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野區,希望號的大門已經被破開,除了大門之外,整個希望號已經被破穿了十幾個大洞,大門變成可能可無的擺設。;.密道也已經被敵人發明並控制,此時的形勢真可以說是前進無路,後退無門,但紅葉沒有放棄,劉伯度沒有放棄,留守的不死鳥軍團戰士門都沒有放棄。
在紅葉的指揮下,不死鳥軍團的戰士利用對希望號的熟悉,就地對敵人進行阻擊,有士兵甚至喊出了口號:要過去可以,但必須要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希望號內,血氣瀰漫,各種散落的金屬碎片飛得到處都是,它們有些是來自機甲的,有些是來自希望號本事的,有些甚至是來自人類的。
一顆在地板上打轉的金牙似乎想要告訴人們剛纔的戰鬥有多麼的激烈,腳下那溼滑滑的並不是水,而是鮮、血,它們甚至還都是熱的。
空氣中漂浮着一些奇怪的紅,很細很小,不注意跟本就發現不了它們,那事實上也是血,因爲希望號是半封閉的,這些血無法被散到希望號外,就只能在空氣中漂浮着。沒有人要死多少人才能製造出這樣的奇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數字不會太少。
“胡憂一定就在他們之中,否則他們不可能那麼拼命!”中村一郎氣極敗壞道。他本以爲破開希望號的艙門距離勝利也就不遠了,卻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後的抵抗會那麼的激烈,幾乎就是不要命的那種。
一寸山河一寸血,這說得真是半點都沒錯,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傷亡,那些可都是中村一郎最後的精銳呀,他能不心痛嗎。
林戰冷冷一笑道:“這不正是我們想要的嗎。不要心疼這些損失。只要抓到胡憂,所有的損失我們都可以找補回來。”
“不錯,只要能抓到胡憂,一切的代價都是值得的!”中村一郎自然也知道胡憂的重要性。光明帝國那邊是怎麼想的無所謂,黑暗帝國和林河帝國都是鐵定要胡憂的命,只要能幹掉胡憂,那一定就全都有了。
把最後一點血本也投入戰鬥,本就已經慘烈的火拼變得更加的可怕。在一次又一次的巨大爆炸中,連希望號都在顫抖着。
敵人的進攻越來越猛,不死鳥軍團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他們已經沒有退路。與其讓敵人殺死,不如與敵人拼命,總之是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拼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戰鬥並沒有因爲天色而減弱,依然在繼續着。文界的士兵也殺紅了眼,此時他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殺、光這飛船裡的所有敵人,但凡不是自己一邊的。全都要死。
不死鳥軍團這邊更是沒有想法,前面的倒下後面的跟上,沒什麼怕不怕死的說活,有的不過是先死和後死的分別。
先死的先走一步。後死的隨後就到。
三天,希望號內的戰鬥已經打了三天,三天來,槍炮聲一刻都沒有停過。血、腥之氣不但沒有減少,而是隨着時間的推進越來越濃,可是敵我雙方都已經沒有了感覺。有些人甚至已經習慣了這種氣味,聞不到反而是不習慣呢。
紅葉並不在指揮部裡,事實上她走到哪,哪裡就是指揮部。三天沒有合過眼的紅葉看着很憔悴,但精神依然是那麼的堅定。只要還有一個士兵在戰鬥,她就絕對不會倒下。當然在天風大陸時她就是這樣,現在也同樣不會變。
正是因爲有紅葉坐鎮,士兵們才能用命去拼,不知不覺中,紅葉已經成爲士兵心裡的精神支柱,紅葉就是一面旗幟,她不倒,士兵也不會倒。
“我們的彈藥差不多用盡了。”劉伯度憂心忡忡道。紅葉的指揮他看在眼裡,也打從心裡佩服。可硬性的條件擺在面前,在絕對實力上,他們確實是不如人家。這是一場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幾乎能預見結局的戰鬥呀。
“還能支持多久?”紅葉面無表情,她早就已經知道這事的局面遲早會發生,並沒有露出任何的驚訝。
“最多一天,另外我們的糧食都不多了。”劉伯度嘆息道。胡憂常說一切的付出都必然會有回報,他們已經是付出了血和無數的生命,可似乎並沒有看見任何的回報。
難道說他們可能收穫到的回報就是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裡嗎?
“命令士兵上第三層。”紅葉對劉伯度道。
第三層指的是希望號的頂層。希望號大體能分上、中、下三層,第三層是最上邊的一層,破開這裡就能看到外面的天空,這是最後的戰場,第三層要也無法守住,那他們也就退無可退了,到那時候,也許會有少數幾個人能活着,大部份人肯定得死。
“好吧。”劉伯度此時也拿不出更好的辦法,也只能是這樣了。
胡憂走時給紅葉留下了一萬機甲,能上第三層的已經不足四千,其中不少都已經嚴重破損,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是特殊型號呢。
不死鳥軍團主動撤到第三層,三天都沒有停過的槍炮聲居然破例的停了。在給不死鳥軍團造成巨大傷亡的同時,林戰和中村一郎的部隊也同樣付出了血的代價。其實無論這一戰的走勢如何,都不會有真正的贏家。
槍炮聲停了大約半個小時,又再一次響起。林中二人已經是不管不顧,準備一鼓作氣拿下不死鳥軍團最後的陣地,局束這場戰鬥。
第三層會有什麼在等待着,林戰不知道,中村一郎也不知道,他們都不想知道,他們唯一需要的只是勝利,對勝利以外的東西,他們都已經無所謂。
“攻擊!”
接到命令的士兵再次往前衝。戰與不戰,從來都不由他們做主,他們唯一需要的就是執行命令,如此而已。
“紅葉將軍,劉伯度軍師,我們掩護你們撤退,就算要殺出一條血路,我們也在所不惜!”
“是呀,紅葉將軍,軍師。你們是武界的希望呀……”
第三層的臨時指揮部,軍團幾個重要的將領,除了已經戰死的,他都在這裡。所有的目光都看着紅葉和劉伯度,失敗已成定局,可不一定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裡的。
紅葉搖頭道:“我哪都不會去的,少帥臨走之前把希望號交給我,我就要幫他看好。”
“你們回到自己的崗位去吧,紅葉將軍是不會走的。我也不會。”劉伯度堅定的站在紅葉一邊。戰鬥是很艱苦,甚至是看不見勝利的希望,但他從沒想過離開。
紅葉和劉伯度的堅定讓大家不再堅持,恭敬的向二人行禮。各自迴歸自己的防區。無論以前有過自樣的猜疑和自私,這一刻他們的心是一起的。什麼叫生死與共,什麼是同生共死,什麼是不離不棄。不用高深的解釋,不用誰來解說,所有的人都明明白白。
第三層的戰鬥更加的殘酷。但槍炮聲反而是少了,很多士兵已經沒有彈藥,阻擊敵人的手段只剩下最後的肉、搏。
不死鳥軍團的士兵已經剩下不到兩千,可以預見最多再有一天,戰鬥就將局束。有人偷偷留下一顆槍彈,那是爲自己準備的。當敵人再次衝上來而自己又無力再去戰鬥的時候,這個槍彈可以幫助自己結束生命。死在自己的手裡,總比死在敵人的手裡好,不是嗎。
“死就死吧,我已經幹掉三個,賺了!”
“我才兩個,還要再幹一個!”
“去,才三個就賺了,我都已經五個了,可還不準備躺下呢!”
已經能看到的結局反到是讓士兵放鬆下來,在如此慘烈的戰鬥中居然傳出了笑聲,誰敢相信這是真的?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紅葉喃喃着看向天空,第三屋的外面就是天,戰鬥把不少的天頂都炸出大洞,從這裡可以輕易的看到外面的世界。
“咦?”就在紅葉要收回目光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個身影。
擦了眼睛再看,確實不是眼花,那是真實的。
“老金,你怎麼會在這裡?”紅葉看到的正是金剛猿王老金。
老金指指身後又指指紅葉,一陣比劃,似乎想要告訴紅葉什麼。紅葉疑惑着看着老金,她不是胡憂,真是無法猜到老金想要表達什麼。
看紅葉不懂,老金一下就急了,一閃身從身後拉出一個野怪夥夥,又是一陣比劃。
“你是讓我們空出一個位子給你?”紅葉試着猜道。
老金興奮的連連點頭。它可不是一個人來的,在它的身後還有無數的野怪夥伴,他們要再拼一次!
收到朱豐達的示警消息,胡憂立馬整軍回援清河野區。沒有了飛船,趕路是需要時間的,就算是胡憂也無法讓部隊飛起來。
心中真是急得都要冒了火,可這速度還是無法提起來,胡憂真是恨不得有四隻、八隻、十六隻腳。
“朱豐達,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幾乎每過一個小時,胡憂就要問朱豐達最新的情況。朱豐達每一次傳來的消息都讓胡憂的心頭更緊。
“扔下一切非戰鬥裝備,加快行軍!”
這已經是胡憂第三次下達減負的命令,雖然他也知道這其實作用並不大。幾十斤的重量對機甲速度是起不到太大影響的。
跑、跑、跑,和時間賽跑,和命運賽跑,這似乎已經成爲了胡憂生命的主題。
“朱豐達,情況怎麼樣?”
這一次胡憂不是利用通訊器和朱豐達對話,他終於趕到了清河野區,見到了朱豐達。
“老金帶它的夥伴進了希望號……”
希望號內,死的不只是人。還有大量的野怪。野怪紅着眼睛,一批一批的往前衝,彷彿永無止盡。
眼看到手的勝利再一次被野怪給硬生生的阻止,林戰和中村一郎是氣得暴跳,可是希望號內空間狹小,之前那些用以對付野怪的辦法都施展不開,毒氣又已經用完了,再次製作是需要時間的。現在唯一的辦法只能是硬拼。
不死鳥軍團的士兵都沉默了,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被野怪保護。三大野區的野怪對土生土長的武界人來說一向都是神秘而可怕的,可是現在。它們是那麼的血性。
“老金。”紅葉已經很久都沒有哭過,此時卻眼含熱淚。在她的身成是已經受了重傷的老金,在它的胸前有一個拳頭大的血洞,血向噴泉一樣的不斷涌出。
老金的眼神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明亮,顯得很暗淡,但它的嘴卻帶着笑,那種與胡憂很像的笑。
敵人又一次殺上來,老金輕輕推開紅葉,再一次撲上去。與老金一塊撲上去的還有它的同族。帶來的野怪都已經死光,活着的就只剩下金剛猿了。
“老金!”紅葉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脆弱,她想要幫忙,可是卻什麼都做不了。能用的機甲都已經損壞。人類在這種殘酷的戰爭面前,可用的手段真是不多。
幫人又一次被打退,老金回到紅葉的面前。它身上的傷又多了幾處,金色的長毛已經變成了紅色。它的眼神更加的暗淡,生命力正心肉眼可見的速度離開它的身體。
又一次,老金又撲了出去。這次老金已經不能自己走回來,是它的同族把它給揹回來的。它已經無法再動一下那曾經無比有力的手腳,唯一能做的只是對紅葉笑笑,它似乎已經很累,再怎麼努力都無法眼開眼睛,可是它的笑容,一直都留在臉上。
突然,老金猛的掙開了眼,它側着耳朵,似乎在聽着什麼,眼睛最後一次亮起,又再慢慢的合上,嘴角的笑更深了。
直到此時,紅葉才聽到了飛船外再次響起的戰鬥聲。
還有戰鬥?
“是少帥,少帥回來了!”有士兵大叫道。
是的,是胡憂,他終於趕到了。和胡憂一同趕回的部隊不多,一萬機甲而已,但這已經足夠。
林戰和中村一郎的部隊先跟紅葉打了五天,又和野怪打了三天,損失也是相當的慘,能一戰的機甲也不過是一萬而已。可那說的是機甲,控制機甲的士兵已經疲憊不堪,他們是靠着對勝利的渴望而支撐到現在的,胡憂的援軍打破了他們的希望,他們已經無力再戰。
“殺!”
不死鳥軍團的戰士發出了怒吼。連日來幾乎是不要命的趕路,爲的就是這一刻,就算是要累死,那也要先把敵人幹掉之後再累死。
“殺!”
一輛輛不死鳥軍團的機甲噴出怒火,被打飛出去的是文界的機甲。曾經強大的他們現在已經是無一戰之力,他們的膽氣已破,他們失去了對勝利的信心。
“林戰,中村一郎!”胡憂向天怒吼,眼前的每一幕都觸疼他的神精。他要以血還血,以敵人的命來祭奠戰死的英靈。
“父親,我們跑吧。”中村南明面如土色,他幾乎已經能看到自己的悲慘命運。他還那麼年輕,還有大把的享受,他不想死呀。
“跑?我們還能上哪去?”中村一郎淒涼一笑。武界容不下他們,帝國也不會放過他們,唯一的路只剩下死路,唯一的選擇不過是選擇死在哪裡。
“胡憂,果然厲害。”林戰在人羣之中找到了胡憂的身影,雖然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見過胡憂,但是他知道那就是胡憂。
林戰死了,他是自殺的。他知道已經不可能再有活路。
“兒子,我們也去吧。”中村一郎拿出了刀,黑暗帝國的傳統是用刀解決自己的生命。
“不,我不要死在這裡。”中村南明跳了起來,他要去向胡憂投降,臉面這種東西,不能要那就不要了,但這命他怎麼也要保住。
“我是少將軍,我有活下來的資本!”中村南明叫道。
中村一郎慘然一笑,道:“什麼資本,你的資本都是我給你的,我都已經沒了資本,你還能有什麼。來吧,讓我幫你,不會太痛苦的。”
“不……”
中村南明只來得及發出生命中最後的聲音,就永遠的閉上了嘴,結束了他沒用的一生。他是那麼的不甘心,他是那麼的後悔,早知道是這樣,他怎麼都不會到戰場上來。這裡沒有榮華富貴,有的永遠是殘酷的現實。
“胡憂,這一次,是你贏了。”中村一郎最後看了胡憂一眼,用殺死兒子的刀,插入自己的身體。這一刻,他纔算是真正的解脫,再不用去考慮怎麼戰勝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