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米,這在平時不過是十多秒鐘就能跑完的路程,可是現在的胡憂身中六槍,血流如注,後又有追兵無數,槍彈炮彈不斷的在身邊劃過,這一百米真是生死之路呀。~~~~
堅持,胡憂知道沒有人能幫他,除了他自己,手中的微衝子彈已經不多,只能支持他偶爾回身放上一槍,根本無法再對追兵進攻火力壓制。
此時對胡憂威脅最大的不是身後的那些士兵,而是兩輛輕型的坦克,它們的速度極快又完全不受地勢的影響,很有機會在胡憂跳入河裡之前追上胡憂。
不,不只是很有機會,而是百分百能在胡憂跳入河中之前追上胡憂。兩輛坦克的指揮官肯定已經猜到了胡憂的意圖,他們不但以炮彈封住胡憂行進的線路,還加足了馬力向胡憂撲過來。
難道就要葬身於此?
胡憂的一生是戰鬥的一生,一生無數次經歷風風雨雨卻又沒放棄心中的希望,可這一次真的已經彈盡糧絕,短短不過幾十米的距離,似乎已對成爲了此生難以逾越的鴻溝。
“轟。”
一發炮彈在距離胡憂不過幾米的地方爆炸,巨大的衝力把胡憂突的掀翻在地,身上的多處的腫漲感在告訴胡憂:身上又多了幾塊零碎。
不知道有多少彈片鑽入了自己的體內,可這似乎已經不重要了。不甘的看了眼已經距離不足五十米的河道和那同樣距離自己不足五十米的坦克,胡憂知道已經沒有機會,因爲他不可能跑得過坦克。
就在胡憂絕望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影串身而出,在他的身後還有七、八個扛着火箭筒的士兵,他們以極快的速度越過胡憂,單膝跪地,開火。所有的動作行雲流水,彷彿經過幾十年不間斷訓練。
“轟……”
“轟!”
兩輛輕型坦克幾乎是不分先後的爆炸,火光沖天而起,從藝術的角度來說真是異常的美麗。
“少帥,你快走,我們掩護!”領頭的直到這個時候纔對胡憂喊了一句,兩個士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扶起胡憂就往河邊跑,他們都知道胡憂的意圖,而那也是唯一的生路。
“張明亮。”胡憂只來得及叫出那人的名字。張明亮不是胡憂的兵。是原華夏聯盟的兵,由於公務的關係,胡憂和他有過幾次接觸,算不上有交情。胡憂怎麼都沒有想到在這最危機的時刻張明亮會帶人衝出來幫他。
“少帥,你答應過要給我們帶來和平的。”張明亮頭也不回的對胡憂大喊道。從決定衝出來幫胡憂,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活着命回去,不過那也無所謂了,只要能救胡憂就行,胡憂活着比誰都有用。只要能保胡憂的命,犧牲自己的生命又算得了什麼。
“和平!”胡憂緊咬着牙,似乎要把這兩個字咬碎了嚥下去,融化到自己的血液中。
“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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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胡憂整個人砸入冰冷的河水中時。兩個扶着他跑的士兵都已經倒下,短短不到五十米的路,九個人爲幫胡憂而永遠的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在戰場上,生命是那麼的不值錢。只一顆子彈就能讓任何一個人永遠的沉睡。
憋着氣,胡憂儘可能的貼着河牀,那裡有更猛烈的暗流。可是給他的身體帶來更快的速度和相對的掩護。
無數的子彈被射入河中,有些距離很遠,有些則差一點點就能打中,清澈的河水都被打得渾濁。胡憂努力的保持着意識,可意識還是漸漸的變得模糊,他終於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胡憂死了,很多人都這麼傳,但是紅葉不信,林河帝國的二王子林勇也不信,紅葉密令一切能調動的人員查找胡憂的下落,林勇也派出大量的士兵明裡暗裡的查找胡憂,用林勇的話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時間一晃過去三天,胡憂是人也不見,屍體也不見,彷彿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又或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你說:胡憂會不會有事?”朱芳菲問李秋水,由於胡憂的關係,她們成爲了好朋友,閒着無事時,朱芳菲會到李秋水的酒吧坐一坐,李秋水偶爾也會到皇宮去,不過她去得很少,相比起皇宮,她更喜歡在秋水酒吧裡呆着。
“不會!”李秋水回答得很肯定,甚至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我也覺得胡憂不會有事,可是他會在哪裡呢。”朱芳菲很關心胡憂的情況,也秘密的派出探子去查找胡憂的下落,可到現在,什麼消息都沒有得到,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的。
“無論他在哪裡,他都一定不會有事!”李秋水看着手中的酒,胡憂答應過會再找她喝酒的,她相信胡憂不會騙她。
“找到他,再加派人手,一定會找到他,哪怕是他的屍體!”林勇再一次下令道。同樣的命令他已經下達過三次。做爲林河帝國的‘大腦’,胡憂的重要性他是太知道了。這個人之前在武界就有很高的號招力,這次他幾乎是以一已之力救了武界所有的抗戰勢力頭子,這次如果讓他活着回去,武界的形勢將會因他而不同。這樣的人,足可頂十萬兵,活着是個變數,只有死了才能讓人安心。
“二王子,你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胡憂還能活嗎?”林戰問道。在他看來就算是找不到胡憂的屍體,胡憂也應該已經是一個死人。身中六槍又捱了一炮,還掉進那麼湍急的河中,換了普通人,這些隨便貪上一樣都活不了,更何況胡憂是一樣不落。
“林戰,你要記住,無論在任何時刻,都不要去假設,我們要的是事實。一天沒有看到胡憂的屍體。我們都不能當他已經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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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他的情況怎麼樣?”剛剛從外面回來的駝家洛還沒來得及放下手裡的東西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高燒,昏迷不醒。”南瓜冷冰冰的回道。
駝家洛嘆了口氣,林河帝國的人已經鎖封了整個沸加爾城,食品藥品全都限量應給,醫院那更是想都不用想,不死還能多活幾天,去了怕一刻鐘都活不了。這不,駝家洛出去大半天,也不過是找到半瓶高度白酒。最想要的水精連見都見不到。
駝家洛曾經是華夏聯盟的外交官,也是地下之都的創始人,在黑林軍時期,地下之都受到了嚴重的打擊,非了駝家洛和人工智能南瓜之外,幾乎再沒人能逃過那一劫。
十幾二十年的努力全白廢,這對駝家洛的打擊那是相當大的,活得命出來的他不再聯繫任何人,一直呆在沸加爾城過着半隱世的生活。而陪在他身邊的就只有人工智能南瓜。
說到南瓜這個人工智能,駝家洛一直感覺挺奇怪。文明的兩次大倒退對南瓜居然沒有影響,除了先前爲它打造的那逼身體無法再用外,它無論是思緒還是思想與之前都並無分別。
其實駝家洛是不知道人工智能的出處。這纔對在南瓜有誤解。人工智慧並不是文界或是武界的產物,而是原始世界的古文明成果,它的存在與文武界並沒有任何的關係,這裡的文明倒退對它自然也就沒有影響。就拿這一次找到胡憂來說。那就全靠南瓜的計算,是南瓜計算出胡憂落水之後的可能方位,駝家洛才能搶在林河帝國的人之前把胡憂給救走。
“我的資料庫顯示。必須拔出他身上的彈片和彈頭,否則他會死。”南瓜此時的形象就像張撲克牌,與它所希望的人型身體差別很大,不過它並不在意,因爲它曾經擁有過人形的身體,這對它來說已經足夠了。
“我這知道,可是我們現在連瓶酒精都沒有,怎麼給胡憂取彈片彈頭?”駝家洛無奈道。
駝家洛不是醫生,不過對取彈片他並不擔心,因爲有南瓜在,在南瓜的資料庫裡有這方面的資料,南瓜就可以自行操作這樣的外科手術。人工智能就是這麼厲害,也正是這樣,在幾千年前人類就預感到了它們的可怕,利用一切的辦法阻止它們的出現,人類是無法容忍比自己更強大物體存在的,哪怕那只是一段程序也不行。
“在我的資料庫裡有刮骨療傷的說法。”南瓜毫不感情的說道。
“你不會是想這麼硬來吧,胡憂可是身中六槍,另外還有七、八塊彈片在他的體內,你這麼個搞法他會死的。”駝家洛提醒南瓜。南瓜的那種辦法他是想想都心裡發毛。要換了他,他是寧願死都不願意讓南瓜那麼弄。
“根據我的程序分析,胡憂手術存活下來的機率是百分之一,如果不進行手術,二十四小時內死亡的機率是百分之百。”
“你直說必死無疑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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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之一的存活和百分百的死亡,這幾乎已經是沒有選擇的餘地。駝家洛經過再三的考慮,還是決定讓南瓜幫胡憂進行手術。
六處槍傷,七、八處彈片,沒有消毒液、麻、醉藥,甚至連瓶酒精都沒有,輸血什麼的更是連想都不用想,如果不是考慮到胡憂的身體比較特別,南瓜怕是連百分之一的生存機率都不會給。這樣的手術,也就南瓜這種沒有情感的東西能做,換了其他人哪敢這麼個搞法。
“我就在外面,有什麼需要叫我,不過儘量還是不要叫我,就算是叫我,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更給不了你什麼幫助。”駝家洛幫着給胡憂灌了口酒,把剩下的酒放在胡憂的牀邊對南瓜說道。
南瓜沒有言語,它的資料庫告訴它,這種話用不着去接。
駝家洛離開手術室在外邊坐着,他不承認自己是一個膽小之輩。可說真的,南瓜的手術他真不敢在現場呆着。
“胡憂,這次你能不能逃過這一劫,只能看你自己。”
時間過得很慢,似乎等待了很久都不見裡面有動靜。看了手錶才知道,其實不過是過去了十分鐘而已。
“好了。”大約半個小時,南瓜擦着腦袋上跟本就沒有的汗水來到駝家洛的身邊。精準的計算讓它平均一、兩分鐘就能解決一個彈片或彈頭,世界上最好的外科醫生怕都無法和它相比。
“他怎麼樣?”駝家洛有些不敢問。畢竟只有百分之一的活命機會,胡憂可能有百分之九十九會死在手術檯上呀。
“不是說‘好了’嗎?”南瓜居然露出不耐煩的情緒,看來胡憂的受傷對它還是影響不小的。要知道認真算起來,胡憂可是南瓜的主人,正是因爲胡憂的發現纔有現在的南瓜,雖然在胡憂的心裡一直拿南瓜當朋友,可事實就是事實,在南瓜的資料庫裡是有這方面資料記錄的。
“哦,原來是這個‘好了’,那就好,那就好。”駝家洛被南瓜吼得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機器人也有脾氣,真是沒聽說過。
人工智能也好,什麼都好,其實在駝家洛的眼裡。南瓜就是一個機器人,也只有把南瓜看作是一個聰明的機器人,才能更好的解釋南瓜這個傢伙。
“其實他還沒好。”南瓜低沉道:“彈頭和彈片我是取出來了,可他失血太多又在水裡泡了那麼久。我們又給不了他任何的藥物幫助,他是隻能硬扛。扛得過那就能活,扛不過。我們就只能懷念他了。
駝家洛真不知道南瓜這些詞都是從哪裡學來的,聽得他直想哭。這死機器人,不過是敘述一個事實而已,有必要說得那麼催人淚下嗎。
“好吧,我們都相信他不會有問題的,他是胡憂,是不死鳥,不死鳥怎麼會死呢,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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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胡憂恢復了意識。他沒有睜開眼睛,因爲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會不會有危險。
“你醒了。”一個人工合成的聲音在胡憂的耳邊響起,很陌生又有幾分熟悉。
慢慢的,胡憂睜開了眼睛,一張金屬撲克牌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是什麼玩藝?
胡憂心中念閃,想起一個可能,問道:“你是南瓜?”
“你果然記得我,我是南瓜。”南瓜興奮道。
“我怎麼會在這裡,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對落水前後的事,胡憂記得非常的清楚,他確實在失去意識之前並沒有見過南瓜。
“你的傷很重,不要亂動。”南瓜先提醒了胡憂,這才把這期間的經過告訴胡憂。
“駝家洛大使也在這裡?”胡憂對駝家洛那是永世不忘的,要不是駝家洛的看得,他在武界的發展怕也不會這麼順利,他的今天很大一部份都是受駝家洛的影響。希望之都的遭遇胡憂也聽說了,可是當時希望之城的情況也不好,胡憂是自保都沒辦法,更不用說去幫駝家洛,抽出人手胡憂也有派人去查找過,可是一直都找不到駝家洛的人,沒想到他會呆在沸加爾城,這一次還救了自己一命。
“他出去找點藥什麼的,應該也快回來了。”
“不用找藥,我有藥的。”胡憂搖搖頭道。
在胡憂的空間戒指裡有各種的傷藥,有些是特製的,有些是胡憂親手製作的,都是上好的傷藥,在跳下水前,胡憂就有先吃過藥,不然他怕是支持不到現在。
胡憂剛剛醒來,從戒指裡拿藥需要花費他大量的精神力,勉強的把藥拿出來,胡憂又再一次睡了過去。
南瓜也好奇胡憂是怎麼把藥拿出來的,不過它並沒有過多的去關心這方面,畢竟它是一個機器人而不是人類,沒有人類的貪念,不會見着什麼好東西都想要據爲己有。
胡憂這一睡又睡了一天,再次醒來後精神好多了,特殊的身體條件讓他的傷口已經結疤,相信再有幾天就能完好如初,不過因爲失血過多,他的身體還是很虛弱的。
“你的身體還真是好。”駝家洛在胡憂睡來的時候就在胡憂的身邊,雖然南瓜是不需要休息的,他還是會和南瓜換換班,幫得照顧一下胡憂。
“駝家洛大使,我們又見面了。”胡憂再次見到駝家洛很是開心。在他的眼裡,駝家洛是他的老師也是好朋友。
“不要叫什麼大使的,聯盟都沒了,還有什麼大使。”駝家洛笑笑道:“你要願意,叫聲老駝就行。”
“還是叫你洛哥吧。”胡憂提議道。
“隨你,不過是一個稱呼。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雖然看胡憂的情況應該是挺過來了,可對胡憂的傷勢駝家洛還是很上心的。
“算是撿回條小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