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一樣的大雪,大塊大塊的往頭上砸,用鵝毛大雪,已經不足以形容此時的雪勢,就得用棉花糖,才能更好的說明一些問題。
胡憂踩着那咯吱咯吱的雪,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秦嶺的兩邊,簡直就是冰與火兩重天,洞汪城的那一面,長年像沙漠一樣,又熱又幹,而池河的這一邊,居然大雪嘩嘩。
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胡憂嘆了口氣,人說倒黴起來,喝口涼水都塞牙,誰能想像,現在才十月,這秦嶺裡就敢下這樣的大雪。昨天都還沒有的。
是的,昨天這秦嶺裡,雖算不上是鳥語花香,但是‘風景如畫’總還是當得起的。小鳥小兔到處跑,真算得上是一處美景良地。胡憂看得高興,還暗道自己選擇從秦嶺回曼陀羅的決定對了呢,哪知道,昨晚睡到半夜,這秦嶺的氣溫一下驟降二十幾度,直接從初秋變成了寒冬
“馬拉戈壁的,真是倒黴。”
胡憂恨恨的罵了一句,出了口鳥氣,繼續上路。這雪是越來越大,一點停下來的跡象也沒有,不知道得下幾天,總之今天是停不下來的了,再不找個地方避雪,今天晚上的日子,那可就難過了。
說到倒黴,趙爾特似乎要比胡憂倒黴一些。胡憂是那種只能佔便宜,吃不了虧的主。趙爾特那樣玩他一把,他怎麼能不給趙爾特還以顏色。
胡憂在金城裡,躲着養了兩天傷。等風聲剛剛平靜一點,這小子就通過下水道,潛進了金城皇宮之中。有了偷進寧南皇宮的經驗,進起這池河皇宮來,真是輕車熟路。他在皇宮裡守了三天三夜,最後給了趙爾特一箭。
別怕,胡憂並沒有把趙爾特給射殺了,而是取了趙爾特一隻耳朵。他還很囂張的在箭尾上留了字。八個字,有些像唐詩,如果有八言唐詩的話。這八個字是——腦袋先留在你頭上。
胡憂這一着,把趙爾特嚇得呀,他知道,胡憂是不想要他的命,不然就算長着兩個腦袋,這條小命也完了。
出了口鳥氣,胡憂也就開始了他的逃亡之路。趙爾特連耳朵都少了一隻,那還能放過胡憂嗎。再說了,老皇帝和兩個皇子的死,也是算在胡憂身上的,不派重兵追捕,那哪說得過去。趙爾特是四處派人追捕,胡憂是雞飛狗跳的跑。
因爲趙爾特的人,追得實在是太緊了,胡憂跟本沒有機會,把微微給帶在身邊。帶微微就得帶微微的媽媽,帶她們一下玩‘官兵抓賊’的遊戲,胡憂自認玩不過趙爾特。雖然不願,也只能忍痛先回曼陀羅去,再想辦法,把微微這個機關巧器的天才少女給弄回去了。
臨出金城之前,胡憂偷偷的潛進吳府,和微微見了一面,把自己的真實身份,給她大體的講了一遍,送給她一隻金色的不死鳥,並答應她,半年之內,一定接她去浪天。
想起離開時,微微那壓抑的哭聲,胡憂不免有些心痛。那是一個很單純的女孩子,希望吳紫紫能記得答應過自己的話,好好照顧微微母女吧。 Www⊕тTk an⊕C〇
胡憂離開金城的時候,並沒有再去見吳紫紫。因爲吳紫紫當時並不在吳府裡,再說她是吳立妹妹,也不見得會願意到浪天去。再說了,雖然相處了那麼久,胡憂卻一直拿她當個沒有長大的妹妹看,並沒有男女的情素。
想着想着,胡憂自己都有些亂了。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嘛,讓人家幫你照顧人,卻又拿人家當妹妹,似乎很沒有良心的樣子。
擡頭看了眼那快要下到山那邊的紅日,胡憂加快了步子。
咦?
那邊黑呼呼的有個洞
馬拉戈壁的,怎麼又是山洞。
好吧,好吧,這秦嶺裡荒無人煙,想要住到房子的可能性,看來很小,有山洞過夜,也算是不錯了。
硬提了精神,胡憂加快了步子,路上他還撿了塊石頭,打算試探洞裡有沒有熊呢。但是走近一看,他知道用不着了,這洞纔不到三米深,一眼就看完了,哪有什麼熊,連只耗子都沒有。
走進山洞轉了一圈,還好,除了一些被風吹進來的樹葉,什麼也沒有。唉,什麼也沒有,那就意味着什麼都在靠自己動手了。
打雪靈猴那會,胡憂在林梅森林裡生活過,知道在雪地裡,應該怎麼樣讓自己過得舒服一些。簡單的打掃出一塊地方,胡憂先把那些被風吹進洞裡的,沒有被雪打溼的乾枝給歸一堆,再衝進雪地裡,抱回一些柴火。然後把戒指裡的小帳篷給弄出來,用柴火支着,頂在洞前,當個門用。沒辦法,這洞實在是太淺了,遮雪還可以,檔風跟本不行。
把火點起來,洞裡總算是溫暖了一些,胡憂長長的出了口氣,這才把戒指裡的鍋啊,碗呀什麼的,全給弄出來,這麼冷的天,吃頓熱的,那才舒服呢。
有個這樣的空間戒指,還真是很方便,只可惜,它的空間還是太小了一點,如果能大點。放進一張牀,或是一個棉被枕頭全齊的馬車,那該有多爽。
再給你準備一個美女怎麼樣?胡憂,你太貪心了
是啊,似乎想得有些多了。胡憂看着那紅紅的火苗,有些出神。他還不急着鋪牀,因爲他打算一會把牀鋪在這火燒過的地方,那樣睡起來,會很暖和,陣陣的熱氣,從地下透上來,怎是一個‘爽’字了得。
把什麼肉呀,菜呀,全扔進鍋裡,再弄上一些乾淨的雪裝進去,架到火上去。可別看它們現在不起眼,一塊燒開了,那可就是一鍋讓人忍不住流口水的肉湯了。
有一根沒一根的添着柴,胡憂的思緒,又開始飄。這種野外生活的日子,自己從小到大,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次了。有個數嗎?習慣已經成自然,誰會去記那些東西。
回想起自己過去的二十四年,似乎總是與別的孩子,不太一樣。當別的孩子在家中,享受父母愛護的時候,自己卻已經沒有了家。也許曾經有過吧,只是這些在記憶裡找不到。
人家的家長,告訴自己的孩子,要誠實不能說謊,自己那個無良師父,讓自己懂的第一件事,就是怎麼騙人錢。自己那麼好色,想來也與那無良師父有關。有多少孩子,在童年的時候,敢去亂抱人家女孩子的大腿,還伸問人家要錢的?
胡憂以前就做過,那是他師父教的。
當胡憂第一次以這種方法拿到錢之後,他就對此樂而不疲,花樣還不斷的翻新。抱上去給錢的,那也就算了。不給錢,胡憂這個混蛋,就跟在人家的後面,邊哭邊喊媽媽。這招一出,還真沒有幾個女孩子能扛得過去的。可惜這招只能小的時候用,大一點再來,人家就當流氓打了。天地良心,胡憂曾經想過,把它當成終身職業來做的
想到這裡,胡憂自己‘呵呵’的樂了起來。自己雖然從小就沒有家,還跟了那麼個以騙人爲生的無良師父,但是自己的歷經,是別人一輩子都經歷不到的。誰能在一個世界,讓城管追,到了另一個世界,又讓王子派兵追
馬拉戈壁的,老子的世界,怎麼總是讓人追的呢?
二十年前,自己在那個世界。二十年後,自己來到了這個世界,現在已經快來到這裡四年了,不知道又一個二十年,自己會在什麼地方呢。
正在胡思亂想着,肉湯嘟嘟的燒開了,陣陣肉香飄起,胡憂無意識的說了一句:“師父,可以吃了”
愣了一下,胡憂啞然失笑,這輩子,看來沒有什麼機會見到那個無良師父了。
風雪越來越大,胡憂趟在火烤過的地上,安然入睡。夢中,是那春暖花開........
“馬拉戈壁的,還真是到了馬拉戈壁了。幾天還冷的要死,這幾天卻又烤的少爺成燒豬了。都十月的天了,還這麼熱,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滿天的黃沙之中,遠遠走來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男子。那男子邊走着,還邊不時的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
來者不是另人,正是成功翻過秦嶺,進入到曼陀羅帝國領地的胡憂。再往前走一百里,就是他此生的第一座城市——洞汪城了。
不死鳥軍團治下,現在有五座城市,浪天最大最古老,文人美女多了去。寶懷城有鐵礦有煤,資源最豐富。而洞汪城到手的時候,真是要什麼沒有什麼,但是胡憂對它卻最有感情。因爲那裡的一切,包括整個城市的建設,都是他一點一點的弄出來的。洞汪城就像是他的兒子一樣,每一處地方,都是他身上掉下來的肉。
胡憂又咬牙走了十五六里路,猛的眼睛一亮,哈哈大笑的亂叫道:“看到那條河了嗎?那是老子帶人挖的護城河”
“看到那河裡的女人了嗎,那是老子..........呃,難道今天出門看了黃曆?居然那麼難得的美景,都讓我撞上?”
胡憂心裡猛跳了幾下,雖然離着還很遠,但是胡憂敢拿項上人頭打賭,剛纔那個背影,絕對屬於一個大美女。
一個大大的美女
要不咱過去看看?這裡的水可挺深的,要是不小心有個腳抽筋什麼的,那可不太好
胡憂嘴裡還在問話,身子早就回答了。這種地方,這種情況,換了任何一個男人,似乎都只有一個答案,分別只在於給自己找一個什麼樣的理由而已。
胡憂像一個可笑的鼻涕蟲一樣,腳步輕快的摸了過去。這會他比剛纔還熱呢,可是他卻不抱怨了。
越來越近,胡憂隱隱的突然感覺有些不安。惹得他忍不住在心裡暗罵自己沒用,不就是偷看個洗澡嗎,都能慌成這樣,真是越混膽子越小了。
“爬過這道坡,就能看到美景了。”
胡憂在心裡對自己說,手腳不停的加快動作,美女下水很久了,弄不好,都已經抽筋了呢。
還一點。
再上一點。
就有東西看了
胡憂爬上坡頂,剛要伸頭往河裡瞄,突然從對面一米之外,伸出個腦袋,與他來了個對眼。
胡憂一愣,轉身就想跑,不過已經晚了,一隻纖纖玉手,抓住了他的耳朵。如果他可以考慮放棄耳朵的話,到是可以試着跑跑看。
那女子一手抓着胡憂的耳朵,笑臉如花的問題:“臭小子,你想幹什麼?”
胡憂老臉一紅,道:“那個,我口渴了,想過來喝點水。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胡憂邊說着,邊拿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的眼前這個女子。
烏黑的頭髮還帶着水氣,沒有上半點水粉的瓜子臉,是那樣的滑嫩,一雙大大的,會說話的大眼睛,滿是激動,卻偏偏崩着個臉,裝生氣的樣子。再下來,一條長長的毛巾,遮着了美好的嬌體,腳上沒有穿鞋,還露出一小段雪白的玉腳。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胡憂在曼安之戰中,認的姐姐,前帝國元帥,現紅fen軍團之主——西門玉鳳。
西門玉鳳瞪眼道:“別岔開話題,老遠就看到你這個臭小子,鬼鬼祟祟的往這邊摸了。老實交待,你想幹什麼壞事?”
“他呀,肯定是想偷看咱們洗澡”
另一個聲音傳來,把胡憂嚇了一跳,這裡居然還有別人,剛纔怎麼都沒有發現呢。
胡憂尋聲看去,在坡的後面,看到了聲音的主人,是西門霜。西門玉鳳的丫頭兼手下頭號猛將。她的頭髮同樣是溼漉漉的,不過已經裝帶整齊,不像西門玉鳳這樣,只圍了塊布。
哦,那塊布真幸福
西門玉鳳似笑非笑的問胡憂道:“是像霜兒說的那樣嗎?”
這種事哪能認,打死也不能認呀。
胡憂連連搖頭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要喝點水而已。喝水,喝水,嘿嘿........”
胡憂一口咬定了自己的動機,這什麼都沒有看着,就承認偷看,那不是虧死了。
西門玉鳳一臉失望的說道:“原來你不想看呀,唉.........”
胡憂聽着一傻,呆呆的問道:“真的可以看嗎?”
西門玉鳳問道:“你想看什麼?”
“當然是看洗,呃”
胡憂一看自己說漏了嘴,趕緊把後面的話給咽回去。這幾天不見,她的魅力在變大了,居然讓少爺這種久經沙場的老將,都着了道。
西門玉鳳瞪眼道:“還說不是偷看。”
胡憂轉動的眼睛道:“沒有了,我又不知道姐姐在這裡的。”
胡憂邊說着,邊靠過來想要擁抱歐陽玉鳳。以前他們見面的時候,經常會抱一抱,算是一種禮節吧。當然了,這個禮節是胡憂發明出來的,只有他能用。
西門玉鳳一看就知道胡憂想幹什麼,用纖指頂住胡憂的腦袋道:“你一身髒死了,不許抱姐姐。這裡水挺清涼的,你快下去洗洗吧。”
胡憂撒嬌道:“我要姐姐幫我洗。”
西門玉鳳嗔道:“去你的。快去。馬車裡有食物,洗了澡我們好好聊聊。”
看胡憂還在那噘嘴,西門玉鳳小臉紅了一下,在胡憂的臉上,親了一下,道:“這樣總行了吧”
胡憂歡喜道:“好耶姐姐你等我,我馬上就好”
西門玉鳳寵溺的看了眼,像個小孩子一樣往水裡跑的胡憂,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有時候,她真弄不清楚,自己認了個弟弟,還是認了個兒子。她發現自己,很難拒絕胡憂的要求。剛纔胡憂撒嬌讓她幫洗澡的時候,她的內心,真的有一股衝動,想親手幫他洗呢
胡憂洗澡上來的時候,西門玉鳳已經在馬車裡給準備好了吃的。說真的,胡憂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回到曼陀羅帝國所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會是歐陽玉鳳這個姐姐。雖然是認回來的,但是每次看她,胡憂總是感覺到,一股濃濃的,家一樣的溫馨。
“臭小子,還傻楞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上來。”
“哦”
胡憂擦了把臉上那也不知道是水還是什麼別的液體,聲音有些哽咽的應了一聲,急急忙忙的爬到馬車上。
剛一上車,西門玉鳳就主動給了胡憂一個大大的擁抱:“你個臭小子,說不見就不見了,你知道姐姐有多擔心嗎。”
胡憂也有些感觸的抱緊西門玉鳳,喃喃道:“對不起姐姐,讓你擔心了。以後我一定不這樣了。”
兩人足足抱了一分鐘,這才分開。西門玉鳳擦去眼中的淚花,道:“好了,回來就好。來,先喝點冰鎮酸梅湯,去去暑氣。”
喝了酸梅湯,胡憂把自己怎麼在白雲城被童顏抓走,怎麼到了寧南,怎麼去了綠城,見到歐陽寒冰,然後又到池河帝國的事,一五一十的,沒有半點隱瞞的告訴西門玉鳳。
西門玉鳳此時不是什麼軍團長,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當胡憂說道被鐵克拉追殺的時候,她真是擔心得不行,說道趙爾特背信的時候,她更是義憤填膺。當胡憂說道,在秦嶺裡苦鬥風雪的時候,她不由自主的抱住了胡憂,似乎是想用自己的身體,來溫暖胡憂,以助他抗擊嚴寒
羣96048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