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重新上桌,一家三口,真正意義上的坐在一起,吃團圓飯。
楚竹坐在了胡憂的對面,丫丫坐在兩人之間。
話不多,這樣的感覺,卻很溫馨。別說是丫丫,就連胡憂,也是第一次,感受這樣的場景。
楚竹不時看看胡憂,又看看丫丫。他們一個是她的男人,一個是她的女兒,真是怎麼看也看不夠。
“丫丫喜歡吃魚嗎?”楚竹慈愛的問道。她的心,此時是苦澀的。離開的時候,丫丫還在吃奶,現在一轉眼,都已經長這麼大了。可是她卻連丫丫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
“嗯”丫丫用力的點頭。在吃的方面,丫丫是胡憂是很像的,基本上什麼都吃,很少挑食的。只是有些東西,她比較喜歡,有些不那麼喜歡而已。
“媽媽來幫你挑刺。”
夜,很安靜,習慣了丫丫在身邊,此時丫丫不在,真顯得有幾分冷清。
楚竹說想讓丫丫跟她幾天,胡憂同意了。他也想讓丫丫,多體會幾天母愛,那對她的成長,是有好處的。
“少帥,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朱大能有些擔心的問胡憂。不知道怎麼的,看不到丫丫,他也覺得心裡空空的。
胡憂笑道:“楚竹是丫丫的媽媽,她們是親母女,會有什麼問題?”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朱大能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他其實是怕楚竹把丫丫借走就不送回來了。這二十幾天來,他親眼看到胡憂對丫丫的疼愛,如果丫丫真不回來,胡憂怕是會發瘋的。
“不用怕,楚竹不會的。”胡憂搖搖道。他從來沒有爲這事擔心過。楚竹就算是再怎麼樣,她也不會拿丫丫拿做籌碼。如果楚竹真是那樣的人,他就算是再多吃十倍的**藥,也不會跟她發生關係。
說好了在這裡等楚竹把丫丫送回來,第二天,胡憂沒有起程,留在了這宜黃城內。
“朱大能,走,咱們出去逛逛。”
用過了早餐,胡憂拉着朱大能上了街。今天的街市,和昨天一樣,還是那麼熱鬧。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飄出老遠。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去美歸鎮嗎?”胡憂毫無形像的咬着手裡的烤地瓜。這是宜黃城的一種特色吃食,很愛大家的歡迎。
“記得。”朱大能的嘴裡塞滿了花生,說話含含糊糊的:“那時候,我們剛剛從林梅森林裡出來,林克給了一天假,我們倆,還有候三,加馬他們一起,去逛青樓。”
朱大能說到後面,笑了起來。那此時,年少輕狂,有點錢就想着去喝花酒,現在想想,還真有些懷念呢。
“是呀”胡憂也露出了笑臉。
從第一次逛青樓開始,他的青樓運,似乎就沒有好過。每一次去,都要弄出些問題。
“可惜候三不在,不然我們可以去喝一頓花酒,他最是喜歡這個調調。”朱大能嘆息道。好久沒有和候三吵嘴了,還真有些相念那個傢伙呢。
“他呀,現在怕是不敢了。”胡憂想起歐月月,不由笑道。候三有了歐月月之後,就被吃得死死的,青樓楚館怕是從此與他無緣了吧。
朱大能顯然也想到了候三現在的處境,臉上露出了笑意。
“朱大能呀,不是我說你,對自己的人生大事,你也應該抓緊一點了。”胡憂拍拍朱大能的肩膀道。
當年大家都是大頭兵的時候,女人只能拿來嘴上說說而已,誰到沒有。朱大能卻是在那時候,就已經有了未婚妻了。可是到現在,人人都已經有了女人,而朱大能的未婚妻,還依然是未婚妻,似乎一點沒有轉正的意思。
朱大能抓抓腦袋不說話,這同樣也是他很頭痛的事。他和關天瑜之間,似乎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總是搭不到一塊去。
不知道不覺之中,兩人在一條畫舫前停了下來。這畫舫挺大,不時有人上上下下的,看樣子挺熱鬧。
大能輕輕的咦了一聲,用眼神示意了前面一眼,壓着聲音對胡憂說道:“是黃明。”
胡憂順着朱大能所示看過去,只有一四十歲上下的錦衣男人,正帶着兩個手下,往畫舫上走。
這黃明身材高大,衣着華麗卻並不顯俗氣。遠遠看去,不像一個城主,到有幾份文士之風。
胡憂本還不想那麼快和他照面,不過現在有機會,到可以就近觀察觀察。
“他認識你嗎?”胡憂問道。
朱大能搖搖頭道:“我沒有和他正式見過面,他應該不知道我是誰。”
胡憂沉聲道:“過去看看。”
畫舫上,陣陣香風撲鼻,鶯鶯燕燕滿是歡歌笑語。胡憂苦笑着搖了搖頭,剛纔還說青樓呢,這馬上就來了。
選了副不起眼的桌子,胡憂和朱大能遠遠的觀察着黃明。
黃明顯然是約了人的,他那邊滿滿的坐了一大桌的人。酒菜美人,一樣不少。呼呼喝喝的,非常的熱鬧。
“人家那邊,才叫生活呀。”朱大能悶了口酒笑道。
“你要想,也是可以的嘛。”胡憂淡淡的品了口酒。他的動作,不像是喝酒,到像是在喝茶。
“還是算了吧,已經過了那年紀了。”朱大能嘆了口氣。
“得了吧你,在我面前充老?”胡憂笑罵道。
坐了大約十分鐘的樣子,畫舫輕輕一震,緩緩的動了起來。胡憂和朱大能對視了一眼,之前他們都沒有問過,這畫舫是一直停在岸邊,四處還是遊走。
不過即來之,則安之。也無所謂了。
“喲,兩位公子,奴家這廂有禮了。”一陣香風吹過,畫舫老鴇來到了胡憂他們的桌前。
胡憂點頭爲禮,道:“你好。”
老鴇兩眼放光的看了胡憂一眼,做她們這一行的,眼光那是頂好頂好的,看人那叫一個準。她是一眼就看出了胡憂的身份不凡,暗想着怎麼在胡憂的身上,敲出大把的金幣來。
“敢問公子如何稱呼啊?”老鴇笑吟吟的問道。
朱大能看胡憂微微點頭,接口道:“這位公子姓胡,我是朱。”
“原來是胡公子,朱公子。今天能見到兩位貴客,真是媚孃的福氣呢。庸姿俗粉看來是配不上兩位的了,我看不如這樣吧,由我親自爲兩位公子挑上兩個清倌,怎麼樣?”
上歡場不叫陪,那怎麼都說不過去。胡憂不想表現得那麼另類,頷首道:“那就有勞媚娘姐了。”
“咯咯,應該的,應該的。”老鴇看目的達到,趕緊匆匆而去。她手下可有不少訓練有素的清倌,保證可以從這兩人身上,榨到大把的錢。
不一會,老鴇親自送了兩個清倌上來,都是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非常的漂亮。就是那名字起得不怎麼樣,一個叫小紅,一個叫小翠。
這名字,讓胡憂不由想起了在美歸鎮第一次見歐陽寒水的情景,人家那名字起的,依莎貝爾多好聽,柔中又帶着詩意。
兩女之中,又以小紅更漂亮嬌俏一些,她坐在了胡憂的邊上,倒酒送吃的,殷勤得很。不過胡憂對她,卻沒有什麼感覺。這幾年,他已經見多了美人,再不像初到天風大陸那時,見到女人眼睛就直了。
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胡憂的注意力,更多的還是在黃明的身上。他的目光很隱蔽,黃明很難發現他的窺視。
漸漸的,胡憂發現,黃明的目光,也不時的往這邊掃。一開始,胡憂以爲黃明發現並認出了他,仔細的判斷之後,他發現黃明的目光,是落在了小紅的身上。
胡憂不由有些奇怪。以黃明宜黃城主的身份,他要是看上誰,老鴇敢不優先的安排給他嗎,那用得着在一邊偷瞄。
有了這個想法,胡憂開始試黃明。在小紅又給倒酒的時候,胡憂一把把小紅給摟了過來,做出很親熱的樣子。
果然,黃明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了。
“爲什麼呢?”胡憂腦子裡的問號,真是越來越大。隱隱的感覺這裡面有什麼他不明白的東西。
“你叫小紅吧。”胡憂打算先從身邊這個清倌開始下手。
紅柔柔的應了一聲。今天是她第一次接客,還不是那麼適應。剛纔胡憂對她愛理不理的,她讓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好了。平時在學習的時候,老鴇教給了不少討好男人的技巧。此時她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不用緊張,我們就是隨便聊聊而已。”胡憂安慰了她幾句。
隨着話題的慢慢打開,小紅也放鬆了下來。比之前大方了不少。
從小紅的嘴裡,胡憂得知,這條畫舫是途經宜黃城的,營業幾天之後,會繼續北上。他們的目的地是林桂帝都,去參加一個月之後的三十年慶典。
胡憂在心中考慮着,就算是這樣,也不是黃明反常的理由呀。有心再打探下去,卻也得不到什麼線索了。只知道小紅是不認識黃明的。
舞臺上的節目,一場接着一場。能去參加三十年慶的團體,果然有幾分實力,每一個節目都很精彩,有一些帶色的,引得滿場歡聲怪叫。
黃明的目光,還是不時的瞟向這邊。胡憂自然也沒有心思去看節目,一直再留意黃明的舉動。
不過就這麼着,也不是辦法呀。即然有發現,那不利用,不是浪費了嗎。
考慮了一下,胡憂決定主動出擊。一位得道高人說得好:山不過來,我就過去。大家都不動,絕對不可能拉近距離。
再說,胡憂也想和這個黃明接觸一下。雖然劫船之人的身份,直到現在還沒有查到。不過卻是可以判斷,與黃明脫不是關係的。在這一畝三分地,沒有他的首肯,誰敢做那麼大的‘買賣’。說不定,這事還是他策劃的呢。
“如果在下沒有認錯,這位想必就是宜黃城主黃明大人吧。”胡憂直接單刀直入。
林桂帝國的官制和曼陀羅帝國是不一樣的。曼陀羅帝國是以武治國,凡有權的,全都是武將,一個文官都沒有。
林桂帝國是有文官的,這個黃明就屬於文官,所以胡憂叫他大人,而不是將軍。
黃明瞟了胡憂一眼,搖搖頭道:“我不認識你。”
胡憂哈哈笑道:“那有什麼的,一回生,二回熟嘛。多聊幾句,也就認識了。”
“這話到是有幾分道理,請坐。”黃明看胡憂氣度不凡,也客氣了起來。
“多謝大人。”胡憂很自然的落位,並沒有體現什麼特對的尊敬。
黃明在胡憂落坐的時候,仔細的打量着胡憂。這個人,剛纔他有順便的看了一下,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
也許是離得近,沒有看清楚。現在再看,胡憂的身上,似乎有一種普通百姓沒有的氣質。黃明也說不上來,那代表着什麼。只是隱隱的覺得,這個過來搭訕的年輕人,應該不普通。
“胡公子應該不是宜黃城人吧。”黃明看胡憂沒有說話的意思,主動的開口問題。在剛纔的寒暄之中,他已經知道胡憂的姓。
至於名字,胡憂並沒有告訴他。直接報名的話,這怕就談不下去了。
“不是,我是曼陀羅人。”胡憂說這話的時候,很留意黃明的反應。
黃明的反應,相當的平靜,沒有任何的異樣。胡憂帶小紅過來之後,他的目光,也就不再往小紅的身上掃了。可以看出來,這是一個非常沉得住氣的人。
胡憂從來不小看自己的敵人,這個黃明與陳夢潔不合,還能坐上黃家城城主之位,本就可以體現出他的不凡。要知道這幾年,陳夢潔在林桂帝國的權勢可是很大的。陳夢潔都動不了他,可見他靠的,不光光是身後的勢力。
“曼陀羅帝國這幾年的變化不小呀,你們的少帥胡憂,很有本事。”黃明問道:“不知道胡公子這次來宜黃城,有何貴幹呢?”
胡憂笑道:“貴幹是談不上的,我就是一個商人而已,做點買賣混飯吃。這次押了點貨過來倒倒手。”
胡憂說着,話風一轉道:“聽說宜黃城這幾天,不是那麼太平呀”
黃明聞言嚴肅的問道:“不知道公子所指事,要是公子發現了什麼不妥的行爲,不請告知。本官的職責,就是維護宜黃城的穩定和諧。”
胡憂在心中冷笑了一聲:你還挺正派啊。跟老子裝,你還嫩點。這年頭,一張口就說爲民,閉口就說爲老百姓的人,多半本身就不是什麼好鳥。
胡憂不動聲色的說道:“聽朋友說,不死鳥軍團有一條貨船,在這裡被搶了,還死了不少人呢。現在做生意,還真是難呀,爲兩個錢累死累活不說,不隨時得有生命危險。一不小心,連小命都得丟了。”
胡憂說完,又哈哈笑道:“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這裡面的道道太多,說也是說不清楚的,咱們還是管好自己的小命,那比什麼都強。小紅,替我敬黃大人一杯。”
黃明深深的看了胡憂一眼,也沒有在之前那事上,與胡憂糾纏。不死鳥軍團那條貨船的事,可不是逢人見鬼都可以拿出來說的。
在小紅給黃明敬酒的時候,胡憂同樣在暗中留意黃明的反應。這一次,終於有了發現。黃明在接過小紅手中酒杯的時候,身子微微的躬了一點點。
雖然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胡憂卻是敏銳的觀察到了。
爲什麼?
一個大大的問號,再次閃過胡憂的腦海。以黃明的身份,爲什麼要對一個小小清倌表示尊敬呢。
一陣水話的攀談,胡憂的收穫並不多。坐了十多分鐘,他帶着小紅,回到了之前的位子上。
黃明的目光,一直跟着胡憂。直頭胡憂再次看向這邊,他才把目光移走。
“給我找人,好好查查那個胡公子的底。”黃明一字一句的說道。他怎麼也不會相信,胡憂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在他看來,胡憂最有可能的,就是來自曼陀羅不死鳥軍團的人。目的自然是暗查劫船的事。
不得不說,黃明除了沒有能肯定胡憂的身份之後,幾乎已經猜到了大部份的東西。
這是一條明天接客,晚上不留客的畫舫。在黃昏十分,畫舫再次回到了之前的碼頭。享受足了的人們,踩着搖擺的步子,一個個下了船。下船的時候,胡憂和黃明又照了一面,兩人只是相互點頭,並沒有再交流什麼。
胡憂就是有意的,在黃明面前,表現出自己的不一樣。下了畫舫之後,他也向朱大能交待着查人的事。不過胡憂要查的,不是黃明,而是那個小紅。胡憂覺得問題,應該是出在她的身上。
到此,胡憂對劫船事件的認識,又多了一層,如果所料不差的話,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搶生意事件。這裡面,怕不埋着很深的東西。
朱大能全程,都在一邊看着胡憂和黃明之間的較量。普通的人,跟本看不出,胡憂和黃明之間,已經鬥過了一次法。高手過招,往往是見不到刀光的。他要學的東西,還有不少呀。
他就奇怪了,胡憂又是從哪學到的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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