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剿匪一邊行軍,部隊足足用了兩個月的時間,纔來到了大田城。這一路行來,部隊損失了三萬餘人,而路上的六萬多土匪,已經全部被清除掉。
三萬多人的戰損,是一個不xiǎo的數字。但是卻是可以接受的數字。因爲三萬多的損失,讓這一支部隊,重一支菜鳥兵,變成了老兵,雖然還算不得百戰jing兵,但是他們每一個人,都已經明白了戰爭是怎麼回事,血又是怎麼回事。
不單單是士兵,將官的成長,也是讓胡憂欣慰的。之前這些軍官,大多都只有理論知識,沒有多少實戰指揮的經驗,而現在,已經大大的不同了。他們已經在血與火的死生煎熬之中,學會了怎麼把書本上的東西,與實際的情況結合在一起。
最後的幾次剿匪戰,他們就做得讓胡憂很滿意。特別是其中一次面對一萬五千人的超大土匪集團時,各級指揮官和士兵完美的配合,以只損失了二千餘人代價,就全殲掉對方戰績,讓胡憂是拍案叫好。
要知道同樣是這羣指揮官,在一個多月之前,爲了滅掉八千土匪,可是整整的犧牲掉了一萬人的。
部隊來到大田城的時候,還不過是午時剛過,但是這裡給人的感覺,卻好像是半夜一樣。整個大田城,見不到一個活人,被燒掉大半,隨時都可能倒塌的房屋;路邊地早已經死去,已經變成白骨的屍體;幾個月前留下來的戰火,依然清晰可以。閉上眼睛,甚至還能聽到當日那個慘烈巷戰的喊殺之聲。這不像是一個曾經生活着二十萬人口的城市,這簡直就像是一個鬼域。
不少的士兵,臉上的神sè,都變得不好看起來。這樣的氣氛,這樣的環境,很容易讓人產生恐慌的情緒。不加以壓制的話,可能會影響到軍心。
“少帥,這,怎麼會是這樣。”旋日的臉sè也變得有些不那麼好看,她雖然見過不少世面,但是畢竟是nv孩子,見到如此的情景,感到害怕,也是正常的事。
胡憂回道:“這肯定是南榮搞的鬼,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居然想拿這些了嚇我,他也太天真了。”
“怕了嗎?”胡憂突然大聲的喝道:“這不過是異族的一個xiǎoxiǎo詭計而已,難道你們這就怕了?”
胡憂的暴喝,驚醒了不少士兵。他們的眼神,從慌luàn變成了之前的堅定。少帥說得不錯,這不過是異族人的xiǎoxiǎo詭計,有什麼值得好怕的。難道那些已經變成白骨的死屍,還會跳起來咬人不成?
胡憂長期在江湖上打鼓,對人xing可謂是相當的瞭解。他很清楚,能打倒自己的,往往不是自己的敵人,而是自己的心。心害怕了,那就一切都完了。
他知道南榮把大田城nong成這樣,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他絕對不能讓南榮就這麼得逞的。他得給這些戰士來一點信仰,一點jing神食糧。讓每一個戰士都知道,犧牲並不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只要爲了心裡的信仰,就算是死去,也能豪情沖天,從容不迫。那纔是一人真正的士兵,一個熱血的戰士。
霸王槍在手,胡憂在衆人的注視之下,大步來到東城mén一面城牆前,以槍帶筆,嘩嘩寫道:
“西北望,黃沙漫卷蒼茫。狼煙急,虜騎猖,人臣安可坐消亡?
東南望,山河萬里雄壯。天yu傾,國有殤,斷頭相見又何妨?”
寫下最後一句‘斷頭相見又何妨’時,胡憂把霸王槍重重的鞭打在地上,就像是打在所有士兵的心裡一般。
胡憂讀書不多,這是他唯一能記住的幾首詩詞之一。這豪氣的戰歌,被看一遍,似乎並不覺得怎麼樣。但是這短短的幾句話,卻像是有魔力一般,越念就隨讓人心cháo澎湃,是呀,斷頭相見又何妨?
這些零零白骨,不正是自己的戰友嗎?從他們身上那已經腐爛掉的軍服,還可以依稀辨認出來,他們正是特種團的戰士。他們是不死鳥軍團最忠誠的戰士,難道還會害我們嗎?
不,不會的,他們只會保佑我們。因爲我們也都是不死鳥軍團的人,我們和他們,是血rou相連的戰友,是親如兄弟姐妹的一家人。
士兵們大多沒有什麼文化,比較有文化的人,也都被胡憂那詩句之中顯lu出來的氣勢所折服。沒有誰注意到胡憂那筆臭字,真是難看到影響市容的地步。
胡憂看到衆人的反應,也ting得意。他此時還不知道,他一時動意,以槍帶筆刻在這大田城牆上的字,居然會被人永遠的保留下來。也因爲因爲他的字,讓天風大陸的書法鑑賞水平,大大的倒退,幾呼要回到原始社會去。當然這都是後話了,反正那時候他也骨頭都打了鼓,就算是星球爆炸,也與他沒有什麼關係了。
有了胡憂的這首詩,大田城被刻意營造出來的恐怖氣氛,暗淡下去了很多,就算是有人的心裡,還有疙瘩,也沒有一開始感覺那樣的可怕了。
安排了警戒的士兵,胡憂下達了清理的命令。這裡還躺着特種團四萬的士兵,胡憂要把他們清理出來,帶他們回家。
三柱青香,十七萬士兵整齊列隊,爲死去的戰友送最後一程。胡憂是一個善於把握機會的人,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愛軍主義的教育機會,給每人給好好的上了一課。在這裡,胡憂還真想說幾句感覺南榮的話,要不是南榮特意搞出的這些,他要這麼輕易的把所有特種團戰死士兵的遺體給找到,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儀式結束,夜幕降臨,士兵們都各個的安排了任務,沒有任務的,也準備休息了。戰時不同往日,有機會的時候,必須抓緊時間休息,因爲你不知道,下一刻還有沒有睡覺的機會,也許有,但那很可能的長睡不醒,永遠的活在大家的心中。
胡憂拿着壺酒,靜靜的默立着,眼中看着那一塊塊的士兵牌。因爲當時的戰事緊急,候三在撤出的時候,並沒有時間收回戰死士兵脖子上的士兵牌,除了少部隊被士兵帶走以外,現在胡憂的面前,有整整一大箱,大約三萬多塊的士兵牌。
xiǎoxiǎo的士兵牌,每一塊都曾經帶表着一個鮮活的生命,隨手抓起一塊,胡憂甚至可以說出它原來主人的名字。
特種團的前身是不死鳥特戰隊,這裡的很多人,都曾經是胡憂身邊最鐵血的戰士。他們曾經一起坐在草地上吹牛打屁,一起吹噓着在青樓的見聞,一起暢談過對未來生活的美好向往。
現在這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了。那些爽朗的笑聲,似乎還在耳邊,但是留在眼前的,就只有這些士兵牌了。
“少帥,原來你在這裡,我正四處找你呢”身後傳來了旋日的聲音,聽她的語氣,似乎有什麼急事。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胡憂收起了那絲莫名的哀傷。有時候他覺得自己還不夠好,還不是一名真正的將軍,因爲他不夠鐵血,經常會被一些無謂的東西,勾起一些不必要的情緒。
旋日道:“是這樣的少帥,士兵來報,城中發現一種會飄動的火。他們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有些害怕。”
胡憂還以爲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原來是這種東西。別人不知道,胡憂可是清楚得很,這種東西叫做白磷火,也稱爲鬼火,是一種很正常的自然現像而已,一般多出在墓地裡。那是因爲人的骨頭上,帶着少量的白磷。大田城裡死了這麼多人,雖然現在已經經過了初步的清理,但是先前死屍躺着的地方,依然會殘留一些這樣的東西,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胡憂把這種火的原理,大致的告訴了旋日之後,旋日放心的去了。胡憂也並沒見把這事放在心上,他要考慮的事,實在是太多,哪有時間想這種沒有用的東西。
現在手裡有十七萬兵,胡憂在考慮,是不是以大田城做爲根基,在這裡建立一個軍事要地,以阻劫異族人向內地推進。這裡雖然是破敗了一點,但是各種的基礎建設都還有,要做到這一點,並不是太難的事。只是可惜這裡已經沒有了百姓,徵不到民夫,所有的事,都得讓士兵們親自動手才行。
也不知道這原大田城的百姓,都到哪裡去了。當初大田城裡的那把火,肯定讓不少百姓家破人亡吧。
唉,真是水火無情啊
水火無情?等一下,大田城雖然破敗,但是怎麼說也是曼陀羅帝國七十二城之一,就算是不住,它的戰略地位非常的重要,南榮沒有理由就這麼放棄不管的。
他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可是他就什麼要放空大田城呢?難道只是爲了製造一些恐怖的氣氛來嚇人嗎?
南榮要是有那麼天真,那他也活不到現在了。
難道他是想……
馬拉戈壁的胡憂一下跳起來,命令傳令兵道:“傳我的命令,所有部隊,馬上離城,到東mén前面的空地集合。”
“是”傳令兵沒有任何的猶豫,馬上按胡憂的意思去做。至於胡憂爲什麼要求這樣坐,那就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少帥,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要馬上離城?”剛剛接到胡憂新命令的旋日又大步跑了過來,她必須得知道事情的嚴重xing,不然不好布制。
胡憂回道:“我懷疑南榮這是故技重施,又想給我來一次火攻。”
旋日吃驚道:“這怎麼會,城中一個老百姓都沒有,他不可能做到上次那樣的”
胡憂搖頭道:“正是因爲城中沒有老百姓,我們才容易大意。我不知道南榮是怎麼做到的,但是現在我們必須離開大田城。快點,晚了恐怕就來不急了
“是”旋日聽完身就跑,雖然她心裡有些對胡憂的話不以爲然。但是她還是按胡憂的話出做。
剛剛安靜下來的軍營一下沸騰起來,其中夾雜着一些粗言粗語。很多士兵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還好士兵並不需要知道爲什麼,他們只要執行命令就可以了。
胡憂在下達了出城命令之後,自己也馬上做着出城的準備。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南榮會不會做這要樣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這一次胡憂像候三那樣,在yin溝裡翻船,這次還真是無法向廣大的民衆jiāo待了。人不能總掉到一條河裡,候三被人燒了一火,老子也要被燒一火?
之前胡憂還有些感謝南榮,這會他又罵上了。居然用來用去,都是這個點子,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沒有百姓就不會造成阻礙,這次部隊的撤出,可要比候三那一次撤出要容易一些了。經過這麼多的剿匪訓練,菜鳥已經轉變成了老鳥。特別是各級指揮官,在胡憂的刻意培養之下。也學會了怎麼樣臨戰指揮。
前期出來的部隊,被安排做防首,大量的探子會派出去,留意着四處的動向。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此時十七萬人,已經出城了一半多,再有最多十分鐘,部隊就可以接命令完全撤出大田城,
“軍師,開始吧。”高高山上,南榮看着下面突然異動起來的胡憂軍營,對本田龜佑說道。
本田龜佑提議道:“祭祀大人,胡憂的部隊已經有了警覺。咱們現在強行動手,效果應該不會很好的。”
本田龜佑心裡也有些納悶,他自認爲一切都做得天衣無縫,這胡憂發什麼瘋,突然要把所有的人給撤出城外去。難道他已經發現了什麼嗎?
南榮對本田龜佑的回覆,有些不那麼滿意,皺皺眉道:“本田先生,希望你能按我的意思辦。胡憂是一個很狡猾的人,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的機關,但是我可以肯定,這次不動手,以後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是,祭祀大人,如你所願”本田龜佑鞠了一躬,引動了關機。
“轟”隨着幾幢房屋的倒下,大田城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胡憂猜得不錯,南榮他們這一次,確實是想要再給他來一次火攻。
這是本田龜佑的主意,與胡憂爲敵多年,他對胡憂的心xing,有一個比較全面的瞭解。他很清楚,胡憂是一個不信邪的人,一般的外部力量,很難影響到他的決定。
胡憂在大田城裡看到的一切,都是本田龜佑布制的。他nong這些,不是想要嚇胡憂,而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讓他不會是注意其他方面的事。比如那些被安放了不少火油的房屋。
然而事情往往都是事與願違的,本田龜計算了一切,確沒有想到,胡憂會突然下令軍隊離城。眼看着馬上就要到手的勝利,就那麼再次變成失敗,本田龜佑當然覺得很不開心。
“大家不要慌,要燒死一個大活人,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的,一個一個來,只要撤出城外。就沒有事了。微微,你沒有問題吧”胡憂邊跑着,邊安慰周圍的人。他的用語雖然不是那麼聞名,卻一針見血,讓大家都能明白。
“轟轟轟”
一連又是三聲暴響,火勢變得大了起來。還沒有來得急衝出城外的士兵,趕緊按平時的訓練,拿出máo巾,有水用水,沒有水用niào,nong溼之後,捂在鼻子上,以防吸入大里的煙氣。這是他們在軍隊裡都學過的東西,胡憂還親自給他們講過課的。
“少帥,前方十里外,發現大量異族人,正在向我們殺過來”
胡憂剛剛衝出城mén,馬上就聽到了士兵的彙報。
胡憂擦了把頭上的汗水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士兵回道:“陳大力將軍已經帶人上去了,預計十分鐘之後,兩軍jiāo火”
“嗯”胡憂滿意的點點頭,陳大力攻城不行,但是防守是絕對有一套的,有他頂了上去,胡憂也就不用那麼擔心了。南榮這個傢伙,還真是壞透了,吃了一次便宜,這次還想再故技重施,天下間那有那麼便宜的事
胡憂命令道:“傳我命令,讓第一,第三,第十五營,就地建立防禦體,其他各部隊,馬上做好接戰的準備。另外,把旋日將軍找來,快去”
兵領命而去。
胡憂再轉身看了大田城內一眼,此時大部隊的已經出了城,只有少量的人,還在城裡,不過很快就能出來。
看到這樣的情況,胡憂不由得也暗自慶幸。這次之所以能有這麼好的結果,一來自然是自己見機得早,二來還得算是旋日幾個的功勞。她們的這支民兵部隊真是訓練有素,這種防火防偷襲的練習,她們平時都有練過,所以士兵才能夠做到遇事不慌luàn,就算是不xiǎo心身上起來,也懂得怎麼自救。
“少帥,你沒有事吧。”旋日就在附近,接到通知之後,馬上就趕了過來。
“我沒有事,南榮既然來了,那我們就給他們一點好看的。把禮物都準備好,我們的客人等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