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電流推動之下,赤金色光芒繚繞的身影,自天而地,貫穿了虛空與金光大手!
似一道電光爲表,赤金爲底的神劍,貫穿了夜幕與天空,將那亂髮飛揚的老嫗定在大地之上!
夜雨之中,這一幕似成了永恆。
於明暗夾雜之間,好似成爲了所有人眼底唯一的底色。
但,僅僅是不足一個剎那之後,畫面又自破碎開來。
轟~~
好似流星墜地,地動山倚,滾滾煙塵迸濺!
張洞連連後退,身形起伏之間,難掩神色的震動與希冀。
以那一道金光落處爲中心,數百上千丈之內的大地更是翻滾涌動,籬笆小院瞬間破碎,
其下大片大片的泥土沙石翻滾如海嘯之時的大海,激盪起道道高不知幾許的土石帷幕!
於高處下望,直好似一團蘑菇雲驟然騰起,推動氣浪煙塵滾滾四散。
聲勢之浩大,縱然是身處幻境之中的陸沉,都不由得側目望來。
這一擊之中蘊含的氣息之可怖,已然到了一個任何人都無法視而不見的程度。
咔擦!
距離太近,山崖被削去大片青石,那佛面也隨之裂開一般。
呼~
慕清流的身影如同鬼魅,於碰撞勃發的剎那,已然行至山谷之外,平平無奇的鐵劍,指向山崖。
也指向佛面背後,不知身在何處的陸沉。
轟!
大片的泥土沙石,在可怖的氣浪推動下,猶如最爲迅猛的暗器打向四面八方。
僅從這碰撞的餘波,就可看出這一擊是何等的沉重與可怖。
在場衆人,無不心頭一顫,自問換位處之,此刻除死幾無第二種可能。
電流推動、擎天撼地的交匯之下,這幾乎已然是超越武道極巔的可怖力量。
然而……
“你,似乎很相信他?”
半裂開的佛面,似在笑,顯得猙獰。
“他,強過老夫。”
慕清流漠然迴應,劍指佛面,似對背後的驚天碰撞都毫不在意:
“那老妖婆的道術縱然再如何高強,一旦被近身,也只有死路一條!”
在場衆人之中,只有他在此戰之前,與楊獄打過照面,知曉其已然掌握了包括‘百兵不侵’在內的諸多道術。
五載修持之道術,縱然再驚才絕豔,也絕不可能超越憐生老嫗三千年的日夜修持。
但是,掌握了這些道術,才真正有可能與之近身搏殺!
是的,近身搏殺!
早在定陽城一戰之前,包括他在內的所以當世高手都很清楚,欲殺這老嫗,必要近身搏殺。
自古而今三千年,沒有人能在道術修持上壓過這老妖婆,無法近身,則絕無勝算!
尤其是定陽城一戰後,這幾乎成爲共識!
此次,他以及其他人應邀而來,不是因爲鳳無雙許下的什麼條件,
而是因爲,楊獄!
“按說,你對武聖如此自信,本座應當歡喜纔是,可惜,你說的不太對。”
佛面中,傳來嘆息:
“本座雖然自信,卻不自負,武功,歸根究底,是本座悟自神通之中,而道術,本就是神通的一面……”
“武功,是古往今來的先輩,於一場場廝殺中錘鍊出來的技藝……”
慕清流垂眸,冷哂:
“伱或許是第一位集大成者,但武道,不是一人能開,即便是,那人,也不是你!”
對於佛面之後,自稱陸沉之人,慕清流心中的忌憚十分之深。
不止是當年慘敗,更因爲慘敗的手段。
“咱們三千年修持之道路,怎能勝過傳承了無盡年歲,得自天道的諸般道果神通呢?”
慕清流的話,佛麪人似乎沒有聽到,只是自顧自的轉動脖頸,望向破碎的廢墟:
“即便本座曾經……她,可也沒那麼容易死啊……”
“啊!”
痛怒到極點的低吼,從地殼身穿傳蕩而出,驚醒了在場的所有人。
“這都不死?!”
慕清流的麪皮都不禁一抖。
楊獄那一擊,極盡所有,其勢、其力、其意志濃烈,都已是絕巔中的絕巔。
更有着擎天撼地之合,又無視了那老嫗的諸多護身道術,竟還殺之不死?!
轟!
大地在劇烈的震顫,似有火光從裂縫之中閃過,吹出滾滾煙氣,這處山谷之下,似乎藏着一座活火山!
唳!
長空中,魚白眉神情凝重,心念一轉,終也是無法在此旁觀,因爲他也察覺到了那老妖婆的氣息。
此處這老妖婆,比之憐生教總舵裡的那個化身要強太多,這樣的碰撞之下,居然也沒死。
甚至於,他能感覺到,這老妖婆的氣息,還在不住的攀升着,似乎要藉助這一戰……
“隨時等候接應!”
心念至此,魚白眉再無法按耐,提起七劫劍,就跳下高空,沒入茫茫夜色之中。
陸青亭心中憂慮,但也只得在此等候。
“你以爲,老身對你就沒有半分防備?!同樣的手段,你還要使幾次?!”
大地開裂,冷漠的聲音伴隨着岩漿沖天而起,火勢之大,映徹夜空。
“藏形匿跡,散氣於羣山之中?可惜……”
熊熊火焰之中,楊獄漠然而立,任由火勢翻涌,氣血擴散之下,也不得靠近三丈之內。
他從未指望一擊能殺死那老傢伙,但這一擊之後,他也徹底摸清了這老傢伙的底細。
三千年積累之底蘊,驚天動地,可到底沒有超過那道門檻。
“今日,你必死!”
“好!”
開裂的大地之下,岩漿翻涌,黑衣老嫗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火焰之中。
“今日,老身就讓你看一看,什麼,是道術之極!”
但她的聲音,從從四面八方不斷的傳蕩着,似在誦經、似在低語、似在念咒。
這一瞬間,她藏身於火,氣息散於空中,縱然是楊獄的天眼,都無從捕捉。
但他仍是立身不動,黑衣獵獵間,垂眸等待。
他不知這老傢伙用的又是什麼道術,但任何道術都不能無限的維持。
而身懷擎天撼地的他,最不怕的,就是久戰!
“道術,羣英蒼穹!”
似許久,實則幾個剎那而已,噴涌的岩漿之下,蒼老而冷戾的聲音,已然迴盪開來。
平平靜靜的聲音,卻比什麼怨憎厲喝都要來的可怖,令所有聞聽之人,都只覺心頭髮涼。
轟隆!
隨着那聲音迴盪,自地殼下噴薄而出的火光越發洶涌,合之以山中不散的霧氣,一併暴動、翻涌、沸騰起來。
這一瞬間,所有的圍觀之人,都好似陷入了剎那的恍惚之中。
“這是?!”
張洞的心頭一震。
只見火光與霧氣翻涌,好似千百條長蛇交匯,一霎都不到,已交織勾勒出一副等人之高的巨大門戶!
“羣英蒼穹?”
火光之中,楊獄眸光一凝,突然之間,自那門戶之後嗅到了極爲熟悉的氣息。
這時,陸沉的聲音,不高不低的迴盪在山谷內外:
“好個羣英蒼穹錄,你竟是以‘御法’神通爲根本,合以諸般道術,煉製出這似法寶,又似道術的奇物來……
莫非,你這門道術之內,拓印了古往今來的英豪?卻不知,能保留他們生前幾分實力……”
看似驚詫的聲音,卻似道破了這道道術的跟腳,一言未落,已被地殼下的怒吼打破:
“陸沉!你當真是無情無義至極!”
轟!
一聲長嘯,那半於地下,半在空中的虛幻門戶,就自洞開。
而與此同時,楊獄的眸光一凝,於那虛影浮現之剎那,他也察覺到了那老嫗所在。
可就在這時,一聲熟悉的長嘯,令他腳下不由一震。
“天爲帳幕地爲氈,日月星辰伴我眠!”
在一衆人震驚駭然的目光之中,那門戶之後,竟走出一光影交織,身着龍袍的英武男子。
其氣息強橫,其意志熾烈如陽,一步踏出,如日中升,煌煌浩蕩之意撲面而至。
這是,
“張元燭?!”
楊獄的眉梢一挑。
魚白眉已從山林之中竄了出來,七劫劍掀起重重劍潮,迎向了那似極了張元燭的虛影:
“楊大俠,速戰速決!”
轟!
前後不足一剎,伴隨着驚天轟鳴,劍光與拳芒橫空閃爍,這是真正的武聖意志?!
“羣英蒼穹錄!”
夜幕之中,一襲紫衣閃過,鳳無雙的聲音急促傳來:
“楊兄,這是唐初秦王的道術,這門後,怕是有二十四人之多!
那老妖怪的本尊,就在門後!”
“賤人,你終是出來了!”
地殼下,傳來怒斥,那門戶陡然洞開,一身材魁梧,好似門板也似的大和尚轟然踏出:
“戰!戰!戰!”
鬥佛印月!
“諸位,是時候了!”
踏步迎上,鳳無雙發出一聲長嘯,其音迴盪間,山林之中,一道道人影閃爍。
迎向了與鬥佛印月一併跨出門戶的身影。
“達摩?!”
“達摩、張元燭、鬥佛印月?這老妖婆的道術,真如此可怖?”
山崖之下,慕清流麪皮都是一抖。
“慕道友,何不上去幫忙?陸某若有心與你爲敵,此刻也不會作壁上觀了……”
見他不爲所動,佛面微笑:
“你可知道,那虛幻的門戶之後,她在熔鍊四大化身,欲要終極一搏……”
“你,比那老妖婆,更危險!”
慕清流不爲所動。
而身後,大戰再度爆發。
“羣英蒼穹,羣英蒼穹……”
張洞的心頭一震,似是想起什麼,忙不迭踏出一步:
“楊大王,張某竭盡全力,爲你接下幾個,速去門後,殺那老妖!”
這位神秘的乾坤洞主,陡然爆發,其勢迅猛至極,不但接下那勢大力沉的降魔杵,
更一拳打向門戶之後,即將跨出的虛影。
他的氣勢雄渾,體魄強大,武功與道術配合,實力極強,可下一瞬,他就不由得發出一聲怪叫。
整個人好似炮彈也似飛出了數十丈:
“霸拳?!!”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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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動山搖也似的轟鳴聲後,偌大的山谷都似是沉寂了一瞬。
哪怕是死死盯着陸沉的慕清流,餘光也不由瞟了過來。
那是,
“張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