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聽蘇明玉說小元已經拿回了自己的賣身契,回了老家。至於回哪個老家,無人可知。但是蘇流苑知道,自己行動的時機已經成熟了。她擡頭看了眼門外的侍衛,鬆了口氣,現在她只希望那幫黑衣人能夠再給力一點。
明月高掛,夜涼如水,。
遠在京城北郊的一間破舊宅子裡,一羣黑衣勁裝打扮的人聚集於此,打頭那人雖蒙着臉,但那臉上的一道可怖的刀疤依舊清晰可見。望着整齊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夥伴,他的眼神如鷹一般銳利。
“主子已經下了最後的命令,要是今晚還殺不了她,我們就要提頭去見了!”
“哼,上一次就是因爲有蘇浣清在,否則老子早就殺了她!”右側一眼神陰冷麪露不屑的男子哼了聲說。
刀疤男掃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不論怎樣,今晚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天一,”他轉頭看向左側一個低着頭的精瘦男子說,“那女子雖然會武,但她卻是個生手,你的暗器正好可以壓制她。蘇浣清那邊,我來對付!”
“是。”精瘦男子低聲應了句。
刀疤男又吩咐了幾聲別的事情,一衆人便四散而去,卻都十分有序地朝着蘇府的方向潛入。
曲遲苑裡,萬賴俱寂。
一陣風呼嘯而過,透過門縫灌入房間,牀上人影微微動了動。風漸漸平息,卻有一絲冷意在房間漫散開來……
遠處的蟲鳴聲,在屋裡聽來,似乎越加清晰,卻無法阻擋了院子裡那一刻的喧鬧。
“啊——走水啦——”
曲遲苑內主房裡的一團黑影迅速往旁邊一閃而過。牀上依然毫無動靜。
房內詭異的寂靜與房外的吵嚷將這世界分隔兩半,院外腳步聲聲混亂不堪,卻都是往着一片紅光處急奔而去。
“叮——”
陰風掃過,一枚菱形利器穿透被子穩穩釘在了牀上,正中被子下方三寸左右。然而房內依舊暗夜無聲,只有房外那一聲聲急忙奔走的腳步聲。暗處的黑影正疑惑間,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郡主——郡主!”
房內悄無聲息。
爾後門外的人似乎因爲沒有得到回答,心下一急,破門而入,等看清房內的空蕩時,驚恐萬分,連忙轉身跑了出去。高聲喊道:“郡主不見了,右隊繼續滅火,左隊去尋郡主!”
這時一聲清冷的聲音遠遠傳來:“我在這裡。”
江正定睛一看,正是蘇流苑!
“郡主,你去了哪裡?院子裡着了火,很危險,你快隨我離開院子!”
蘇流苑擡眼望向火光沖天的側廂房,不急不徐地說:“江首領,這火應該燒不到我這邊。我就呆在這裡,你派個侍衛保護我就行,你還是快去把火撲了再說吧!”
江正看了眼那片火光,略有猶豫,便作出了決定:“萬衝,你在這裡保護好郡主,左隊分一半人守衛,其餘人繼續撲火。”
“是!”
曲遲苑的動靜驚動了整個蘇府,蘇世榮只披了件深色外衣就過來了。火光中,蘇流苑竟然感覺他老了許多。
他急忙來到江正身邊,問道:“江首領,怎麼會走水呢?”
江正眼光一閃,卻不露聲色的回道:“回蘇大人,想必是天乾物燥自然引起的火。”
蘇世榮並未深究,只是掃了眼遠處安全站着的蘇流苑,便點頭道:“嗯,本府裡的家丁也已經上去幫忙了,應該很快就可以撲滅的,。”
“多謝蘇大人!”
“江首領,這是老夫自己的家。”蘇世榮略有不悅地哼了一聲
江正怔了一怔,不再多言。
這時,火光漸漸變成詭異的藍色,空氣中也多了一層若有似無的香氣。正在撲火的侍衛們都呆呆地望着這突然而來的變化,愣在了那裡。
“江首領,怎麼會變成這樣?!”一名手拿木桶的侍衛跑了過來,臉上的詫異之情難掩。
江正皺着眉搖了搖頭,心中卻警覺了起來。
“咻——嘭!”一聲脆響破天而出,萬點璀璨的火光照亮蒼穹。
“保護郡主——”江正話音還未落下,一團黑影衝他襲來,江正連忙擡手將那黑影隔擋了開來。
蘇世榮見有刺客,笨重的身體慌忙往後退着,急切地望向火光處。
“老爺,快離開!”管家擋在他身前,緊張地看着那些不善的來者。
黑夜被詭異的藍光映亮一片天空,連帶着黑衣人身上的黑衣也成了藍色。江正被三個黑衣人圍攻,而其餘的侍衛也被糾纏着不得脫身。
“撲——”江正身子一矮,被其中一名黑衣人一劍刺中,血流如注。江正面色不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傷口,又舉劍向前。
“江大人,你受傷了!”
“不礙事,你們快去保護郡主!”江正提起劍,刺向左邊的黑衣人,得空沉聲對那名侍衛吼道。
那名侍衛也不再多言,一邊殺開衝上來的黑衣人,一邊往蘇流苑那處移去。
然而當他擡頭一看的時候,頓時嚇得魂飛膽破!
“郡主!”
只見正激戰中的蘇流苑身後,出現一名眼露犯色的黑衣人長劍貫穿,跌落倒地,蘇流苑眉頭緊緊皺着,凝聚起力量,向火光處奔去。黑衣人緊追不捨。追至火光處,蘇流苑忽然轉身毫無預召地衝那黑衣人直刺而去!
黑衣人中劍,冷哼一聲,一擡腿便將一身是血的蘇流苑踢開,正入火光之處。
“五妹——!”
剛進院門的蘇浣清倒吸一口氣,大聲呼喚。疾身奔了過去,跑到一半時,卻被蘇府管家攔下。
“少爺,不能去!”
因爲黑衣人的加入,撲火的行動停止,而火勢也因此而越來越大,漸漸地向主屋那裡燒去。
蘇浣清突然安靜下來,全身冷然,寒氣籠罩了他的全身。他緩緩轉身,冷冷地看着依舊激烈混戰的黑衣人。
“我要殺了你們!”
聲音低低的,卻無比清晰地傳入衆人耳中。
“那就來吧!”
屋頂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刀疤臉的黑衣人,他神色冷靜,回答道。
蘇浣清從腰間取下一支玉色長笛,望着它,他的面色變得溫和起來。似乎是想到什麼,回頭看了眼被火勢吞下的曲遲苑主屋,眸光狠絕,忽而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勁頭轉身衝向那名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