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伊莎露出譏諷之色:“竟然關心那樣的蠢貨……可笑的親情!”
她吐出一口血,緩緩閉上眼睛。
她死了。
顧青山收劍,面上有些複雜之意。
人類之中,又一名強大的職業者死了。
但是沒有辦法,無論是伏羲皇帝,還是聖教教宗,都走上了歧路。
他們將把人類帶往毀滅的深淵。
更讓顧青山深思的是,剛纔發生的一切,其實是一場失控的戰鬥。
一張天選卡牌,竟然能夠讓時間靜止,能一下子束縛住三個人。
一般的天選卡牌,並不具備如此強大的力量。
如果所有的天選卡牌都這麼厲害,其他職業也不用活了。
教宗雖然強大,也不至於有這種涉及法則的牌。
如果她真的厲害到這種程度,只需要再多一張法則牌,就能殺掉自己等人。
顧青山仔細回想教宗的所有戰鬥手段。
是的。
這張牌能讓時間靜止,在她的所有卡牌中,顯的是那麼突兀。
更沒想到的是,蘇雪兒居然也有同一等級的牌。
顧青山十分確定,蘇雪兒去的不是修行世界。
擁有這樣厲害的牌,她究竟去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張英豪抹掉嘴角的血,大步走上來,望着教宗屍體。
“我沒有想到,有一天我會參與刺殺你這樣等級的強者。”
“我很榮幸。”
他朝着教宗的屍體,莊重的行了一禮。
葉飛離從空中飄落下來,站在顧青山身側。
葉飛離望着赫特,偏頭悄聲問道:“怎麼辦,這個人要殺嗎?”
“不用管,聖教的事情,自然有人會處理。”顧青山道。
“聖教的事?”葉飛離呆了呆。
卻聽一道威嚴的女聲響起。
“赫特!以死亡聖教的名義,我問你,你是否還忠於自己的信仰?”
瓦羅娜女王緩步走來。
赫特垂着頭道:“你沒有資格詢問我。”
“我當然有資格,”瓦羅娜道,“我曾是聖教的紅衣主教,你跟我共事了五年,應該知道我對信仰的忠貞。”
赫特擡起頭道:“我知道,但你現在是伏羲帝國的女王,與聖教沒有任何瓜葛。”
瓦羅娜道:“我想說的是,梅迪契家族現在有着真正的女主人,你應當忠於她。”
赫特不屑道:“你是說安娜?那個小姑娘?”
“她可不是小姑娘,她是我們梅迪契家族數百年來最優秀的家主,無數族人都難以望其項背。”
瓦羅娜語氣變得嚴厲:“赫特,你記得好了,如果你不忠於梅迪契家族,就是背叛聖教。”
“你走吧,要麼退出聖教,要麼宣誓效忠聖教,與其他聖徒一道做好決定。”
瓦羅娜繼續道:“我可以保證,安娜一定會讓聖教發揚光大——不管有沒有你們這些人。”
瓦羅娜示意宮廷侍衛們讓開道路。
赫特面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瓦羅娜又走到顧青山等人面前,注視着伊莎的屍體。
“這個奪國弒君的傢伙,死在你們手中。”
“這是梅迪契家族的重要時刻,是聖教獲得新生的時刻!”
她流下淚水,綻放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女王當着所有人的面,大聲宣佈道:“你們是梅迪契家族的恩人,是死亡聖教的恩人,我將以無上的榮耀表彰你們的英勇行爲。”
顧青山拱手爲禮,道:“感謝女王陛下。”
……
同一時刻。
遙遠的聖國。
聖國首都大教堂。
地下密室。
懸浮於血池上方的卡牌:“魔性的呼喚”突然碎裂。
它所散發出的光,頓時消失。
血池中,一道聲音呢喃道:“她死了……這可真是讓人意外。”
“看來死神格外的憤怒,連我的那張法則牌,也沒有阻止死神。”
血液構築成一支手,從血海中伸出來。
“嗯,血池凝聚的力量已經夠我打開兩界通道,迴歸煉獄世界。”
這隻血手伸向半空,就像在追索什麼東西。
“萬界最稀有之物——來自霧島的天選靈魂,就要到手了。”
血手猛的握緊。
“按照契約,我要去帶走你的靈魂。”
這道聲音透着一絲興奮。
伏羲。
國宴廳。
伊莎猛然睜開眼。
顧青山的劍依然插在她心口。
伊莎看了看四周,再看看身上的血芒和長劍。
她從自己身上爬起來,注視着自己的屍體。
所有人都看不到她。
一股明悟浮現在伊莎心頭。
——我已經死了。
“唔,原來你是這樣死的。”半空中一道聲音說着。
伊莎擡頭一看,叫道:“阿斯莫德!”
“是我,我來接引你離開這個混亂的世界。”
阿斯莫德現出身形。
沒有人能看到他。
這一刻,他也是處於靈魂狀態。
伊莎望着阿斯莫德,聲音變得充滿怨毒:“阿斯莫德,請替我復仇,我願意支付報酬。”
阿斯莫德搖搖頭道:“不,你錯了,按照契約,你現在完全歸我所有,你的一切都屬於我私人,所以你沒有什麼能支付報酬。”
伊莎的語氣變得急切:“你不是想知道黃泉究竟發生了什麼嗎?你幫我報仇,我一定把自己知道的秘密告訴你。”
阿斯莫德的聲音平緩下來:“不不不,謊言對我這樣的存在沒用,伊莎,再說了,我其實對別人家的地獄不感興趣。”
阿斯莫德道:“其實我感興趣的,只有你的靈魂,伊莎。”
“你是一個很好的卡牌師,我需要你替我征戰,爲我帶來無與倫比的利益。”
伊莎突然發出怨毒的叫聲:“那你就幫幫我,殺了我的敵人,我願意付出任何東西!”
阿斯莫德問道:“是嗎?什麼都可以?”
“是的,阿斯莫德!”
“你用靈魂構築的秩序,我要這個,伊莎。”
伊莎整個人呆了呆。
她的聲音變得充滿恐懼:“你怎麼知道這個?”
阿斯莫德的聲音變得充滿得意:“你是霧島出來的天選之人,又是導師級的存在,肯定能用天選之牌構築一個固有的秩序,不是嗎?”
“那需要我失去自己,捨棄一切,化爲無形的存在去對抗末日——那種永恆的痛苦征戰,我做不到!”
伊莎瘋狂的叫喊起來:“我不報仇了,阿斯莫德!”
阿斯莫德從虛空中落下來,一把掐住伊莎的脖子。
他突然怒吼起來:“你這個笨蛋,你對秩序一無所知!”
“跟我走,我會告訴你,秩序是多麼重要的力量,它會讓你我都深受其益。”
他的語調忽然變得輕緩:“衆生、萬物、一切的一切,在秩序面前,都只是待宰的羔羊。”
“讓我們一起渴飲世界的鮮血,享受美妙的靈魂盛宴。”
他一邊說着,一邊心念電閃。
要不要殺幾個人,替伊莎出氣?
他的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顧青山身側兩柄長劍上。
看見潮音劍的時候,他微微有些吃驚,看見地劍,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阿斯莫德看完劍,再望向另一個方向。
憑藉他的神威之力,能看見一個虛幻的人,手持着權杖,靜悄悄的站在那裡。
那個人,有着一顆瘦削的狗頭。
阿斯莫德瞳孔驟縮。
死亡神祗還停留在這裡。
“你在看什麼?”伊莎順着他的視線望去,那裡一片虛空,什麼也沒有。
“不,沒看什麼。”
阿斯莫德道。
他決定不要惹事。
伊莎不能相信,遲疑道:“剛纔你說的,是真的嗎?”
阿斯莫德回過神來,說道:“當然!知道秩序的真正秘密之後,你會哭着求我,讓我助你化爲某種秩序,你將甘之若飴!”
“阿斯莫德,告訴我,秩序的秘密究竟是什麼!”伊莎不依不饒的問道。
“秩序不一定要用來救世,還可以奴役衆生,難道你還不明白?”
阿斯莫德說着,眼眸中充滿興奮的光。
伊莎猛的呆住。
她從未想過這些,只覺得一扇門在她面前轟然打開。
門外,是一片全新的世界。
阿斯莫德催促道:“走吧,快跟我走,這裡不能久留了!”
他一揮手,虛空中裂開一個洞窟。
兩個靈魂鑽入其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