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鴻悄聲嘆口氣,起身前去向賈科長遞煙:“賈科長,請抽菸。”賈科長盯他一眼:“剛抽了,不要。”說罷仍保持着先前高高在上的姿勢和神情,慢騰騰地打開金口:“你有什麼事兒呀?”“啊,我叫楊大鴻,是石佛中學的教師。來向組織請求照顧一下我們夫妻分居的困難。”大鴻說着摸出調動申請遞上,賈科長仍沒動彈:“你工作多少年啦?”“三年多了。”“年青人,別人爲黨工作到滿頭白髮也沒有要求一聲照顧,你這樣做難道就不感到臉紅嗎?”“賈科長,我的確有具體困難……”“誰沒有具體困難?不行不行!你這種情況與今年調動的原則簡直不沾邊兒,快走吧、走吧。我還有事兒。”
大鴻被賈科長轟出辦公室,毅然擠上公共汽車直接去朱禮塘家。大鴻說:“叔叔,我去交調動申請,剛一開口就被你說的賈科長轟出門兒了。”“他接下申請書嗎?”“連晃也不晃一眼兒。”“這個老賈啊,真有意思。你先向他說過我嗎?”“我開口就讓他一炮轟飛了,哪裡還有機會。”“是嗎,別在乎他那些。你還記得原來新河中學教你們數學的鄧老師吧?”大鴻點點頭,朱禮塘說:“幹部的‘三化’浪潮把他推上去坐副局長交椅了,我等會兒再給他打一個電話。你馬上趕回局裡把調動申請交給賈科長,你開口就說是我叫你來找他的。”
大鴻趕回人事科辦公室,賈科長還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勢和神情,只是白胖白胖的臉被看的報紙遮去一些。他見大鴻跑回來便嘩啦一聲放下手裡的報紙,用訓斥的口氣說:“你這個年青人,又跑回來幹啥?剛纔我不是跟你說得清清楚楚了嗎?快走吧、走吧。”大鴻笑着在他對面坐下不慌不忙地說:“賈科長,你剛纔的一番話,真是讓我深有感悟。所以,我叔叔叫我必須跑回來感謝感謝賈科長。”賈科長眼珠子一轉:“你叔叔是誰?”“朱禮塘。”“你、你是……”“我是他親外侄。”“啊、啊……”
賈科長的臉上突然間變得和顏悅色,大鴻遞上煙他接過去點燃吸一口說:“你的調動申請書呢?”大鴻從衣兜兒裡摸出來遞上:“我叔叔說,請賈科長能照顧的就照顧一下。”他接過看罷自言自語:“嗯……楊老師,你的情況確實很特殊、很特殊啊,應該優先照顧照顧。”他說着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筆記本寫上:朱禮塘(石佛中學,楊大鴻,申請調市區中學。)寫完放進抽屜裡說:“楊老師,回去跟你叔叔講,你這種特殊情況,組織上一定會考慮的,叫他放心。如果有什麼問題我會直接找他聯繫。你抓緊時間趕回學校上課,別影響工作。”“謝謝賈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