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微行將草藥塞進嘴裡,嚼碎,小心翼翼地敷在她的傷口上。
“嘶——”一陣低吟,安虞左腳縮了縮。
謝微行連忙按緊,喃喃哄道:“沒事了沒事了……”
鬱塵在黑暗中聽着兩人的聲響,心底的失落慢慢吞噬着他僅剩的理智。
“呀!你們找到草藥了啊!”金蓉兒驚訝地從鬱塵的身後蹦了出來,看到安虞腳上草藥,臉上的神情有些尷尬。
安虞感覺稍稍更好了些,看見她手中的草藥,蒼白的臉上浮出一絲笑意:“謝謝仙子的草藥。”說罷伸出手就去接,一旁的謝微行只一眼,便撇嘴道:“她找錯藥了。”
“啊?怎麼可能!”金蓉兒擡起手打量了眼手中的草藥,又對比了下她腳上的草藥,雖然模糊不清,但是……明明就是鬱塵所形容的那種叫黃柏的草藥啊!
“拿給我看看。”鬱塵突然開口說。
金蓉兒這才轉身坐在他的身邊,將手中草遞給他。鬱塵拿着草藥細細描磨了起來,葉子帶着一絲短短的絨毛,摸上去卻十分舒服,樹枝較細,很是滑溜。鬱塵微微低着頭,細細辯認着,不一會兒便開口對她說,“這確實不是黃柏,你找的是一種叫子苓草的藥草,它的模樣和黃柏很像,但是子苓草並不能治蝰蛇的毒。”
“啊?可是我找了好久呢……”金蓉兒嘟着嘴低下了頭,她剛纔一直沒有找到鬱塵口中形容的那兩種藥草,好不容易在一處懸崖上纔看到這棵跟他所形容的黃柏很像的藥草呢!她剛纔摘它時,差一點摔下去。想起剛纔的情景,金蓉兒沉默下來。
“子苓草和黃柏是同屬一科,即使是大夫也需要仔細地區分才能發現是黃柏還是子苓,你會認錯也是情有可原。”鬱塵笑道。“只是謝……姑娘竟然能夠一眼發現金仙子所找的藥草不是側柏或黃柏,着實令在下佩服!”
謝微行正低着頭照顧着安虞,此時乍然聽到鬱塵提起自己——謝姑娘,怔了一怔後才反應過來,頭也不擡地說:“以前四處奔波,見多了罷了。”
“四處奔波?”安虞疑惑地擡頭道:“你去做什麼了?”
謝微行拍了拍她的頭,說:“難道你沒有聽說過我的經歷?”帶着一絲埋怨,帶着一絲無奈,還有一絲寵膩……安虞頓時感到一陣的羞愧,然而一低頭她又想。自己爲什麼要羞愧?
安虞想起小元曾經說過,謝微行少年時就領兵退過北翼的兵,剛纔她竟然還傻傻地問起他去做什麼……她不知道不代表她一旁的鬱塵不知道。
“原來如此。在下也曾經聽說過你的事蹟。佩服!”鬱塵微微一笑,雙手一抱,對他點了點頭。
金蓉兒看看鬱塵又看看小公子和那個“姑娘”,總感覺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些詭異,她眼光兜兜轉轉地繞着三人看。滿是好奇。
“小安,把你的手遞給我。”鬱塵說道。
謝微行眉頭一皺,淡淡地瞥了眼他伸出的手,說道:“她的毒已經控制住了,只要好好休養一下,很快就會好的。”
鬱塵伸出去的手尷尬地收回。低下了頭。
“咦,小公子,你的眉毛怎麼變細啦?”金蓉兒突然指着安虞的眉訝然叫道。
果然。安虞被化得濃而密的眉毛已經在她的汗水浸溼下,變得模糊不清,漸漸露出了那一對細而長的柳眉。而被她抹得蠟黃的皮膚也露出一片潔白如玉的肌膚,雖然此時的她慘白着臉,卻是異常地顯得嬌弱惹人憐惜。
鬱塵和謝微行聽見金蓉兒的話皆是一愣。安虞直覺地想要掩面,卻被謝微行一擋。淡淡地望了金蓉兒,漠然道:“虞兒本就是女子!”
安虞震驚地仰起頭看着謝微行有些料峭的俊顏,一時忘了言語。鬱塵則是一臉的平靜。只有金蓉兒跳了起來,雙眼瞪得如銅鈴,亮晶晶地盯着安虞,喃喃道:“女的?跟我一樣是女的?”
安虞抿了抿嘴,有些不悅,自己是男是女對她來說有那麼重要嗎?
“難怪……”金蓉兒看了眼面無表情的鬱塵,又轉眼神慢慢轉向謝微行,只見他臉蛋雖然柔和,但是身形比她和安虞還要高大,頓時一陣惡寒,顫抖着手指,無語地問:“你不要告訴我,你其實不是女的,是個男人!”
謝微行嘴角詭異一笑,淡淡道:“有何不可?”
“天吶!”金蓉兒撫額,長嘆道,“鬱公子,你看看這兩個,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解釋的嗎?難道你就甘願被他們兩個這樣矇在鼓裡?還是……”
她的話音一頓,定睛打量了眼鬱塵,喃喃道,“該不會是,你一早便知曉了吧?”
鬱塵這才十分淡定地點頭。
“金仙子,我們並非有意欺瞞於你的。一切,只是爲了方便行事而已。”安虞轉過頭,輕聲說道。
金蓉兒撇撇嘴,沒有答話。
四人頓時有些冷場,謝微行依舊我行我素,給安虞敷着藥,而鬱塵則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剩下安虞和金蓉兒幹瞪着眼。
雖然金蓉兒常常無緣無故地殺人,可是這一天的相處下來,安虞並沒有感覺到她對他們幾人的敵意,就算上一次分開,金蓉兒還放出口氣,說若是再遇到她,一定會殺了她。然而剛纔自己被蛇咬傷,她那焦爭的神情騙不了她的火眼金睛。也許正是應了那一句話:人的本性,其實是善良的。後天的環境令她改變了也沒有什麼不可能。
安虞想到此,對金蓉兒緩緩露出一絲笑意:“仙子,你還在生氣嗎?”
金蓉兒雙手抱胸,臉一扭,冷哼一聲,不去理她。
“我叫安虞,因爲不願意嫁給一個連面也沒有見過的男人,所以連夜帶着貼身丫環從那裡逃了出來。兩名年輕姑娘單獨上路,總是會引起別人注意,我和丫環只好女扮男裝往中幽而來。在荒宅裡無意間碰上了你,將鬱公子救下,之後和他一起被山瓏寨所俘。幸而我是男裝,否則……”安虞低低一嘆,沒再說下去。
金蓉兒聽了她溫柔細聲細語地對自己解釋,心底的糾結打開,她想想,她說的也十分有理。如果換了自己,或許她也會這麼做的。而且人家是男是女似乎對自己並沒有什麼關係。想到這裡,她心情豁然開朗。
“哦呵呵,原來是這樣!我第一次見你時,就很奇怪爲什麼你的長相這麼白白淨淨的呢!竟然是個虛鳳真凰!哈哈哈——”金蓉兒仰頭大笑了起來,笑聲將一旁樹枝上的鳥都驚飛了。
安虞見她不再鬱結,心也就放了下來,笑道:“雖然身上的武功可以防身,但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出門在外,還是小心一些更好。”
“嗯,你說得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上一次我可是敗在了你的手裡呢!現在如果我們再來打一場,你可不一定能夠贏得了我咯~”金蓉兒笑意盈盈地蹲在安虞的面前,得意地說道。
“你離虞兒遠些,她現在正受傷!”謝微行皺皺眉,將她略爲挪開了一點,生怕金蓉兒會碰着她。
金蓉兒小臉一皺,挑挑眉說:“你這陰陽怪氣的傢伙,我又不會吃了她!”
謝微行聽到她用“陰陽怪氣”來形容自己,臉上頓時一黑,正要發作,安虞悄悄拉了拉他的衣領,對她搖了搖頭。他這才恨恨地忍了下來。
安虞微微一笑,轉頭對金蓉兒道:“仙子,你的武功怎麼會進步這般快?難道有什麼捷徑?”
一提起她的武功,金蓉兒整人都神采飛揚了起來,樂呵呵道:“嘿嘿,我煉的武功啊,是所有武功裡面提高最快的一種了!你想要學嗎?”
“不行!”
“不可以!”
謝微行和鬱塵異口同聲地喝道,說完幾人都是一愣。
“難道你覺得我教給你的武功不夠厲害嗎?竟然想要跟她學?”謝微行低頭,不悅地對安虞說道。
“……”
安虞還沒有回答,鬱塵便接口說道:“仙子,你的武功太過戾氣,以後你還是少煉爲妙。”
見兩個男人都站在安虞那一邊,鬱塵更是直接阻止自己,她頓時不樂意了。“咻”地站起,雙手叉腰,挑眉傲然說道:“我學的武功怎麼了?難道還不能見人了嗎?你們想要學,我還不樂意教你們呢!”
“哼!”謝微行淡淡擡頭一瞥,他的神情散漫,眼神卻是犀利得讓金蓉兒心頭大震,竟然生出一種退卻的想法……
“你學的什麼武功跟我們無關,你想教誰,都不能跟我搶人。”說完,有意無意地掃了眼一旁的鬱塵。
安虞這時纔有機會插口,連忙說道:“多謝仙子好意,我以前是跟他學的武,以後我想也跟他學好了!等我傷好了,我們一起切磋吧!”
金蓉兒見安虞給了臺階讓自己下,亦是一笑,但是對兩個男人,卻是沒有好臉色:“還是安虞妹妹好!”
“……”
妹妹?安虞默道,自己只怕做她的阿姨都嫌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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