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林裡,胡憂面對着一個月來扎出的樹坑,沉默着。。com每天五百槍,得到的是這樣一個結果,這不得不讓胡憂深思。
是自己不夠努力,還是天賦不行。
這一個月以來,團訓認真,休息的時候還再加訓。颳風不休,下雨不走,就算是手累得抽筋,也是稍微好轉,就馬上又繼續練習。
而朱大能在做什麼?每次團練,他只扎那麼幾槍就偷懶了。一解散就四處找人嬉戲。或是跟候三鬥嘴皮子。
可就是這樣,自己都沒夠擋他一槍。
胡憂不斷的在腦海中反覆的重複着朱大能的那一槍。他那槍出得平平無奇,卻是那麼的高效。他當時如果在進一寸的話,自己就算不死,眼睛也要被廢掉。他是怎麼做到的呢?
胡憂嘗試着把朱大能的動作分解,經過無數次比劃之後,他猛然發現,自己做不到朱大能的那種準度。
朱大能的那槍,明顯是衝着自己眼睛來的。也就是說,他在出槍之前,就已經決定了進攻的路線。
胡憂試着在樹上畫上一個指頭大的圈,然後用槍扎。十幾槍之後,他發現自己的槍,十之**要偏出那個圈外。即使有一槍能在圈內,也不是在圓圈的正中心處。
緊接着,胡憂回想到,朱大能的槍指着自己眼睛的時候,槍頭完全沒有顫抖的跡象。直到他收回槍頭前,槍尖與自己的眼睛都使終保持在一點上。
“用槍之道,在穩和準嗎?”胡憂自言自語道。
猛然,胡憂想了起太史公送的那本故事書裡,似乎有一個關於槍的故事,裡邊的人物對話,有提到到用槍的。他趕緊把書找出來,快速的翻開。
“有了。將後發踵着力於一端,奮十二分力,發十二分滿,後手力透前手外,自踵至槍尖爲一條,其體直。顧出槍長而重,手熟則速。一人發槍,多於三四人,長矣,重矣,速矣。”
一開始,胡憂看得並不是很懂,不過他結和了自己的親生體會之後,發現這段話說的是雙腳一虛一實,着力於一腳,全力出槍。要求以全身之力出槍,要決是出槍要快,要準。
“這個和教頭說是似乎不太一樣呀。”胡憂邊看邊思考着。可惜這個故事很短,只提了這麼一句話而已,說得不是很明白。
“會不會在別的故事裡還有類似的東西呢。”胡憂暗忖。
胡憂把書一頁頁的翻開,快速的翻看。連續翻了幾十頁,他找出了幾句似乎有用的話。
“刺虎貴準,以中其目。”
“人遊場之用,卻又須留性。非爲社稷立功名,而動輒血流骨折。”
“槍有五法,青龍獻爪。”
“......”
細細讀來,這些話好像在說着什麼,但是卻又相互不連着,有些不知所云。胡憂看得有些頭痛,把書放在身邊的石頭上,歇息一下腦子。
就在這時候,林中不知道突然發現了什麼事,驚起了幾隻小鳥。這些鳥在飛過胡憂頭頂的時候,居然拉下一陀屎。還好胡憂正好向上瞄了一眼,及時躲了過去。不然這鳥屎肯定砸在他的腦袋上。
可是胡憂是躲過了,那放在石頭上的書卻沒躲過。那屎正好落在書上。
胡憂氣得要命,指着那鳥罵道:“可惡的臭鳥,哪天胡憂大爺不爽,把你的賊鳥窩給掏了。”
既然暫時想不出什麼東西,胡憂決定先從準頭方面練起,看看效果怎麼樣。不行的話,回去找朱大能問問看。三人行必有我師,不恥下問嘛。
胡憂找了片樹葉,把書上的鳥屎給刮掉。正想在找什麼東西擦了一的時候,胡憂突然愣住了。因爲他無意中發現,那鳥屎弄髒的地方,似乎出現了幾個字。這幾個字是在青龍獻爪這幾個字下面的,胡憂記得這裡原來是空白的,沒有字。
“會是什麼?”胡憂顧不得鳥屎的惡臭,仔細辨別那幾個字。
“扎必盡?”
後一個字上還粘着鳥屎,看得不清楚,胡憂又用樹葉輕擦了一把,出來一個‘力’字。
“扎必盡力?什麼意思,難道說........”
胡憂想起了以前看過的電影,似乎秘集都是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看到的。這個不會這麼變態,要用鳥屎吧。
別管它是不是,胡憂的手已經動了起來。他小心的把樹葉上的鳥屎擦在‘扎必盡力’幾個字的上下左右,很快,越來越多的字出獻在了‘青龍獻爪’這幾個字的下面。
胡憂變得非常的興奮,難道說那個自稱太史公的老頭,其實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奇人?
在用鳥屎把整張紙全都擦試過一遍之後,胡憂得到了百多個字。
“古有名士,射牛不中,中之必命。真留非數年之功不可,假留則拋校槍也。青龍獻爪,初學三槍即止,扎畢盡力。少歇更扎。多則手滑無實用。每扎以索穿錢,行之人妙。熟後錢後貼紙,過錢不傷。
身法宜側而忌平,宜蹲而忌立。平則闊,立則長,側則短,所備者少也。能蹲坐而進退如風,身心如一,槍心如一,則無往而不利。”
字數不多,胡憂卻足足反覆看了一個小時。邊看身思考,揣摩。什麼是精華,這一字一句都是精華所在。
“初學只扎三槍嗎?”
胡憂小心的把書收回戒指裡,抱槍來到樹下。小馬步,側身而站,槍交右手,平心靜氣,用心去感覺槍的存在。
“嘿。”
胡憂猛的一槍,直扎身前大樹。腳借地力以達腰,腰手連動,心隨槍進。
“噗。”
“叭。”
槍頭扎入樹中,槍桿應身而斷。強大的後挫力,使得胡憂連退幾步,一**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這一槍,幾乎用盡胡憂全身的力氣,他坐在地上好一會,才爬了起來。在出槍的那一刻,他感覺到有一股力由腳到手,直透槍尖。那種感覺,說不出的爽快。
來到樹前,胡憂臉上出現了驚喜之色。因爲這槍,居然入木八分有於。胡憂相信,如果不是最後時刻,自己的手微顫了一下,導致槍與手沒有成一條直線,使得力稍偏在槍桿上,那麼這槍,應該可以扎得更深。
槍桿斷了,不能再繼續練了。胡憂把槍頭從樹上拔出來,往小樹林裡走。他要爲槍從新配上槍桿。
軍營裡是有後備配杆的,不過胡憂不打算用那個。那種是很普通的木杆,遇折易斷。在槍桿斷的一瞬間,他想到了一個詞‘避震器’,也就是彈簧。然後想到了白蠟杆。
白蠟杆取自白蠟樹。它通體潔白如玉、堅而不硬、柔而不折,杆身可彎曲到180度不劈裂,柔韌性強,自身纖維密度稠,有較強的自然拉力,在乾燥的地方不劈裂,在潮溼的地方不變形,其彈性、韌性是其它木質不可比擬的,被中國古代首推爲做槍的最好材料。
槍法在中國古代是可以“了卻君王天下事”,封妻萌子的絕學,素有百兵之王的美譽。白蠟杆從來都是兵王就好的伴侶。胡憂不知道這裡爲什麼要用硬木槍桿,但是他相信,國人五千年積累下來的東西,決不會是空**來風,胡編亂造的。
白蠟樹的皮叫做荊樹皮,是一種藥材。胡憂跟師父的時候,親自採收過,所以胡憂認識白蠟樹。
雖然胡憂直到現在,還弄不清楚這裡究竟是什麼空間。但是這個地方和生他養他的祖國,無論是天氣還是地理都很像。這裡大部份的值物,和原來的世界也沒有什麼區別。所以胡憂相信,這裡應該也會有白蠟樹。他要造一隻屬於自己的白蠟槍。
胡憂今天的運氣不錯,很快,他就在發現一顆很不錯的白蠟樹。費好好些力氣,胡憂終於弄出了一根長二米二的白蠟杆。
只見這根白蠟杆沉重密實,表面發青,沒有一點疤節,筆直如切。把槍頭裝上,槍頭不比槍把細多少。發力一抖,杆身直震,杆頭振幅雖不大,但持久。
胡憂再來到樹前,平心靜氣,按青龍獻爪所記,一槍刺出,‘噗’的一聲輕響,入木一寸有於,而且因爲白蠟杆特有的彈性、韌性,像避震器一樣,讓回彈的反作用力減少了很多。
“好槍。”胡憂忍不住低聲喝道。
第二天,胡憂來樹林的時候,帶來了幾枚銅錢。他沒有把銅錢像書中說的那樣,用繩子懸着,而是一枚枚把它們釘在樹上。
用槍扎錢眼,胡憂知道自己的水平還達不到這個地步。所以他給改良了一下,把銅錢釘在樹上,再以槍扎銅錢,這樣力度和準頭,全都可以練到。
換上白蠟杆後,胡憂的白蠟杆無論是靈活性還是在反震力上,都要好很多。但是在控制準頭方面,要比原來的硬木槍難。因爲白蠟杆受力後,有一種顫力。這使得槍頭不把好把握。這很可能就是這個世界不用白蠟杆的原因,當然,也有可能他們還沒有發現白蠟杆的好處。
第一輪的三槍,胡憂沒有一次扎中銅錢。不過他沒有因此而發棄。沒有成功,那是因爲自己做得還不夠好。他相信國人五千年的智慧,不會給他指條**的。
三槍過後,胡憂停下來休息。以青龍獻爪的方式扎出的三槍,要比一般的扎槍累很多。三槍過去,胡憂身上大半的力氣都消耗掉了。
趁着休息的空當,胡憂把那本故事書又翻了出來。他對這本書產生了很大的興趣。雖然用發現青龍獻爪的辦法在書裡並沒有在發現別的東西,但是書中本身記載的故事,就很有看頭。
太史公的故事都不是很長,初看起來,似乎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仔細再看後,又似乎總能讓人聯想到什麼東西。同一個故事,每看一遍,都會有不同的感受。
日子就在這樣看書,練槍,看書,練槍裡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又過去了三十天。
經過三十天的練習,胡憂對白蠟槍的控制已經熟習了很多。準頭從前三天的一槍不中,到現在每刺出五六槍,就能有一槍刺中銅錢。
兩個月的刻苦練習,胡憂的身體也比原來壯了不少。也許是因爲用槍的關係,往日略顯油滑的臉角,多了幾分剛毅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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