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跟楚柔離開,立馬就去找了楚黛兒。
她們到的時候,楚黛兒正在院子裡澆花,不過她種的花看起來都很詭異,花蕊均是黑色的,而且冒着奇異的香氣,聞着便讓人覺得頭疼。
二夫人帶着楚柔站的遠遠的,把楚姒的話一字不差的說了,才道:“黛兒,你說這可怎麼辦,你不是跟嬸嬸說,楚姒一定會留下柔兒的麼?”
“自然會留下。”
“可是現在……”
“我沒說是立刻留下啊。”楚黛兒放下手裡的活計,起身,抽出手帕擦了手,這才笑看着她:“二嬸嬸,你既然說要去跳城樓,那就趕緊去啊。”
“什麼?”二夫人愣住,忙擺手:“我不是真的要跳樓,我就是想嚇唬嚇唬……”
“是啊,嚇唬嚇唬,可你覺得幾句話就能嚇唬楚姒?”楚黛兒似看笑話一般,笑着走近,擡手挑起楚柔的下巴,看了看她的臉,道:“跟楚姒有幾分相似,特別是這雙眼睛,所以你放心,只要你進了侯府,林世子一定會喜歡你的,畢竟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你說對不對?”
楚柔面色羞赫,二夫人擔憂的看着楚黛兒:“黛兒,你這麼聰明,你幫幫你二嬸嬸吧,如今你二叔被安置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了,我們要是跟着去了,待上十年,柔兒的未來可就完了,我也就罷了,七品縣官我也就滿足了,可是你說要是過去了,柔兒定然連個官宦人家都嫁不了,成了平民,我這苦不白受了麼。”
“你一個七品之女,就是留在京城,以爲能嫁多好個人?六品以上的官員基本不留任京城,也是發往各處,而六品以上的,除非是家中庶子,亦或是患有隱疾之人,纔可能娶了柔兒,可是即便如此,能比得上安平侯府這等尊貴人家嗎?安平侯府的一個下人如今都過的比你們富裕。”楚黛兒輕輕笑道,看到楚柔眼中的嚮往,又道:“話已至此,再說,便是我再攛掇你們了,這事做與不做,都在二嬸嬸。”楚黛兒說完,深深看了眼楚柔:“只可惜柔兒這張臉了,若是生在富貴人家,什麼樣的夫君嫁不得。”
楚柔癡癡的看着她離開,滿眼的嚮往,也越發的自信了起來:“娘……”
二夫人恨恨的看了她一眼:“爲了榮華富貴,你難道要你娘死了不成?”
楚柔聞言,忙閉緊了嘴巴。
二夫人見她如此,想想楚黛兒方纔的話,咬咬牙:“走,咱們回去再商議。”說罷,拉着她便離開了。
楚黛兒站在門口,看着人離開,這才笑了起來。
“來人。”
“四小姐有何吩咐?”
“幫我給二姐姐遞個信。”楚黛兒笑道:“就說明日,二夫人會被楚姒逼得跳城樓,讓她能出府就出府,若是這個機會錯過了,可就要等下一個了。”
“是。”
楚黛兒看了看慢慢沉下來的天色,嘴角微微揚起,好戲似乎正在拉開帷幕呢。
此時的侯府中,林清愚被太子叫走了,晚上便只餘楚姒一人。
楚姒跟林清愚所住的院子名喚似錦院,裡裡外外伺候的,全是有功夫的,安全的很。
“綠芽呢?”楚姒纔回院子便問道。
小福兒從裡頭跑出來,忙行了禮:“綠芽姐姐在準備自己的嫁衣呢,來不及趕製了,便買了件裁製好的,這會兒她正繡花呢。”
小福兒看起來很高興,左右她也不懂這些,反正只知道綠芽嫁了喜歡的人,她就覺得高興。
“嗯。”楚姒聞言並沒有多說,轉頭回房間換了衣裳,便跟綠檀二人從后角門坐馬車離開了,無極閣的人依舊暗中跟着。
馬車穿過熱鬧的街市,一直到了同福巷才停下。
徐桂正想着要不要去找楚姒呢,沒想到就聽到了敲門聲。
徐桂小心的取下門板,看着外頭站着的人,忙道:“是姑娘有什麼吩咐?”
“嗯,你一個人出來就是。”綠檀說完,看了看他隔壁的院子,微微皺眉,轉頭便提步離開了。
徐桂不敢耽擱,忙提步跟了出來。
出了巷子口,楚姒直接讓他跟着進了附近一個嘈雜的小酒館,尋了個角落坐下,要了壺酒和點心,這才小聲問道:“可有新消息。”
“有,本打算去尋姑娘的,可姑娘纔出嫁,我正愁怎麼遞消息呢。”徐桂忙笑道。
綠檀示意他不要有什麼動作:“小聲些,這裡人多眼雜,小心別人聽了去。”
徐桂這才忙頷首,壓低了聲音道:“我們這段時間仔仔細細的盯着,城中好似冒出了新人來,才進京城,便接管了一處官家的兵器房。”
“兵器房?”楚姒訝異,新進來的人她知道是五皇子趙奕恆,可是兵器房是兵部在管,怎麼會落入他的手裡?
“是的,就是兵器房,而且是官家的,裡面出了領頭的人,其他重要的人全部裡裡外外換了個透。”徐桂道。
楚姒微微皺眉:“按道理說,這件事鬧出的動靜應該不小,爲何京城沒有傳開……”楚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這是皇上授意的!
楚姒驚愕的擡起頭看着徐桂:“你們還發現了什麼?”
徐桂點點頭:“丐幫的兄弟還發現,京城裡好像除了這一波人以外,還有不少有動靜的地方,就連表面看似安靜下來的逍遙王府,也打算把他們的王妃拿去送人……”
“送人?送給誰?”楚姒不解,把自己名義上的正妻送人,這是趙訓炎能做出來的事,但他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難道他跟珍娘已經談崩了?
徐桂搖搖頭:“還不知道,逍遙王府只是流出了這個消息,應該還沒這麼快就送出去,聽說新王妃才小產。”徐桂說完,看了看楚姒,見她面上沒有別的表情,這才道:“還有楚府的四小姐,去見了逍遙王,我們有人常年守着王府後門討要剩飯,跟那些侍衛們都熟了,其中有一個還是逍遙王書房的守衛,聽他說,好像是在談跟南疆合作什麼的……”
“什麼?”綠檀的反應比楚姒大:“南疆怎麼可能跟逍遙王合作!”
楚姒擡眼看了看綠檀,道:“南疆的勢力現在分爲兩撥,逍遙王在朝中的影響力遠比你現在看到的要大,自然會有人找他合作,但是是哪一撥就暫時不清楚了。”
綠檀看了看楚姒,微微抿脣,沒再多說。
徐桂又道:“不過這都是聽那人說漏嘴了才知道的,也不知真假。”
楚姒微微頷首,這定是如意坊也查不到的,要不是那人剛好說漏嘴……
“你讓人繼續盯着,看看能不能探聽出來他跟南疆的合作是什麼。至於新進來的那些人,你們只要遠遠跟着就可以了,不要刻意去打聽。”楚姒道,那個五皇子警覺異常,而且這次回來,許是皇帝授意,皇帝這樣的老狐狸,指不定就在盯着侯府,所以她最好不要招惹。
“那新王妃呢?要不要盯着她?”徐桂問道。
楚姒搖頭,想起楚蓁蓁,淡淡道:“由着她吧。”她跟趙訓炎相殺才是她最想看到的,而且楚蓁蓁的性子,把自己作死也是遲早的事情。
“綠檀,我方纔瞧見外面有人,你去看看是誰。”楚姒忽然道。
綠檀沒有多疑,立刻起身小聲往門邊而去,楚姒這纔看着徐桂:“我接下來交代你的話,你萬不可透漏一個字,否則……”
“小的明白……”跟着楚姒,好吃好喝,做的事也不難,他自然不會自己找死。
楚姒看了看門口的綠檀道:“幫我查幾個人。”
“誰?”
“綠檀,鄭雲。”
徐桂驚愕了一下,忙點頭:“我明白了。”
“查到以後,來侯府親自把消息給我,這件事不急,你慢慢查,萬不可漏了馬腳。”楚姒道,到了如今的節骨眼,她已經等不急綠檀跟她坦白了,伊兒也等不到鄭雲跟她表明身份。
“是。”徐桂頷首,待綠檀過來的時候,楚姒已經交代完了。
回去的馬車上,綠檀還陷在沉思裡,她始終想不通,南疆怎麼會跟趙訓炎這樣的人合作。
正想着,馬車忽然猛的一停,緊接着,馬兒便飛快的往前跑了起來,顛得綠檀氣得直接掀起了簾子怒道:“你怎麼駕馬的……”
綠檀還沒說完,楚姒便抓住了她,直直看着馬車前的人問道:“你是誰?”
趕着馬車的人並不打算說話,楚姒抓住手腕上的紫玉鐲子,準備放出銀針,那人卻開了口:“楚小姐別急,我家主子想見見你而已。”
“你主子是誰?”綠檀寒聲問道,手已經拔出了匕首,那人淡淡道:“到了你們就知道了。”說罷,開始更快的駕馬。
綠檀看了看楚姒:“無極閣的人被纏住了。”
“我們只怕早就被他們盯上了。”楚姒看着前面的人,那人輕笑:“不算很早,就是我家主子剛巧看到了路過的楚小姐,想跟楚小姐說說話。”
“鬼才想跟你們說話!”綠檀說罷,不顧楚姒阻攔,直接就衝了出來,可不過瞬間,她便被那人一掌打在右肩,猛地彈回了馬車當中,疼得眉毛眼睛都擠在了一起。
楚姒驚愕:“你們是無極閣的人?”
“無極閣?”那人先是疑問,旋即冷笑一聲,楚姒便確定他們不是了。
“五皇子與我素不相識,如何要見我?”楚姒寒聲問道,若不是明月的人,那這不認識的、且武功這麼高的人,除了失蹤這麼多年沒有信息在冊的五皇子,也沒有其他人了。
趙奕恆怔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來:“你還真是個聰明人,但是你可知道,聰明人都死得早!”
“五皇子不也活到了現在嗎,楚姒有何懼!”楚姒寒聲說完,手腕上的銀針同時飛出,讓趙奕恆觸不及防。
趙奕恆鬆開繮繩,拔出手臂上的銀針,扭頭看着楚姒,看着她那雙帶着恨意和警惕的眼睛,如同草原上的被蒼鷹盯着的兔子,甚是有意思:“我說逍遙王怎麼會因爲一個女子而搞得現在灰頭土臉,原來這女子並不簡單啊。”趙奕恆站在疾馳的馬車上,一掌將馬車劈開想要來抓楚姒,可轉頭,卻不見了楚姒的身影,只有一個她身邊的丫環。
綠檀見此,放出手裡的迷藥,加之趙奕恆並不打算抓她,她這才能得脫身。
趙奕恆從馬車上跳下來,看着清涼月光下漸漸冷清的京城,輕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一個跟林清愚一樣聰明的閨閣小姐,一個扮作丫環的南疆公主,還有她!”
趙奕恆停下了,他的人自然也都過來了。
“五皇子。”
趙奕恆淡淡看了看他們:“老鷹抓小雞,沒想到小雞居然溜了,你們這些老鷹啊,爪子該好好練練了,實在不行,就得換一雙了。”
衆人忙低下頭不敢說話,趙奕恆輕笑着轉身:“走吧,父皇還在等我們呢。”說罷,看着揹着光而來,由美人們擡過來的轎子,輕笑着上去了。
趙奕恆走了,捂着楚姒嘴的人這纔將她鬆開。
“不要招惹他了。”
楚姒轉頭看着轉頭坐下的明月,有些奇怪:“你跟他有關係嗎?”
“沒有!”明月聽到這話的反應似乎有些激烈,而後深深吸了口氣,給自己倒了杯茶:“他不是好惹的,你既然被清愚護在了院子裡,就好好呆着,別有事沒事往外面跑,我若是要殺你,你死了一百次了。”
楚姒看着她微微顫抖的手,想起方纔趙奕恆聽到無極閣時諷刺的笑聲,有一個想法似乎要形成,但還差點東西……
楚姒在明月對面坐下,屋子裡沒有點燈,就着窗外的月光,楚姒隱約能看到她眼中的恨意。
兩人靜靜坐着,什麼也不說,直到林清愚過來。
林清愚接到消息以後,立刻趕了過來,瞧見楚姒沒事,這才鬆了口氣。
“我們回去吧。”林清愚柔聲道。
明月放下茶杯,道:“你不謝謝我嗎,若不是我,也許你就見不到你的夫人了。”
林清愚腳步頓住:“我會用我的辦法來謝你。”不等明月開口,便要離開,明月抓着杯子的手猛然收緊:“林清愚,你以爲我不敢殺她嗎!”
“殺了她便是殺了我,你若要殺我,我不攔你。”林清愚淡淡說罷,攬着楚姒的腰轉頭便走了。
她們離開,明月這才用手死死捂住如刀絞般的心口,聲音虛弱如同孱弱月光,擡眼,彷彿林清愚就坐在對面:“清愚,我會讓你娶我的!”
從客棧離開,楚姒一直在反覆思考着他們的對話,每一句都沒有放過,直到到了侯府,林清愚才佯裝惱怒的看着楚姒:“你出去怎麼不多帶着些人呢!”
楚姒眨眨眼,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她:“你是不是也早就認識五皇子,不是在京城,而是在……”
“無極閣。”林清愚無奈的看着絲毫不怕自己發火的楚姒,屋子裡的丫環們也都自覺的退下了,林清愚這纔打橫將她抱起來,一把放到了牀上:“非逼我對你用刑。”
楚姒看着剛纔還一本正經,現在就滿面春意的林清愚:“我們不是在討論問題嗎……”
她話還沒說完,林清愚便直接壓了上來,所有的擔心,所有的害怕,全部都在這一刻宣泄出來,直到兩人精疲力竭的躺在牀上。
楚姒躺在他懷裡,面色緋紅,林清愚扭頭看她:“知道錯了嗎?”
“嗯。”楚姒一臉誠懇,這樣的對話方纔已經來了幾遍了,但凡她有任何不誠懇,林清愚都要藉此‘懲罰’她一番。
瞧見楚姒如此,林清愚這才無奈笑了起來,小心的將她攬在懷裡:“方纔聽到綠檀的消息,說你失蹤了,我真的嚇壞了,把最壞的結果都想了。”
楚姒聽到他滿是擔憂的話,可以想象得到他當時的着急:“對不起,下次出去我會多帶些人。”多帶些人個鬼,到那時候不就誰都知道她楚姒來查消息了嗎。
林清愚佯裝擰擰她的小耳朵:“記住就好,如今京城比之前更加不安定了,五皇子一回來,不管是太子還是其他人,都會緊張起來,畢竟當年,對五皇子落井下石的人,可不止你父親一個。”
“還有誰?”
“逍遙王自不必說,皇后和蘇貴妃爲了自己的兒子,自然也有參與,還有就是韓敏。”林清愚輕嘆了口氣:“韓敏當年只是一任知府,他所作所爲不算是落井下石,可也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了,是他查出五皇子在全國各地找了擅長巫蠱之人行了巫蠱之術的。”
楚姒面色微沉:“你的意思是,五皇子本來就做了這件事?”
“沒錯。”林清愚頷首:“不過他這次能回來,想來當初皇上並不是真心要趕他走,畢竟當初他也是少年早慧,很得皇上欣賞。”
“那太子那邊怎麼說?”楚姒問道。
林清愚看了看他:“太子的意思是,拿楚府做誘餌,讓他上鉤。”
楚姒莞爾:“好。”她早就察覺林清愚似乎早就明白了自己對楚秉鬆、對楚府的恨意,所以她現在也沒什麼好掩飾的:“太子到底太過正直,而且也不瞭解楚秉鬆,這件事我會親自來做。”
林清愚捏捏她的臉:“又忘了我的話,不要跟五皇子接觸,此人極爲心狠手辣,而且十分狡猾,跟趙訓炎相當,趙訓炎若不是早就被皇上防着,你這小命怕也丟了。”
楚姒輕笑,看着他彎起的眼睛道:“我不怕,不是還有你呢嘛?”前世已經死過一次,如今重生,也不是勢單力薄,她怎麼會怕呢?越是害怕的人,越死的早!
林清愚知道她的堅持,無奈將她擁在懷裡:“好,我跟你一起,但是你不能以身犯險,這是最基本的要求!”
“知道了。”楚姒輕笑出聲,可是似乎跟他貼的太近,他又有反應了。
“那個……清愚……我想下去喝水……”
“良辰美景,夫人怎能因下去喝水而辜負了,爲夫來餵你吧……”說罷,俯身而下,窗幔落下,只剩映在牀簾上深愛的身影。
因爲五皇子回來而擔心的不止林清愚,還有趙訓炎。
趙訓炎不論如何也沒想到他會這個時候回來,但是即便他回來了,自己的計劃也不會再改變,皇帝對自己的容忍已經快到極限,他沒那麼多機會了。
“王妃還在外面跪着嗎?”趙訓炎淡淡問道。
“跪着呢。”旁人道。
趙訓炎莞爾:“很好,帶進來。”
不多時楚蓁蓁便被攙扶了進來,她凍得面色發紫,渾身都僵硬了起來,進了暖和的屋子這才緩和了些,但是見到趙訓炎時,她以爲自己成功了,扯起嘴角笑道:“王爺,妾身……”
趙訓炎拿了披風仔細將她裹好,走到她跟前,慢慢撫摸着她跟楚姒只有三分像的容貌,笑道:“你想要榮華富貴嗎?”
楚蓁蓁這回變聰明瞭:“若是王爺給蓁蓁,蓁蓁就要,若是王爺不願給,蓁蓁也不強求。”
“很好。”趙訓炎輕笑:“你又變得跟當初一樣聰明瞭,本王可以給你榮華富貴,讓王府的所有下人都不敢再瞧不起你,但是,本王現在遇到了困難,你願意幫本王一下嗎?”
楚蓁蓁忙點頭:“妾身願意。”
“很好。”趙訓炎面色變得冷然,隨手指了一個侍衛:“現在,去誘惑他跟你在這裡****。”
楚蓁蓁愣在原地,腦子裡像是被炸開了一般,那侍從也面色發白:“王……王爺……”
趙訓炎看着楚蓁蓁:“怎麼?不願意?若是不願意的話,現在就給我滾回柴房,一輩子留在那裡爛成一堆骨頭吧。”
“不!”楚蓁蓁驚叫出聲:“妾身願意,願意……”
“很好。”趙訓炎笑着轉過身,直接命人關上了房門,自己則是坐上了首座,一臉興味開始看楚蓁蓁勾引別的男人。
剛開始楚蓁蓁還放不開,可見趙訓炎神色越來越不滿,這纔開始使出了渾身解數。但不得不說,楚蓁蓁這個當年的第一美人,的確是沒錯的。她純真如天仙的氣質猶在,如今嫵媚起來,越發讓人把持不住。
楚蓁蓁看到房間裡有使人致幻的盆栽,直接摘了幾片放入嘴脣,咬碎了,這才抓住那侍從強行給他餵了過去,不多時,那侍從便繳械投降了,屋子裡的氣氛瞬間火熱起來,而楚蓁蓁只覺得羞辱,任憑這個男人當着自己相公的面羞辱自己,也瞬間明白,自己在趙訓炎眼裡,只是一個這樣的存在……
趙訓炎越看越滿意,直接讓人叫了焦思邈進來:“去安排吧,明天晚上,王妃就要去見楊國公。”
焦思邈低垂着頭,眼角能看到一側白花花的身子,擡手應是。
楚蓁蓁木然結束以後,便有人帶着她下去了,奢華的院子,錦衣玉食,她想要的,都有了,可她也越發的痛恨起楚姒來,在她看來,若不是逍遙王這麼迷戀楚姒,一定不會這麼對待自己的。
“楚姒!我遲早殺了你!”楚蓁蓁在躺上面前這張華麗大牀時,咬牙說罷,這才任淚留下,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京城就很熱鬧了,楚家的二夫人要跳城牆,還口口聲聲喊着楚姒背信棄義,要逼死她。
楚姒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用早膳,林清愚早早起來上朝去了,而她則因爲太累,睡到日曬三竿才起。
“這是什麼說法,什麼叫我們小姐背信棄義。”小福兒氣得不行:“她楚柔一個未出閣的小姐,一心想着往新婚姐姐的家裡鑽,而且二夫人還是庶出呢,還真是不知自己有幾斤幾兩,如今還有臉面去跳城牆,這城牆她是怎麼上去的?臉皮厚蹭上去的嗎?”
小福兒這話點到了實處,二夫人一個七品小官的夫人,如何能上城牆?必然是楚秉鬆在背後做推手。
“先吃飯。”楚姒淡淡說了句,這件事,二夫人只是楚黛兒和楚秉鬆的一顆棋,楚黛兒要逼自己,楚秉鬆要錢和權,不過這二夫人和楚柔,自己也是沒腦子,若不是貪心,也不至於被人耍的團團轉。
綠檀胳膊被打得脫臼,林傅給她接回來後,抹了抹藥,她便又開始活蹦亂跳了,一點也不在乎什麼傷筋動骨一百天的話。
“我看她們母子就是過來了,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被四小姐盯上的,除了咱們小姐,哪裡還有好過的。”綠檀直接道。
小福兒和春枝都不明白:“這事兒跟四小姐……”
“四小姐可比二小姐厲害多了……”綠檀正要跟她們兩扒拉,就聽到外面傳來消息,說逍遙王妃來了,還帶着二夫人和哭成淚人的楚柔。
楚姒就知道楚蓁蓁閒不住,竟不知摻和到這事裡做什麼。
“去迎吧。”楚姒淡淡放下碗筷,漱口淨手以後,這才帶着人出去了。
楚蓁蓁帶着一大幫的下人站在侯府門口,氣勢倒是很足,身邊跟着的是面色蒼白的二夫人和楚柔,而侯府外則是跟着一大片看熱鬧的鄉民。
楚姒過來,行了禮,畢竟楚蓁蓁還是王妃。
楚蓁蓁本來瞧見楚姒面色紅潤過得不錯的樣子,有些生氣,可瞧見她給自己行了禮,嘴角又揚了起來:“大姐姐何必多禮,快些起來吧。”
楚姒並不理會她話裡的高傲,淡淡起了身,道:“何事勞煩王妃過來?”
“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聽人說,二嬸嬸竟被大姐姐逼得要跳城牆,所以來問問,省得二嬸嬸真跳下去了,那還不得壞了大姐姐的名聲。”楚蓁蓁笑道,擡手拉着楚柔的手:“柔兒,有什麼話你就說,今兒二姐姐也在這裡,咱們開誠佈公,讓大家都知道,是不是大姐姐要害了你們。”
楚柔怯怯的看了看二夫人,二夫人忙反應過來,道:“王妃,我們也不是要逼世子妃什麼,只是世子妃當初答應了要照顧我們,如今老爺已經離京赴任去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也是沒有辦法了纔想到如此做……”
二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底下便是一陣唏噓。
楚姒倒是沒有什麼難堪的,笑道:“我不是說過,讓你們先住在楚府嗎?而且我也會跟父親提一提,再好好給柔兒選個夫家,怎麼就成了我不信守承諾呢?”
楚姒的話一出,底下的人又點點頭。
楚蓁蓁早知說不過楚姒,要來也只能來硬的,轉頭看了看楚柔和二夫人:“你們看,大姐姐也這樣說了,本妃如今待你們過來,倒是幫錯了人……”
二夫人忙道:“請王妃恕罪,世子妃她……”二夫人轉過身指着楚姒:“世子妃昨天可不是這麼說的,世子妃昨天說,怕世子爺看上我們家柔兒,所以這輩子都不可能讓柔兒住進侯府,即便是餓死在大街上……”
楚姒嘴角的笑容越發大了,二夫人瞧見她如此,心中有些懼怕,尋常的小姐遇到這樣的情況,不應該都開始極力辯駁了嗎,她怎麼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二夫人越說越虛,楚姒這才道:“侯府本就有隻娶一妻的規矩,二嬸嬸讓柔兒妹妹以這樣的名頭住進來,覺得合適嗎?且不說你這樣大聲的這這兒說會不會影響柔兒妹妹的名聲,就是她不在乎,你也不在乎,且世子爺也真的看上了她,我依舊會告訴你,除非世子爺休了我,否則,侯府只有一妻的規矩,永遠不會變!”
誰也沒想到楚姒居然這般強勢,在有些人看來,她這就是善妒了,可是侯府的規矩也的確是如此,也無可厚非,更別說她還是皇帝賜婚了。
二夫人愣在原地,無話可說,楚柔也是羞得滿面通紅,聲音如蚊子一般:“大姐姐,柔兒……”
“你見我不行禮不稱呼我也就罷了,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你們若是覺得無處容身,我現在就可以親自帶你們回楚府。二嬸嬸是楚府的兒媳婦,哪有住在侄女兒家的道理,可對?”楚姒又道。
二夫人面色一陣尷尬,忙扭頭看楚蓁蓁。
楚蓁蓁輕笑,她今天過來,本來就不是來跟楚姒爭論幾句的。
“二嬸嬸,柔兒妹妹,你們要是再這樣下去,倒不如死了算了……”
二夫人跟楚柔似乎反應過來,兩人二話不說,便分頭往侯府前的兩座大石獅子上撞了過去。
楚姒微鄂,綠檀和府裡的侍衛已經趕忙出手去扶人了,但跟綠檀同時出手的,是楚蓁蓁身邊的一個婆子。
婆子背對着衆人,綠檀才扶住楚柔,便見她痛苦的喊了一聲,而後便瞧見她腹部居然深深插着一把匕首。
楚柔瞪着眼睛盯着那婆子,那婆子淺淺一笑,旋即開始大喊:“殺人啦!快保護王妃!”
衆人頓時一片慌亂,侍衛們忙將楚蓁蓁圍了起來,二夫人聞言,扭頭就撲了過來,看着瞪着眼睛沒了動靜的楚柔,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柔兒,我的柔兒啊!”
綠檀怔楞在原地,擡眼看着那婆子:“是她殺的,我看到了!”
“分明是你殺了人,你氣不過她欺負你家世子妃,所以殺了她,我全看到了!”那婆子反口大喊。
“分明是你,你帶着那匕首!”綠檀氣得面色鐵青,上前就要那拿那婆子,可是楚蓁蓁卻立即下令,王府的侍衛立馬撲了過來將綠檀壓倒在了地上。
二夫人氣瘋了,上前來便開始對綠檀拳打腳踢:“你爲何殺我女兒,你爲何殺了柔兒!”
楚姒見此,直接跑了過來,讓人拉開了二夫人,看着那羣侍衛:“閃開!”
“王妃吩咐……”
“來人,把他們給我拿下!在侯府面前動手,還敢欺辱本妃,全部給我抓起來,我要好好去問問逍遙王,這是何道理!”楚姒寒聲道,侯府等着的侍衛立刻衝上來,王府的侍衛全部推開了。
小福兒和春枝趕忙過來把綠檀扶起來,楚蓁蓁卻淡淡笑道:“大姐姐,難道你要包庇這個殺人犯不成?她可是才殺了你的妹妹啊!”
楚蓁蓁這話誅心,旁人都開始指責起來,什麼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之類的話扯了一大堆,二夫人也開始哭喊,這爲了女兒撕心裂肺的樣子,讓旁人很是動容,更別說楚柔的屍體如今就在旁邊放着了。
綠檀恨得眼睛都紅了:“我說了不是我殺的就不是我殺的,殺人的分明是那個婆子!”
楚蓁蓁面上有些得意,笑道:“大姐姐,用你的標準來說,你這丫頭算不算冒犯了我?皇家的榮譽可不會允許一個小丫環踩在地上的,我就是殺了她,也殺得吧!”楚蓁蓁說完,面色一寒:“還愣着做什麼,此人敢在侯府前動手殺人,指不定是哪裡派來的奸細,要謀害世子妃和本妃,立刻給我拿下,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焉能是妹妹能喊的!”楚姒站在綠檀身前:“侯府面前,我看誰能動私刑!”
楚蓁蓁早已勝券在握,如今人也死了,罪證確鑿,楚姒還能如何?
“二嬸嬸,你看這……”楚蓁蓁似爲難般看向二夫人,二夫人掙脫開旁人的手,直接拔出簪子抵在了喉嚨上:“楚姒,我不成想你竟然這樣心狠手辣,居然要殺我的柔兒,如今還護着殺她的兇手,楚姒,你好狠的心吶,你這樣的人,就活該下十八層地獄!你今日要是不殺了那個罪人,我也死在你們侯府門前,化成厲鬼也不放過你們!”
“放肆!”楚姒寒聲喝止:“你親眼瞧見是綠檀將匕首刺入楚柔的腹中嗎!如若不是,說要化作厲鬼不放過本妃的話,你知道是何罪!”
“大家都看着的,這你還要抵賴嗎?楚姒,你因爲不想幫我們,就殺了我可憐的柔兒,你跟惡魔有什麼分別?”二夫人已經癲狂了,如今活生生的女兒就這麼死了,她所有的希望也都破滅了。
“就是,想不到這世子妃居然這麼惡毒……”
“侯爺侯夫人要是在,肯定立馬休了她!”
“這樣的惡毒之人,活該下十八層地獄……”
……
衆人議論紛紛,句句都是在罵楚姒的,綠檀氣得說不出話,那婆子和楚蓁蓁纔是顛倒黑白之人,可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頭一次她覺得這樣無力!
楚姒深深吸了口氣,好歹冷靜下來,看着準備去尋林清愚的小福兒,將她叫住:“小福兒,等等。”尋了林清愚過來,就真是他們仗勢欺人了。
“小姐……”小福兒淚眼汪汪的,看着綠檀和小姐就這麼在自己府門前被人這樣欺負,她哪裡還看得過眼。
楚姒看了眼二夫人,道:“柔兒死了,我也很可惜,但是人不是綠檀殺的,我們也絕對不會認。”
楚蓁蓁走了過來,道:“大姐姐,你沒必要爲了維護個丫環而毀了自己、毀了侯府的名聲啊,再說了,這死的可是你親妹妹啊,大姐姐,你怎麼變得如此心狠了?”
楚姒看着她身邊的婆子,嘴角淡淡勾起,一把上前將她抓住,寒聲質問着她:“我問你,你既然只是瞧見了,爲何手掌底下會有血跡?”
“我……”
“只有手持匕首之人,將匕首深深刺入他人腹部時,手掌纔會粘上染出來的血跡。”楚姒說罷,又抓起綠檀的手:“可是你看綠檀,手掌根本一絲血跡也無,我有理由懷疑是你殺了柔兒。”
那婆子驚慌,看了眼楚蓁蓁,忙道:“若是世子妃打算冤枉奴婢來替你的丫環開罪的話,那奴婢死了也就算了,殺人不過頭點地,萬沒有還要被人冤枉的!”說罷,便掙開楚姒的手,猛的朝那大石獅子撞過去。
結局當然是沒有撞上,畢竟四周都是侍衛,怎麼也不會讓她撞死,可卻又惹怒了二夫人。
二夫人憤恨的看着楚姒,淒涼喊着:“你不要再演戲了,反正柔兒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既然你心思這麼歹毒,那我就死給你看!”說罷,匕首便狠狠的朝自己的脖子紮了過去。
楚姒的心猛的提了起來,衆人只看到有鮮血猛的飛濺出來,紛紛閉上了眼睛。
小福兒疼得淚眼汪汪,楚姒看着那簪子狠狠的扎入了忙擋着的小福兒的胳膊,好歹鬆了口氣,一步上前冷冷盯着二夫人:“你就是要死,要化作厲鬼,也要找對了人報仇,不然楚柔就真是冤死了!”
二夫人怔住,春枝趕忙扶着面色煞白的小福兒。
楚姒回頭淡淡看了眼楚蓁蓁:“來人,給我看住所有人!”說罷,這才蹲下身親自去查看楚柔的傷口,不過破綻真的很明顯。
楚姒冷冷眯起眼睛,殺意畢現,既然楚蓁蓁今日找上門來,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