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之下有蟲鳴,蟲的鳴叫讓四周顯得更加的安靜,可齊齊的心卻亂了。
找到了唐渾,這本應該是一件開心的事,按計劃,接下來齊齊就應該開展對唐渾的營救工作,可他在最後的關頭又猶豫了。
唐渾和王憶憂的對話,讓唐渾在齊齊心裡的印象發生了改變。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應該按原來的計劃去救唐渾,甚至是唐渾這樣人還值不值得救。
雖然唐渾和王憶憂的對話對沒有繼續下去,但是從他們之前的對話可以聽得出來,唐渾和王憶憂一樣,也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齊齊在怕什麼,他怕明天的唐渾就是今天的王憶憂。王憶憂是胡憂自己親手造出來的敵人,如果沒有胡憂,就沒有今天的王憶憂,更沒有那麼多的事發生。
齊齊怕他親手救出唐渾,然後爲漢唐豎立起一個像王憶憂一樣的敵人,甚至是比王憶憂更加可怕的敵人。
要知道唐渾和王憶憂可不一樣,唐渾現在可是死命追丫丫的。如果正如王憶憂說的那樣,唐渾追丫丫也不過是計劃中的第一步,那之後……
齊齊越想就越是感覺可怕。他都不知道到時候要怎麼面對唐渾,他的心,這會真是很亂很亂。
“我會不會想得太多了?”過了好一會,齊齊才勉強讓自己略平靜下來。畢竟這一切都並沒有發生,對不過只是想像而已。
難道要爲自己想像出來的事。判一個人死刑嗎?
想着。齊齊又煩躁起來。
齊齊是很聰明,但正如胡憂說的那樣,他經歷的事情還太少。經歷多的人,在面對選擇的時候,不見得一定就可以做出正確的選擇,但那些經歷至少可以爲他提供一些參考。而齊齊現在缺的就是這份參考,面對這樣的抉擇,他在猶豫和彷徨着。
齊齊第一個想到的是胡憂,這位在他心裡幾乎神一樣的父親,也許可以給了一個正確的答案。可是去找胡憂的決定是對的嗎?齊齊也不是笨蛋。他知道如果說到救地唐渾,由胡憂派人出手遠遠要比他更加的有把握,可胡憂並沒有那麼做,而是把這個任務交給了他。那意味着什麼?
那意味着胡憂希望齊齊可以**的去處理這件事。
這一點,齊齊就算是一開始不知道,之後和丫丫的談話也讓他聽明白了。既然是要**去解決這件事,那也就是說,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必須去自己判斷和解決,如果這時候去問胡憂,那也就代表齊齊失敗了。
“不可以這樣。”
齊齊在心裡否定了去找胡憂要答案的可能性,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這件事必須要自己去解決。
唐渾如果知道因爲他和王憶憂的對話。讓齊齊猶豫對他的營救,不知道他會怎麼想。好還他這會並不知道,不然他一定會很後悔一時口快對王憶憂說的那些話吧。
王憶憂離開之後,牢房變得安靜下來,只有那牆上的燈火不時的無聲閃動着。唐渾給自己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他心裡很明白,和王憶憂聊得好並不表示王憶憂會放他離開。王憶憂是一個怎麼樣的人,胡憂清楚,唐渾也清楚。王憶憂是不會把個人的情感放到軍事決斷中去的人。
如果王憶憂是那樣的人,他也就不會和胡憂爲敵。和丫丫感情破裂。相對起胡憂和丫丫,唐渾自知自己不算什麼。他不過是海邊的一粒沙,之所前現在似乎有點受人重視,只不過是因爲他這粒沙處在了一個相當重要的位子。
只是相對而不是絕對,王憶憂是不會因爲這樣而放過他的。要想離開還需要其實的機會。可是以現如今的環境,自己會有那樣的機會嗎?
想過這裡唐渾又有些恨自己。天下間怕沒有幾個人能得秦明親自傳授功夫的,他是唯數不多的一個,可卻是什麼都沒有學會。如果這時候他能有功夫,就不必去等待而是去爭取,自己爲自己創造機會。
“嗵。”
一塊石頭掉在地上發出的碰撞聲引起了唐渾的注意。這是牢房,是唐渾無法控制的地方,會發生什麼事,唐渾都只能被動去接受而無法去選擇,可一顆明顯不應該屬於這裡的石子爲什麼會突然砸在地上?
如果不是石子會飛,那就一定是有人把它給扔進來。唐渾不會去考慮第一種的可能,那不用問一定是後者了。
有人來救!
唐渾一下站了起來,這對他說來,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唐渾猜得沒有錯,確實是有人來救他,而這個人就是齊齊。在經過反覆的考慮之後,齊齊決定按原計劃執行,不論怎麼樣,先把唐渾救出去再說。
唐渾也許是真有他的野心,可有野心並不是錯的。正如唐渾之前和王憶憂的對話說那樣,每個人都應該有他的夢想,沒有人可以否定別人的夢想,更沒有人可以去決斷他人的夢想。
就算唐渾的夢想是天下,而他的第一步是以丫丫爲開始,那就應該丟下他不理嗎?
唐渾在野心是他的事,可他被關在這裡,齊齊不施以援手就是齊齊的錯了。他們三人一起計劃刺殺王憶憂,在計劃實施的過程中,他們可以說是三位一體的。候寶伍沒事,齊齊沒事,唐渾有事而不理會,這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都是沒有道理的。
經歷了多方面的考慮之後,齊齊決定先把唐渾救出去再說,至於他的野心,那是後一步的事。到時候可以去預防,可以去阻止,甚至可以殺掉他,要怎麼樣都可以,但眼前一定要救唐渾出去再說。
齊齊不知道如果是胡憂在這裡。他會不會這樣選擇。他只知道這是他如今的決定。
“是齊齊?”唐渾看清齊齊的時候暗吃了一驚,他有想過任何人來救他,可他從來沒有想過齊齊會來。要知道齊齊可是胡憂的兒子,和他對比起來那是千差萬別,一去千里,有什麼理由爲了他又冒這樣的風險?
如果唐渾已經追到丫丫,成爲胡憂的女婿那還說得過去,可他現在沒有成功呀,他還達不到讓齊齊親自出手的地步呀。
腦子裡瞬間閃過的想法很多,但齊齊在牢房之外是不爭的事實。雖然心裡在各種的疑惑,可現在不應該是考慮那些事的時候,現在要想的是應該怎麼離開這裡。
“你怎麼樣?”齊齊問唐渾的語氣多少有些生硬,此時對唐渾。齊齊的心裡是有一根刺的。他還年輕,還做不到那種喜怒不形於色,以唐渾自然沒有往日那麼親熱。
唐渾被齊齊的到來給震了心,並沒有聽出齊齊的語氣與以往不同,更沒有想到他和王憶憂的對話被齊齊聽了去,畢竟那已經是好幾個小時之前的事了,在時間上很難讓人產生聯想。
“我還好,你怎麼來了。”雖然已經告訴自己不需要爲齊齊的到來而感到吃驚,唐渾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是來救你出去的。”齊齊似乎也說了一句廢話。如果不是爲了救唐渾,他來這裡幹什麼。難道這是遊樂場。是什麼很好玩的地方嗎。
似乎感覺到了自己說的是廢話,齊齊頓了一下,道:“你多等一會,讓我想辦法把這弄開。”
王憶憂的軍葷是臨時用民房改成的,唐渾被關的牢房也不是專業的牢房,齊齊和唐渾說話的地方是一個後窗,他打暈了原來守在這裡的士兵,得以接近到這裡。
“好。”唐渾知道自己幫不上任何的忙,退後給齊齊空出位子是他最好的選擇。
天風大陸的冶煉技術並不先進,金屬還屬於比較貴的。用金屬打造一間屋子的成本很高,就算是大戶人家都不一定受得了,而且那也不好看,唐渾被關的這個牢房,大部份還是木製的。
木製對一個身上沒有功夫手中又沒有利器的人來說。算是比較難以逾越的阻礙,不過齊齊是有備而來的。這對他來說,基本不算是太難的事,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拔出隨身微微親手打造的匕首,齊齊在木頭上刻畫着,沒多久就開出了一個足可以讓唐渾出來的生命通道。
“快出來。”齊齊小聲的叫道。
其實不需要齊齊說,唐渾就已經那麼做了。要多大的洞可以出來,他難道還不知道嗎。
“自由的空氣真好。”深吸一口氣,唐渾的臉上露出了笑臉。同樣的空氣,在牢裡呼吸和在牢外呼吸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我們並沒有安全,你不用開心那麼早。”齊齊很無情的提醒唐渾。
離開牢門並不代表營救成功,相反那正是最難一段的開始。齊齊的功夫在年輕一輩已經算是當然不錯的,可要帶唐渾這麼一個幾乎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人離開這守衛森嚴的軍營,還是有相當的難度,齊齊是半點都不敢大意。
“嗯。我知道。”唐渾畢竟比齊齊大上幾歲,他也知道現在還不是開心的時候。
“我們往東走。”齊齊沒有跟唐渾說太多的話,他現在還有些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唐渾,甚至是有些反感他。
唐渾並沒有感覺到齊齊的對他有看法,因爲齊齊冒着生命危險來救他是事實,他沒有理由去懷疑什麼。
離開的路是齊齊一早就已經探過的,他知道什麼地方有崗哨,什麼地方會有巡邏,帶着唐渾一路向東,還算是挺順利,如果不發生什麼意外,他們應該可以成功離開軍營。
外意的東西總是說不準的,如果能一早就知道,那也就不算是意外了,就在齊齊和唐渾最多再有五十米的距離就可以離開軍營的時候,齊齊突然暗叫了一聲‘不好’。
在齊齊視線內的地方,一個只穿了條內褲的人出現在了營門前。距離有些遠。從這裡並不能聽到營門前的對話。可齊齊知道他們怕是會有麻煩,因爲那個人之所以會身上只穿着一條內褲,是因爲齊齊打暈了人家,脫走了本應該穿在他身上的軍服。
“快走。”齊齊轉頭對唐渾說道。他必須趕在色百兵反應過來之前帶唐渾離開這裡。
想是想得很好,可惜齊齊還是低估了色百軍的反應,在齊齊和唐渾還差三十米就可以離開軍營的時候,色百軍營整個沸騰了。
“怎麼會這樣?”唐渾也看到了色百軍營的沸騰是因爲那個只穿內褲的人,可他還沒有能把這事和齊齊給聯繫起來。
齊齊當然不會告訴唐渾,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他沒有下殺手幹掉那個士兵。只是把他給打暈而已。
士兵被打暈醒來後發現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條內褲,用屁股想都能猜到發生什麼事了。他怎麼可能不回來報信。而守門的士兵接到消息,第一個查的一定是關人的牢房,然後理所當然的會發現唐渾不見了。
“別管那麼多。我們想法離開這裡。”齊齊的腦門也見了汗。以前聽故事的時候,只覺得故事裡的人做每一件事都是很容易就可以成功的,而真到自己上場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困難是那麼的多。
“我們似乎沒什麼機會。”唐渾雖然沒有功夫,但是他有眼力,眼前的情況是怎麼樣,他可以看得很清楚。
“帶着我你是走不了的,還是你先走吧,我找地方藏起來,再另想辦法。”
唐渾這話出口的時候。讓齊齊身體震了一下。唐渾居然叫他先走,這到是齊齊沒有想到的。
“不,要走一起走,我不能丟下你!”
齊齊這一次對唐渾說的話就自然多了。雖然唐渾只是提出讓他先走,並沒有真正發生這樣的事,但是他有這心,就讓齊齊對他的印象重新的改觀。
唐渾苦笑道:“你走了,被抓的最多也就是我一個,你要不走,怕我們都走不了。”
“那又怎麼樣。我們又不是沒有被人抓過,就算是那麼不走運被抓了,我們坐牢也有個伴,怕什麼的!”齊齊的身體力涌出年輕的豪氣。一個人的一生,很多的選擇不一定都是理性的。可往往正是那些不理性的選擇,對他一生的影響最大。甚至能改變他的人生價值觀。
“好,好就讓我們一起去面對吧。”唐渾也涌出了豪氣,雖然他的豪氣是沒得選擇的,可他面對困難的態度絕對是正面的。
敢於去面對是唐渾活到現在基礎,如果不是有這樣的精神,以他的成長環境怕是活不到現在。
困難的大小很多時候取決於面對時的態度,如果一開始就感到害怕了,那戰勝它的可能性也就大大的降低,精神往往也是有種力量。
色百軍已經發現唐渾跑掉,安靜的天空變得不在安靜,四處都晃動着火光,吵吵嚷嚷的聲音傳出很遠很遠。
風吟在觀察着整個局勢,她在判斷着自己出手的時間。她心裡很清楚自己爲什麼會來,更知道胡憂爲什麼讓她來。這是一個給齊齊鍛鍊的機會,在相對安全的情況下,儘可能的讓齊齊去**的思考是胡憂所希望的,風吟不會違背胡憂的意思。
在經過分析之後,風吟覺得現在的齊齊並不危險,他處理突發事件的反應力還算是不錯,在事情發現改變的時候,他沒有魯莽的橫衝直撞,而是先穩住的決定是最爲正確的。風吟決定再等等,實在不行纔出手。
事實上在齊齊只是打暈那個士兵拿衣服,而不是殺掉那個士兵的時候,風吟就已經知道這事一定會給齊齊帶來麻煩。暗夜四影的培訓是帶殺手性質的,殺一個人對風吟來說不算什麼事,她沒有選擇幫齊齊解決那個士兵,而是讓他成爲一個隨時都有可能引爆的炸彈,就是爲了讓齊齊得到一個教訓,讓他知道一時的心弱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畢竟她能護着齊齊一次,護不了一百次,只有齊齊自己學會自己去處理一些人、一些事,才能夠更好的去走今後的路。
還是那名話,人不是生而平等,是生來就不平等。如果齊齊沒有胡憂這樣一個父親,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特殊照顧。有這樣的照顧他也許不一定就能成材,但是他成材的機會一定要比別人多很多。
齊齊並不知道一直都有不止一雙眼睛在留意他,不單單是風吟,西門雪、西門霜也同樣在觀察着齊齊。她們沒有風吟那種利用精神力隱身的本事,色百軍的沸騰給她們帶來了一定的麻煩,不過那只是有限的麻煩,以她們的本事,色百士兵要想發現她們還沒有那麼容易。她們認爲風吟的判斷是對的,所以她們這會也沒有出手。
“想辦法摸去南邊,那裡是廚房,藏身的地方不少。”齊齊在唐渾的耳邊說道。
“聽你的。”唐渾這會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學海無涯,達者爲師,在這方面齊齊比他了解情況,自然是聽齊齊的。
就在齊齊和唐渾準備換地方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色百士兵的大叫:
“那邊是什麼人,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