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去如虹,滾石如雨,殺聲震天,血流成河。
城內城外,四處火蛇驚起,濃濃的黑煙,似乎要把天都遮住了。今天和昨天一樣,豔陽是依舊高掛。可是人們的心情,卻是大大的不同。
戰鬥整整打了一夜,經歷過雙方無數次爭奪的東門城牆,已經嚴重的破損,那些徹於高牆上的巨石,已經到了小風一吹,就往下掉的地步。靠它們來守城?它們早已經失去了守城的功能。
現在死守着浪天城不倒的,已經不是石頭,而是用血與肉組成爲的新城牆。是不死鳥軍團的戰士。他們正用自己年輕而熱烈的生命,拚死阻擋着那些如水一般拼命涌進來的敵人。
地上早已經被血給溼透了,哪怕今天的太陽是那麼的毒,也烤不幹這地上的血,濃重的血腥味,飄滿了整條街道。那種腥臭,足以讓人把昨天的晚飯給吐出來。如果他們昨天有吃飯的話。
“爺爺,那些壞人會不會衝進來?”小女孩有些無助的問着爺爺。她家的房子,就離着戰場不過二百米左右,從那破碎的窗戶,她可以看到整個戰場的實況。
女孩的爺爺面色凝重而堅定的搖頭道:“不會”
“爲什麼?”女孩不解的問道。
爺爺摸摸女孩的頭道:“因爲我們有不死鳥軍團。”
是的,我們有不死鳥軍團,這是很多浪天城民此時的想法。他們相信,遇不死鳥不死,絕對不是一句空話。不管現在是誰在進攻浪天城,他們都希望那些人失敗。因爲他們喜歡現在的生活,他們還想繼續不死鳥軍團來到之後的生活。
以前,他們不知道,什麼叫做人民的子弟兵。不死鳥軍團來了之後,他們知道了。原來人民的子弟兵是不欺負老百姓的,他們沒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稅收,不會因爲什麼戰備而拆老百姓的房子,不會隨便拿老百的東西,不強搶民女,上青樓同樣給錢。
老百姓的要求很簡單,他們覺得,只要這樣,就已經很足夠了。不死鳥軍團做到了這些,所以他們擁護不死鳥軍團。
他們希望,不死鳥軍團能贏
胡憂,不死鳥軍團之主。此時他正挺立在堡寧城的城頭之上,嘻哈的笑容,已經在他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憤怒。
胡憂今天的心情,本來很好。因爲經過談判之後,三國聯軍的最後一支部隊,已經於昨天撤出了堡寧。他本是帶着黃金鳳,西門雪,旋日等一衆大小美女,來這城頭之上,弄什麼野餐活動的。
可是十分鐘之前,一個混身帶血的士兵,突然出現在了胡憂的視線之中,雖然距離還很遠,但是胡憂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不死鳥軍團的戰士。
那戰士受了很重的傷,一隻利箭,射穿了他的右胸,血不停的從他的傷口處流下來,就連坐下的戰馬,都被血給染紅了。要知道,那原來是一匹白馬。
落後那匹血馬兩個馬位的是候三。他帶着百來個士兵,小心的跟在那戰士的身後,亦步亦趨,看起來有些奇怪。
“候三在幹什麼?”扶辰也同樣看到了這樣的情景,一臉疑惑的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難道是三國聯軍不講信義,偷襲了候三的部隊?”
說話的是旋日,正在串肉片的她,無意中看到胡憂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馬上跑了過來。與她同時跑到胡憂身邊的,還有黃金鳳和西門雪。
胡憂咬牙切齒的說道:“是浪天出事了。”
胡憂第一眼看到這個情景的時候,也覺得很奇怪,不過他瞬間就明白了那個士兵是來意和候三爲什麼要這麼做。
那個士兵,肯定是浪天方面派出來報信的通信兵,而候三因爲駐軍城外,所以先胡憂一步,發現了這個通信兵。通信兵之所以還堅持往前走,那是因爲他接到的命令,是給胡憂報信。而候三之所以親自護着,那是因爲他知道,這個通信兵,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他要幫助他完成這個最後的命令。
胡憂說完浪天有事之後,轉身就跳下了城牆,就連離胡憂最近的哲別,都沒有來得急拉住胡憂。
“少帥”
“少爺”
“主人”
一羣大小美女全被胡憂突然的動作給嚇着了,就連平時最沉穩的旋日,都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堡寧城樓比起別的城雖然不高,可也足足十米呀,這麼跳下去,那是會死人的。
胡憂沒有理會衆女的驚呼,他在空中,打出了飛天抓,在城牆上借了兩次力,以無比瀟灑的勢態,安全落地。
如果在平時,這個動作應該得到掌聲,但是此時,他不需要那些東西。腳一落地,他就衝着那隊士兵衝過去。
那重傷的通信兵遠遠看到胡憂,灰暗的眼睛閃出了光芒,已經快要乾涸的血液,再次熱烈起來,用最後的力氣,夾了夾馬肚子,坐馬得到信號,加快了速度。
千里奔行,哪怕是以百獸草餵養出來的戰馬,都已經有些扛不住了。它非常的努力,也不過只是比剛纔加快了一點點速度而已。
城頭上了衆女,看到這個情景,全都忍不住流下了淚水,扶辰甚至已經撲到了納月的懷裡,放聲大哭。
“少帥”士兵用已經乾裂開的嘴,發出抖動的顫聲。
胡憂的心裡,閃過一絲悲痛,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因爲他知道,這個千里報信的戰士,不是來看他哭的。
胡憂強壓着給戰士查看傷情的衝動,冷靜的說道:“**團通信班下士李廣俊,你要報告什麼軍情。”
李廣俊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激動和自豪,因爲他終於通過胡憂的嘴,證明了自己是一個出色的士兵。軍中一直有傳言,只要是出色的士兵,少帥胡憂都會記住,並能準確的說出他的名字。李廣俊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優秀的士兵,但是他從來沒有機會,聽到胡憂叫他的名字,這一次,他聽到了。胡憂少帥叫得很對,一字不差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少帥,浪天緊急軍情”
儘管已經全身無力,但是李廣俊依然給胡憂行了一個非常標準的軍禮。
胡憂讚許的看着李廣俊,嚴肅道:“報”
“是”李廣俊大聲的回報道:“浪天以西二百里的白雲城主康拉德,於19日夜,調集二十五萬大軍,突襲我浪天城。敵軍來勢兇猛,東城門曾一度失手。現哈里森少將正帶**團,野戰團死守浪天城。”
李廣俊邊說着,邊艱難的從懷裡拿出戰報。他的手一直在顫抖,好幾次都滑開了衣襟。候三看着心急,想着上前幫他,不過被胡憂用睛神給阻止了。
幾經努力,李廣俊忠於把哈里森教給他的戰報,拿了出來。記得接這份戰報的時候,他們一共有十八個通信兵,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了。
胡憂鄭重的接過還帶着李廣俊體溫的戰報,李廣俊全身是血,但是這戰報卻一滴血都沒有沾到,除了微微有些褶皺之外,這戰報被保護得是那麼的完好。
當然完好,這是十八個戰士,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的。
李廣俊在把戰報交到胡憂的手上之後,就不動了。他的臉上,帶着安慰而自豪的微笑,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與他一同離開的,還有他坐下的戰馬。
胡憂給李廣俊行了個軍禮,對旋日道:“記一等功,厚葬”
“內衛團集合”哲別滿臉殺氣的嬌喝道。
內衛團的士兵在微微發了一愣之後,馬上飛快的執行命令。他們都知道,這個平時基本看不到人影,像擺來好看的團長大人,終於有行動了。
三萬內衛團的士兵,在哲別的一聲令下,連營帳都不收拾,一個個披上戰甲,衝進馬營。不過十分鐘的時間,三萬帶甲的內衛團戰士,隊列整齊的集合完畢。
警衛團和特種團的士兵,羨慕的看着這三萬內衛團的戰士。他們是不死鳥軍團之中的精銳,他們雖然從組建到現在,還從來沒有打過一仗,但是卻沒有人懷疑他們的實力,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要麼不戰,戰必驚天動地。
三萬戰士,三萬匹戰馬,三萬把特製的馬刀,散發出來的,是久經訓練,百戰餘生的戰士才擁有的殺氣。
胡憂一身不死鳥黑色系軍服出現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這個年輕的少帥身上。
此時的胡憂,與他們平時所見到的完全不一樣。平時的胡憂,臉上永遠帶着笑,哪怕是一個普通的士兵,都能很輕鬆的跟他談笑,而不會感覺到緊張。他就像冬天的暖日,給人溫和。
此時的胡憂不再是暖日,他是一場風暴。無邊的霸氣,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讓人不敢正視。如果說平時的胡憂,給人兄弟般的感覺,那麼現在的胡憂,展現出來的是帝王之氣。熟悉胡憂的士兵都知道,要有大事發生了。
胡憂端坐於馬上,環視了三萬內衛團的士兵一遍,突然一舉手中的霸王槍,調轉馬頭,如箭一般,電閃而去。
“跟上。”同樣一身戎裝的哲別,嬌喝一聲,響徹全場。三萬內衛團士兵,應聲而動,急追已經跑出老遠的少帥胡憂。
警衛團和特種團的士兵,愣了好一會,纔想起來,胡憂這次出動,居然沒有帶着他的三個軍師,吳學問,西門雪和旋日。
少帥這是要幹什麼去?
這是所有士兵心中的疑問,此時就連緊跟在胡憂身後的內衛團士兵都不知道。
“什麼,胡憂親率不死鳥內衛團衝我們而來?”張口鎮守江中原聽到這個消息,頭上的汗都下來了。
江中原今年五十多歲,是條有名的老狐狸,堡寧城被圍,胡憂以浪天王的名義,發下不死鳥令,命令各地馳援堡寧的命令裡,張口鎮也在其中。不過江中原裝傻充愣,跟本一兵沒發。
師爺猛點頭道:“是的,大人,我們應該怎麼辦?胡憂的公告可是說了,不馳援者,按通敵罪論處。看來他這是要拿我們張口鎮開刀呀。這可怎麼辦好。”
江中原眼皮一跳道:“這個胡憂也太目中無人了吧,我又不是他兒子,他說馳援就馳援?”
師爺慌道:“現在不是兒子不兒子,哦不,現在不是討論胡憂是不是目中無人的問題,而是我們應該怎麼辦的問題。胡憂的人最多二十分鐘就到了”
“什麼?”江中原一下站了起來,罵道:“你怎麼不早說,二十分鐘,我們應該怎麼辦?”
師爺道:“大人,我們不如投降吧。趁胡憂的軍隊還沒有攻城之前”
“投降?”江中原猶豫着,他到不在呼什麼面子問題,只是這大好的張口鎮,每年可以給他帶來嘩嘩的金幣,無數的美女,就這麼放棄,他捨不得呀。
“大人,別猶豫了。我們張口鎮才一萬守軍,跟本不是胡憂的對手。早點投降總好過城破好。”
江中原心裡七上八下的也沒了主意,張口鎮有什麼實力,他自己清楚得很。張口鎮對外號稱有三萬守備軍,事實上不過只有一萬人,而且這一萬人中,還有一千人,是掛名的。全是什麼七大姑,八大姨,外甥孃舅之類的沾親帶故之人,他們全都是佔一個位子,拿一份餉銀。打仗?還是算了吧,有些還在吃奶呢。
“好,投降,咱們投降。只有胡憂能讓我安全撤出張口鎮,這鎮子我就給他好了。命令士兵,四門大開,放下武器,不放任何人輕舉妄動”
江中原說着自己也急急跑向西門,準備親自迎接胡憂的到來。
江中原剛剛趕到西門,就看到遠處沙塵滾滾,三萬身穿黑色軍服的不死鳥士兵,像一片烏去一般,以極快的速度,直撲而來。
看了眼身邊那不停發抖的守備軍,江中原在心中暗叫僥倖,還好自己覺得投降,不然想靠這些人靠胡憂打,跟本就是找死。
“少帥,前面是張口鎮”哲別在胡憂的身邊大聲的叫道。馬跑得太快,小聲了跟本聽不見。
“衝過去”胡憂下令道。
胡憂當然知道這個距堡寧城一百二十里的張口鎮。之前他還打算等三國聯軍退軍之後,以張口鎮開刀,掀起一股風暴,把堡寧到浪天之間的城鎮,全都強行的收入不死鳥軍團之中。爲此,他都已經做好了全盤的計劃。
可是這個突然跳出來的康拉德,打亂了胡憂的計劃,挑起了胡憂的憤怒。康拉德居然敢趁浪天城空虛,突然發起進攻,真是不可原諒。胡憂向來都是想着怎麼欺負人家,什麼時候讓人這麼玩過。
趕偷襲浪天城,胡憂要讓康拉德付出代價。他要用三萬內衛團士兵,長途奔襲八百里,先把康拉德的菊花白雲城給暴了,再與哈里森兩面夾擊,一舉把康拉德給滅掉。
三十萬大軍,哼,康拉德以爲他們三十萬大軍就了不起了嗎,想踩着老子的頭做巨人,他也配
看着那如狂風一般刮過的不死鳥軍團,江中原坐在地上,久久說不出話來地。那臉色蒼白得連半點血絲都沒有。
過了好半天,江中原才擦掉臉上的汗問師爺:“這胡憂在幹什麼?”
師爺也一頭霧水,愣愣的說道:“不知道呀。他們似乎奔東門而去了。看樣子似乎是要出城。”
江中原道:“西門進,東門出?這不是穿城而過嗎?這張口鎮他不要了?”
師爺猛的心一跳,興奮的說道:“看來是這樣的了。誤會,誤會了,胡憂不是中我們來的。他只是路過,路過打醬油的恭喜,恭喜,恭喜大人,咱們是虛驚一場,虛驚一場呀。”
江中原臉上的血色,也慢慢的回來了,長長的鬆了口氣問道:“這麼說,我們是歌照唱,舞照跳了?”
“當然。”師爺得意道:“我早就說嘛,胡憂沒有理由衝我們來的呀。看,讓我說中了吧。”
“啪”江中原一巴掌啪在師爺的腦袋罵道:“你那孃的什麼時候有說過這話?”
師爺乾笑道:“嘿嘿,那個,我是在心裡說的。”
“滾你的蛋,別跟老子玩這套,快去兩美人來給好爺壓壓驚。這個不死鳥,差點被他嚇死,借過說一聲就得了,弄那麼兇幹什麼。”
大田,安陽,拱洞,紅水,麻江.......內衛團在胡憂的帶領這下,一路穿鎮過城,識像的,乖乖開城門讓胡憂的部隊通過,不識像的,胡憂是二話不說,揮軍就打。
洞冰鎮破,寶玉城破,深思鎮破,胡憂帶着內衛團像一頭瘋牛衝進稻田裡一樣,是讓者無事,擋着破。一天之內,橫穿十八座城鎮,突進八百里,出現在白雲城下。
許多被胡憂破城的人,直到現在纔回味過來,原來胡憂的目的地是白雲城。在後悔不失的同時,那些城主不由一個個破口大罵,信息不靈害死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