“林菲,看你滿面春風,一定混得不錯吧?”“女人一結婚就算走到頂了,除了上班,成天就圍着鍋臺轉有什麼錯不錯的。啊,前些天我碰見曉雯,聽她說謝瑋承包外貿公司的一個門市,生意做得挺紅火的。”“是嗎,真爲他們高興。”“大鴻,說一句不中聽的話,別人的獎金也比你們的工資高几倍,你就心安理得的在商品潮中當一輩子的教書匠?”“唉,君子固窮嘛。”“你這話早過時了,現在是:有鈔票纔是君子,纔是大哥。”
大鴻在林菲家吃過晚飯去杜中奎家,見他靠在沙發上抱着《選集》肯,於是說:“中奎,裡面的黃金屋豔如玉都讓你肯出來了吧?”杜中奎哈哈大笑着急忙起身握手說:“我的老同學,好難見到你的尊容。這段時間躲到哪裡發財去啦?”“保佑我的財神菩薩也在露天壩裡遭日曬雨淋,自身難保呀。”
杜中奎遞上煙說:“老同學,男人成了家就象打下一根套住自己的‘樁’,這樣定身了就該想着立業啦。”“對我來說,這‘樁’離得太遠總有一種虛無的感覺。”“可以理解,想法移到身邊不就得啦?”“要穿州過府,談何容易啊。”“事在人爲嘛。‘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何不效仿效仿呢?”“我倒是想借身邊的‘龐然大物’可就怕捱上幾蹄子。”“哈哈哈……不過,你現在的樁打在遠郊也不是最佳位置。你既然想到了這頭蠢驢子,怎麼沒想到去借那隻‘電老虎’的虎威呢?它可是現代工業文明的‘獸中之王’這人生啦,就如下一盤棋,只要走準了關鍵的一步便全盤帶活了。老同學,事不宜遲,馬上行動吧。”
大鴻點點頭,杜中奎起身去打電話:“喂,辦事處招待所嗎?我杜中奎。你叫小王馬上把車開到我家來。”
大鴻和杜中奎乘車路過副食品商場,杜中奎叫司機停車說:“小王,我要去爲礦裡辦點事兒,你到商場買點菸酒糖什麼的,再買兩包牛奶,我們在車上等你。”“好哩,杜主任。”小王下車去了,大鴻說:“真不好意思。”“你想空背一個‘沾光’的名聲?”
轎車在一撞樓前停下,杜中奎提着東西和大鴻下車上樓去,走到張平家門前便把東西遞給大鴻說:“老同學,現在就看你表演了。”大鴻點點頭接過去按響門鈴,張平打開門驚喜地叫道:“天,是你兩位貴客,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