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四影明白鬍憂的想法,所以並沒有上來幫忙。不過隨着大殿的燃燒起火,躲在一邊的朱大能,候三和哲別,也能看到東西了。
他們三個看到胡憂拿着張椅子,狼狽的和刺客戰在一起,那還能在一邊看着嗎,全都哇哇叫的衝過去,對着刺客就是一通海貶。
表演得也差不多了,胡憂退出了戰場,把刺客留給朱大能幾個玩,跑到加圖索的身邊,關心道:“大皇子,你沒有事吧。”
加圖索嗯哼一聲,強作笑臉道:“被紮了一刀,還好我這輕鎧甲結實,不然今天就得躺在這裡了。胡憂兄,多謝你今日出手相救,小王記住了。”
胡憂在說話的時候,也發現了加圖索的左手,死死的壓在肋下,那裡不停的有血冒出來。相比起那些貴族子弟,這加圖索現在受傷之後,還能有這樣的表現,也算是很不錯了。這讓胡憂心裡多少有些安慰,至少自己沒有救一個廢柴。
胡憂道:“大皇子千萬別那麼說,這本就是末將應該做的事。”
胡憂說着,看了眼這已經大半都在烈火中的大殿,以商量的口吻繼續道:“火越來越大了,不如我先保護大皇子離開這裡再說。”
加圖索同意道:“那就麻煩胡憂將軍了。”
胡憂扶着加圖索出了大殿,在外面的小廣場上,看到了卡西利亞。這小子之前也不知道躲哪去了,看他一臉輕鬆的樣子,顯然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卡西利亞看到加圖索和胡憂出來,馬上跑了過來,一臉關心的問道:“大皇兄,你怎麼了?”
加圖索不想在老三的面前弱勢,硬氣道:“沒有什麼,遇上了個刺客,還好胡憂將軍及時出手。”
卡西利亞眼中過一絲嫉妒之色,轉瞬間消失,恭敬的給胡憂施了個禮道:“多謝胡憂將軍出手相救,不然小王今日,就得痛失皇兄了。”
胡憂突然發現,說到演戲,自己恐怕還不如眼前這位三皇子。他心裡不知道多麼想加圖索死呢,居然還能爲加圖索感謝自己。
胡憂道:“三皇子千萬不要這麼說,這本是末將應該做的事,可不敢妄自居功。”
卡西利亞笑道:“胡憂將軍太自謙了,如此大功不賞豈不讓百姓笑我皇家小氣。此事我一定報於陛下,爲胡憂將軍請功。”
加圖索那個氣呀,好容易才提起一口氣,插話道:“此事就不勞三弟費心了,胡憂將軍的功勞,我自會向父王稟告的。”
直到這時,加圖索的侍衛才找了來,一臉惶恐的跪在地上道:“大皇子,大皇子,末將來遲,還請大皇子降罪”
“啪”加圖索一巴掌煽在了那個侍衛統領的臉上,重重的‘哼’了一聲,什麼也不說。那侍衛一臉慘白,看來他自己也知道,他的下場不會太好。
索菲雅的這座大殿,位於半山之上,平時需用的水,都是從山下拉上來的。被潑上火油的大殿,燒起來可沒有那麼容易撲滅,想救必須要用大量的水。可是這半山之上,哪來這麼多水,所有這大火根本就不可能控制。沒用多少時候,大火就從大殿向後殿蔓延,看到索菲雅一臉黑灰的跑出來,胡憂在心裡腸子都快要笑斷了。
索菲雅這一次是真正的偷雞不成,反失把米,看到加圖索只是受了一些輕傷,三皇子卡西利亞是屁事沒有,她卻賠上了一座花費幾百萬金幣建成的據點,氣得她差點沒吐血。你看她那臉寒得,都快能當冰箱用了。
胡憂看索菲雅出來了,把加圖索交給他的侍衛,跑了過來,行禮道:“王妃可還安好?”
索菲雅不愧爲奇女子,這會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多謝胡憂將軍關心,本妃沒有什麼大礙。”
胡憂如釋重負的出了一口氣道:“萬幸,萬幸啊。要是王妃的貴體出了什麼事,那可是我萬民之不幸,帝國之不幸啊。”
一場夜宴,以大火而收場。胡憂應酬了一翻之後,帶着朱大能,候三,哲別一同回到鳳園。楚竹在大火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胡憂問過朱大能幾人,他們也都不知道楚竹去了哪裡。
胡憂一下車,就到看了四侍女之一的扶辰等在門前。
扶辰嬌聲的說道:“少爺,你回來了。扶辰給你做了夜宵呢。”
胡憂奇道:“你知道我沒有吃東西?”
“嗯”扶辰重重點頭道:“福伯說少爺在王妃那裡,肯定沒有吃上什麼,所以讓扶辰給少爺準備吃的。”
胡憂哼哼道:“福伯又是怎麼知道的?”
扶辰道:“因爲別院着火了呀,那火光好大,我們都看見了呢。”
胡憂道:“你們都知道別院着火,那怎麼不去救我?”
扶辰道:“踏星本來是要去的,不過福伯說,少爺肯定不會有事的,讓她不讓去,去了反而會弄遭少爺的事。”
胡憂在心裡暗罵了一聲,這個西門戰龍果然是什麼都知道。
看德福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迎出來,胡憂不由問扶辰道:“福伯呢,怎麼沒有見着他?”
扶辰皺皺可愛的小鼻子說道:“福伯睡覺去了,他還交待說,只要天沒有塌下來,少爺不要去打擾他睡覺。他還說人老了,記性會不太好,有些事很容易忘記,還好都是小事。”
這話別人聽不明白,胡憂還不明白嗎。德福的意思告訴胡憂,別院的事,他是故意不說的,讓胡憂不要因爲這事去找他了。
胡憂除了在心裡暗罵德福老狐狸,還能說什麼呢。德福把暗夜四影都給了他,對他也算是不錯了,還交待扶辰給做夜宵,多少已經有了道歉的意思在裡面,胡憂總不好意思去把德福抓起來揍一頓吧。再說那老傢伙的水深得很,弄不好胡憂反被他揍一頓都不一定呢。
算了,還是什麼都不要想了,今晚是用智又用力,累得不行。先跟扶辰去吃她的夜宵,再讓享受納月的全身按摩纔是正道。人生得意須盡歡,有得享受就先享受再說。
“什麼,索菲雅王妃遇刺?什麼時候的事,福伯你說的該不會是昨天晚上的事吧。”胡憂一手抓着油餅,一手拿着筷子看着剛剛從外面進來的德福。
德福點點頭,一臉認真的說道:“就是昨天晚上,不過不是在別院,而是在回宮的路上。刺客事先藏在了水中。”
胡憂問道:“她的情況怎麼樣?知道是誰做的嗎?”
德福搖搖頭道:“現在都還不清楚,索菲雅遇刺的消息,現在還是高度的機密。我也只知道這麼多。”
胡憂遇有失望的點點頭,他也知道,水上皇宮防守森嚴,能收到這些消息,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用過早飯後,胡憂回到書房裡看書。下午他打算去看看紅葉的母親。紅葉是家中的獨女,紅方正兩老就生了她這麼一個寶貝女兒。現在他把人家的寶貝女兒給留在了洞汪城,怎麼着,也得去看看老人家不是。
旋日進來的時候,給胡憂帶進來一張大紅請帖:“少爺,大皇子派人送來請帖,邀你今晚天仙樓一聚。”
胡憂打開請帖看了一眼,微微搖頭道:“大皇子的心還真夠急的,居然要帶傷上陣。還有一張呢?”
旋日詫異的問道:“你知道還有一張?”
胡憂笑道:“三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唉,這帝國的酒,我是有得喝了。”
旋日笑着把另一張來自三皇子卡西利亞的請帖,放到桌面上,問胡憂道:“少爺,你打算去赴誰的約。”
胡憂把卡西利亞的請帖扔到一邊,氣哼哼的說道:“我又不會分身術,去一個就得罪另一個。現在帝都的情況,越來越混亂,豎敵可是對我們沒有好處的,我呀,誰的約也不赴。
你幫我回貼給他們倆,就說我今天實在是身有要事,不能去了。明天,我在太白樓給他們陪罪,讓他們一塊來。”
太白樓和天仙樓,摘星樓不同,後兩家都是帝都有名的青樓,而太白樓則是有名的酒樓,這裡沒有神女陪吃,更沒有喝花酒,打茶圍那些調調。胡憂不是不想去青樓,奈何他的青樓運實在不是太好,現在這種多事之秋,還是不要去青樓了吧。
德福對胡憂的決定,沒有任何的異議。得知胡憂要在太白樓請客之後,他就派人給胡憂訂了位子。
太白樓一共有三層,這在帝都屬於比較高的建築了。能在帝都擁有三層建築的人,都有一定的路子,開酒樓則更需要路子。德福定的廂房位於太白樓的頂層北端,從這裡可以遙望曼陀羅帝國的心臟——水上皇宮。
足可以擺下五桌酒席的空間,此時只在臨窗處擺着一桌子。這桌子是胡憂特別吩咐人定製的,桌面爲等邊的三角形。
西門雪在看到胡憂隨手畫出的圖紙時,眼睛就是一亮。這年代多用長方形或是正方形和圓型的桌子,這等邊三角形的桌子,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感興趣的原因,不是因爲桌子的形狀,而是這桌子後面代表的意思。胡憂這是用很隱晦的方式,告訴加圖索和卡西利亞,這一張桌上坐的三個人,大家身份是平等的。
胡憂來到太白樓的時候,三皇子卡西利亞居然已經先到了。他的身前,還站着一個五十來歲上下的白胖子,兩人喃喃着,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胡憂還沒有來得急開口,卡西利亞就搶先一步站起來,大笑道:“胡憂兄來得正好,小王正和李老闆研究你這桌子呢。李老闆說想要買你的這個設計圖,不知道胡憂兄肯不肯割愛?”
胡憂來之前,聽德福說過,這太白樓的老闆叫做李太白,在這帝都與各方面的權勢人物,都有一定的交情,很有一定的實力。沒想到他還和卡西利亞有交情。
胡憂先給卡西利亞問了好,這才謙虛道:“那不過是末將一時遊戲之作,覺得好玩,就讓人做出來讓大皇子和三皇子試用看看,算不得什麼設計,讓三皇子和李老闆見笑了。”
聽聞胡憂的話,卡西利亞和李太白都大笑起來。這李太白笑起來,一身胖肉都在顫,讓人不由得擔心,這木製的地板,能不能經得起他的重量。別一出溜,直接下來底層了。
李太白道:“早就聽聞不死鳥胡憂將軍在戰場之下,百戰百勝無比威風,一日奪取浪天城,更是傳爲佳話。沒想到胡憂將軍還是多才之人,難得,難得呀。”
正在這時候,大皇子加圖索也到了,進門就嚷嚷道:“我似乎來晚了一些,大家說什麼,那麼開心,我在樓下就已經聽到笑聲了。”
這加圖索似乎總是在刻意的放下自己的皇子身份,不過他做得總是沒有卡西利亞那麼自然。
“李太白見過大皇子殿下。”李太白當先給加圖索行禮。胡憂和卡西利亞也站起來迎加圖索。
加圖索擺擺手道:“都免禮,免禮,坐坐,自家人,都別客氣。”加圖索邊說着,邊往裡走,然後像是突然看到那三角形的桌子一樣,驚訝道:“呀,小王幾日不來太白樓,李老闆換桌子了?這桌子還挺特別的,不錯,不錯。”
胡憂心中暗笑,這加圖索未免太做作了一些。他不相信加圖索不知道,這桌子是他給弄來的。
李太白聞言笑道:“小人可不敢佔此功,此桌是胡憂將軍設計製作的。剛纔小人還在請求胡憂將軍把圖紙賣與小人呢。”
加圖索哈哈笑道:“原來這是胡憂兄的手筆呀,難怪我一看到,就覺得它很親切呢。”
一翻客套之後,李太白自覺的退了下去,胡憂,加圖索,卡西利亞分三邊落坐。由於這桌形比較特別,三個人都可以看到下面的江景。
三人正喝茶說笑,廂房門被輕輕的敲了幾聲,一個怯怯的,如銀鈴般的嬌聲,傳了進來:“三位貴客,小女子可以進來嗎?”
胡憂三人聞聲不約而同的轉過頭來,只見一女子年約十五,六歲左右,長長的秀髮,似乎經過悉心梳理,兩個羊角辨非常的可愛,小臉看上去秀麗動人而又帶着一點點調皮,纖纖玉手端着一個食盤,盤中放着一壺酒。
胡憂轉頭看了加圖索和卡西利亞一眼,笑着對女孩子招招手道:“進來吧,***。”
女孩子噘噘嘴道:“人家不叫***,人家叫李小玉啦。”
李小玉的話,引得胡憂三人,全都哈哈大笑起來。李小玉的小臉微微一紅,輕輕一跺小蠻足,卻又並不跑開。
胡憂笑了好幾聲,這才止住笑道:“原來是李小玉呀,你是要給我們送酒嗎,快進來吧,我們正等着酒喝呢。”
李小玉猶豫了一下,邁步來到桌前,用一雙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胡憂三人。
胡憂看這李小玉挺有意思的,不由出言問道:“我能叫你小玉嗎?”
李小玉點點頭,輕‘嗯’了一聲。
胡憂道:“小玉,你這酒壺裡是什麼酒,有名字嗎?”
李小玉道:“當然有名字呀,我爹說,它叫女兒紅。已經放了十五年了呢”
胡憂笑道:“哦,還是沉釀呢,我聽說女兒紅可是誰家的女兒出生而釀的喜酒,最香也最醇。不知道你這酒好不好,給我們來一杯試試怎麼樣。”
李小玉看了胡憂一眼,搖搖頭道:“不要。”
胡憂三人都猜着這李小玉肯定是李太白安排來送酒的,不然這個廂房,她不可能進得來。可是這李小玉卻很意外的搖頭,這讓他們驚訝之餘,又不免來了興趣。
這一次是加圖索開口問道:“爲什麼不讓我們喝呢?”
李小玉撇撇嘴道:“我爹爹說了,讓小玉來這裡給兩個皇子和一個將軍送酒,可是小玉沒見着皇子和將軍,所以這酒不能給你們喝。”
這話要是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在場的人中,肯定有人要生氣。不過這個李小玉真是太可愛了,粉嘟嘟的像個瓷娃娃一樣,真的很難讓人生氣。
卡西利亞問道:“你爲什麼會沒有見着皇子和將軍呢,難道我們三個不像皇子和將軍嗎?”
李小玉很認真的又看了胡憂三人一次,還是搖頭道:“不像。”
加圖索和卡西利亞都有些傻眼,見過玩花樣的,還真沒有見過這麼玩的。他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敢當着他們的面,說他們不像皇子。對皇子不敬,那可是要殺頭的。
胡憂瞟了一眼加圖索和卡西利亞,看他們都只是瞪眼,卻並沒有生氣,這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在心裡,對這個小女孩子的大膽,暗讚了一聲。
不用問,這個李小玉肯定是李太白的女兒,李太白讓她上來送酒之前,肯定也交待過她,這廂房裡坐着的是什麼人。而她進來居然不像一般常人那樣倒酒,反而敢跟他們這麼說話,這可不是什麼人都敢這樣的。
胡憂問道:“小玉,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覺得皇子和將軍,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