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是越走最近,一關又一關的過,一里一里的走,終於,雲城出現在胡憂的視線之中。
“不容易呀。”胡憂滿是塵土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回家的感覺總是頂好頂好的,雖然這回家的路,走起來並不是那麼的坦途。
這一路上,胡憂和楚樹一共遇上了十一次黑俠襲擊,其中又以第一次最爲危險,一傢伙出現上百個。之後的幾次都還好一些,大多都是三幾個而已,有一次甚至只有一個黑俠就敢向他們的越野車衝過來,楚樹一點不客氣的直接給他來了一個瞬暴。那黑臭的血炸得滿天都是。楚樹是爽了,越野車卻是遭了殃,漂亮的軍綠色全弄上了血,看着就讓人想吐。還好下午的時候下了場雨,要不然胡憂能罵死楚樹這個愣小子。
“是呀,終於到了。”楚樹也很是感嘆。從出鎮到現在,跟胡憂在一起的時間還沒有幾個月,卻天天都生活在生死邊緣,那句老話是怎麼說來着,戰場是讓男人成長最快的地方,這幾個月,楚樹真的感覺自己成長了很多。
“既然到了,是不是可以把這個傢伙弄下去?”朱大能悶聲悶氣的問道。
胡憂和楚樹相視一笑,這才把目光轉到朱大能的身上。朱大能口中的‘傢伙’,是那個不速之客王麗麗。她爲了追趕胡憂,從樹上跳下來,和越野車重重的撞在一起,其中一根肋骨斷了,直插胃裡,要不是有胡憂在,她非死不可。
可就算是有胡憂,王麗麗的傷依然很重,絕對受不得震動。爲了能順利的趕路,胡憂想到了一個很壞的辦法,拿朱大能做了肉墊。朱大能的傷在肚子上,胸部是沒什麼問題的。王麗麗身子嬌小,完全可以安置在朱大能的身上,有朱大能這個人肉避震器,那就沒什麼問題了,反正朱大能肚子上有傷。也起不來。這叫做廢物利用。
王麗麗是沒問題了,朱大能那裡有呀。雖然壓在胸口上的是一個美人,可美人也是有重量的,這麼老壓着。實在是很不爽。他已經爲此多次向胡憂投訴,可惜胡憂跟本就不接受他的近投訴。
胡憂笑道:“要是她醒着的,聽到你這話,一定咬你。再忍忍吧,等我們到了雲城。就都舒服了。”
連着開了幾天的車,那股子興奮勁早就過了,在這種破路上兩天開幾百裡,又時時防備着黑俠的突然出現,胡憂也是挺累的。
“我們的車,能上得了船嗎?”楚樹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來往雲城的船很多,可都不是很大,怕是裝不下一輛越野車吧。
胡憂得意的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雖然我也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把車運到雲城。但是有一個人,肯定可以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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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憂口中的那個人,自然就是微微了。微微是關機巧器方面的天才,這種小事對她來說,絕對不是個事。
這一路。所有見到越野車的人都是滿臉的驚訝,微微見到越野車卻是一點都不驚訝,因爲這玩藝在現實世界的那幾年,她見得太多了。坐都已經不知道坐過多少次。最讓她高興的,不是見到車。而是見到胡憂。
微微的兵工廠就在雲城岸邊,胡憂回來的消息,還沒有傳到紅葉他們那裡,微微就已經是先收到了,第一時間就丟下了手裡的活,前來迎接胡憂。
“胡憂哥哥。”見不着胡憂的時候,微微有很多話想要對胡憂說。可是真正見到,卻又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還好嗎?”胡憂給微微送去了一個笑容。漢唐有兩個總在默默付出的女人。一個是紅葉,另一個就是微微。從相識到現在,微微究竟幫胡憂做過多少事,怕是連她自己都已經記不清了。總之只要胡憂有需求,她總是義不容辭。
“嗯。”微微重重的點點頭,同樣回給胡憂一個笑臉。能看到胡憂的笑,感受到胡憂的關心,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胡憂拍拍車邊的越野車道:“這一次出去,收穫不少,不過全都裝大車裡,你要是想要,得先幫我把這傢伙給弄到雲城先。”
微微一直都沒有留意車裡的情況,聽到胡憂的話,穿車裡瞄了一眼,臉上頓時露出不自然之色。
之前朱大能口中的傢伙指的是王麗麗,而胡憂口中的傢伙指的是越野車,微微向車裡瞄眼的時候,看到的越是王麗麗,她一個大姑娘,要一個女人來用什麼,怎麼用?
胡憂感覺微微的表情略有些不對,忙也往車裡看了一眼,頓時口笑不得。原來是朱大能這個混蛋被壓着不爽,在微微看進來的時候使壞,用胖胖的手指不斷示意胡憂口中的傢伙指的是壓在他胸口上的王麗麗。
胡憂看向朱大能的時候,他還在做着那樣的動作,正好抓了個正着。朱大能狠狠的瞪了朱大能一眼,解釋道:“我說的不是人,而是……哎,這麼跟你說吧,我在發現這輛越野車的時候,同時發現了一架飛機,我把飛機上可以拆的儀器全都給拆下來了,這會全在車裡,相信某些對你是有用的。”
“真的?”微微一下高興得跳起來問道:“都有些什麼?”
胡憂離開雲城的時候,把陳大力交給了微微,讓微微以陳大力爲標本,究竟黑俠的方方面面。微微雖然請動胡憂的母親柳飄飄幫忙,可是由於手頭上可用的儀器太少,進度並不怎麼理想,如果胡憂能帶回好用的工具,這對她來說,可是一件很有幫助的事。
胡憂笑道:“東西不少,具體我也沒有細看,到時候你慢慢研究好了。現在先幫我想辦法,把車弄回雲城。”
“嗯,我馬上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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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帥,你不是說讓微微把車弄回雲城嗎,她坐在那裡幹什麼?”楚樹看微微在那裡寫寫畫畫的也不動手。不由奇怪的問胡憂。
胡憂看了微微那邊一眼,道:“她在計算車重和浮力,這些東西說了你也不懂,老老實實在這裡等着就好。”
“哦。”楚樹撇撇嘴,跑到水連找了個位子坐下。胡憂都已經說了他不會懂。那也就沒有必要傷腦筋了。
大約又過了十多分鐘。微微的計算完成了,她給邊上的士兵說了幾句話,士兵依令而去,沒多久。就開來幾條船。
微微要的船並沒有楚樹想像的那麼大,不過都是平板船。這種船其實也可以叫做木筏,平時都是用來拉貨的。
胡憂看士兵正用木板把船相互釘在一起,也沒有去過問,他相信微微的本事。經過她親自計算的辦法,一定不會有什麼問題。
“胡憂哥哥,可以了。你把車開上去吧。”微微在檢查過船的結構之後,向胡憂走過來。
胡憂笑道:“你要不要試試手,我記得,你也會開車的。”
微微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我當時就沒有學會,把你的車開到湖裡,我可沒辦法賠你。”
胡憂哈哈大笑道:“那就拿你來抵好了。”
微微的設計確實是相當不錯。越野車開上船的時候,平平穩穩的,幾乎和在平路上沒什麼分別。車被開上船後,微微讓士兵用繩子把車綁好,親自檢查過。這纔出發。
“胡憂哥哥這次出去一定累壞了吧。”策微在胡憂的身邊坐下來,她很喜歡和胡憂聊天的感覺。
“有一些,不過都已經習慣了,也沒什麼。”胡憂多少有些感觸道。身體的累是早就已經習慣了。現在真正累的是心,十幾二十年的風風雨雨。局勢不斷的動盪,這心真一直都沒有能好好的休息過,那是真累了。
微微低頭道:“如果沒有李成功的出現就好了。”
在胡憂建立漢唐帝國的時候,微微還以爲從此天下太平了呢。哪知道纔不過短短的半年時間,天風大陸再一次風雲突變,動盪更勝從前。
胡憂嘆息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七八,不省心呀。”
說話間,船已經到了雲城。自從胡憂破解了這湖裡的陣法之後,來回雲城的水路比以前快多了。
雲城的碼頭上,遠遠就可以看到一大羣人守候在那裡,是紅葉他們收到胡憂迴歸的消息,在這裡等待着。他們都知道微微已經去迎胡憂,再用不着大羣的人跑到對岸去。
與妻小的相見,與老部下的相見,又是一翻熱鬧。微微主動的退到一邊,看着胡憂和紅葉說話,臉上露出真心的笑意。雖然她很希望自己能成爲紅葉她們之中的一員,但是有時候這麼默默的看着,也是一種滿足。胡憂開心,她也就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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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各地回傳的情報看,很多地方都發生了黑俠傷人的事件,他們似乎已經失去了統一的控制,完全是隨機的本能傷人。”黃金鳳給胡憂彙報着近期天風大陸的動向。在雲城紮根之後,她的商隊又開始全力的活動,不但是爲胡憂創造大量的財富,還源源不斷的帶回來各種的情報。
“有沒有艾薇兒的消息。”胡憂最關心的還是艾薇兒的情況。很明顯的,艾薇兒已經失去了對黑俠的控制,可胡憂找不出爲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的理由。
黃金鳳搖頭道:“我們的人一直在監視蕾娜塔,並沒有發現她與艾薇兒有任何的接觸。到目前爲止,還沒有準確的關於艾薇兒的消息。”
“艾薇兒的去向是重點,這方面必須調查清楚。”
“是。”黃金鳳也同樣知道艾薇兒的重要性,她決定回去之後,進一步的加大人手,一定要查到艾薇兒的去向。
正說着,紅葉從外面進來。從她凝重的神色可以看出,她這會有煩惱。
“怎麼了?”胡憂拉過紅葉的手問道。回來到現在,他都在處理各方面的事務,還沒能和紅葉好好的聊過。
“候三來了,他要見你。”
“哦。”胡憂按了按額頭。候寶伍的事,胡憂還沒有對誰說過,不過他知道,無論是紅葉還是候三,都肯定已經知道了。
“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我去和候三聊聊。”
有些事。總是要面對的,躲是躲不過去的。如果可以選,胡憂現在最不希望見到的就是候三,因爲候三把兒子教到他的帳下。現在卻弄出這樣的事,他這是指揮官有責任呀。雖然現在候寶伍的事還沒有定性,但基本已經可以確定通敵之罪。
通敵者,殺無赦。
這是胡憂在入伍第一天就知道的軍紀,也是全天下所有勢力共同執行的法規。漢唐軍軍令如山。候寶伍現在是跑了,暫時沒事,一但是抓回來,那就是死罪。
軍規是無情的,可候寶伍是候三唯一的兒子,而候三爲漢唐付出了多少,他一家爲漢唐付出了多少……軍法無情,胡憂卻不能真做到無情。
胡憂平時很能說,可是這會見到候三的時候。他都不知道應該和候三說什麼,到是候三見到胡憂的時候,很坦然,就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候三向胡憂行過禮之後,主動開口道:“我知道晚上你一定有家宴。趁這會還有點時間,我們兄弟喝一杯,怎麼樣?”
“嗯。”胡憂點點頭,這個時候。他能說不嗎?
“去紅運樓吧,新開的。你還沒有去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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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運樓,名字好,風景也好。位在臨窗的地方,湖風不時輕撫臉龐,舒服得讓人想要呻吟。
因爲不是晚點,這會客人並不是很多。候三給胡憂倒了杯酒,道:“這酒樓是我和月月開的。”
胡憂一愣,驚訝道:“你開的?”
胡憂認識候三已經超過二十年,從來都沒有聽他說過有開酒樓的計劃,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有些太突然了。
候三點頭道:“自從那次受傷之後,我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很多時候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我和歐月月都覺得雲城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等一下。”胡憂打斷候三的話,道:“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要退出軍隊,在這裡養老吧。”
候三笑道:“少帥你別忘記了,在漢唐軍的記錄裡,我已經早就被你砍了腦袋。”
胡憂一震,候三的話不錯。那一次爲了殺案和救齊齊,胡憂以貪污之罪,把候三推到菜市口砍了腦袋。當時多少人都親眼看到的。
後來齊齊被救回來,候三又成了植物人,一睡兩年都沒有醒,醒來之後又因爲李成功的事四處奔走,胡憂也一直都沒有想到什麼辦法,恢復候三的身份。
在漢唐高層,知道候三沒有死的人很多,但是在中下層和民間,候三是早就已經死去多年了。
“你爲我,就是付出了太多。”胡憂的聲音有些哽咽。他不是一個喜歡哭的人,可這時候,他卻有哭的衝動。
從這酒樓的經營情況,胡憂可以肯定,候三這酒樓是開在候寶伍出事之前的,也就是說,候三爲了不讓胡憂爲難,主動的想辦法把自己從漢唐抽離。候三可以說是漢唐的建國之臣,卻在付出幾乎是包括生命之後,沒有要任何回報的離開。別說是朋友,就連親生父母都沒有幾個可以做到候三的不求回報呀。
候三喝了口酒,搖搖頭道:“這些都是我願意的。這麼多年來,要不是你一直照顧我,我早不知道死哪去了。你對我的好,我永遠都記在心裡,不會忘記,也不敢忘記。小伍子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不需要因爲我而爲難,漢唐軍法如山,你放過他,就等於視軍法如無物,其他人都不會再尊你的號令。”
候三說到這裡,停了停,長嘆一口氣道:“爲了漢唐的建立,我們已經戰死上百萬兄弟,過千萬的平民。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一切的付出都將有回報,天風大陸已經付出太多太多,他們應該得到回報。漢唐正是他們最好的回報。那是一個沒有戰爭的國度,它的子民都會生活得很好。不要爲了我一個人,葬送了你的理想。錯是小伍子犯的,沒有人逼他,他也沒有資格求得任何人的原諒。他不法辦,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呀。”
候三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中是有淚的。候寶伍畢竟是他唯一的親兒子,如果他求胡憂,胡憂一定會放候寶伍一馬,可是,正如他說的,他不能那樣做。他的兒子是兒子,人家的,也是兒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