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奴營已經三天了,胡憂沒有任何的動作,他每天都把自己關在軍帳裡,對外面的事,不聞不問。.com軍中關於胡憂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士兵們明面上不敢說什麼,私下裡,卻是任何的猜想都有。不過從胡憂的表現和原不死鳥特戰隊在城門前的動作來看,胡憂是站在了輿論的制高點的。
可是那又怎麼樣,帝國從來都是隻有強權,沒有公理的地方。士兵作爲最弱勢的羣體,他們的聲音,是沒有人去理會的。
候三和哲別聽說胡憂被調奴營,都爲胡憂而憤憤不平,原不死鳥特戰隊的十幾個隊長,還想要去上血書。不過這些熱血的漢子,在行動之前,被得到消息的胡憂攔了下來,全拉到無人的地方,罵了一頓。
當時包括候三和哲別都在場,不過胡憂具體說了什麼,下面的士兵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經此之後,無論的哲別、候三,還是各戰隊長,都老實了起來,再沒有任何的動作。
有膽大的士兵,私下找戰隊長去打聽情況。不過得到的,只是他們詭異的一笑,並沒有只言片論。士兵卻似乎從這笑聲裡,明白了什麼,也同時變得怪怪的。
在胡憂回來的第二天,新的不死鳥**團,得到了一些兵源上的補充,使得不死鳥**團的人數達到了兩千人。雖然還沒有達到滿編的五千人馬,不過在大戰之後,這已經是暴風雪軍團在令歸城人數最多的部隊了。
齊拉維現在可謂是春風得意。他心裡清楚,浪天城的紅巾軍已經被打散,被調派到浪天的暴風雪軍團士兵也將陸續迴歸,介時,不死鳥**團肯定會再一次得到補充。達到滿編不成問題。有了這隻百戰老兵,從此之後,他就可以青雲直上了。
齊拉維一高興,就喜歡玩女人。在女人身上奮力馳騁的他,並不知道,不死鳥**團,正在慢慢的發生着變化。很慢很慢的那種,不過慢與慢的疊加,會衍生出什麼,現在誰也不知道。
天門關,曼陀羅帝國和安融的交界。從這裡往北不到一公里,就可以進入到安容的地界。此時這裡正有一隻安容部隊,緩緩的向北。隊伍不亂,卻顯得沒有什麼氣勢。士兵們每走一會,都不由自主的擡眼看向那輛被重重護衛的馬車。馬車裡,躺着身負重傷的三王子林正風。
每多看一眼那輛馬車,安融士兵不由得都感到晦氣。連日來的血戰,眼看令歸城馬上就要城破,青州大片的地方,唾手可得。誰知道三皇子在這個時候,卻莫名其妙的遭到刺殺。他居然在自己的大營前,被人一箭射穿了脖子。如果不上他皇子的身份,士兵們幾疑林正風是不是曼陀羅人那邊的。幫人哪能幫得那麼出臉的。
軍師本田龜佑在三皇子重傷之後,馬上就接管了軍隊,下令全軍,主動放棄已經到手的峒獨城,回軍安融。
眼看着到手的賞賜,女奴,土地全都化爲烏有,回國之後,還不知道會因爲這次的失利,遇上什麼懲罰,士兵們一個個全都憂心忡忡,有讀過兩天書的,不由還感嘆一聲——前途迷茫啊
“軍師,我想不通。”鐵克拉來到本田龜佑的身前,面帶慍色的說道。
本田龜佑依舊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兩眼平視着天門關以南的大片土地,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沒有聽到聽到鐵克拉的話。良久,本田龜佑才嘆息道:“多美的景色呀。鐵克拉,你猜蘇格拉底大帝,如果還沒死,看到現在的情況,他會怎麼想。”
蘇格拉底大帝是天風大陸的一個傳說。千年前,正是他一手統一了天風大陸,建立起了無比強大的紫荊花王朝。
鐵克拉的眼中,瞬間閃過狂熱之色:“蘇格拉底大帝如果還活着,這樣的事,永遠也不可能發生。”
本田龜佑喝了口茶,淡淡的說道:“如果是裡傑卡爾德活着呢?”
鐵克拉的臉色沉了下來,冷哼一聲:“那個叛徒。”
本田龜佑似乎早就知道鐵克拉的反應,搖了搖頭,道:“你想不通我爲什麼會撤兵?”
鐵克拉道:“不,現在撤兵,安頓人會勢氣大落,這對我們的計劃有好處。”
本田龜佑略帶安慰的說道:“看來你已經慢慢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那麼你是想不通浪天的事?”
鐵克拉點頭道:“是的。”
本田龜佑轉身看向鐵克拉,一語道破道:“你不是想不通,你是不甘心。”
鐵克拉全身一顫,臉上露出痛苦之色道:“是的,我是不甘心。那可是我們的都城啊,它已經失落了三十八年,好不容易纔回到我們手中,我們怎麼能就這麼輕易的放棄。我們應該”
“住口”本田龜佑打斷了鐵克拉的話,冷聲道:“你認爲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可能守得住浪天嗎?我們隱忍了這麼多年,難道就是爲了再一次失敗?曼陀羅帝國三十萬大軍,已經直撲而來,避其鋒芒,是我們唯一的選則。這一點,阿爾沙文想得要比你長遠得多。”
鐵克拉的嘴動了幾下,卻沒有能說出話來。他知道,本田龜佑的話是對的。可是就這麼放棄浪天城,他還是心有不甘。
良久,本田龜佑把手中的茶水,緩緩倒於是那線邊界線上,長長的唉了口氣,轉身道:“走吧。我們還有很多路要走。”
鐵克拉突然叫道:“我們的路,會越來越寬闊嗎?”
本田龜佑頓了一下,沒有回答。路會不會更寬闊,那要取決於這條路上,有多少人在走。
十天之後,暴風雪軍團調派浪天鎮壓紅巾反軍的人馬,全數歸隊。蘇門達爾的兵力達到八萬,而胡憂的奴營人數,得了個整數,三千人。這個數字,比之前多了近三十倍,要知道胡憂初到奴營的時候,全營人馬,還不到一百人。
這十多天來,胡憂一直在軍帳之中,練習運用血斧。自從能感應到天地靈氣之後,胡憂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增長快了很多。十多天的閉門不出,他的武力,高出了往日近一倍。這是值得高興的消息,不過胡憂並不是很滿意。因爲他知道,一開始的速度會很快,接下來,就會漸漸變慢了。
奴營的生活,是最平靜,也是最苦的,準確來說,這裡是被人遺忘的地方。奴營的士兵,並不用像普通的士兵那樣,進行日常的操練。哪怕每次衝鋒奴兵總是第一個衝出的隊部,也沒有人會操練他們,因爲跟本就沒人關心他們的死活。戰死是他們的命,不死是他們的運氣。
和操練一樣,奴營的吃住行,也幾乎沒有人管。半飢半飽,行軍帳嚴重不足,對他們來說,那是常事,藥品,更是跟本沒有。兵器嘛,更不用說,直接就被忽略掉了。有把柴刀那就算是不錯的,沒有的,你就用手抓,用牙咬好了。你還別想着在戰場上撿,就算是撿到好傢伙,也得上交。奴兵,拿這麼好的武器想幹什麼,要造反啊。
奴營的補充人馬,胡憂還沒有看到,就已經先聽到了哀號之聲。往日還算清新的空氣,也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收起手中的血斧,胡憂知道,應該是他出現的時候了。
按以往的慣例,奴營的統領,一般是可以帶部分親信兵過來的。人數大約是奴兵總人數的一半。不過顯然蘇門達爾並不想給胡憂這樣一支軍力。所以胡憂這個新奴營的統領,除了他自己之外,一個正常身份的士兵都沒有。就連親衛兵哲別,都沒有帶過來。
對於這點,蘇門達爾沒有任何的指勢,胡憂也裝做跟本不知道。來到奴營十幾天,他連打飯,都是自己動手。胡憂當然知道,有很多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話,不過他並沒有在意。誰看誰的笑話,現在還不說不準呢。
胡憂走出營帳,就看到了或坐或躺着的衆多奴兵。整個軍營看起來亂七八糟,什麼柴刀,鐮刀丟了一地。
看到胡憂這個一身督將軍服的人走出軍帳,趟在地上的傢伙,只是瞟了一眼,也就視而不見了。就連幾個躺在胡憂軍帳邊的奴兵,也沒有起身行禮的意思。這在別的部隊,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在奴軍裡,卻很正常。
在奴軍裡,軍紀,和個屁差不了多少。
胡憂也沒有動怒,他用眼神在人羣之中,打量起來。這些奴軍有老有少,有壯有弱。最大的鬍子都花白了,最小的,看起來,還不到十三四歲。胖的二三百斤的都有,瘦的,呵,不知道有沒有胖的一條腳重。純爺們,一個女人都沒有。軍中無醜女,只要是個女人,早被有點辦法的人給弄走了,又怎麼會被丟進這種地方來,
別管老少胖瘦,這些人的眼裡都透着一股子冷漠,不屑,和無所謂,滿不在乎。
奴軍,是一支沒有希望的部隊。雖然按帝國律,當奴兵八年,或是有重大功勞,是很以得到赦免的。然而奴兵是一個高消耗兵種,別說八年,有些人八天都過不了。裝備奇差,上陣又衝前,一場仗打下來,死一半,那是少的。弄不好,一鍋全匯,毛都剩不下來。
想在這樣的部隊裡活八年,那是夢想。想要得到重大的立功,那是更不好能的事。就那麼點軍功,還不夠上面分的,什麼時候,落得到奴兵的身上。
胡憂打量着這些奴兵,心裡到是挺高興。這就是馬裡兵書上說的四大強兵之一了,現在看來,挺不錯的。至少那種眼神,胡憂很喜歡。冷漠,不屑,無所謂,滿不在乎,但是卻沒有害怕,恐懼。
順着幾乎算不上路的路,胡憂在坐臥着的奴兵之中穿行,要很小心,纔會不踩到這些連讓路都懶得的傢伙。
突然,胡憂的眼神一凝,沒想到,在這裡,居然還遇上了熟人。那個背牆而臥的胖子。就算是看不到他的臉,胡憂也能認出他是誰。
這個倒黴的傢伙,他犯了什麼事,被扔到了奴營裡。
胡憂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大步走過去,右腳輪圓了,一腳衝着那傢伙的股屁就過去了。
速度很快,眼看就要正中目標,那個胖胖的身邊,突然靈活的一動,一擺腰,躲過了胡憂這必中的一腳。胖手一揮,一點黑光照着胡憂的面門就過來了。
胡憂看着那直蹦而來的黑光,一動不動,那是一把柴刀帶起來閃亮。就算是柴刀,砍在臉上,也同樣能要了胡憂的命。可是胡憂就是沒有閃避的意思。
邊上有看熱鬧的奴兵,看到這樣的情況,一個個都大驚失色。殺個把人,在奴營算不了什麼。可是一個督將死在這裡,弄不好,整個奴營都要被屠殺不算,還可能會連累家人。
帝國的法律,可是很殘酷的。奴兵犯罪,那可是輕則株連三族,重則九族全滅。奴營裡的士兵,之所以不敢亂來,最怕的就是這條。一人死了不要緊,別害得整個家族都跟着你遭難。
有人想要阻止,不過已經來不急了。那柴刀去勢很急,瞬間就已經到了胡憂的臉前。年少的奴兵,眼裡已經出現了死色。年老的則直搖頭。
一切全完了
完了?
那怎麼可能
柴刀在臨近胡憂面門的時候,猛的停了下來。漫天的殺氣,瞬間化爲無形。柴刀被丟在了地上,柴刀的主人,單膝跪倒在胡憂的面前:“胡憂大人。”
衆奴兵一下全讓眼前這一幕給弄傻了。這他孃的是什麼事,誰出來說道說道啊。
吃驚,這還不算什麼。接下來的情景,才讓他們更吃驚呢。只見胡憂躬身把那人給拉起來,張開雙臂,一把把那傢伙給抱住,滿心歡喜的笑道:“朱大能,你小子怎麼在這,我還以爲你死了呢。”
這個胖子,不是朱大能還有誰。胡憂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躺在牆角下,要死不活的傢伙,就是自己的老部下,那個總喜歡和候三逗嘴的朱大能,不然的話,他也不會這麼鎮定的站在那裡,等着柴刀過來。
朱大能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上老上司,也高興得不行,直抱着胡憂大叫大笑着。被丟進奴營很悲慘,不過見到胡憂,朱大能就知道。日子再壞,也不會壞到哪去。這到不是朱大能對胡憂盲目的信任,而是多次的經驗,讓朱大能對胡憂充滿着信心。
周圍的奴兵看着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心中滿是羨慕,他們都知道,那個胖胖的傢伙,苦日子到頭了。有個督將照着,就算是被充爲奴軍,日子也不會太難過。說不定人家過幾天,找個由頭,就能調走。這種事也不是沒有過的。有誰見過當權大官的親戚要坐牢的,那簡直是笑話。
一陣興奮之後,胡憂鬆開了朱大能。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示意朱大能跟在自己的身後,胡憂找了塊空地,讓朱大能搬了幾塊石頭,然後站在上面。
環視了四周一眼,胡憂一提氣,大聲道:“奴營全體集合。”
奴營平日有戰事,是敲鑼集合的。像胡憂這麼用喊的,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衆人的反應不一,有慢悠悠爬起來集合的,有愛理不理的。有睡着了的,裝作不知道的,有重傷起不來的。
十分鐘過去,奴營三千人馬,在胡憂面前排隊的,還不到一千。那隊形也是零零散散,跟本沒有一個軍人的樣子。
胡憂一點沒有生氣,就那麼站在石頭上,注視着手下的這些兵。奴營裡是沒有軍銜的,不是不設,設有,但是各屆長官從來不管這事。反正打仗就是呼啦往前衝,升個奴官,也活不了幾天,誰閒着沒事,來弄這些東西。所以奴兵就全是兵,軍中連個夫長都沒有。
又過了十分鐘,該集合的,都已經集合了,不想集合的,跟本就沒有動。
胡憂沒管那麼許多,他清清嗓子,大聲道:“我,名叫胡憂,軍中有個外號,叫不死鳥。
從今天開始,奴營由我做主。我的規矩很簡單,尊我號令的,有好日子過。違令的,殺無赦。
想好好活着的,就記住我的話。活膩味了的,就當我沒說好了。”
胡憂說這麼短短的幾句話,說完就完,也沒管下面的人聽不聽。說完環視一週,胡憂喝道:
“解散”
奴兵衆看胡憂弄了半天,就這麼幾句話,也沒覺得有多大意思,更沒有往心裡去。稀稀拉拉的又散開了。該坐的坐着,該躺的又回去躺好。有人之前的位子被人給佔了,嘟嘟囔囔幾句,另找一地,像條癩皮狗一樣,把自己扔在牆角。只有少數的人,感覺這裡面可能有事,留在附近,留意着胡憂的下一步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