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憂出得小樓,就一路潛在黑暗之中,黑暗永遠是隱藏秘密最好的地方,胡憂今天,卻要藉助黑暗,去解開秘密。
吳鑫魁的住所,也在吳府之內,但是因爲吳鑫魁的地位比較低,所有他的這個住所,離着吳府的核心區,還是比較遠的。胡憂要潛到那裡,有一定的難度。
其實胡憂有一個更易容到主府的辦法,那就是利用他身上的通行牌。拿那個通行令牌,以給三少配區藥之名義,就可以讓他很輕易的直達主府那邊。到了那裡之後,再出點力,就可以到開會的地方。
但是胡憂不想那麼做,一來,胡憂從來沒有晚上去過藥房,在這個時候,突然過去,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二來,胡憂不想任何人知道,他曾經在這個時候,進入過核心區。
夜黑風高,真是潛行的好時候。胡憂此時是拿出了他偷香竊玉的本事,一連避過三個暗哨,進入到了主府的區域。前面的路,他這幾天是常來常往,已經很熟悉了。難的是後面的部份。書房那邊,胡憂是大體知道方位,但是卻從來沒有去過,對這裡的部署,他是一無所知。
剛一踏進書房的地區,胡憂的心就感覺到一陣的悸動,這是危險的信號。胡憂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來到這天風大陸之後,身體對危險的預知,要比以前強了不是一倍兩倍的。以前要是也有那麼強的感應,也就不用老是讓城管抓着了。唉,別想那些了,一想就眼淚嘩嘩的。
危險信號那麼強烈,胡憂沒有敢在往裡闖,哪怕是他並沒有看到危險來自何處,但是他還是選擇先退出去。
在一處黑暗的牆下觀察了好一會,胡憂才發現了危險的來源。原來前面院子的正中處那個石磨下面,居然是一個暗崗。裡面至少有四個人,在暗中注意着院裡的動靜。胡憂之前還想着利用那個石磨藏身呢。他要是過去的話,百分百讓人發現了。
馬拉戈壁的,他們居然還會玩地道戰。
胡憂暗罵了一聲,只能另想辦法,此路看來是走不通了。
想來想去,胡憂決定上房,從房頂過。那上面的暗崗,總歸是要少點的,實在被人發現,要跑起來,也容易一些。
這天風大陸可沒有水泥之類的東西,窮人家的房頂,大多蓋草,有錢人家的,則是用小黑瓦。小黑瓦不是平的,呈半弧形。瓦分陰陽兩種,陰瓦在下,陽瓦在上,相互扣着,把瓦與瓦連成一片,結實而不漏水。
再有錢一些的人家,用的就是琉璃瓦了,琉璃瓦的原理和小黑瓦差不多,但是它比小黑瓦要大一些,顏色也不是小黑瓦的那種黑灰色,而是金黃色。太陽出來,照在瓦上,會發出金光,非常的漂亮。琉璃瓦代表的是權勢和財力,吳府的主樓,用的就是這種琉璃瓦。
胡憂從戒指裡,拿出飛天抓,先輕輕的打在一棵樹上,再借樹之力,上到房頂。
上房最要留意的,就是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不然在這種夜色之下,一但發出聲音,那隻要不是聾子,都能聽到。所以胡憂得儘可能的小心才行。
這話說來容易,可是要想在琉璃瓦上走而發出聲音,那可是非常困艱的事。要知道那些瓦彼此互扣,可都是中空的。本身又是架上木條之上,胡憂是小心再小心,還是不時的會發現‘咔咔’聲,弄得他冷汗直下。這玩藝,真是太要命了。
在房頂上走了大約十分鐘,胡憂感覺有些暈。這在房頂上看東西,由於視角的不同,看到的東西,與地上看到的,不太一樣。胡憂感覺着,自己似乎找不到書房的位子了。
遠遠從小樓看過來的時候,這邊是隻有一片亮光,可是現在,胡憂的前後左右,全都是燈火。人說身在花叢之中,很容易迷住眼睛。胡憂是身在燈火之中,有些迷失方位。
這樣可不行啊,要怎麼辦呢?難道再溜在地面去從新定位?
那也太菜了吧,胡憂覺得這個方法不好,丟臉不說,最主要是一上一下,很容易讓人家發現了。
實在不行,揭瓦吧,看看下面是什麼地方,這樣應該比較好定位。
這年代沒有水泥,更沒有膠水,每塊瓦都是砌上去的,要抽開一塊,不是太難。胡憂看好了四周的動靜,爬在屋頂之上,抽開了一片瓦。只看了一眼,胡憂趕緊蓋回去。下面是一個女人仰面躺在木桶裡泡澡呢。這不蓋快點,很容易讓她發現。
蓋好了瓦片,胡憂想想不對呀,自己是往書房那邊去的,怎麼會有女人在下面洗澡。而且這個女人用的木桶很普通,邊上又沒有丫鬟服侍,絕對不是吳立的妻妾,是屬於下人類的。
爲什麼會這樣,難道自己弄錯了方位?
胡憂想着,回憶着自己一路行來,似乎都沒有發現暗哨,這明顯太不合理了。是什麼地方出問題了嗎?
胡憂在屋頂站定,仔細的觀察前後左右的房屋,好一會,終於讓他發現了問題。原來這些房屋全都是以乾坤陣的佈置排列的。之前他沒有注意,連着走錯了好幾地方。
找到了問題的所在,那就容易得多了。胡憂在這裡,暗暗感謝福伯,要不是他交給的陣法變化,這小小的乾坤陣,還真要把他給難住了。
從新找回方位,胡憂加快了速度。他已經在路上,耽誤了不少的時間。再不抓緊一些,等他到了地頭,人家都散會了,那不是白來一趟嗎。
當胡憂在屋頂上發現第一個暗哨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真有對路了。小心的往前摸索,他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能驚動任何人。
足足用了二十分鐘的時間,出了一身臭汗,胡憂終於來到了地頭。有一點,胡憂有些奇怪,這裡居然沒有見着一條池河狗。不然他想要摸進來,還要更難一些。哪怕他已經準備了對付狗的辦法。
奇怪是奇怪,不過胡憂現在沒有時間去想那麼多了,腳下就是書房,得抓緊時間才行。
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胡憂抽開了一片琉璃瓦。沒敢全開,只是開了一條縫,聽得見聲音,看得見人就行。
趴在細縫處往下看,胡憂鬆了口氣,這回地方沒有錯,當中坐的,正是吳立。吳立的身邊,有一個大漢,黑臉,濃眉,大眼睛,下巴和臉上,都長着鬍子,這人正是吳紫紫口中的秦將軍秦啓勝。其他的幾個人,胡憂認識其中的一個,是吳府的總管,別的人他就不知道是誰了。不過這些不重要,關鍵是聽他們說什麼。
胡憂是來偷聽情報的,可是這會,下面的幾個人,包括吳立在內,都不開口,這不是讓人着急嘛。
如果可以,胡憂真想敲他們的腦袋,提醒他們趕緊該說什麼說什麼,不過這顯然是不可以,只能老老實實的等着吧。好在看他們都在沉思的樣子,看來事情還沒有個結果,自己並沒有錯過最精彩的部份。
又過了一會,秦啓勝開口道:“公子,我任爲咱們應該出兵曼陀羅,這秦嶺的崩塌,乃是天意所致。詳細的地形,我已經親自查看過,要通過戰馬和糧草輜重,完全不是問題。只要給我足夠的部隊,我可以從東區,打開一條通往曼陀羅的康莊大道。”
秦啓勝這話,讓屋頂之上的胡憂,內心狂跳。打曼陀羅?他們這是要弄少爺呀。秦嶺過去,就是少爺的洞汪城城,他們是想要暴我的菊花嗎?
胡憂強忍着跳下去,把他們全都砍了的衝動,沉心靜氣,繼續偷聽。
這時候,一個坐在秦啓勝對面的人,皺着眉頭開口道:“據我所知,對應秦嶺那一邊的,是曼陀羅最西部的城市洞汪城。洞汪城現在的城主,是一個叫做紅葉的女人。這個女人不簡單,她和不死鳥胡憂的關係非常好。胡憂把紅葉調到洞汪城,那說明洞汪城對胡憂來說,非常的重要,秦將軍你有把握,對付得了胡憂嗎?”
秦啓勝還沒有開口,另一個坐在秦啓勝身邊的人,插話道:“不就是那個自封少帥的胡憂嗎,我不覺得他有什麼了不起的。他不來則已,來了我牛畢叫他償償厲害”
胡憂心中暗罵,償什麼厲害,要老子咬你一口是不是?他祖母的,這些該死的,怎麼會想起打我的洞汪城呢。你們國內自己的事,還不夠亂嗎?
總管吳能冷笑了一聲道:“牛將軍,大話人人會說,但是卻不是人人都能說的。這次出兵的決定,事關我吳氏一族的興衰,可不是兒戲之事。
那不死鳥胡憂,以短短三年的時間,空手創立不死鳥軍團,手下雄兵三十兵,一手控制包括浪天在內的五座大城。箭傷安融三王子林正風,射殺林桂帝國陳夢潔皇后的胞弟陳常利,堡寧城更以一羣烏合之衆,硬抗林桂,安融,我池河三國聯軍二十萬,一日之內,八百里奔襲並拿白雲城,還有........”
牛畢不耐煩的伸斷吳能的話,怒道:“吳總管,你一氣說那麼多,是什麼意思長他人志氣滅我威風嗎?”
吳能冷笑道:“我只是想告訴你,胡憂這個人,絕對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你立功心切不要緊,別把我吳氏一族百年的基業給毀了。”
牛畢氣頭頭筋直跳,指着吳能罵道:“吳能,你說誰搶功。今天你要不把話說清楚,我跟你沒玩。”
吳立一瞪眼道:“都給我閉嘴我問秦將軍,沒有問你們,再多話,家法伺候”
看牛畢和吳能都不再出聲,吳立這才緩了口氣,說道:“秦將軍,現在國內的形勢,與之前的有了一些變化,李家最近的動作很多,在各方面跟我吳家做對。我們必須重新考慮,進兵洞汪城的可能性。那個胡憂,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依他往日的事蹟,我覺得,他並不好對付,也許我們的計劃,得暫時放一放了。”
胡憂心說,看來李家對吳家的壓力,還是很大的。吳紫紫那一踩,還真是爲吳立惹下了不少的麻煩。最讓吳立頭痛的是他還不能把吳紫紫給交出去。嘿嘿,看來得找機會,謝謝那個丫頭呀,她這次,可幫了我不少的幫
秦啓勝了在場的衆人一眼,道:“家主的話,我很認同。這個胡憂,絕對不是浪得虛名之輩,說心裡話,如果真要對上他,我沒有必勝的把握。”
看在場的各個人,全都有些泄氣,秦啓勝微微一笑道:“不過大家並不用擔心,據我得到的秘報,胡憂此時,並不在洞汪城。”
看吳能剛要說話,秦啓勝繼續道:“請容我把話說完。我知道有人想說,胡憂應該在浪天城。事實上,我這次趕回來,正是要告訴大家這事。
經過多方的努力,我已經證實了,胡憂不在洞汪城,不在浪天,也不在不死鳥軍團控制下的任何一個城鎮,他甚至不在曼陀羅帝國”
吳能驚訝道:“這不可能”
秦啓勝認真的點頭道:“這是事實,我得到確切的消息,胡憂在白雲城一役之後,就神秘的失蹤了。之後有人在南寧帝國的慶良城見過他,然後就不知所蹤。沒有人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胡憂在心裡大叫,你們幾個該死的,老子在你們頭上呢
吳立皺眉道:“既然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那麼他很可能回到了曼陀羅帝國,胡憂此人非常的狡猾,我們必須得防着他”
胡憂在上面大罵,你吳立才狡猾呢。老子不想着打你,才卻要去打我。你說誰狡猾
這話也就胡憂罵得出來,他也不想想,人家吳立說去打洞汪城,還只不過是一個計劃而已,他老哥子到好,都已經潛到人家的房頂來了,他還好意思罵人呢。
秦啓勝搖頭道:“我可以確定,胡憂此時跟本不在曼陀羅帝國,至少他所在的地方,離着他的軍團很遠”
吳立問道:“這何以見得?”
秦啓勝道:“因爲胡憂最信任的手下頭號女軍師紅葉,已經離開了洞汪城,去了浪天。現在浪天事實上是紅葉在代管。所有的命令簽發,用的都是紅葉的中將令,而不是胡憂的不死鳥令”
吳立聽完秦啓勝這話,沒有在問了,思考了一陣,道:“胡憂是不死鳥軍團的靈魂人物,他不在曼陀羅,對我們來說,卻實是一個機會。現在池河帝國內部,派系林立,局勢每天都在變化。如果我們能拿下洞汪城,就可以給各大勢力,一個宣泄的出口。曼陀羅的巨大資源,足可以讓各大勢力閉嘴,這樣無論是對池河帝國,還是對我吳氏一族,能有着巨大的好處”
吳能道:“公子,既然你早有打算,讓各個勢力,都分上一杯羹,爲什麼不聯繫他們,一起進兵洞汪城呢,那樣我們的壓力,不就會小很多了嗎?”
牛畢不屑的撇嘴道:“你那名字起得真好,真夠無能的。洞汪城是東進曼陀羅的橋頭堡,只要把它控制在我們的手裡,那麼各家勢力,都得聽我們的。那裡就是一個關,我們說可以過,他們就能過,我們說過去得交錢,他們得給錢。控制一個洞汪城,比打下十個大城的利益還多,懂了嗎,傻蛋”
吳能雖然不服氣,但是也找不到反駁的話。因爲他也承認,這一次,牛畢比他看得遠,在戰略上,他確實要差着牛畢不少。
胡憂也在上面感嘆,這吳立不愧號稱四大公子之首,手下的人才,可真有點能耐呀。只從一點點蛛絲馬跡,就能斷定,老子不在曼陀羅。可惜呀,你們的膽子還不夠肥,不敢猜老子就在你們頭上。
胡憂又聽了一陣,就不聽了。他們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吳立已經命令秦啓勝集結軍隊,吳能調集糧草,趁胡憂不在曼陀羅之際,對洞汪城發動進攻。
想要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再聽下去,也沒有用。胡憂得在暴露之前,先回到小樓,仔細的考察,好好的計劃,怎麼樣吳立的計劃胎死腹中。
無驚無險的安全回到小樓,先把衣服換下來,再來了個涼水澡,讓自己的腦袋更加的清醒一些,胡憂靜靜的站在窗前,考慮着下一步的計劃。
現在紅葉,西門雪,吳學問,朱大能他們都不在身邊,胡憂在這池河帝國,沒有一個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洞汪城的城防雖然是胡憂親自督建的,又有十萬紅fen軍團的退伍兵,參與城防,胡憂對它的防禦力有信心,吳立他們想攻破,得花巨大的代價。胡憂不怕打仗,但是他現在不想打仗,他要給不死鳥軍團爭取一個平靜的發展空間,等不死鳥軍團壯大了,別人不想打,他都得找人家打呢。
那叫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他得想個辦法,讓吳立出不了兵。
馬拉戈壁的,跟老子玩,老子弄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